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將辛古銘召了進來,首先問道:「燕王軍動靜如何!」
辛古銘剛剛打探回來,忙道:「現在前隊人馬剛剛到達永豐鎮,大軍卻還在揚州城下逗留。」
劉淵微微地出了一口氣,難道燕王的江南大營真的對自己有恃無恐!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便是敵人沒有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他本來以為燕王肯定會選擇撤處竟陵的圍軍,因為他畢竟是個謹慎的人,保住江南大營最是主要,若連這座大營也丟了的話,他就真的成了草寇了。
劉淵甚至連給龍城和郭瑭發出的信都寫好了,卻沒有想到燕王既沒有撤除竟陵城外的軍隊,揚州城下的大軍只是故做姿態的動了一動而已。
難道燕王已經有了明國的……
劉淵不想讓自己再猶豫下去,他已經猶豫了一整天了,既然辛古銘探聽到了最新的消息,若是自己再不堅決下來的話,那麼這場仗也就難打了,斷然道:「將軍立即督軍攻打江南大營,同時要讓漢口明軍知道這個消息,燕王已經謀反,本王是來平叛的。」
辛古銘一愣,道:「王爺,若是明軍驟然出擊的話……」
劉淵心道若是他們驟然出擊的話,那自己就放心了,就怕燕王真的已經和明國結成了同盟。這是一個試探明軍反應的好方法,只要自己能夠迅速收拾江南大營,然後解開竟陵之圍,相信明軍也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攻破自己的防線。
他簡短道:「將軍去做便是,本王自有計較!」
辛古銘急忙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倒感覺到劉淵似乎並不是那麼有信心了,燕王果然是個高明的對手。
劉淵看他走後,站了起來,向霍烈道:「看看是否有辦法傳信給郭瑭和龍城,定要首先牽制竟陵叛軍,若是必須,則可以出城迎戰。」
霍烈道:「屬下這就派暗營的人衝陣送信去。」
劉淵點了點頭,現在也只有用這個辦法。龍城手中至少也有兩萬漢軍,郭瑭則擁有一萬雷霆軍的主力,這兩支軍隊合在一處,實力也是驚人的。只要使用得當,應該可以將燕王軍牽制在竟陵附近,因為燕王無論有何種反應,首先都必須保住竟陵不能出兵,否則他就會腹背受敵。
劉淵重新拿起案上的軍報,心道自己倒有些心神不寧起來,大有上次在揚州城外被白無痕率兵擊退時的感覺,其實只不過是一次判斷失誤而已,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小題大做。
※※※
「安王現在定是躊躇不決啊!」荊無計舉起酒杯,向燕王示了一下意,然後喝了下去,繼續道:「若是換做平日,恐怕他此刻早就在江南大營前方叫陣,或者早已經趕回揚州,準備和王爺一較高下了。」
燕王卻沒有心思和他對飲下去,而且他也並不喜歡荊無計這個人,道:「先生以為我軍下一步又該如何!」
荊無計放下酒杯,道:「王爺有兩個法子。」
燕王眉頭一皺,知道他又要侃侃而談。
荊無計笑道:「第一個法子便是王爺先佯攻揚州,然後繞過揚州南下,直逼杭州,以王爺的兵力當然可以輕易辦到,到了那時安王定然會尾隨而至,只要王爺能夠以迅雷之勢佔領杭州的話,那麼安王可以就輸了一半……」
燕王打斷他道:「第二個法子又是什麼?」若是能夠繞過揚州,攻打杭州的話,明軍也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若是拿不下揚州,想要死守杭州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荊無計笑道:「第二個法子便是撤走竟陵城外之兵,引竟陵敵軍出城,然後在古居集和張家集處設下埋伏,擊潰敵軍。」
燕王思索片刻,這個法子他早已經想過,但是漢軍守將也不是白癡,竟陵守的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出城迎戰?這是笑話。只不過他也覺察到荊無計的意思,現在畢竟是非常時刻,劉淵督攻打江南大營,最為需要的便是竟陵軍的,只要自己有意放過竟陵軍一馬,他們定然會出城夾擊江南大營,這樣看來,荊無計的計策倒是可行了。
但是最為重要的是該如何放漢軍這一馬?若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漢軍還是不會出城。
荊無計知道燕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若是荊某料得不錯,安王現在肯定設法調動竟陵軍,說不定現在正在派遣暗營之兵,準備偷進城去呢,只要王爺下一道秘令,讓帶軍將軍便宜行事,先賣給安王一個人情,竟陵軍定然會上這個當。」
燕王這才展顏一笑,舉起酒杯道:「先生所言甚是,本王這就安排下去。」
荊無計笑道:「擊敗竟陵軍只是為了打擊安王的士氣,而且荊某也不認為竟陵軍敗了,王爺就能夠將竟陵拿在手裡。其實有了劉淵的雷霆軍,守住竟陵已經綽綽有餘,王爺還要囑托帶兵的將軍,千萬不要反倒落入了劉淵的算計當中,尤其要小心雷霆軍的火器。」
燕王點了點頭,荊無計這幾句才是人話。
荊無計也將酒喝了,道:「若是能夠擊敗竟陵軍,使之無法出城為戰,王爺便可以將竟陵軍撤至長江邊緣,要知道王爺手中的水軍雖然說所剩無己,但是將兩萬人馬分成幾次運送到入海處還是能夠做到,到了那時王爺便可以利用這支水軍從海邊攻擊杭州了。」
燕王精神一震,站了起來,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那支水軍。
當初為了對付漢口浮橋,他在水軍上是頗費了一些力氣的,雖然最後還是大敗,但畢竟有了一些勢力,荊無計說的有理,只要自己有一支軍隊能夠從海上威脅杭州,劉淵又被堵在揚州和江南大營之外,那麼大漢惟有動用劍南軍了,這當然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事,那時只能派揚州軍前去接應,這和從陸上行軍是兩回事,說不定還能夠截斷漢軍的糧草供應……
而且有水軍的,沿海諸鎮只能被動挨打,自己倒是進退自如。
若不是荊無計提醒,他竟然將水軍完全忘了……
只不過現在也是危急時刻,自己的實力本來就不佔上風,雖然說荊無計這樣做,會使得整個大漢的形勢產生變化,但若自己戰敗揚州,那麼那支水軍,也惟有出海當海盜一條路了,這種分散兵力的做法有違常規。
燕王腦中轉過無數想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有信心能夠擊敗劉淵,何況到了那時竟陵已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這兩萬人還是可以用的。
他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若是本王奪回了江山,先生便是我大漢的丞相。」
荊無計的用處到現在才發揮出來,雖然燕王對他一直心有提防,但是荊無計不知不覺中,就讓他心悅誠服,直到現在的言聽計從。
荊無計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笑道:「王爺果然是具有大氣魄的人,大漢江山不能旁落,王爺自然當是第一人選,荊某願為王爺竭盡全力。」
兩人這還是第一次感到距離如此之近,燕王也是心中大喜,面露微笑。
※※※
劉淵一邊看著龍城傳給自己的信,一邊有些詫異問道:「燕王軍中是否有所異常,否則的話,竟陵怎麼會如此就給暗營的人偷了進去。」
霍烈忙道:「卻也並不容易,龍騰閣折了兩名好手,暗營中則傷了三人,這些人都是不錯好手。」
劉淵心中滿是疑雲,竟陵現在被重重圍困,除非真有那種千軍萬馬中取敵人首級的大將,否則想要進城是非常困難的,只用如此小的代價便能夠來回兩次,確實讓人不敢放心。
若是闖陣的如此容易的話,自己早就傳信給龍城和郭瑭了。
這其中一定有鬼。
劉淵聯想到燕王軍奇怪的舉動,難道燕王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目的?這倒並不是毫無可能的事,那麼他現在將計就計是什麼意思?
想要引竟陵軍出來!
劉淵停下腳步,燕王肯定是這個想法,竟陵軍能夠出城迎戰將是他夢寐以求的事,這麼說他們是想解決竟陵這個難題了。
劉淵將書信放到了案上,道:「馬上再次傳信給龍、郭兩位將軍,若是燕王軍仍舊如此鬆懈,則多派人進出幾次,看看他們是否故意而為。」
霍烈睜大眼睛,他雖然不是龍騰閣的首領,但是也捨不得這麼多的好手死在軍陣中,不過看來劉淵是想試驗一下燕王軍的反應,自己只能這樣做了。
劉淵繼續道:「告訴龍城將軍,叛軍想要為他們設下埋伏,若是他們有把握必勝的話,那就攻出城來,若是沒有把握的話就閉門不出,但是無論如何,卻也要首先保住竟陵的安全。不管他們做出哪種決定,本王都會絕對贊成。」
現在該是龍城和郭瑭顯示威力的時候,自己總不能整日帶領他們到處打仗吧!收拾完燕王之後,自己該設計一下平王了,登上皇位之後,當然無法再到邊關來應戰,還要靠這幾位大將自己。
霍烈雖然好奇他的這個命令,不過照單全收,急忙安排去了。
這時辛古銘走了進來,道:「稟告王爺,江南大營似乎有了一些異常之處,王爺是否要親自過去看看。」
這幾日雖然辛古銘一直在外面叫陣,但是江南大營毫無反應,加上這座營寨依山而建,攻打起來頗為困難,而劉淵又想要看看燕王的反應,所以兩軍倒並未大規模地交鋒,最多也只是偶爾殺上幾個回合。
劉淵奇道:「有什麼異常!」
辛古銘道:「似乎發現有明國軍旗,但是卻並不明顯。」
劉淵一下子站了起來,難道自己最為擔心的事竟然發生了。
他急忙走出大帳,騎上戰馬,在辛古銘和暗營的陪同下,來到江南大營前,辛古銘用手指道:「這幾日一直發現那裡似乎有明國軍旗存在,但是由於距離太遠,卻無法看得更加清楚。」
劉淵神情專注地望了過去,果然那裡有幾面明國大將軍朱統的軍旗,這些軍旗他曾經看到過。
若不是燕王故弄玄虛,便是他確實已經與明國結盟,準備隨時給自己致命一擊。
劉淵心裡轉過無數的念頭,道:「將軍是否能夠引他們出來!」
辛古銘搖頭道:「末將已經用了所有的招數,除了攻打豐山一途,別無它法。」
劉淵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問道:「漢口現在有何異常之處。」
辛古銘道:「只知道他們顯然正在調兵譴將,但究竟是否準備出兵,卻還是未知數。」
劉淵沉吟半晌道:「馬上派兵攻打漢口,記著要用燕王軍的旗號,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反應。」
辛古銘先是一愣,隨即明白,要證明燕王和明國是否已經結盟,最好的辦法就是攻打漢口了,答應一聲,急忙下去辦了。
劉淵馬上將林越然找了過來,吩咐道:「將軍可以率軍佯攻江南大營,然後馬上在當地搜尋一些嚮導,看他們是否有穿過豐山的密道,豐山雖然連綿數十里,但卻並不是一座險峻之山,說不定會有小路通到竟陵城下,甚至是江南大營的後面。」
林越然道:「末將遵命,其實來到這裡時,我們已經找到了幾個嚮導,但是卻大大不夠,周圍百里的居民已經都被燕王軍擄走了。」
劉淵點頭道:「將軍派人去找便是,本王自然也會吩咐暗營行事。」
他倒並不奢望真的有一條密道的存在,不過今天仔細將豐山觀察一遍後,他倒覺得這是大有可能,像豐山這樣既不高,也不險的山脈,沒有一條小路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有沒有夠幸運找到一個好的嚮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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