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事情原來是可以這樣解讀的(上)
廣州巡撫衙門
楊宗仁鬱悶的無與倫比,本以為九阿哥會鑒於家醜不可外揚,將弘歷給拎到驛館去訓話,沒想到,九阿哥卻沒拐到去驛館的那條道上,而是直衝沖的朝巡撫衙門衝去。
按說借個地盤給九阿哥並沒什麼,可弘歷一路上都在執著的要求衙門趕緊派人去支援他的侍衛,他的侍衛正在人海中緝拿那兩個他發現的聚眾鬧事的頭頭…
對於廣州幾個大商家心中打的小九九,楊宗仁是一清二楚,但卻沒怎麼去彈壓,雖然海禁不海禁的,楊宗仁沒什麼特別的意見,但對於九阿哥要讓兒子娶洋人,楊宗仁卻是非常的不贊同,因此,便有些刻意的放任。
如今弘歷想查源頭,其實也沒什麼,廣州這些個大商家都是在京裡找了靠山的,自己和他們並沒什麼深交,但是自己手裡的衙役目前得肩負著安保任務好還不好?
弘歷站在大炮上那麼一嚷嚷,誰知道有沒有激進分子會腦門一充血,跑來刺殺九阿哥?
管源忠狡猾得很,借口帶兵維持碼頭治安,開心的留在了碼頭——碼頭上的群眾並沒讓他們即刻散去,得讓領導和小權貴先走啊——,雖然管源忠也派了一隊兵護送九阿哥一行人,但楊宗仁對他們不熟悉,自然在心理上還是更倚重自己的手下,所以,怎麼會在這時派人給弘歷,何況弘歷還將他的侍衛打發了一半去捉人…
於是,一路上,楊宗仁先是聽弘歷提要求,然後是聽弘歷抱怨,最後是聽弘歷質問…
楊宗仁是無比的懷念轎子,可當時大家都急匆匆的朝碼頭趕,誰好意思乘轎?所以全騎的馬,因此,楊宗仁只能巴巴的看著弘歷打馬走近自己,然後忍受弘歷的聒噪…
就這樣,好容易到了分叉路口,楊宗仁心中稍微欣喜了那麼一分,雖然還是要陪著去驛館,但路程至少可以縮短一半啊,因此當看到九阿哥竟然在該轉彎的時候直走時,楊宗仁已經想哭了…
不過,當大家終於進了巡撫衙門的會客廳後,九阿哥屁股剛坐下就叫弘歷給楊宗仁道歉,「你怎麼能信口雌黃,污了楊大人名聲。」雖然弘歷身份尊貴,但廣東巡撫也不是小官,九阿哥不願弘歷就此與楊宗仁結怨。
弘歷看了眼九阿哥,沖楊宗仁施了一禮,道:「楊大人,對不住了。」
楊宗仁自然不敢受弘歷的禮,再說了,弘歷這道歉說白了一點用都沒有,在群眾中造成的惡劣影響又沒法消除,除非讓弘歷拿著鑼鼓沿街去澄清,但弘歷的老爹還是老十,楊宗仁惹不起,所以只好告訴弘歷,「無妨,無妨。」雖然心裡不情願,但面子活得做啊。
不想,弘歷一道完歉,又追問道:「楊大人,你怎麼不派人去逮鬧事者啊?該不會是你指使的吧?」
楊宗仁苦笑道:「這就派人去,小阿哥莫急。」
而九阿哥則有些無助的沖楊宗仁道:「楊大人你忙你的去,不用招呼我們叔侄倆。」
楊宗仁急忙告辭,弘歷還在鍥而不捨的說:「記得派人啊」
等楊宗人走後,弘歷還沖九阿哥道:「九伯,這個楊大人肯定有問題,真的,要不他怎麼就不去逮人呢」
九阿哥沒理弘歷,只是瞪眼瞧著他。
弘歷被瞧得有些發毛,摸了摸腦袋,小聲道:「九伯,我錯了,您罵我吧。」
九阿哥還是瞪著弘歷,沒做聲。
弘歷想了想,只好跪下了,「九伯,您罰我吧。」從罵到罰,有進步。
九阿哥還是繼續瞪著弘歷,沉默著。
弘歷跪走了兩步,走到九阿哥跟前,拉著九阿哥的褲腿,道:「九伯,克裡蒂絲真的挺好的。」
九阿哥冷哼了一聲,伸手將弘歷給拉了起來,但嘴裡卻沒好氣道:「那你怎麼不娶她?」
弘歷奇怪道:「只要是好的,我都娶,那我怎麼娶得過來啊。」說完見九阿哥臉色很難看,忙又道:「九伯,弘政大哥也喜歡克裡蒂絲,君子不奪人所愛,我要當君子。」
九阿哥冷冷道:「君子?你知道君子兩字是怎麼寫的嗎?在那張口說瞎話就是君子所為了?」
弘歷的確無法反駁,只好道:「九伯,您打我吧。」從罰又遞進到了打,進步更大了。
九阿哥重重的吐了口心中的怨氣,然後才道:「弘歷,你們兄弟四個,我最疼的就是你,你不幫我就算了,怎麼還夥同旁人來給我添堵呢?」
弘歷小聲道:「九伯,我真不想惹你不高興,我聽到外面那些流言的時候可氣憤了,恨不得將那些亂嚼舌的人全抓起來暴打一頓。」
九阿哥心中略微好受了些,道:「那你還在睜眼說瞎話。」
弘歷笑道:「九伯,你就成全了弘政大哥吧,其實你只要想開些,就皆大歡喜了…」
九阿哥氣急,「合著你認為所有這些都是我挑起來的是不是?」
弘歷不怕死的點點頭,「你要是同意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嘛。」
九阿哥氣得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圈,方才站定,道:「我懶得和你掰扯,說吧,弘暄讓你接下來怎麼做?」
弘歷楞住了,這個轉折也太大了,「不關大哥的事啊…」
九阿哥一路上也算是想明白了,整個事情其實就是個局,弘暄設的局,肯定是弘暄見如今的輿論對弘政與克裡蒂絲的結合是非常的不利,因此,便派弘歷出來扭轉乾坤了,否則弘歷怎麼會一下碼頭就被人給圍起來,肯定是特意在那敲鑼打鼓的誤導行人再說了,弘歷為什麼後來大著膽子編瞎話,肯定是聚攏的人比預料的多,弘歷的嗓門太小,先前沒將這話給傳遞出去,因此才趕緊在後面補的…
聽了九阿哥的聲聲控訴,弘小}說就來歷的眼珠子睜得溜圓,嘴巴長得老大,太震撼了,原來事情是可以這麼被解讀的…
九阿哥見了弘歷的表情,還以為是被自己說中要害,長長噓了口氣,重新坐回座位,語重心長的道:「弘歷,九伯對你是掏心掏肺的,你就忍心不給我一句實話?」
弘歷忙道:「九伯,真不是事先計劃好的。」
九阿哥重重歎了口氣,「弘歷,你性子直,騙不了人,你還是老實給我說,弘暄讓你接下來怎麼做?」
弘歷急了:「九伯,真的不關大哥的事,大哥只是叫我來代二哥給你陪不是的,順便看在你身邊能不能有點長進,他真沒交代我做其它的,今天這事真的是巧了,真不是事先安排的。」
九阿哥揚眉道:「巧,有這麼巧?」
弘歷重重的點點頭,「真的就這麼巧。」
於是,弘歷便將他下船後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給九阿哥說了,還道:「九伯,真是有人在那煽動,我不是一直在叫你抓人嘛,那個巡撫肯定和他們是一夥兒的,他老不抓人…」
九阿哥鼻子哼了一聲,「你就和賣糖葫蘆的說了那麼兩句話,壓根就沒露身份,那你是怎麼被人給圍起來的?就算有人成心鬧事,怎麼就無緣無故的挑上了你?還有,你一向大大咧咧的,要不是弘暄給你支招,你會留心人群中誰在挑事?」
因弘歷並不知道有一好心的商人提點了賣糖葫蘆的小販兩句,所以對於自己莫名被圍也是想不明白,自然不可能回答九阿哥,只能道:「他們肯定是看我的氣勢像皇家出來的人,所以才圍我的,至於挑事的人,我在台灣明白的,只要聚眾鬧事,肯定就有人從中攪合,這是我在台灣學到的,真的。」
九阿哥敲了一下弘歷的腦袋,道:「爺我往街上一站,照你的話那麼一學舌,你覺得有幾個人會認為我的氣勢像皇家出來的?」
弘歷小聲道:「誰說得清啊…」
九阿哥哼了聲,道:「弘歷,辦差肯定是會有長進的,但你的性子就是大咧咧的,怎麼可能辦趟差就轉性了?你去問你皇阿瑪,看他信不信你被團團圍住時會自動的在人群中找挑事份子?」
弘歷鬱悶急了,「我現學現用的,過些日子也許我就不會了,可如今我不才從台灣來嘛…」
九阿哥見弘歷如此的負隅頑抗,便很是沉痛的說道:「弘歷,九伯再問你一次,你摸著心口想好了再回答,弘暄叫你接下來幹什麼?回答之前一定要摸著心口,想想說假話到底對不對得住我…」
弘歷苦著臉,跺了跺腳,道:「九伯,你怎麼就不信這壓根就不是大哥設計的呢,哎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我算是明白了,史書上的計策壓根就是後人瞎想瞎編的,其實就是巧合…」
九阿哥氣急,「巧合?你在碼頭上說弘暄就是讓你到廣州來惹事的,也是巧合?弘歷,我早說了,你撒不了謊,一不留神你就透底了」
弘歷趕緊將弘暄的話原原本本的給九阿哥說了一遍,然後道:「九伯,我那三個哥哥都有些神叨叨的了,你可千萬別再跟他們一樣了…」
哪知九阿哥卻老神在在道:「你以為說得滴水不漏就行了?九伯我教教你,一項計策一定不能有太多的巧合,否則,反而容易讓人起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多久才會遇到一巧合啊…」
弘歷楞了楞,無語道:「九伯,也許最近巧合喜歡我唄,說不定你現在讓我到街上去,沒準還會再來一湊巧呢。」
九阿哥指著弘歷道:「說出來了吧,想上街了吧?說,弘暄讓你上街幹嘛…」
弘歷怔怔了半天,哀嚎道:「我打譬方也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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