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游道:「這第一個計策,便是王爺盡快趕回延州去,無論如何也不要再出關了,任著他秦某人如何叫陣,將王爺罵得狗血噴頭。王爺只當不理就是,再說王爺乃是先王之子,秦某人再會罵陣,也不敢罵到先王,當然也就不會罵到王爺的祖宗,他罵的必然有限之極,也不會弄出什麼花樣來!唉……這酒確實是好酒!」戰游將酒杯放到嘴邊,偷眼觀瞧面前兩人的神態,順王和李國燈面面相覷。
過了半晌順王才出了一口氣,目露凶光,語氣倒還算平和道:「戰先生此計非朕所願也!」
戰游心道這位順王其實確實是個人才,戰陣上凶狠無比,勇冠蜀中,用兵也能按部就班,謹慎異常,更何況還有這份忍耐的功夫,自己敗在他的手裡,倒也並不冤枉。
他將杯中酒喝光,自己又倒了一杯,道:「既然此計非王爺所願,那麼戰某的第二計倒是定能讓王爺滿意。」
順王只好尷尬地笑了笑,難怪人人都說他是狂士,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話。
戰游悠然地道:「這第二計倒也簡單,便是王爺派一能說會道之人,至秦某人的軍中求和,秦某人定然應允。那時王爺便將東蜀守軍撤下,隨著秦某人回到成都定罪便可。戰某以為主上新喪,又無子嗣,能夠即蜀王位的只有王爺一人而已,到了那時秦某人想要治王爺的罪都未必能夠辦到,因為眾多大臣定會為王爺求情,秦某人只好乖乖地將王位交給王爺,這豈不是大快人心,戰某不才,願意替王爺去當說客!」
順王瞪大眼睛,心道此人倒也異想天開,自己若是去投降的話,不被西川王處死才怪,搖頭道:「先生此計也非朕之所願也!」
李國燈到了現在乾脆一言不發,反正戰游出的都是一些怪主意。
戰游滿臉愕然道:「原來此計也非王爺所願,戰某當真非常意外!」
順王恨不得上前拔劍把他砍了,不過還是露出苦笑道:「且聽先生的第三計。」
戰游又連乾了三杯酒,吃了幾口菜,有了點兒酒勁,道:「王爺心意戰某明白了,這第三計定會讓王爺大感合意!」
順王這回都懶得回答了,只是點了點頭。
戰游道:「這第三計,便是王爺在軍中擺下一桌酒宴,菜餚定要珍貴,美酒也定要上等才行,再找來一些江南名妓女,蠻族舞女助興,伴著絲竹之樂,翩翩起舞。」
李國燈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先生既想吃到美味,又想看到美女,真乃絕妙之計也。到了那時,敵軍定無戰意,一個一個伸著脖子看著美女起舞,口中流著口水,戰先生只要過去拔出刀來,一刀一刀砍掉他們的頭顱,便可大獲全勝了,哼……什麼狗屁的計策!」
順王也不禁莞爾,覺得自己算是看錯了這位蜀中狂士,原來今天他來只是說笑話的,他眼中已經露出凶芒,找個機會殺掉此人就行了,省得他來這裡要吃要喝,還要氣死自己。
戰游神態嚴肅地搖了搖頭,道:「無能之人說的只是下策,斷然不可行!」
李國燈一愣,本想反駁,不過聽他口口聲聲叫自己無能之人,料得自己說不過他,也懶得和他爭了。
戰游繼續道:「戰某聞聽那秦某人最是喜歡這些絲竹之物,而且有生性風流。王爺準備好一切,戰某便去見秦某人,言道王爺誠心相邀,何妨一敘,也不失為一場幸事。到時若是談得來了,兩家罷兵,若是談不來,回到營中再來打過便可……」
順王騰地站了起來,一把從旁邊拔出劍來,指著戰游喝道:「先生莫非欺朕無知麼!」
戰游凜然不懼,道:「王爺何至如此,難道此計也不合你的心意麼!」
順王見他嘴角扇動,便要滔滔不決,覺得腦袋都痛了起來,恨不得一劍就將此人刺死,也好圖個清淨,道:「先生休要胡言!」
戰游歎了口氣,道:「既然三計都不合王爺之意,那麼戰某只能說出這第四計了!」
順王冷哼一聲,長劍還是沒有離開戰游,心道只要他一言不慎,這只劍就刺了下去。
李國燈幸災樂禍地看著順王,心道方纔我要殺他,你來阻攔,現在你終於挺不住要殺他了吧。
戰游抬起頭來,本想再喝一杯酒,不過也知道現在這順王已經在火尖上,自己還是不要拿命來賭的好,要不然別說那條臂膀白砍了下來,自己的小命也未必保得住,笑道:「這第四計,便是奇襲雲州之計!」
順王和李國燈都是一愣,若是能夠拿下雲州,他們早已經拿下了,要不然也不用在這桑山佈陣,試圖困死蜀王。
戰游見他們心動,知道劉淵的這條計策早已經考慮到了順王的心態,自己只要將他引去就行了,道:「難道這計也不合王爺的心意麼,唉,既然如此,戰某只能自認也是無能之人了!」
李國燈哼了一聲,不願和他計較,此人冷嘲熱諷,便沒有一點兒放鬆的時候。
順王慢慢將劍放了下去,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忙道:「先生且慢,不知道這奇襲雲州之計又將如何!」
戰游睜大眼睛道:「莫非王爺對此計大有興趣?」
順王只好點了點頭,心道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想的。雲州可是他做夢都想拿下的城池,只可惜雲州的守軍太兇猛了,而且自己又分身乏術,沒有辦法分兵去攻打雲州,想要拿下雲州何其容易,難道這個狂士竟然有這個能耐?自己還倒真看錯他了。
戰游笑道:「原來如此,戰某以為要拿下雲州容易之極,只需五千兵馬足以!」
順王疑道:「雲州雖然並非堅城,但卻也是易守難攻,先生何以如此托大,竟然用五千兵馬便可以取得雲州。」
戰游道:「王爺相信戰某麼?」
順王無奈之下點了點頭,現在當然也不能說不相信他。他心裡清楚,這個狂士討厭之極,真恨不得將他砍死,不過現在卻不可以衝動,至少他也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戰游哈哈大笑起來,心道戲弄他也夠了,該說正題了,道:「既然如此,王爺請派一員大將過來,只要戰某指點一二,雲州定可破也!」
李國燈不悅道:「先生之計何妨對著王爺講出!」
戰游眼睛一橫,道:「戰某之計講給王爺倒是不妨,但是若被無能之人聽到了,說不定就不好用了。」
李國燈雖然城府甚深,但是還是被他氣得頭頂冒煙,順王笑道:「大將軍乃是本王心腹,先生但說無妨。」
戰游淡淡道:「既然王爺不怕這計策變得無用,攻不下雲州,那麼戰某便說了……」
順王忙道:「先生且慢!」他雖然也不是糊塗之人,不過被戰遊說的心裡也有些突突,尤其這還是關係到雲州的大事,怎麼能不小心謹慎,不過他也擔心又被戰游耍了一回,所以倒是猶豫起來。
戰游裝做沒有聽見,繼續道:「其實雲州得不得來,倒也並不重要……」
順王無奈笑道:「大將軍可否暫且迴避一下!」
李國燈憤然起身,拂袖而去。這狂士能言會道,順王不被他愚弄才怪。
戰游心中大樂,道:「既然那無能之人已經走了,戰某的這個計策便要獻給王爺,此帳現在空氣清明,並無混濁之氣,此計定會得天之福,讓王爺用來得心應手。」
順王心道原來計策還要看天文地理環境如何的,不耐道:「先生請講吧!」
戰游低聲道:「其實戰某將大將軍譴走,並非為了其它,而是想要告訴王爺一個秘密,怕不小心走露了風聲。」
順王眼睛亮了起來,戰游此刻總算還像是在說正經事。
戰游道:「其實戰某在雲州早就安插了幾個手下,戰某來到王爺陣中時,這些手下已經在準備一切了,只要王爺派一員大將前去雲州,然後戰某讓那幾人打開城門,雲州可得也!」
順王大喜道:「當真如此!」他也忘了方才戰游繞圈子的事了。
戰游拱手道:「戰某從來不打虛言,千真萬確!」
順王尷尬的一笑,心道他還真有臉拍胸脯保證自己從來不打虛言,道:「朕這就點兵前去,到時候若是取得雲州,先生大功一件也!」
戰游哈哈大笑起來,又趕快地將桌上的那壺酒倒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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