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轟天巨響,孟陽等到煙也散了,才皺眉道:「這座石門真是堅韌啊!」
旁邊火器營的頭領把眉毛皺的比孟陽更為厲害,道:「稟告大人,屬下以為,要在石門的周圍挖上一個深洞才行。這樣……」
「那就去幹啊!」孟陽瞪了他一眼,難得顧憲第一次這麼焦急,他弄不開這道石門,總覺得對不起顧憲似的。
不過他不知道此刻的顧憲又陷入了沉思當中,根本沒有在著急這座石門到底能不能炸開。
大概是被孟陽嚇到了,那個頭領急忙帶人跑去挖洞,然後又拿來許多製作好的火器堆放在洞裡,叫道:「屬下要動手了!」
孟陽橫了他一眼,只吐出了一個字:「快!」
那頭領嘻嘻笑道:「還請大人往後退一下,這火器威力巨大,若是傷到了大人,那就……嘿嘿……就算大人武功蓋世,傷不到大人,也是對大人的不敬啊……」
孟陽忍不住呸了他一下,沒有想到沈雁的手下都是這副婆婆媽媽的樣子。
暗營和龍騰閣的人紛紛後退,目光都落在火器營那首領的身上,方纔他誇誇其談,這些人倒是有些怕了。
那首領也知道眾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顯得更為凝重,小心的放好引線,然後一步步地退了回來,恭敬無比地將火石遞給孟陽道:「大人,還是由你來……」
孟陽火了,一腳把他踢飛,拉過引線,一下子點著了。
沒有想到這傢伙這個時候還想著拍馬屁,那首領吃吃笑道:「借一下大人的福氣,借一下大人的福氣!」
孟陽也是苦笑不得,倒該和沈雁好好聊聊了,他手下的人不僅婆婆媽媽,而且對拍馬屁股的功夫似乎嫻熟的很。
若是沈雁教的話,那可真的沒救了。
引線冒著白煙,直往那石門衝去。
幾乎是沒有預兆般的一聲巨響,孟陽也被震得兩耳轟鳴,更別說旁邊的眾人了,看來這火器營的馬屁精倒沒有說大話,至少他的火器夠勁。
等硝煙散去,孟陽驚異地發現那石門竟然在中間裂了一道縫隙,顯然方纔這一下是有了效果。
他一把把馬屁精拎了起來,扔到了石門旁邊,喝道:「快放!」
那首領急忙把自己的幾個小兵召了過來,一改方才臉上含笑的表情,對著手下頤指氣使起來,大聲吆喝,似乎威風十足,但是他倒也相當厲害,偶爾還可以回頭給孟陽一個笑臉。
不僅孟陽為之氣結,就連暗營和龍騰閣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笑的人還有在樓上的顧憲,方纔那聲巨響把他驚醒了起來,走到樓前一看,當即看到這個人的表演。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們雖然有些卑微,不過卻往往是生活的最好的,反倒是那些硬氣的人更加容易受到傷害。
剛柔之間的結合才是最好的,他自己有時就是太過剛強了,而劉淵就有時太過於柔弱了。
第二次的火器安裝好了,這次孟陽也不等他來拍自己的馬屁,自己點起火石,然後退了幾步。
方纔那聲實在是太過震撼了,以他的功力都有些受不了。
「轟!」
那首領站的最近,也最先歡呼起來,石門已經破了,一個大的缺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突然間一支利箭從那石門的缺口中射了出去,直取手舞足蹈的那個火器營首領。
那人正準備為孟陽表演一下,哪裡知道危險馬上到來,一時倒是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躲閃,眼見便要被利箭貫胸而入。
他連眼睛都不知道閉上,眼睜睜地看著射來的箭尖,張大了嘴巴。
身後突然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這一腳威力巨大,一下子把他的身體踢飛了起來,恰恰躲過那支利箭。
可憐的火器營首領摔落在地,根本連動都動不了了,只能感激地轉過頭來看著孟陽,嘴巴張的老大,但是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大概也是感激之類的話,說不定還在讚美孟陽這一腳踢得漂亮。
暗營中的人首先撲了上去,石門既然洞開,那麼石室中定然就是有人埋伏了。
無數支利箭射了出來。
當即就有幾人被利箭射倒,發出一聲慘呼,身體跌落下來。
顧憲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不需要活的!」
孟陽頓時明白,喝道:「退回來!」
暗營的人早知道這樣撲向一扇只碎裂了一個缺口的石門是自投死路,只要敵人守住這個缺口,根本就是白白送死,不過這是戰鬥,既然主將已經下了命令,他們就必須執行,現在孟陽已經宣佈撤退,這些人當然高興之極。
「火器營!」
孟陽大喝一聲,火器營中的火器紛紛對準了那道石門。
龍騰閣和暗營的人再往後退了一步,要看看火器營的現場表演。
那首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又威風凜凜地回到火器營中,拔出裝裝樣子的腰刀,喝道:「放!」
眾多火器一口氣全部往那石門射去,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的東西連綿不絕,石門的缺口又被炸大了,而最為重要的是濃煙從那個缺口湧進了地下的密室。
過了半晌,密室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孟陽知道這密室定然是有另外的通風口,只不過不知道是否還有另外的出口,喝道:「搜!」
暗營的人紛紛行動,開始往周圍搜去,這濃煙極為劇烈,若是還有別的通風口的話,很容易就被發現,到了那時自然可以置敵人於死地。
火器營很快又將另外一批火器放了出去,不過這回密室中連箭也不射出來一支了。
孟陽隱約感覺,敵人恐怕已經從另外的出口逃走了。
他雖然並不擔心敵人會從後面殺至,但是若是這樣就給敵人逃走的話,想要再捉住他們,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過了片時,暗營中的人紛紛趕回,共有數十處通風口,已經全部被封死了。
孟陽下了狠心,不管怎麼樣,既然顧憲不需要活口,就先用煙熏上一段時間再說。至少可以減少損失。
火器營毫不猶豫地又將無數濃煙射入了密室當中。
「去吧!」
孟陽拔出了配劍,在這樣的濃煙之下,參合道的人就算能夠不死,大概也再無力還手了,如果他們真的還能夠奮起反抗的話,那麼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值得了。
暗營的人小心的靠近了石門,手中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工具,開始鑿門。
沉悶的聲音一聲聲的傳來。
終於石門發出一陣響聲,暗營的人終於找到了打開它的關鍵,破壞了機關。
濃煙似乎將整個密室全部填滿,暗營的人想要進去,還要費上不少力氣。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暗營的人才算是進入了密室當中,然後才是龍騰閣的人,最後孟陽才走了進去。
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戰鬥。
地上躺著幾條被炸得不成樣子的屍體,除此之外,在密室當中,還有一個巨大的煉丹爐。
濃煙已經散去,顧憲也走進了密室。
走到這裡,顧憲也不禁感歎參合道確實是下了大的力氣,這座密室之大,讓人瞠目結舌,簡直相當於一座宮殿的大小,不說別的,只看那座巨大的煉丹爐,就足以說明問題。
參合道輔佐大漢百年,建立成這樣的一座密室,想必也不是一朝一代能夠完成的事,定然要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當然最主要的是得到了大漢皇帝的。
不過這座地下宮殿並沒有寫在大漢任何一朝的典籍上面,大概也屬於機密一類的東西。
在煉丹爐六個方位,端坐著六名老道。
這六名老道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不過他們還都是保持著端坐的姿勢,孟陽已經檢查過他們死因,這六人都是自絕心脈而死,而且死前都是受了重傷,若不是他們受了重傷,以他們的功力,恐怕任何一個都是絕頂的高手了。
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存在,不過只憑著這六名老道,參合道的勢力確實就讓孟陽有些後怕,想到若當初不是蒼嵐道,而是自己的龍騰閣,是否會敗的更慘。
在這樣的一個固定的空間裡,人數多並不佔有任何的優勢,反倒成了劣勢,所以參合道才會把蒼嵐道引到這裡來,利用他們的這幾位修煉百年的長老來迎敵,只要關上那扇石門,憑借人力,是根本出不去的。
顧憲繞著煉丹爐走了一圈。
他從來都沒有在任何典籍上看過這樣形狀的煉丹爐。
不僅這煉丹爐的形狀有些特別,而且在爐子的上方,竟然有一個扁平的突起,那裡似乎也是裝著丹藥的一個關鍵。
而這種丹藥與其他的丹藥又不是混合在一起的。
顧憲心中突然嚇了一跳,那是一個類似於人形的突起。
難道這種煉丹爐竟然還會用人來作為丹藥的一種?
參合道果然也是詭異的很。
顧憲邁步往那一排排的石牆走去,伸手撫摩著石頭牆,他知道這裡既然是參合道的密室,裡面就應該不會有什麼機關暗器,所以倒是十分放心。
突然間一聲輕響,顧憲嚇了一跳,這時才發現孟陽已經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一個密室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兩人幾乎同時往裡面看去,然後又同時的移開目光。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們寧願不要看到那些東西。
那裡面全是一具又一具的人骨,若不是頭上的那個骷髏,兩人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足足有數十架,乃至上百架的人骨堆積在那裡,無數骷髏頭似乎還有目光射了出來。
顧憲心裡一寒,冷冷道:「好一個參合道!」
孟陽急忙按動牆上的按鈕,又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結果還是一樣,除了人骨之外,都是一些動物的骨骼。
顧憲覺得悶得喘不過氣來,但是他還要堅持地去找那具福王劉淵的乾屍,既然這些密室裡面裝的都是人骨,顯然那具乾屍應該是非常特別的,應該單獨地放在其中的一間密室中。
一扇又一扇的石門被打開,可惜的是,顧憲還是沒有找到自己想找到東西。
不過空著的室室越來越多,似乎那裡面放了一些東西,但是那些東西都已經不在了。
大概活人被抓到這裡的時候,會放在那裡一段時間,等到被煉丹爐煉過之後,人骨便失去了價值,所以才會堆在一起。
顧憲泛起一陣一陣的噁心,人幹什麼都是正常的,都是有著自己的道理的,就算參合道這樣的教派也是一樣,大概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探索生命的奧秘,試圖成仙成道罷了。
直到最後一扇石門打開,顧憲終於完全失望,看來是東方耒將那具屍體帶走了。
他雖然想到在這裡並不會遭到太過於頑強的抵抗,畢竟自己手中有火器營這張王牌,但是卻也知道東方耒這隻老狐狸是隨時都可以逃走的。
而且也拿他沒有絲毫辦法,在宮裡,想要對付東方耒的話,除非他願意親自出手應戰,否則自己是抓不住他的。
顧憲將孟陽招到身邊,道:「顧某先回府上了,這裡已經要仔細搜查,無論搜到什麼都要當即銷毀,不過也可以將王遠這幾位禁軍統領帶到這裡看看,讓他們認識一下參合道的真面目也好。」
孟陽哪裡看不出來顧憲的疲態,道:「先生……」
顧憲擺了擺手,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然後轉身往回走去。
孟陽急忙跟了上來,道:「先生的身子似乎……」
顧憲笑道:「並不妨事,休息一下便好了!」
孟陽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了顧憲的胳膊,強行將內力灌了進去。
顧憲倒並沒有反抗,似笑非笑地看著孟陽。
孟陽長出了一口氣,收回內力,道:「屬下這就派人送先生回府,先生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不過休養一下,很快便可以康復。」
顧憲點了點頭,往上走去。
看著顧憲瘦弱的背影,孟陽的鼻子竟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