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鐵鋪是竟陵城中最老的一家鐵鋪,鐵鋪的主人楊闖已經五十多歲,為人厚道,做事認真,打鐵從來不計較分毫,而且臉上一直帶著笑容,所以竟陵雖然是邊關重地,有些混亂,楊家鐵鋪還是生意興隆,全都願意照顧他的生意。
一天的喧鬧聲終於落了下去,楊闖將打鐵的家什收拾一下,往後院走去,那裡是他的住處,與鐵鋪只離了不到十步的距離,要走過一條窄窄的弄堂,非常方便。
今天竟陵軍已經來搜查過三次,這些兵士都曾經在楊闖這裡收拾過兵器,所以楊闖都認識他們,打聽一下,這才知道有刺客當街刺殺刺史大人,不過並沒有成功,刺客逃走後又被封鎖在了竟陵城裡,長史大人下的令,全城搜索。楊闖聽到這些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變化,依舊還是打著自己的鐵,但是直到他把一塊鐵打的變形了,這才知道自己的心還是平靜不下來,確實如此,想平靜下來畢竟十分困難,這種買賣並不是誰都能夠做的。
楊闖走過弄堂,來到自己的住處,他無親無故,單身一人,先是推開屋子的門,然後就回頭四處觀望了一下,他的動作突然間變的十分靈敏,眼神也變的凌厲,最後確信周圍並沒有人這才走了進去,然後將門死死關上,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塊板子上,然後輕輕地敲了幾下,道:「楊闖來了!」
那板子微微動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條縫來,楊闖用力將板子掀開,露出一個一人寬的洞,他慢慢探身下去,洞裡還燃著一盞油燈,裡面六個人,一個個面目嚴肅,雙手抱在胸前,像是殭屍一般坐在那裡,只有一位老者看到楊闖將板子又重新合上,開口問道:「外面如何了!」
楊闖看到這幾個人心裡就有些惴惴,那是一種恐懼,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手下不知有多少條人命,忙道:「全城戒嚴了,官兵來搜查了幾次,你們也是知道的!」
「廢話少說!」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低喝了一聲,道:「什麼時候能打開城門!」
楊闖嚇了一跳,忙道:「這很難說,據說是長史大人親自下的命令,你們知道……」
「再說廢話我就殺了你!」那個中年男人惡狠狠地陰聲道,楊闖不敢去看他的目光,急忙住了嘴。
那老者淡淡道:「你出去吧,只要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另外食物也要趕快送來,一切行事都要小心,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該知道後果吧!」
楊闖點了點頭,他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在他決定做這件事前就已經知道,不過若他選擇的話,他倒想趕快離開這裡,聽了老者的這句話,如遭大赦,急忙往上爬去,這幾人實在太可怕了,尤其是他們的眼神,他可不願意在這裡多呆片刻。
楊闖終於爬到屋子裡,剛想把板子放好,卻覺得脖子上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他膽子本來並不小,但是還是嚇了一大跳,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寒光,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這人怎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來到自己的背後!
一個蒙著面的人湊了上面,向他示意一下,楊闖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是匕首就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卻不敢輕舉妄動,急忙鬆開了拿著板子的手,另外一個蒙面人將一個根竹管伸了進去,輕輕將一些輕煙吹了進去。
楊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渾身已經出了冷汗,但是那匕首壓在自己的脖子上越來越緊,恐怕自己要是妄動的話,連一聲都發不出就會被割斷喉嚨。
四個蒙面人同時出現在板子周圍,目光緊緊盯住這塊能夠開啟的木版。
過了片刻只聽洞下有一人驚呼道:「大哥,這是什麼味道!不好,這是迷香,有埋伏!」接著便是數聲大叫,底下的人顯然知道中招,當先就有一人往上衝了起來,木板寸寸斷裂,哪知他的身子剛剛沖了一半,身上已經同時中了四腳,骨折之聲馬上響了起來,身子軟軟地又掉落在地上。
這又引起一陣混亂,那老者和中年男人對望一眼,誰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他們知道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落入敵人的手裡,否則的話,那將會是比死更加悲慘萬倍的事,老者抬起手掌,中年男人也是如此,兩人同時往自己腦門拍去。
一雙手恰到時機的握住了他們的手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想死還不是那麼容易,驚魄樓還想請兩位過去坐坐!」
老者但覺得手腕根本無法移動分毫,嘴角微微一動,方想吐出藏在嘴裡的毒丸,哪知這個蒙面人像是看透了一切,一下點中了他嘴上的穴道,老者渾身一麻,想要自盡也不能,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字:「驚魄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