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大帥」,一個守衛匆匆跑進了軍帳,白無痕正在和畢修廉談論軍事,微微一愣,問道:「有何事竟然如此緊張,快快報來!」
「漢國燕王已經率領三萬大軍抵至楓林渡,直逼揚州!」
「叭」白無痕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書案上,滿臉得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漢軍最早十日能夠北上,沒有想到這個燕王竟然如此神速。
畢修廉心裡一歎,看來這次計劃已久的行動要以失敗告終了,相王安排的奸細雖然能夠成功地控制了竟陵的水軍,但是卻被竟陵和揚州的漢軍一一識破,再打下去這場戰爭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不過他畢竟還不是一軍的統帥,命令還是要白無痕來下的。
過了半晌,白無痕才擺了擺手道:「撤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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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城下的明軍迅速撤去,郭瑭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是快頂不住了,這兩日來明軍已經多次登上了城頭,若不是漢軍奮勇殺敵的話,揚州恐怕真要在自己的手裡丟了,那樣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看重自己的福王劉淵,然後才是朝廷百姓,但是現在卻可以放鬆一下,燕王劉渝的行動確實迅速,知道了揚州被圍的消息之後,馬上帶著三萬精兵北上解圍,而把太子劉源留在杭州繼續徵兵,其實打到現在,竟陵和漢口都沒有被攻破,明軍已經佔不到任何的便宜,畢修廉的想法是對,盡快撤軍才是,免得遭受更大的損失。
揚州城的百姓也鬆了一口氣,尤其看到燕王騎著大馬進入揚州城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危機解除了,揚州還是大漢的揚州,百姓還是大漢的百姓,改變的只是一些人的命運而已。而許謹等人就更為高興,他一直為許家出面收拾金家而感覺到冒險,不過現在現在放心了,只要還是在大漢的統治下,那麼這個險幾是值得冒的,雖然他心裡明白,劉淵用這個法子已經把自己逼到了向大漢效忠的一面,再也沒有辦法生出背叛之心了。
劉淵本來是借用了李衡的醉天樓,來為燕王賀功,不過燕王劉渝卻藉故推辭掉了,劉淵心裡明白,他是為了表示與自己劃開界限,太子馬上就要進駐揚州,怎麼來處置自己還是未知,以燕王的性格自然不肯與他這個九弟有任何的瓜葛,何況兩人在中秋宴會上還是針鋒相對,燕王早已經將劉淵當成了對手。
劉淵也樂得清淨,專心等著太子到來也好,每日只以讀書為樂,本來想去看看顧憲,不過顧憲這幾日都與燕王在一起,倒有些不太方便,一想到這點,劉淵心裡就滿不是滋味,顧憲這樣的人才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可惜卻不能被己所用。
清晨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清冷,而且也安靜了許多,不過卻很快被馬蹄聲擊得粉碎,一行騎士來到城下,亮出了令牌,高聲喝道:「秦王座下風雲四騎要見福王殿下!」
揚州城兵見這四人都是漢軍裝飾,卻渾身都是血跡,忙道:「諸位稍侯,馬上去給你們通報!」
劉淵匆忙來到城樓上,終於得到了秦王的消息了,漢口被圍數十日,秦王就沒有一絲消息送了出來,他的心裡一陣激動,整個大漢都沒有人願意他,也沒有人能夠救他,惟有秦王才能,劉淵似乎看到了光明,但是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狂跳,風龍子說自己這次東行身邊之人會有大難,現在看來倒是他要輸了,柳朝雲洗清了嫌疑,田柔也完好無恙,若是能夠在秦王幫助讓自己不至於受罪的話,那麼就算被貶到它地也算是值得欣慰了。
城下的騎士中確實有劉淵見過的風雲四騎,看到他們的樣子,劉淵不禁一愣,這些人彷彿也是從重圍中殺出來的,難道竟陵出事了,忙道:「本王在此,諸位將軍快請進城!」
「王爺!」騎士們紛紛下馬,突然全部跪在了城下,當先一人抬起頭來,道:「稟告王爺,漢口失守,秦王殿下陣亡了!」
劉淵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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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燕王的大軍距離揚州越來越遠,劉淵才在王峻的陪同之下,回到了刺使府,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秦王竟然會陣亡在漢口,還是風龍子贏了,秦王恐怕是除了珠兒之外,自己最親的一個人,現在他就死在了戰場上,劉淵甚至認為秦王是自己害的,若是自己堅持不來竟陵的話,秦王的命運是否會被改變。
王峻有些擔心劉淵,這個一直意氣風發、神采熠熠的福王似乎被秦王戰死的消息徹底擊垮了,不過他沒有發現此時劉淵的目光漸漸由平靜變為堅定,其實劉淵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今之計,也只能來個金蟬脫殼了,太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處置自己的機會,必須先在揚州脫身才是!
回到府中後劉淵馬上將霍烈和孟陽找到了書房裡,將計劃向兩人說了一遍,霍烈疑道:「王爺逃出揚州後,又將去什麼地方避難呢!」
「蜀國吧!」劉淵淡淡道,人若抗命,必遭天譴,風龍子說自己一定要去西方才能夠躲過此難,劉淵本來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現在秦王也死了,自己也要逃出揚州,隱姓埋名,能夠選擇的地方也只有北朝和蜀國了,下意識中蜀國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霍烈和孟陽雖然是滿臉疑惑,不過看到劉淵如此堅定,倒也不敢再問了,馬上下去準備。
劉淵的目光望向窗外,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已經過了一年之多,在這一年裡,自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九皇子福王,成了天下第一才子,而且還擁有了像煙雨樓、驚魄樓這樣強大的勢力,雖然最後還是被命運所制,不得不要逃難到邊遠之地去,但是這其中的一波三折,還是足以使一個人成熟起來的,想起在保泰樓上擊敗競爭對手,想起第一次見到武帝,想起在江南的文采風流,想起珠兒的慘死,想起中秋之夜破掉動魂,想起竟陵之戰,想起遇見顧憲,想起秦王陣亡……
劉淵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該進去與柳朝雲交代一下了,這次前去蜀國是逼不得已,還要和她們告個別,因為根本無法把她們都帶到那裡去,不過卻只能和柳朝雲一個人說,若是跟田柔說了,恐怕她的性子根本隱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