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著名傳說故事選 第二章 外國經典傳說故事 6、純潔騎士
    赫爾澤洛伊德夫人常常是獨自一人住在城堡裡。她的丈夫,著名的騎士加穆雷特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周遊。他過著動盪不定的生活,其中參與了騎士比武、戰鬥、十字軍東征和一些揮刀動武的事件。他走遍了撒拉遜人的國土,對西班牙、英國都很熟悉,甚至還在炎熱的非洲大陸打過仗。他每次回到城堡,在可憐的妻子身邊的停留的時間十分短暫,而且次數也屈指可數。赫爾澤洛伊德夫人萬分悲傷,但無可奈何。她只能耐心地等待這位勇敢的騎士在進行遙遠的歷險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一天晚上,赫爾澤洛伊德夫人做了一個怪夢,夢中她像一顆流星一樣,在雷聲隆隆,閃電重重的天空飛翔。她的頭髮上迸濺出耀眼的火星,臉上流滿了像冒著熱氣的雨珠一樣的淚水。一條可怕的惡龍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掏出了她的心,然後飛走了。美麗的騎士夫人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自此以後,一種離奇古怪的預感時時困擾著她。她的恐懼很快就被證實了。沒過幾天,赫爾澤洛伊德夫人得到了一個令人心碎的消息:她的丈夫,貴族騎士加穆雷特在巴格達的一次戰役中陣亡了。不久以後,她生下了一漂亮而健壯的小男孩,給他取名帕爾塞瓦爾。每次,她把兒子抱在懷裡時,總是溫柔地小聲對他說:「我的兒子,我可愛的寶貝,以後我永遠也不會讓你出遠門的!」兒子稍稍長大以後,她把他托付給一位修道士,在森林裡撫養,不讓他同外界接觸,不讓他知道什麼是騎士,什麼是比武,什麼是城堡,什麼是戰鬥以及什麼是騎士榮譽的準則。帕爾塞瓦爾漸漸長大,成了一個熱愛生活充滿激情的青年。他同修道士一起住在森林裡,對與騎士有關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的母親有時前來看他,*著他的頭,顯得異常和藹可親,從不與他講森林以外的事情。但是,有一天,帕爾塞瓦爾在林中空地裡碰到了五位騎士,他們人人騎著高頭大馬,身上佩戴著一把劍。小伙子出神地望著他們,羨慕得著了迷。五位騎士下馬同他聊天,問他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小伙子說,「媽媽每次來看我,總是跟我說,『小寶貝,我的兒子,我可愛的孩子!』」「那麼說你就是帕爾塞瓦爾了,我們女主人的兒子!」他們驚訝得叫了起來。五位騎士對他講述了有關戰鬥、比武、東征、城堡裡的生活以及騎士們的故事。帕爾塞瓦爾仔細地聽著,既驚異又讚歎,恨不得自己馬上也成為一名騎士。

    誰都不能使他改變主意。他在弄到一匹瘦骨伶仃,一跛一蹶的老馬後,便興致**地起程了。經過長途跋涉,他終於到達了亞瑟王的城堡。他毫不猶豫地進到城堡的院子裡。國王總管看到這位年輕的騎兵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騎著一匹可憐的老馬,既沒有馬鞍,又沒有馬具,感到十分驚奇。「你到這兒來幹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總管厲聲問他。衣著寒酸的騎兵回答說:「我是帕爾塞瓦爾,我來找國王要當一名騎士。」總管聽後不禁大笑起來。這時,兩位宮廷戲班的小丑來到院子裡,二人圍著他們蹦蹦跳跳,嘻笑著叫喊:「帕爾塞瓦爾萬歲,你是天下最棒的騎士!英勇的帕爾塞瓦爾萬歲!」帕爾塞瓦爾一動不動在站在那裡,聽任他們的嘲諷。

    這時,總管對他說:「你一無劍,二無矛,怎麼能當一名騎士呢」「我可以在戰鬥中獲得。」年輕人自豪地回答,「到時候大家看我是否有資格佩帶騎士之劍!」總管點頭表示同意。「那好,我馬上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試試運氣。在城堡下面的牧場上,有一外來騎士冒犯了我們,我們正準備懲罰他,你去替我們幹好了。他穿著一件紅甲冑,有一把上好的劍和鋒利的矛。如果你能戰勝他,就可以佔有他的一切,甚至得到他的馬和馬鞍。你同他的決鬥結束後,請你馬上回來,我再帶你去見國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帕爾塞瓦爾回答。於是,他騎上那匹弱不禁風的馬,朝城堡大門走去。

    一出門,他就遠遠地看見了那位身穿紅甲冑的騎士,他騎向前,傲慢地向他打著招呼:「老爺,請你做好準備,我將同你決鬥了。我非常需要你的武器,需要你的馬和馬鞍,沒有這些,我無法覲見國王,也就沒有運氣成為裝備精良的騎士。請你小心,我可等不及了。」說完他用馬刺刺著馬,馬立即馱著他衝向那位騎士,後者望著這位衣衫襤褸的騎士,一下子怔住了,便呆呆地等在那裡。帕爾塞瓦爾的馬突然又嘶叫起來,挺立在它的敵人面前,一雙前蹄使勁地刨著地面,攪得塵土四處飛揚。那位騎士從未經歷過這種意外襲擊,便從他的馬上跌落下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帕爾塞瓦爾費了很大的勁才脫下他身上的甲冑,從他手上奪過了劍、盾牌和矛。他重新騎上自己的馬,抓住騎士那匹公馬的韁繩,向城堡走去。國王總管看到他勝利歸來,大為驚異。但是他必須履行自己的諾言。於是便將帕爾塞瓦爾帶到亞瑟王面前,向他陳述了事情的經過。國王對此同樣感到不可思議,就請年輕人講述自己的生平,隨後命他一道就餐。

    從此以後,帕爾塞瓦爾就在宮中伺俸亞瑟王。他參加各種騎士比武。開始了新的騎士生涯。儘管如此,他仍然思念著自己的母親。便決定回去看望她。亞瑟王同意了他的懇求。他騎上馬飛馳了一天,到傍晚時分,他才感到路程是如此遙遠,即使是一隻鳥在一天中也不可能飛完這麼長的距離。當他到達一個小湖邊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在湖岸上,有幾個漁民正在晾魚網。其中一位漁民特別引起了帕爾塞瓦爾的好奇心,他的帽子上插著孔雀毛,臉色蒼白而憂鬱。帕爾寒瓦爾走近去問他附近是否有夜宿的處所。「老爺,」這位漁民回答說,「附近三十里路以內,是找不到住宿處的,但是離這裡不遠有一座很大的城堡,要是你不想像我們一樣,你就去那裡好了。」漁民為他指明去城堡的道路後,他便策馬前行,不一會,就發現前方有寬闊的圍牆和高聳的塔樓,他來到這座雄偉壯觀的城堡前,這是一座十分堅固的城堡,即使是動用世界上所有的軍隊,圍攻三十年,也不可能將它征服。

    帕爾塞瓦爾這時並不知道自己的終極目標就在咫尺之遙。他不懷疑這一切,他將會聲名遠揚,但也不懷疑他同樣會大失所望。他經過吊橋,*城堡的大院裡。院子的草長得很高,從表面上看,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在這裡舉行過騎士比武……在宮堡裡,帕爾塞瓦爾受到了盛情款待,但是他注意到他見到的城堡裡的人個個愁容滿面。騎士們請他入席,同他們一道就餐。帕爾塞瓦爾愉快地接受了邀請。他實在餓極了,一上桌就吃了起來。當他剛剛嚥下一口葡萄酒以便解解渴,開開胃時,一位穿得花花綠綠的小個子男人走了進來衝著他大叫大嚷:「哎,鄉巴佬!你的肚子填得夠飽的了,快起來,去看看我們的老爺吧!」帕爾塞瓦爾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準備將這個冒失鬼揍一頓,但被身邊一位騎士拉住了。「閣下,別見怪,讓他去吧,他是宮邸裡的小丑。他有權說笑話。再說,他開的玩笑至少可以使我們解解悶,讓我們忘掉一點煩惱。」然後,他把帕爾塞瓦爾帶到一間裝飾華麗的寬敞大廳裡。大廳的天花板下吊著一百盞吊燈,桌子上點著一千支蠟燭。地上鋪著顏色鮮艷的地毯,在大理石壁爐裡燒的是蘆薈樹脂。國王正坐在最大的一個壁爐前休息。「過來坐到我的跟前。」國王對他說,「不過,你得先把一塊木柴丟進火堆裡,再把我的毛大衣遞給我,因為我冷得發抖。」帕爾塞瓦爾一一按國王所說的做了。他坐下以後,一位侍從走進了大廳,他手持一根長矛,矛尖上鮮血直淌。與此同時,帕爾塞瓦爾聽到了撕心裂膽的*聲和哭泣聲,他感到極端焦慮和恐慌。侍從在大廳裡繞了一圈後就離開了,寂靜籠罩著大廳。

    這時,一扇綠色的小門打開了,兩位年輕姑娘走了進來,手上拿著金色的燭台。另外六位姑娘跟在她們後面,她們走向國王,在他面前放好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四隻銀腳,周轉鑲著寶石的深色盤子。帕爾塞瓦爾不知如何是好,他用詢問的眼神望著國王,但國王始終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憂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王后隨後進了大廳,她的手上拿著一隻閃閃發光的杯子,杯子有碟子那麼大,上面鑲嵌著綠色寶石。她將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後退到牆邊,同她的侍女們站在一起,這時又進來幾位騎士,沒有一個人講話,他們順次坐在一張長桌前。接著,一個僕人拿來一個盛滿水的金盤子,國王在盤子裡洗完手後,示意帕爾塞瓦爾也學著他的樣子在盤裡洗手。

    僕人又將白色的餐巾鋪開放在國王面前,並且在上面放好幾塊白麵包。接著一道一道美味的菜餚端了上來,佔滿了桌面,盤子裡有各種肉食和水果,白葡萄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每張餐桌前有四名侍從服務,帕爾塞瓦爾心想自己可是從來沒享用過這麼豐盛的佳餚美酒。他多次想問為什麼要如此隆重地款待他,但是籠罩著這盛大宴席的悲傷情緒和沉悶氣氛使他感到不知所措,由於身邊全是貴婦和騎士,怕別人以為他愚昧無知,他不敢貿然開口,決定還是保持緘默為佳。宴會結束之後,一名侍從拿來一把劍柄上鑲有紅寶石的寬劍遞給國王,國王將這把劍賜給帕爾塞瓦爾,對他說:「收下這把劍作為禮物吧。它在戰鬥中曾多次為我出過力。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希望能夠治癒我的創傷!」帕爾塞瓦爾不明白國王這段奇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謝過了國王,收下了劍。

    除此之外,他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國王又躺了下去,王后也拿著那只閃閃發亮的酒杯出去了,看上去樣子十分疲倦的國王點頭向帕爾塞瓦爾示意對他說:「你的床已經收拾好了,祝你晚安!」帕爾塞瓦爾在向國王致意後便走進為他準備好的臥室。夜間,他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己置身於一場怕的戰鬥場景前,眼前但見廝殺者劍折矛斷,盾牌在空中炸得粉碎。他不禁失聲大叫,驚醒過來時,發現窗口已露出黎明的曙光。同時他還看到盒子內裝著兩柄劍,一把是自己的,一把是國王親手送給他的。他叫侍從來幫他穿衣服,但是沒有人回答,死一樣的沉寂籠罩著城堡。他穿好衣服,拿上劍,急急忙忙離開了房間。出門一看,整座城堡空空蕩蕩,所有的人都沒見蹤影。帕爾塞瓦爾心想:「他們一定是打仗去了。昨天夜晚的那場惡戰看來並不是一場夢呢。現在該是我趕去援救他們的時候了。」他立即跑到院子裡飛身上馬,跨過吊橋,大門立刻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了。吊橋重新豎了起來。四週一片寂靜,甚至聽不到樹葉微微的抖動聲,完全沒有一點發生戰鬥的跡像。帕爾塞瓦爾緊貼在馬背上向著小湖飛奔而去,希望能在那裡碰到那位漁夫。但是湖岸邊這時也是空無一人。經過考慮,他決定還是返回家園。當他回到家時,一個不幸的消息在等待他:他的母親由於極度憂慮去世了。他懷著沉痛的心情重新回到亞瑟王的宮中,向他講述了一路上的奇遇。國王專心致志地聽著,接著突然跳起來喊道:「真糟糕,真是太糟糕了!你遇到的是昂弗爾塔斯國王,他是聖·格拉爾的守護神,那位漁夫是他的兒子帕萊斯。你親眼見到了聖·格拉爾,他的那只聖盃可以創造無窮的奇跡。這座城堡名叫蒙薩爾瓦特。無數騎士一直在尋找它,但沒有一個人能夠找到。你是第一個跨進了它的門檻的人。」「可是,為什麼昂弗爾塔斯國王如此悲傷呢」帕爾塞瓦爾問道,「為什麼他一句話也不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昂弗爾塔斯在一次重傷之後一病不起,那是魔法師克林格索爾對他的懲罰。他的傷只能用一把聖矛或者由一位心靈純潔的人手持利劍輕觸傷口才能痊癒。你知道你的名字帕爾塞瓦爾是什麼意思嗎難道沒有人對你解釋過這個阿拉伯名字在我們的語言中的意思是『純潔的人』嗎」帕爾塞瓦爾完全被亞瑟王的一席話驚呆了。他沉默了半晌之後才接著問道:「為什麼昂費爾塔斯不對我解釋這一切呢」「你在他的城堡裡見到了許多令人驚異的東西。」國王回答說,「大家都在期待著你主動地詢問他們,可你卻一言不發。這是一次考驗。你沒有越過去,所以你只能離開城堡。現在只有再去尋找,繼續尋找聖·格拉爾。」亞瑟王將帕爾塞瓦爾封為騎士,然後大家一起出發,踏上了尋找聖·格拉爾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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