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寂寞 正文 6、愛情,原來這麼傷
    容航第一次工作是初中語文教師兼班主任,那年的何素素,發育還未完全,白襯衣裡是永恆的男式小背心,消息靈通的眼尖女生先跑到教師辦公室去偷看了,回來就嘰嘰喳喳興奮地議論天上掉下個帥哥老師,何素素面無表情地瞥了說得最激動的周梅一眼,那時何素素是班長,但就是管不住周梅這個大女生,她年紀,膽子大,連胸都比普通同學大。

    周梅的躁動持續了很久,她開始想方設法引起容航的注意。在這方面,已經17歲的周梅的確比十三四的無知女生風情得多,但她的勾引方式也太拙劣了一些,比如專門買了一件低胸春秋衫,彎腰撿東西,「一不小心」就會見到裡面深深的*。

    何素素忍無可忍,終於在一次全班大掃除時義正嚴辭地跟周梅講:你不要以為胸大的女生就天下無敵了,母牛也有很大的胸!此語一出,全班安靜了三分鐘,大家都緊張地看著周梅臉色轉變,從紅轉白,從白變青。然後,她堅強地忍住了眼中的淚,仰起脖子挑釁道:你也喜歡容航老師嘛,還專門寫了一本日記本暗戀老師!何素素實在太年輕了,否則,她就不會明知周梅是爆竹,依然去點她。她當時喜歡容航,但這個秘密像傷口一樣,就這樣被撕扯在光天化日之下。

    奇怪的是,學生口哨都吹得震天響了,容航也沒有出來主持一下公道。他坐在寢室擦皮鞋,木桌上一個小收音機咿咿呀呀唱著張學友的《每天愛你多一些》。那是1994年,日子安寧得像一匹閃閃發光的絲綢。

    後來,何素素想,自己的學壞就從那天開始。1994年是她的分水嶺,此前她是一個不苟言笑的班長,當她被「飛妹」周梅狠狠擺了一遍後,在走廊再次看到周梅和容航老師親密耳語的樣子,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難道容航借莎士比亞給她看,幫她指點詩歌,拍拍她肩膀說素素是自己學生之中最有資質的一個……所有這些,都是她的錯覺嗎?

    素素是一個有主意的女孩,所以,她偷了媽*胸衣,在裡面塞滿棉花戴在自己小小的蓓蕾上,還用火鉗燙捲了發尾,紅紙抿了唇,她想要這樣美麗生動地去見容航,實在不服氣周梅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請他看*。

    素素抱著一本書去敲門,她依舊穿著白襯衣,不過裡面是虛張聲勢的*。門遲了片刻才開,容航藉著昏黃的路燈看見素素的臉,驚了一跳才鎮定地問道:這樣晚了?她不管,眼神發直地望著老師,半天才跌下淚來虛弱地問他:你愛不愛我?這話太難為情了,所以素素的*幾乎都咬破。細碎的,黑暗的屋裡好像有東西在響。容航回頭慌張地看,面紅耳赤對素素解釋:對不起。可是,她不要聽,他把素素的自尊都踩在了腳下。素素張皇地跑出去時,依舊是翻圍牆,但是弄醒了守門人的狗。一時間,教師宿舍燈火點亮,熱鬧起來。

    但讓素素沒想到的是,全校大會上,容航承認昨晚有女生來房間找他,但名字是——周梅。素素小腿上還有一塊青紫,她眼睜睜看著周梅上台念檢討,頭髮汗濕了,劉海粘在糊頂,看上去像狼狽的「破鞋」,她的心裡忽然鷲無限荒涼。

    那年夏天,素素的胸吹氣似的發狠生長,她開始逃課,抽煙,看一些血腥*的片子,眼神朦朧。再以後,她隨父母遷徙到城裡,這裡沒有容航,不再有人關心她會不會變壞。

    天下很大,又很小,素素和容航竟會在10年後的北京相遇。她竟不知道容航在她離開後不久也離開了中學,開始慢慢學做生意,賺賺賠賠,好歹見了世面。10年後,容航去談筆生意,對方老闆約了他去桑食*,眉開眼笑說:今晚一定安排一個真正的小姐給容總!

    他自然沒認出素素,這麼多年了,她用的化妝品,早就從大紅紙換代成資生堂。她穿很短的裙,大腿白皙性感,雙手靈活有力,在他背上按壓時,容航忍不住低低呷呤起來,然後,他感到冷冷的水珠砸到背上,一顆一顆,很實在,很涼。他翻身坐起,緊張地望著*女,然後點燃一支煙誠懇地說:小姐,我可以不做什麼的。素素卻瞬間崩潰,大哭:我就是要你做什麼!容航嚇了一跳,她竟已撲過來,死死吻住他的唇,把容航已發福的身體壓迫在窄小的*床上,容航再清醒理智,也是男人,身上的火苗忽的一下被點燃。身上的她狂亂地吻著,不像對客人的招數,熱情得實在過了分。容航急切地想要*時,又想起什麼似的,從旁邊抽屜拿過一個傑士幫,匆匆戴上,她停住,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如果你知道我10年來都等待著這樣一刻,還會不會嫌我髒?

    素素軟綿綿地倒在容航懷裡,她吸他的煙,故意讓他吃她的口紅。當他真的湊過頭來吻她,她卻又閃躲了,一邊哭一邊說:「如果當年你說出我的名字,至少讓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容航有點難過,他也只是安慰她:「當時我只是想保護你,不讓純潔的你受傷害。」素素止住哭,羞澀地說:「看我,把事情想複雜了。」

    有些事是不複雜的,就像容航最終帶素素回到他創業的城市,在市區地段最好的位置買了一套房給她,她異想天開提出想見見容航太太,被粗暴拒絕了,素素便將面孔貼在容航後背,靜靜地說:「我知道的,知道你不想讓我受傷害才這樣。」

    容航在他本命年裡連連栽根鬥,先是被夥伴出賣,搭檔了好幾年的兄弟將他的標底漏給對手,然後是他負責的樓盤煤氣管道不通,需要全部撬掉重鋪,這又虧損了很大一筆錢。再然後,他的妻子身體出了異樣,住進醫院。

    扯掉領帶,半脫西裝,容航疲倦地把臉扎進枕頭裡。素素坐過來,輕輕*他的頭髮,柔聲問: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做的?容航甕聲甕氣說沒有,她又問,飯菜做好了,要不要現在吃?容航便火上心頭,騰地坐起身子來指責素素:吃吃吃,整天只關心這個!素素便不再言語,輕輕退到陽台上抽煙。

    過了片刻,容航知道自己過分了,想走到陽台去哄素素,誰知不用他哄,素素自己走過來,貼著他問:「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再想想。」沉呤了一下,容航艱難地開口:「是的,如果孫胖子肯借我一筆資金來周轉,說不定這個難關也就挺過去了。」素素不說話,吻住容航的唇。他們邊吻邊往臥室退,容航又習慣性地拿*套,素素摸著他手問:「三年了,你還依然嫌我髒嗎?」容航搖搖頭,下死勁叨住素素的唇,狠命*,好像這樣一來,他的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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