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多談一談有關少年人的事。我們會經歷所有的年齡層,但我們通常在很年輕的時候會第一次相當迷惘地發現一種心情:迷戀。我愛你:Iloveyou;Ichliebedich——在所有的語言中,這句話聽起來都是迷戀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不建議把這3個字到處宣揚。這3個字經常是依說話者的意思而定。在波裡尼西亞中部,「我愛你」大概意味著「我要和你*」。但是在多數的例子中,一個小男生在初戀的時候對小女生輕聲細語說一句:「我愛你」,這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遑論他敢提出這建議。
在*這個題目之前,先簡短來段離題的說明。世界有3大文明:西方文明、伊斯蘭文明和中國文明。我們這個世界一再受到大小戰爭、經濟蕭條、愛恨、嫉妒和權力慾、憐憫與冷酷、理性與無知的影響。在這個猛烈的大海中,經常有新的改變浪潮蜂擁而來。這些改變浪潮可以在宗教裡感受到,也可以從我們這一章的主題中感受得到。談到這個主題,當然首先會想到男女關係(我們都是這樣被教育的),然而很明顯的,許多我們要談到的感覺和過程,也會和同性的相處有關——不只本章,整本書都是如此。因此,在談到關係時,我寧願只說「伴侶」,而不願次次都指明伴侶的性別。
迷戀、愛情及其表現形式,在許多方面都受到文化的影響。在某些文化中,愛情的理想形式是寬廣而普遍的,較少針對某一個個體。在某些宗教團體裡,愛,只是針對上帝或眾神。在西方世界,愛很早就開始了,而且當然是針對個體而起的愛。小男生愛上鄰家小女孩,乳臭未乾少年愛上他的女老師,甚至有母親對於兒子的照顧近乎一種迷戀形式,其熱烈程度足供戀愛中的男女學習。兄弟姊妹之間或堂/表兄妹之間的迷戀,通常標誌著那種心底第一次出現搔癢的感覺。還好,這種形式的感覺往往曇花一現,否則今天許多人仍會坐在女老師懷裡或是迎娶他們的姐妹或堂/表姊妹。
然而,有些形式的迷戀在任何年齡都可能發生,而且有時可能持續很久。不論年紀,沒有人躲得過丘比特的箭,也沒有人是命中注定要迷戀的。安養院的看護人員都知道,80歲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在他們的生命中第一次談起戀愛,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古希臘人稱「迷戀」為「馬尼亞」(Mania,在英文裡就是「癡迷」的意思)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是一種被眾神植入的精神疾病。
丘比特的箭,確實是個美麗的比喻。一次精準的發射足以徹底改變世界。
迷戀會突襲所有的人。它很難控制,或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住。在許多例子中,迷戀的感覺極其強烈,以至於身陷其中的人會極度迷惘。如此一來,他們的思想與行動當然會受到影響。在強烈的迷戀階段裡,很難理智地思考和判斷,這會造成對環境做出負面或輕視的反應,尤其是成年人(甚至是已婚的人)陷入此類情緒危機時。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感覺的人,或是沒有從書中感受、從交談中認識到它的人,傾向於認為,倉促愛上一個人是不穩定的情感,甚至是不可靠的情感。媒體有關這類的報道多得不勝枚舉。例如,美國總統肯尼迪和克林頓的政治對手一直在尋找獵物,想要證明——證明什麼呢?基本上只不過證明了這兩位先生在他們的生命中經歷過必要的迷戀階段而已。為了打擊這些總統或總統候選人,所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證據和說明,都會引用上場。在英國,對挖出國會議員的愛情故事或王室對運動的熱度持續在發燒。20世紀90年代的比利時,政治人物的愛情故事紛紛出現在媒體的頭條。
愛使人痛苦,流行音樂這麼唱著。
不錯。一方面,熱烈的迷戀會帶來一種近似陶醉的幸福感覺,這種感覺往往會使人在工作或學業上無法集中注意力,對於社會的接觸變得遲鈍,幾乎無法克制的*會蓋過對世界的興趣,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感覺,都只圍繞在愛人的身上。另一方面,愛人也使人處在一種幾乎是沮喪的階段。短暫快樂時光的下一刻是深深的悲傷,而失望通常也造成沮喪。愛使人痛苦。因為熱戀中的愛人無法控制情緒,或控制力不足,會迷失在心神舒坦和傷心哀痛交錯的混亂狀態中。這些緊張與情緒爆發的時刻,免不了會影響身體狀況:看看一個熱戀中的人,或是一個渴望愛情卻無法滿足的人的飲食習慣就可知道。在大部分的情況中,這會導致沒有胃口或消瘦憔悴。不過,也有人的胃口反而變好,然後更容易感覺到飢餓。這兩個階段有可能是規律地交替。兩者都是壓力徵候,原因都可能是迷戀或缺乏愛情。睡眠困擾也屬其中的一個現象:做夢、睡不安穩、出冷汗、帶著渴望醒來、在床上輾轉反側、痛苦。我還可以舉出許多其他的症狀。
跟一個愛上別人的人相處,真不容易!
大部分的人對於迷戀的現象經常掉以輕心,非要到原本的生活或環境受到影響才知道情況嚴重。這時,人會發現,理性只是一個空洞的字眼;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理性是惟一能夠幫助所有陷入熱戀者的東西。父母對熱戀中的孩子以理性加以諒解、校長對師生戀關係中的老師加以諒解、孩子對身處迷戀中的父親或母親給予諒解等等。如果有人誤解了迷戀,不懂得迷戀是怎麼一回事,以及誤以為該迷戀是短暫的,這種雙重誤解會摧毀掉太多美好和充滿希望的關係。
紅燈……綠燈……紅燈……綠燈……
「……紅燈……綠燈……紅燈……綠燈……」
我常常站在那個正對著十字路口的窗前,漫無目的地張望著這個大千世界。
清晨,熙熙攘攘,中午,人跡罕至,傍晚,擁擠不堪,而後再度墮入無人之境。
每天的五點到六點,這個路口便像安了定時器似的堵車,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
後來,來了一個交警。他,50來歲,矮矮的,胖胖的,顯得十分臃腫。那套交警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那麼不相稱。
於是,每天的張望再也不是漫無目的的了。我總是呆呆地望著那個站在路中的做著指揮動作的人,不停地,看著,看著,從他開始*,一直到六點後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來*,看著*時,那個交警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頭,慢慢地挪進了警亭。
在這一個又一個平凡的日子裡,我便總站在那個可以看到那個路口的窗前,望著,望著……
後來,在這些平凡的日子裡的一天,下起了雨。
那令人厭煩的春雨,連綿不斷地下了十幾天……
那個交警呢?於是,我又習慣性地走到了那個窗前,俯身往下看。雨中,他稱著一把漂亮的傘,指揮著交通……不知不覺,交*的時間到了。那個年輕的小伙子來了。他便走向了警亭。他,恨恨地將那把傘甩在了地上,泥水被濺在了傘上邊。淡黃色的底色上幽微地透著幾點蘭色,令人頓生憐愛之心,如此漂亮的傘,卻被它的主人摔在了地上,我倒有些同情它了。
而後,他的*動了幾下,似乎說了些什麼,可是,太遠了,聽不見。
第二天,他穿了一件雨衣,只是不戴上帽子。好像是嫌它礙事。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他的臉被凍得更加蒼老而略帶些猙獰了。他甚至連臉上的雨水也不肯擦掉,只是依然重複著那些似乎永恆不變的動作。
雨,一天天地下著,毫不懈怠。那可憐的人啊,每一天地站在雨裡一個多小時,我真怕……
於是,我每天向上蒼祈求,祈求著上蒼不要再下雨折磨這可憐的人了。可是,上蒼似乎不買我的賬,依然下著,下著……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了。隨手*起了媽媽剛放下的雨傘衝了下去,身後傳來了媽*呼喊聲。我草草的撂下一句「一個小時就回來」便衝了出去。
「叔叔,我……我幫你打傘,好,好麼?」一把雨傘便伸到了他的頭頂上。
「可是……」
「我不會礙事的。」我補上了一句。
「哦」
後來,每逢下雨天,便有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為一個交警打著傘……
噢,紅燈……綠燈……紅燈……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