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用途
商人們錢交得很快,畢竟都是帶著錢來的,而且錢多留在手上一分鐘,就多一分鐘危險不是,雖然安居島治安很好,雖然當地守衛特意劃了塊地讓他們放銀子,雖然當地守衛免費當看守,但無論如何,白花花的銀子交出去後,大家才能安心。
因此,也就一天的功夫,所有銀子全清點完畢交了出去,但是大家的手續卻辦了個三五天,因為衙門很把細。
每個人在遞交了各種身份證明後,還被要求在衙門留存的原始單據上寫下兌換密碼和轉讓密碼,以保障大家的資金安全,並叫大伙寫下指定受益人,萬一購買者本人身故了,受益人拿著官府出具的購買人的死亡證書和他本人完整的身份證明可前來辦理與國債相關的一切業務,當然,考慮到大夥兒如今都遠離家園,因此,還讓他們自己在原始單據上寫下了密碼生效的日期,也就是說,讓他們預估一個自己平安抵家、並交代密碼,或者自己回程途中意外身亡、並繼承人趕來料理後事的時間,在這個期間內,購買人如身故,受益人可在沒密碼的條件下繼承這筆國債的所有權。
當然,衙門也說了,密碼和受益人不是必填項。
而且大家填的都是一式三份,一份自己留著,沒密碼,沒指定受益人等秘密,其他兩份則在自願的前提下選擇填寫所有項,並可書寫備註,填完後,衙門的人就當場將其給密封起來,還在封口處蓋上了衙門的印章和承辦人的私章,購買人的章也給蓋了上去。一份留在安居島海關衙門,一份送往京城備案,以防萬一,日後如果懷疑海關衙門做了手腳,比如覺得密封口壞了啊、受益人指定的不對啊之類的,可前往京城申請調看另一份原始文書。
一切程序都顯得比較正軌,讓大家對於朝廷吃錢的擔憂減少了不少。
這法子卻是弘歷想出來的,因為弘歷的台灣之行,讓他發現地方官壞起來那簡直是叫人防不勝防,還是京裡有個制約比較好。
九阿哥聽後也覺得有些道理,便採納了,還誇獎了弘歷兩句,弘歷立馬將自己要求驛站可以免費遞送民告官狀紙的建議再次搬了出來,請九阿哥支持他,因為貌似老十不怎麼甩他。
九阿哥搖頭,表示自己絕不在這個請願書上簽字,讓弘歷很氣憤,這麼利國利民的好事為什麼大人就是不支持呢?
是,由此產生的後果嚴重,但再嚴重能嚴重得過官逼民反?更可氣的是還不是朝廷逼的,是當官的私自瞞著朝廷逼的,他們幹壞事、他們得不義之財,後果卻叫朝廷承擔…
見弘歷如此義憤填膺,弘參便道:「別急,別急,我給你想法子。」於是,九阿哥耳朵這才清淨了,不想,剛擺脫了弘歷,卻聽下人說,西班牙商業協會的會長菲德利斯求見,福建和廣東商人代表聯名求見,南洋商人代表求見。
九阿哥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見見福建和廣東的代表,其次為南洋商人,西班牙的靠後站,這年頭,外賓不值錢。
九阿哥接見代表們的時候,弘參和弘歷也在座,弘歷本來是不樂意出席這種場合的,但九阿哥卻非要叫他多長長見識,所以只好鬱悶的出來露臉了。
福建和廣東的商人到了後,先給九阿哥行了禮,又分別給弘參和弘歷見了禮,沒叫錯人,讓弘歷好不詫異,便笑道:「你們眼力真好,竟然沒將我和二哥弄混。」
幾個商人一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兩個阿哥不是很像好不好,真不知京裡的人眼睛都長哪兒去了,但又擔心京裡的人是故意裝作分辨不出來三胞胎的,以滿足三胞胎好玩的心理,因此,當下便有些不知道怎麼回話。
而九阿哥則是注意打量了弘參和弘歷一眼,笑道:「還別說,你們如今還真好分辨了呢,雖然兩人都同樣的黑,雖然都瘦了,但弘參卻瘦得更多,弘歷相比之下就顯得胖乎乎的,嗯,弘歷個頭也比弘參高些,看來真該早些叫你們出來辦差的,呵呵。」
弘參和弘歷互相打量了一下,瞧不出來,只好笑著不語,打算呆會兒去鏡子前好好照照。
九阿哥沒理會兩孩子,而是淡淡的問道:「你們見爺有什麼事?」
自己在廣東福建兩地名聲臭到大街上了,與眼前這些人脫不了干係,因此,九阿哥能對他們親熱才怪。
幾個商人用拗口的官話開始誇九阿哥,被九阿哥打斷了,叫他們說正題,自己還忙著呢。
於是,幾個商人便訕訕的獻上了禮物,請九阿哥幫著在朝廷上為從事海貿的商人多說說話,商人難做啊…
九阿哥推也沒推就將禮物收下了,因為九阿哥覺得這是他該得的名譽損失費,倒惹得弘歷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自己的九伯竟然這麼明目張膽的受賄好在弘歷也有長進多了,雖然依舊充滿了正義感,但卻沒當場站出來指責九阿哥,打算私下給九阿哥提意見。
不想,給完九阿哥禮物後,大伙又給弘歷呈了個禮物單子,弘歷黑著臉不做聲,弘參卻代為笑納了,氣得弘歷當即就要發飆,弘參急忙小聲道:「在談正事呢,有什麼下來再說。」說完弘參還瞪了弘歷兩眼,氣得弘歷不住的翻白眼,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幹壞事的竟然還這麼強勢
還好,弘歷咬牙再次忍住了,他打算給弘參一個私下解釋的機會,如果說得不對,日後他是堅決不會再聽弘參的話了。
而商人們送完禮後,便將海貿對他們的重要性很誇張的講了,又對朝廷表了忠心,說絕不偷稅漏稅,還會急朝廷所急,想朝廷所想,云云。
大約等他們說了兩刻鐘,九阿哥才給了句話,叫他們要相信朝廷,朝廷的每一項舉措都是在造福人民,然後便端茶送客,讓廣東福建兩地的商人依舊沒底,但九阿哥畢竟收了禮,只能往好最}好處想了,當然也希望京裡的遊說團能得到句准話。
等會客廳只剩下自己人後,弘歷便搶先發聲了,「九伯,你又不缺錢,幹嘛還受賄?還有,二哥,幹嘛要幫我收下禮,我雖然還欠著帳,但這些不義之財我不要」
九阿哥白了弘歷一眼,「你問問弘參,他收錢沒?」
弘歷立馬轉向弘參,見弘參點點頭,弘歷生氣了,「為什麼?二哥你還沒當官呢就開始貪了?」
弘參歎氣道:「四弟,我們如果不收,這幫人心裡就沒底,會更加的惶惶不可終日。」
弘歷叫道:「這麼說你還收得有理了?他們還得感謝你了?哪有這道理,明明就是黑白顛倒嘛」
弘參道:「這的確不對,但要將這風氣給改過來,並不是一年兩年的事。」
弘歷還是很生氣道:「就是因為大家都這麼想,所以這風氣才一直改不過來。」
弘參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所以啊…」說到這,弘參看了眼九阿哥,九阿哥笑道:「有話直說。」
弘參忙笑道:「我打算回京後就將這些禮物交給朝廷,但是,又怕惹得各級官員怨聲載道,所以還沒想好該如何行事,但請九伯教我。」
弘歷急忙熱切的看向九阿哥,九阿哥卻沉吟道:「回京再說吧,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弘歷不大滿意,小聲嘀咕道:「大哥喜歡說從長計議,九伯也喜歡說從長計議,真是的。」
弘參道:「你還想一口吃個大胖子啊?飯要一口一口吃,吃急了會嗆死人的。」
弘歷氣呼呼道:「我寧願被嗆死,也不願被氣死。」
弘參忙道:「好了,好了,別氣了,我答應你,就算回京後一時定不了什麼章程治貪腐,我也會將這些禮物全捐給慈善會,對了,就指定給朝廷的驛站,讓他們試著開展民間送信業務,只象徵性的收點錢,不夠的,由我捐的貼補,這樣,先在江南和京城沿線搞,畢竟來往於江南和京城之間的人最多,在偏遠的地方,路也不是那麼難走。」
弘歷一聽,感覺稍微舒服了些,但卻道:「那我就指定貼補免費送民告官狀紙。」
弘參無語,道:「你還不如貼補給各地的秀才,叫他們每年幫著給村民宣讀朝廷的稅收政策呢。」
弘歷拍掌道:「對啊,這是個好辦法,但如果地方官威脅秀才們怎麼辦?嗯,還是叫御史去地方轉悠,由他們給老百姓說朝廷的政策,日後只要和他們說的政策不一樣,老百姓可以不理那些黑心縣官」說到這,弘歷又疑惑了,「可御史本來就拿了朝廷俸祿的,怎麼還能貼補給他們呢?」
弘參笑道:「既然有了思路,咱們就慢慢朝這上面想吧,總會有法子的。」
九阿哥也笑道:「是啊,看來這法子也不難想嘛,哈哈。」
卻聽弘歷問道:「九伯,那你收的禮物呢?」
九阿哥斂了笑,道:「不告訴你,來啊,請南洋商人們進來。」
好奇的弘歷只好再度閉緊了嘴巴,等南洋商人送完禮後,便不住的期盼南洋商人趕緊走,卻不想九阿哥和南洋商人卻談得很投契,竟然談了一個時辰,讓弘歷很是鬱悶。
等南洋商人走後,弘參問道:「九伯,你是打算和他們聯手?」
九阿哥冷笑道:「難道爺還要幫著廣東和福建那幫兔崽子賺銀子不成?」
弘歷則茫然道:「沒聽九伯說要和他們聯手做生意啊?」
弘參拍了拍弘歷的肩膀,道:「四弟,所以不是叫你多學點談話的藝術嘛…」
弘歷癟癟嘴,卻笑著對九阿哥道:「九伯,我能入股不?我還欠著銀子呢。」
九阿哥笑道:「那你哪有本錢入股啊?要不拿這些禮物折成銀子?」
弘歷不做聲了,鬱悶的看了看禮單,對九阿哥道:「九伯,我富貴不能yin」
弘參在一旁忍俊不住,道:「四弟,你還真是不受誘惑啊。」
弘歷心想,你們要再多說一句,我就立場動搖了,因此,急忙轉移了話題,「九伯,該見菲德利斯了。」
九阿哥一下黑了臉,弘歷見狀,忙道:「九伯,人家才買了國債呢,不見不好。」
九阿哥良久才吐了個字,「傳。」
弘歷小聲糾正道:「九伯,該是請。」
這次不是弘參瞪他了,改九阿哥了,可憐的弘歷只好再次閉嘴…
祝大家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