上午放學,母親又給我送飯來了。
我坐在食堂門旁的座位上,靜靜地吃著飯菜。叮鐺叮……大理石地上飛出兩隻湯匙,一隻落魄似的躲到了牆角,另一隻則躲躺在離我兩米來左右、門口處的地上。一位男生踉蹌了一下,又神氣地走出了大門。
「這個人怎麼這麼壞!」母親看在眼裡,厭在心裡。「是他扔下的?」我急於想瞭解真相。「不確定,可能是他踢到了地上的湯匙。但他竟然不去拾!」「啼笑皆非,沒辦法……」我歎道。但總不能這樣了事吧?我離它這麼近,應該由我去拾。可又忽地,我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跟坐在對面的母親說:「我們來看看有誰會來拾吧?」誰知她和我想的一樣,興奮地贊同了。
於是,我漫不經心地吃飯,一邊還要時不時地注意地上的「測試物」。母親也一樣,和我悄悄地留心著。
可情況並不樂觀,同學們要不從它身邊走過,要不從它旁邊繞過,或者從它上面跨過,不,應該說「越」過——如果注意到了它,竟置之不理;要知道,湯匙和地可不是自成一家的呀!可他或她,終究是越過了自已的心理防線,讓它永遠躺在自己身後;也許還期盼別人的「低伸貴手」。
母親抱怨道:「嗯……你們這一代學生真是不懂事……」「換成我,也可能不會去拾!」我含著失望的語氣說。
「卡鐺……」湯匙被一位國同學踩了一下,仍舊躺在了地上——儘管我知道他是無意中碰到了「障礙物」。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為自己目睹這一「有趣」的現象得意,還是為那位同學惋惜……
一雙雙無情的腳,
在門口徘徊,
在抉擇中失敗;
一顆顆少年的心,
已無法煥發光彩;
也許是「使者」的錯,
不該嬉弄了天真的情懷;
但事實告訴我們,它,仍靜靜地,靜靜地,
躺著,躺著,躺著。
食堂裡人去樓空,只有我們倆和幾位慢性子還在細嚼慢咽。
我草草地吃好午餐,起身拯救了那兩位被踢傷的先生。
母親向我豎起大拇指,但我的笑容已不能代表我的真正意願——
因為,它靜靜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