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宮裡沒了太后坐鎮,雖然佟貴妃不怎麼過問宮務,但畢竟名分在那,所以其木格倒沒費什麼神,直接將命婦拜年的地點安排在了佟貴妃居住的鍾粹宮。
而年三十的所有流程其木格也早就倒背如流,一切皆準備就緒,想來不會出什麼大的意外,日後的總結會想來應該是個勝利的表彰大會。
但是,其木格萬萬沒料到,在大年三十那天,她竟然比三胞胎提前一個半時辰醒了,——順便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和三胞胎比呢?因為可憐的三胞胎大年三十還得上半天課,所以睡不成懶覺,——可見,其木格醒得有多早,更讓她想哭的是,她大姨媽竟然提前了。
提前也沒什麼,第一天基本都無大礙的,不想,幾乎從沒痛經史的其木格竟然破天荒的覺得小腹疼,不僅小腹疼,腰還酸得不得了…
其木格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慫,不就負責一大型歡慶活動嘛,竟然給緊張的內分泌失調了…想當初高考的時候,也沒這麼窩囊過,最後一天考英語雖然肚子疼,但那可是吃多了…
其木格重重的歎了兩口氣後,拿自己的事跡鼓勵著自己,沒關係,當初英語考試不也正常發揮了嘛,今天應該也能一切順利…
可是,想再接著睡是不可能的了,總得趕緊換了衣褲吧,於是,其木格只好悄悄穿起來,悄悄找出自己的換洗衣服,悄悄走出裡屋,再悄悄走到內廳的另一端,敲了敲門,低著嗓子叫值班宮女起床給她燒水…
然後其木格便捂著腰斜躺在內廳的坐榻上,慶幸不用自己洗衣服…
宮女很快就出來了,其木格用手噓了一下,輕聲道:「輕點,別吵醒了太子,趕緊去叫小廚房的婆子燒點熱水。」
宮女忙輕輕的打開門,再輕輕的走了出去…
等其木格躡手躡腳的收拾完畢,也沒多少時間睡回籠覺了,其木格便索性叫宮女給她拿了一毯子,在內廳的坐榻上半躺著打盹,免得進屋打擾老十的睡眠。
也不知迷迷糊糊了多久,其木格恍惚聽到老十在問,「太子妃怎麼了?」
其木格強撐著睜開眼,打了個哈欠,嘟噥著,「不過早醒了一會兒。」見老十隻批著一外衣,忙揭開毯子爬起來,道:「你怎麼穿這樣就出來了?感冒了怎麼辦?」
一邊說,一邊拉著老十的胳膊朝裡屋走,一邊吩咐老十先前問話的宮女去端老十的洗漱水。
老十問道:「睡不著?到剛才才瞇了一會兒?」
其木格笑道,「沒有,不巧身上來了,換了衣服怕吵醒你,就沒回去睡。」其木格邊說邊給老十拿衣服,還不忘捶捶自己的腰。
老十一聽卻放心了,誰叫其木格平常身體素質好呢,於是,老十直接忽略了這個在其木格看來其實挺嚴重的問題,笑道:「爺什麼時候怕你吵了?」
其木格道:「今兒你不是事多嘛,總得休息好才行,要平時,我才不擔心呢,你總能找到地方打盹的不是。」
老十笑道:「爺就算被你吵醒了,翻個身立馬又能睡著的,一樣休息的好,還有,你看你,偏不要人在屋裡守夜,大清早的還得自己爬起來去找人,也不嫌麻煩…」
其木格拎著衣服,癟嘴道:「我不舒服,你怎麼不關心我兩句啊,盡說有的沒的。」
老十笑道:「哈哈,沒見你不舒服啊,別緊張,其木格,沒事,你安排得挺好的,真的。」
其木格嘀咕道:「你又知道了?…」
老十點點頭,「爺當然知道,專門過問了的。」
見其木格不大相信的看著他,老十輕笑道:「真的,你放心,我沒給他們說,其實全是安安的功勞,我可是將名聲都讓你得了呢。」
其木格真鬱悶了,整個計劃自己真的是總設計師好不好?安安和芳茹只能算助理,怎麼老十這麼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
其木格本想獅子吼一回,叫老十甭小瞧自己,那名聲本就該是自己的,不想卻聽到屋外小獅子在得意的唱,「要拿壓歲錢了,要拿壓歲錢了,啦啦啦啦,我要得壓歲錢了,今天晚上我要得壓歲錢了,我明天去拜年,後天去拜年,外天還去拜年,我天天拜年,天天得壓歲錢,啦啦啦啦…」
其木格不由撲哧笑道:「這個弘歷,自打大年二十三祭灶後,天天一大早起來就在院子裡嚎壓歲錢,也不嫌累得慌,得,嚎了這麼些天,總算多了後面的詞,將拜年給加上了,爺,這也算是有了點新意吧?」
老十皺眉道:「爺是覺得他不容易,天天唱,天天左,還楞沒一天左在同一個調上。」
其木格訕訕道:「管他的,他以後又不會去唱大戲。」
老十道:「爺這是在管他?爺這是在佩服他!真不知他像誰,踩個音都踩不准。」
其木格稍微紅了紅臉,幸好老十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其實就是怪你,當初你要不護著他,讓弘參和弘豐跟著他的調走,他早改過來了,得,如今都多大了,都吼到左家壩去了,還硬說他和弘參他們唱的一樣,真不知是什麼耳朵。」
其木格這時已經在給老十梳辮子了,「行了,行了,他要能聽得出來,又怎麼會唱左,你別有事沒事就損他…」五音不全的其木格真的替弘歷叫屈,要能唱准,誰願意左啊?
老十笑道:「你說會不會日後他帶的兵上了戰場不用舉刀,直接一亮嗓子,就能將敵軍給閃翻了…」
其木格捶了一下老十,笑道,「說什麼呢…」
而弘歷這時又應景的在院子裡來了個高音,「皇瑪法什麼時候發壓歲錢…」
其木格實在忍不住俯在老十身上一陣悶笑…
老十笑罵了句,「臭小子,過了年就讓他們搬到阿哥所去,免得一大早起來就鬧得咱們不得清淨,讓他在毒害敵軍耳朵前也去禍害一下他的小叔叔和堂兄弟們。」
其木格忙道:「皇阿瑪都沒提,你急什麼。」
老十笑道,「沒準皇阿瑪也是怕這三個傢伙將阿哥所鬧得天翻地覆,才故意沒提呢…」
於是,老十兩口子便非常不厚道的笑了,而弘暄猶在院子裡歡樂的伴著奏。
要不是聽到安安在院子裡說,「二弟三弟,不准偷笑。」老十和其木格沒準還會繼續樂下去…
見安安都從後院走到正院了,其木格知道時間肯定不早了,忙將穿戴整齊的老十推了出去,趕緊叫了宮女進來幫著自己穿衣。
當一切收拾妥當後,其木格看著那雙高高的花盆底,好心情一下就沒了,被暫時遺忘了的小腹立馬又生疼起來…
看來身體的機能反應還真和心情有關。
其木格很想換一雙矮的,但非常時期,一切都得謹慎,其木格可不想在這些小事上影響到老十,所以,其木格只好很悲催被增高了10厘米。
早飯時節,老十自然是對弘參和弘豐叮囑了又叮囑,叫他們中午一定看好弘歷,弘歷還很不平的道:「阿瑪,看嘛還要盯著我,我又不是第一年參加國宴,不就是執酒嘛。」
老十還沒敲打弘歷,其木格就道:「對了,你別妄想能悄悄將特木爾帶進去,聽到沒?車臣汗部本來就擔心他們兄弟三個,若他出席宴會,還不知道會生什麼是非呢。」
弘歷聳聳肩膀,「我問了,特木爾不稀罕赴宴。」
老十聲音大了,「你還真想了的啊?信不信我給你封歲啊!」
其木格忙拍拍老十的手,「過年咱們不生氣,快吃飯。」
安安也忙道:「阿瑪,宮裡警衛森嚴,弘歷就是想,也沒法將特木爾悄悄帶進去,他就是那麼一想。」
老十一想,是這麼一回事,便沒再理弘歷。
總的來說,在毓慶宮時,其木格是真的很開心的,歡欣鼓舞啊,大年三十過新年了呢。
可帶著安安和芳茹到了鍾粹宮,其木格除了累還是累。
進宮來拜年的命婦如潮水一般,一撥一撥的,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在一旁站得累得慌的其木格真想加入她們的行列,跪完就了事多好…
如果光是身體勞累也行,但其木格神經還得繃得緊緊的,時刻注意著是否有太監或宮女朝自己走來,因此,其木格一覺得小腹難忍,腰直不起來,便開始瞎想,那個宮女是不是有要事要稟,那個太監是不是得了什麼壞消息,或者,安安和芳茹是不是將重大消息給瞞下來了…
就靠著這瞎想,其木格硬是挺了過來,在鍾粹宮直挺挺的站了一上午。
還好,不用留這許多人吃飯,中午時分,其木格便跑回家躺了一會屍,胡謅了幾口飯,叫人給自己捶了捶腰,拿著暖袋捂了捂肚子,然後又抖擻起精神額跑去陪大家看戲,這下午人就少了許多,除了宮中的主位,便是宗室身份貴重的老福晉、福晉,而且其木格也有了座位,因此倒也好過。
而晚上則是康熙舉行家宴,不過其木格也只能遠遠的瞧一瞧老十和四個兒子,沒法湊上去說話,不過,遠遠的還是瞅見老十和記個兒子都笑瞇瞇的,想來中午的國宴弘歷沒出什麼差錯,其木格倒是放心不少,不過,晚上的家宴也是由其木格負責籌備的,所以其木格也是吃得提心吊膽,見康熙興致頗高的在那看皇子皇孫們拚命掙表現,其木格對康熙的觀感又惡劣了幾分,覺得康熙就是惡性趣味,玩死人不償命,不過弘歷倒挺開心的,因為康熙在宴會上發壓歲錢了…
不過,在第二天,大年初一,其木格才真正認識到,康熙玩人的真實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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