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拒絕的價值
一些裝腔作勢崇拜王菲一般崇拜搖滾的蠢貨,一些披著「搖滾」外衣標榜異類和酷極的偽搖滾者,已經把「搖滾」炒作得像垃圾一樣到處飄浮著污濁的白沫。搖滾像「內衣時尚」也成了我們這個時代的時尚之一。其實,真正的搖滾與崔健無關,與每一個盡人皆知的搖滾樂手和樂隊無關。他們是地下的,永遠拒絕崇拜。正是這種拒絕才使搖滾的存在成為價值。
一旦一個樂隊遇到蜂湧的人群圍追堵截歡呼嘶喊什麼的,這個樂隊就再也不能帶給人們什麼了,它幾乎失去了存在的全部意義,任何一個讓人崇拜的樂隊都是最厚顏無恥的希特勒。搖滾只是在*的宣洩裡保持的零度敘述——什麼是人,什麼才叫追求。
(二)是藥三分毒
沒有一種搖滾是聒噪而頹廢的,這正如藥的發現與發明是為了人類的健康。藥的負作用只有憑借免疫力才得以抵抗與化解。
搖滾出現在無處不喧囂的城市裡,旨在以毒攻毒:用最骯髒醜陋搖滾的外表和逆耳的音樂告訴人們,我們正是生活在一個這樣的空間,我們竟然如此這般地「活」在這裡。搖滾展示的正是它的哭泣的痛恨的對象。是藥三分毒。除非百毒不侵,除非心智健全,僅為宣洩的無病亂投醫者還是盡早退燒為好。搖滾的本質是一種聲音,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嘔吐大便的抽水馬桶。
(三)畫蛋練功的藝術
後現代主義吊在「藝術」之樹上自救。什麼人只要剃個光頭裸奔一個來回就可以以「藝術」(「先鋒藝術」)自居。孰不知「藝術」旨在畫蛋練功的朝朝夕夕才能達到的內心與世界最終的和諧。
崔健回過頭去從古典音樂一個樂章一個樂章扎扎實實地重新翻起,任何行為藝術者唯有奔向死亡。搖滾用極端不和諧的外衣錘刺世界,為了在刺耳中引導內心的和諧——一個正直的人追求他喜歡的東西的心跳,像黑夜裡的觸目驚心,又像呼吸一樣沉實平穩,起伏不容絲毫浮躁。
顧城說「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尋找光明。」搖滾是黑夜裡的孤獨,孤獨者的勇氣;搖滾是藥,必含三分之毒;搖滾是一個修道的過程。迷亂的鼓點裡,只有並且最終只剩下一雙拒絕祟拜的勇敢的黑眼睛,才能發現「烏鴉的男低音」究竟在那兒傾訴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