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雪下得更大了。從醫院出來,一路上,我手裡拿著替媽媽領的藥,心裡還惦記著病在床上的媽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裡,卻不見媽*身影。爐子上的水壺不時地吐著白汽,桌上放著一碗未吃完的飯。
「媽媽上哪兒去了呢?」我正納悶,鄰居龍阿姨告訴我,「你媽媽剛才吃午飯時,聽到收音機播送寒潮消息,說今晚氣溫將下降到零下十度,她扔下碗筷,背著梯子就上平台包水管去了。」
「什麼?上平台去了?」我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地問。是呵,上平台可真不容易!我們三單元沒有上平台的洞口,須背著梯子到一單元才能上去,而且還得爬完六層樓。今天風雪這麼大,生了病的媽媽……我急急忙忙地衝出了門。
狂風怒吼著,雪花飛舞著。我打了個寒噤,但還是咬緊牙關,沿著媽*足跡,趕到一單元上平台的洞口,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平台。媽媽迎著狂風,踏著積雪站在水箱前。她那件藍色的工作服上佈滿了厚厚的一層雪花,被風吹亂的短髮覆在她那隱藏著細小皺紋的額上,不知是雪水還是汗珠正順著蒼白的兩頰淌下來。
我輕輕地走過去,有些埋怨地說:「媽媽,你幹嗎一個人跑到這上面來?你病著呀!」
媽媽答非所問地說:「妮,你來的正好,幫我把管子上的草包抓緊。」
她說著,用戴著手套的手按了按胸口,慢慢探身下去,抬起草包,艱難地直起身來,將草包蓋住水龍頭,用鐵絲把它纏好,全部包好後,又從衣袋裡取出鐵鉗,將鐵絲擰得不能再擰下去了,媽媽才停下來舒口氣,信手拉下脖子上的的白羊肚毛巾擦著額上的水珠……
我默默地替她幫忙,心中一陣難過,覺得眼睛也潮乎乎的,彷彿媽*那一聲舒氣,牽動著我的心靈。
回家的路上,我凝視著在積雪中行走的媽*身影,想了許多:媽媽是我們宿舍的住戶代表,一有休息時間,她就走東家訪西家。張家的水管壞了,李家的廁所不通,媽媽都熱心地幫他們搞好,每月的水電費,房租通知單一到,她就從一樓到六樓挨家挨戶地去收。這幾戶的居民都稱讚媽媽是個熱心人,我為自己有這樣-個好媽媽感到驕傲。
想著想著,不覺巳到了家門口,抬頭一著,門楣上那鮮紅的「優秀住戶代表」獎狀是那樣地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