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曾說過,時光飛逝並非都是壞事,你越覺得時間感也就越強。更新超快
其木格對此深有同感。
雖然依舊要為許多惱人的人際關係費神,但畢竟遠離了京城的紛紛擾擾,等各種雜音長途奔波到前山寨時,殺傷力已去了不少。
即使老十一接到京裡的信,笑聲就小了不少,但總的來說,其木格對這樣的生活很是滿意,既然老十沒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那也只能在可能的範圍內將快樂最大化。
可今兒老十一進屋,情緒就明顯不對。
老十既沒黑著,扮演鐵麵包公,也沒飆音與世界三大男高音媲美,反而燦爛的微笑著,可笑容中賣力的痕跡太過明顯,襯托的老十有點尷尬。
「今兒皇阿瑪來了旨意…」老笑瞇瞇的看著其木格。
其木格皺了下眉,心想康熙又出什麼妖蛾子了?但畢竟康熙是老十的親爹,因此其木格嘴裡還是很恭敬的問道:「皇阿瑪說什麼?」
老十呵呵笑道,「說是斌都兩週歲了,還叫小名不雅,便給斌斌起了大名,叫弘暄,從今後,咱們可不能再斌斌,斌斌的叫了,得叫他大名了。」
其格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反正孩子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和老十被剝奪了起名權,弘暄就弘暄,雖然自己很期待康熙能將弘歷這個大名送給斌斌,但也從未對這不切實際的幻想抱有丁點兒希望讓自己沒嫁給雍正呢。
但見十有些反常木格便猜測莫非這名字大有來頭。可惜自己對博大精深地古文一竅不通。便不恥下問道:「爺。這名字有什麼講究沒?」
老十一楞。轉了轉眼珠子。解釋道:「溫也。《素問運行大論》中有記載:敘溫郁則寒谷成暄論嚴苦則春叢零葉…」
老十見其木格聽得有些吃力。忙用大白話解釋道:「就是暖和。溫暖。太陽一出來…」
其木格失笑道:「沒想到爺還脫口成章呢知道把我唬得一楞一楞地。早說是溫暖地意思不就成了。看來皇阿瑪是想斌斌以後成為一個開朗陽光地大男孩呢。這名字好。」
老十點點頭糾正道:「別再叫斌斌了。叫弘暄被人聽了去。保不齊就是大不敬了。」
其木格忙笑道:「知道了。皇阿瑪沒給安安起名字?」
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其木格還是問了問。
見老十搖頭,其木格忙道:「那咱們就接著叫安安,平平安安的多好。」
老十表示了贊同「嗯,就依你。」
老十說完又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見其木格有些困了有些討好的問道:「其木格,咱家的作坊收益還不錯?」
這些日子木格不僅小日子過得舒心,財運也不錯。自家的鐘錶作坊終於成功的研出了自己的拳頭產品,小鬧鐘。
因產品的定位走得是中端路線,因此一問世就佔領了極大的市場份額,訂貨單應接不暇,交貨日期已經排到了年後。
其木格不僅為荷包開心,也為自家掌握了先進的技術而自滿,要知道科技就是生產力啊。其木格甚至已經開始打算挑選一些蒙古隨從去學習技術,到時候跟隨安安到漠北開分廠去,畢竟漢人工匠不見得願意遠離故土。
因此,這作坊可成了其木格的心肝寶貝,當鬧鐘樣品出來後,其木格就出了指令,嚴格作坊的保密制度,生怕商業機密洩露了出去。
見老十如此問,其木格心裡微感不妙,要知道老十從來不過問這些事務,難道康熙覺得這作坊搶了內務府的風頭,找老十碴了?
「爺,作坊怎麼了?」其木格一下沒了睡意。
老十嘿嘿笑道:「沒什麼,爺就是隨便問問,收益還不錯?」
其木格點點頭,「還不錯,有了他,即使玻璃作坊這輩子都做不出大玻璃來,咱們也吃喝不愁。」
稍感遺憾的是,玻璃作坊還是沒什麼進展,只能生產小塊玻璃,而且報廢率極高。
老十躊躇了半響,問道:「其木格…」老十開了個頭,卻怎麼也接不下去,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其木格想了想,道:「爺,是不是作坊礙著誰的眼了?」
老十忙搖頭,「沒有,咱一不偷、二不搶的,能礙著誰的眼啊!」
其木格還是不放心,「爺,那你今兒怎麼怪怪的,說話都說半截,到底怎麼了?」
見其木格急了,老十心一橫,道:「其木格,咱鋪子能和人合夥不?」
其木格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康熙,其木格只覺得氣往頭湧,還好不是高血壓,否則鐵定爆管,哪有這麼臉皮厚的爹啊,自己公司不創新,專搶現成的!
其木格很不高興的問道:「皇阿瑪透出這意思了?」
老十忙擺手,道:「你扯哪去了?」
其木格沒好氣的問道:「你一回來就說皇阿瑪給兒子起了名,末了又說鋪子合夥,難保我不朝這頭想啊。」
老十忙澄清道:「不是,那不是湊巧嘛,今兒才接到的旨意,當然回府就得說啊,孩子起名,也算大事啊。」
見老十的表情不像作偽,其木格也覺得康熙應該沒那麼無恥,堂堂帝王搶兒子的產業,委實丟不起這個人。
「那是九哥?」其木格遲的問道。
在其木格的心中,九阿哥這麼做的可能性極低,可除了康熙和九阿哥,其木格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讓老十覺得為難。
老十依舊搖搖頭,「九哥的生意比咱家大多了雖然九哥來信也誇了那麼個作坊才入了九哥的眼。」
「那到底是誰啊?誰要和咱家合夥啊?」其木格真急了,語氣也沖了起來。
老十陪著笑臉道:「舅母…」
其木格聽得這兩個字,心裡就堵,想學了老十的樣拿著茶杯往地咂,又覺得掉價,便衝進裡屋,拿著枕頭在床使勁的摔。
跟進來的老十見其木格暴走的模樣,也有些擔心,忙不迭聲的勸慰道:「其木格,你別氣只是這麼一說,只是一說…」
其木格好想將枕頭朝老十咂去,但想著老十也委屈,便將枕頭扔到地氣喘吁吁的坐在床,問道:「你舅母到底要幹嘛?怎麼那麼倚老賣老為老不尊啊!」
老十忙跟著坐下來,撫著其木格的背,「舅母說她府去年收成不好,想
借些銀子和人手,也開個鐘表作坊,爺想…」
其木格拿眼斜睨著老十:「爺想?哈,咱府裡的人是不是報出爺的名號不用付銀子,可勁兒的將東西往府裡拿啊?」
老十忙解釋道:「爺沒告訴你李音前些日子在去呂宋的途中墜海死了,屍骨無存。」
其木格一下從氣轉為驚呆的望著老十,半響方道:「那和鋪子合夥有什麼關係?李音又不是你舅母的弟弟。」
老十別過臉去,眼睛盯著床頭,道:「舅舅心裡有疙瘩,以為是爺做的手腳…」
其木格心裡「咯」一下,輕聲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老十還是不看其木格,小道:「爺是起了這個心,在呂宋也安排好了,誰知那奴才自己命不好,半道就跑去餵魚蝦了。」
其木格稍微了口氣,雖然老十他們一幫兄弟幾乎每人雙手都沾滿鮮血,老十手的人命也不止一兩條,但其木格還是不希望老十視人命如草芥,「爺,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別下狠手。」
現實是殘酷的,就算老想學蓮花,還沒開花就做了爛泥的肥料,出污泥而不染,實在不適合皇室成員,因此,其木格也沒天真的要求老十清清白白做人,只希望能將罪惡降低到最少。
老點點頭,「爺知道,不說別的,爺也得為孩子積福。」
其木沉默了半響,道:「爺,你覺得心裡不痛快,就想給他送些銀子去?」
老十歎了口氣,「其木格,舅舅以前爺真的不錯,爺沒少拿舅舅的銀子。爺不知道舅舅是怎麼了,像中了魔障似的,一步步緊逼,不讓爺喘口氣。本想借李音的事給舅舅提個醒,叫舅舅適可而止,可舅舅似乎沒息事寧人的打算,信雖是舅母叫人寫的,但沒舅舅的授意,舅母怎麼開這個口。看這架勢,遲早有翻臉的一天,爺想,既然舅母開口提了,就和他合夥算了,就當還債好了。若借銀子、借工匠,作坊萬一沒起來,到時候不僅債沒還,爺還得一藏私的名聲。」
其木格聽了不知是該笑還是哭,老十自己都斷言會和阿靈阿翻臉,只要阿靈阿依附八阿哥,那老十肯定不會怎麼摻和,雍正台後,應該能做個自由人,確實值得慶幸,可鐘錶作坊眼下可是棵搖錢樹啊!
看著老十期盼的眼神,其木格咬牙道:「隨爺。」
其木格想明白了,錢再多,也沒自由可貴,能花錢買老十心安的與阿靈阿劃清界線,再多的錢也值得。
老十鬆了口氣,道:「還是你深明大義,爺明兒就給舅母寫信,告訴她鐘錶作坊分四成干股給她。」
其木格搖搖頭,道:「爺,既然總有翻臉的一天,何必還藕斷絲連的,那作坊咱們不要了,叫舅舅將作坊遷到他莊子去,作坊裡的工人也跟著過去,玻璃作坊咱們自己留著折騰。」
不僅老十驚歎其木格的大手筆,老十的舅母索卓羅氏見信後,也倒吸一口涼氣。
阿靈阿知道後,更是血壓陡升,怒不可遏,指著自己的老婆兒子罵道:「誰的主意?啊?誰的主意!」
索卓羅氏見狀,戰戰兢兢道:「那鐘錶作坊可賺歡了,京裡不少人都派人到南邊去找工匠,想照著起一個,我瞧著眼熱,就叫人給十阿哥去信,說府裡去年收成不好,想問他借些銀子和工匠,照著他家的開一個,誰想他那麼大方,直接將作坊送給咱們了,看來十阿哥為人還真是厚道。」
阿靈阿氣急敗壞道:「你還有臉了,你不想想,這傳出去,叫旁人怎麼說咱們,皇還健在呢,我做舅舅的就開始謀奪外甥產業,皇會饒了我?」
索卓羅氏小聲道:「這可是十阿哥自己說送的,信黑字白字的…」
阿靈阿道:「就算你逢人就將信拿出來,也沒人信你,你就等著皇將咱們一家配到寧古塔去!」
阿爾松阿在一旁提醒道:「阿瑪,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將這事壓下去,若傳開了,就麻煩大了。」
阿靈阿打了一個激靈,忙站起來道:「你趕緊去十阿哥府,告訴徐公公,作坊不辦交接,我這就給十阿哥去信。」
阿爾松阿雖然晚了一步,徐公公已經將作坊管事叫到府,何掌櫃掌管銷售渠道,因此也在坐,好在消息沒擴散,阿爾松阿總算鬆了一口氣。
何掌櫃出了老十府後,沒立即回鋪子,而是直接去了九阿哥府拜見九阿哥。
自從何掌櫃著手打理老十的產業後,基本很少求見九阿哥,因此在外宅逍遙的九阿哥得了信,顧不得許多,忙叫人將何掌櫃領了過來。
聽了何掌櫃的話,九阿哥又驚又氣,九阿哥可不認為阿靈阿事先不知情,他斷定阿靈阿就是在打鋪子主意,只是沒想到老十給他來了個破釜沉舟…
九阿哥氣過之後,也不由贊起老十來,一方面為老十在府裡當家作主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也為老十的快速成長感到高興,想起當初老十兩口子為了處置一個奴才而鬧得滿城風雨,九阿哥只覺得老十已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雖然九阿哥認為阿靈阿欺人太甚,但也沒採取什麼過激的行為,只是在給太后請安時,藉故誇起了小鬧鐘,然後漏了那麼一兩句話,既然老十晚輩的身份不好和娘家舅舅說理,那麼就找自家的長輩來教訓外人好了。雖然自己的皇阿瑪不喜歡皇子和外戚走得過近,但若自家兒子在旁人那受了氣,依著護短的性子,那是一定要幫著找回場子的…
九阿哥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而阿靈阿見外面沒有風言風語流傳,暗叫好險,但對老十的感覺卻是分外複雜,不知道老十真有那麼慷慨大方,還是想給自己冠不仁不義之名,當然阿靈阿也想到了,若老十心懷叵測,此時肯定已經謠言滿天飛了,但老十大方的過了頭,讓阿靈阿也覺得不可信…
阿靈阿還沒琢磨透老十,就被康熙安了個殿前失儀的罪名,罰了俸祿,而索卓羅氏在進宮給太后請安時,也遭到了訓斥…
九阿哥給老十的信中,一邊說著小道消息,一邊誇自己的功勞,末了還寫道:最近手頭緊,急盼十弟將作坊相送,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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