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齊腰長的野草一再地從視野的盡頭向前延伸著,在滿天的星光下,隨著晚風不斷地此起彼落著。這樣子的一個夜晚裡面,說不出的孤寂與寂寞,淡彩獨自一個人漫步在草原上的草叢當中,沒有人可以陪伴著他,除了滿天的星光以及一整個草原無邊無際的黑夜之外,遠處甚至是連燈光以及一絲人煙都沒有。
「這樣子的黑夜裡,你還有興趣到處亂逛,真是服了你了。」一個人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了,不用回頭淡彩都知道這是冥線的聲音,在這麼地一顆陌生行星上居住著的智能生命體,除了與他淡彩的母星文明所敵對著的KC-CH4行星人冥線之外,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有智慧的生命體的存在了。
「那麼你呢?難道你不也是被你的孤獨感以及空虛的感覺給趕出了你的那一艘再也飛不起來的宇宙飛船的嗎?」淡綵帶著一絲絲的疲倦之意頭也不回地說。
「沒想到在這麼地一顆被人所遺忘了的行星上,竟然還有著像你這麼一位與我擁有著共同語言的敵人。」淡彩身後的冥線輕聲地笑著,在空蕩蕩的行星夜幕下的草原之上,冥線的笑聲被一直地傳送了開來,然後被寂靜的黑夜所掩沒。
正在漫步當中的淡彩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等著冥線的腳步緊跟上來,然後倆個人肩並著肩地一起登上了一個草原上的小山丘,倆個人緊挨在一起地坐在小山丘上,望著無邊無際的星空發呆。
「這樣子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要過上多久?」淡彩輕輕地說著,像是在輕輕地歎息地說著。
「我已經是對他們的到來失去了信心的了。」冥線說:「忘記了你曾經所生活過的那一個世界吧!也許我們星球上的人們早就已經遺忘了我們的名字以及我們的存在了。」
一陣行星上的晚風呼嘯著刮了過來,淡彩的身上不自覺地泛起了一片金黃色的光芒,以便於他抵禦這一陣風的寒冷。突然間的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高溫輻射,於是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體挪了挪,卻看見了冥線的身上正浮現出一種奇異的幽藍色的光芒。
許多的時候,淡彩總是會忘記了冥線是一名KC-CH4行星人,擁有著與冷血動物一模一樣地隨著環境改變自己身體溫度的異星人,總是會在不自覺當中將冥線給當做了他們THI-KPO7行星上的高溫輻射人來看待。
在幾十個宇宙紀時年之前,北方宇宙的星系當中的兩個理智非常的高度發達星際文明之間爆發了一場極其激烈的星際戰爭,為了避免彼此的家園受到了戰火的摧殘,兩顆超級的星際文明之間選擇了在東方宇宙最邊緣的未經已知宇宙的所有星際文明所開發過的一些陌生行星上進行了好幾次的星際戰爭。
淡彩與冥線倆人分別來自於這兩顆彼此敵對著的星際文明,在其中的一次星際戰爭當中,他們倆個人所駕駛著的宇宙戰鬥機分別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再也飛不起來了,等到了那一次的戰鬥結束了之後,彼此雙方所屬的星際文明之間已經達成了和平解決的協議,然而淡彩與冥線倆人卻被他們所屬的星際文明給當做了已經陣亡的戰士給遺忘了,幾十個宇宙年頭以來,一直地都沒有他們所屬的星際文明所派出來的救援飛船來接他們離開這一顆行星,而他們倆人所駕駛著的星際戰鬥機除了可以讓他們在感到疲憊的時候返回去蒙頭大睡之外,一無是處。
剛開始在這麼地一顆陌生行星上狹路相逢的時候,淡彩與冥線倆人在一種不知情的情況之下,還曾經進行過過無數次的貼身肉搏,一直地到了他倆確信著在這麼地一顆陌生行星上僅僅只是剩下了彼此兩個智慧生命體的時候,他們倆個人才開始於他們倆人的星際文明和平之前握手言歡成為好朋友。
「在你們的星球上所生活著的人類,也有著親吻的習慣嗎?」淡彩問冥線。
冥線笑了,「我也對你們的星球上是否有著親吻的習慣感到興趣。」
「我記得的,在我的每一次執行戰鬥的任務之前,我都會習慣於同家裡面的妻子以及兒女們吻別。」淡彩說:「在每一次執行戰鬥的任務之前,我總是不能夠確定著自己是否能夠生存下來,所以在每一次的執行戰鬥任務之前,我都會分別地與我的所有親友們進行吻別。」
「我還沒有結婚。」冥線說:「但是我在我們的星球上有著一位戀人,她擁有著一顆柔軟善良的心靈,以及秀麗的面容,非常健康的身體。在我參加這一次的星際戰鬥之前,我想要親吻她,我想,這也許是我的這一生當中最後的一次親吻她了,但是她卻不肯讓我親吻她,她說,她害怕與我的吻別會成為永遠也沒有下一次的親吻……」
「早知道上一次與她的告別,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後的一次與她的話別,說什麼我也要將我的唇緊緊地貼在她有唇上……不,是貼在她的心上。」冥線說:「我們誰也不希望著自己的一個親吻會成為這一輩子當中最後的一次吧?您說是嗎?」
「是嗎?」淡彩輕輕說,「可是,我卻寧願在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的那一刻,可以親吻著我所心愛的人兒而從從容容地走完我的這一生。」
「您是我所尊敬的第一個敵人。」冥線說:「與您所心愛的人兒親吻之後,然後可以了然無憾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在這麼地一個已知宇宙當中的所有星際文明間,又是有得幾個人是與您一般模樣地思想呢?」
一陣陣的行星上的晚風呼嘯著刮了過來,在這麼地一顆晝夜溫差高達好幾百度的行星的夜晚當中,兩位被所有的星際文明所遺忘了的星際戰士,在他們甜蜜的回憶當中給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