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茂蛟現在懷疑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而且眼花的厲害。否則他怎麼能解釋眼前看到的這幕古怪的景象?
一踏進那彷彿九幽地域般漆黑一片的洞口,少年立刻就明白了。那從外部看上去無比神秘的黑暗,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狻猊神祖藏身的地方,竟然是如同在沼澤地裡遇到的黑幕一般的獨立空間。
溫暖的陽光從頭頂灑落下來,暖洋洋的卻不灼人。輕柔的,帶著海水腥味的和風親暱地吹動著少年的頭髮。腳下是細軟而帶著些微熱度的金黃色的沙灘,遠處是湛藍色脈動著的大海,一切的一切,猶如身在夢幻當中一樣。
就在少年前方不遠的地方,海邊豎立起來一棟通體用樹皮和稻草搭建的,充滿原始自然風情的小屋。小屋矗立在一處臨海的巨大岩石上,在微微的海風中眺望著遙遠的天際。
小屋正下方,那油畫般美麗的沙灘上,有一把印著藍色小花的太陽傘,太陽傘下,擺著一把籐條編製的躺椅,躺椅上,一位穿著清涼的比基尼泳衣的美麗女人悠閒地曬著太陽,傲然地將豐滿白皙充滿了性感誘惑力的成熟身軀展現在少年面前。一道道詭異中帶著獨特美感的藍色紋身從她挺直修長的脖頸一直延伸到被小的不能再小的比基尼泳褲所遮蓋住的神秘小腹深處,給這位本來就嫵媚中帶著妖艷的女人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秦茂蛟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居然會在進入狻猊神祖棲身的洞穴裡的關鍵時刻出現這種香艷的幻覺!
難道真的是和火魅子分別太久了麼?少年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識地想到。然後他就聽到那風韻成熟的美艷女子開口對他說話了:「祭山者,你愣在那裡做什麼?難道還要我親自過來取你的祭祀品麼?」
這句話一說,少年立刻就明白眼前這個美艷的女子是誰了!那獨一無二的中性聲音,沉重滄桑的回音,還有話語間慵懶地俯瞰眾生的上位者的口氣--這個女人,自然就是在這山洞中靜養了數千年,從萬獸大陸開天闢地起就悄然守護著狻猊帝國的狻猊神祖了!
看著少年臉上因為過度地驚訝而有點抽筋的表情,狻猊神祖突然笑了,那笑容是如此嫵媚動人,竟然讓少年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很奇怪麼?秦茂蛟。這不過是根據你內心世界所幻化出的自然天地,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在一個你所喜歡的地方見面罷了。你不喜歡這樣麼?」
她的聲音突然又變成了純粹的女聲,充滿著成熟的魅力,又格外悅耳動聽,竟然還有幾分嬌憨的意味。
少年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老實說,神祖用這樣的語氣更跟他說話,比用那不男不女的中性化聲音更讓他覺得壓力巨大。咂了匝嘴唇,秦茂蛟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乾脆大大方方地走到神祖旁邊,一屁股坐到那鬆軟溫暖的沙灘上,抬起頭看著化身為成熟艷女的狻猊神祖那近在咫尺的傲然雙峰。
秦茂蛟就這樣毫無忌憚地和神祖對視著,良久,少年臉上的驚訝神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回歸本源般的平靜。然後,少年開口了:「謝謝。」
「不用謝。」美麗的神祖還了少年一個嫵媚的笑容。
「老實說,我真的喜歡大海,喜歡海邊的生活。你既然是神祖,想必窺視我的內心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所以我不奇怪你能製造出這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景象,我奇怪的是,高貴無比的神祖,似乎沒必要為了我一個祭山的外人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吧?」
秦茂蛟那平和淡然的態度,超出常人地冷靜,讓狻猊神祖那堪稱完美的臉蛋上也閃過了片刻的驚訝。然後她從那充滿另一個世界氣息的籐條沙灘椅上站了起來,迎著潮濕的海風,邁動修長的雙腿,一步步走向起伏不定的大海。
三點式的比基尼根本無法遮擋半分她那黃金比率打造的魔鬼身材,風吹起金黃色的沙,為她半裸的嬌軀圖抹上一層燦爛的光芒。她彎下腰,掬了一捧湛藍色的海水,輕輕地鋪打在白皙臉蛋上,然後挺直胸膛,任憑晶瑩的水珠順著高聳的曲線和詭異的紋身肆無忌憚地滑落。
「年輕人,知道麼?當神祖,有的時候真的很寂寞……」神族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在對身後的少年說,「當你有一天過上了我這樣的生活,你就會明白,高高在上,受人膜拜,這些表象是多麼的可笑。」
「被所有人推上神壇,名正言順地孤立起來,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洞裡,孤獨地經歷上千年的歲月。等上三十年,才能看到一個可以交談的人出現在面前,而這個人還未必是你所喜歡的那一種,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少年愕然。
「我補過是稍微改變了一下這千年不變的山洞,讓這三十年一次的珍貴的交談變得更加輕鬆愉快罷了,這樣也需要理由麼?」神祖淡淡地道,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滄桑寂寞,「你心裡嚮往海邊的生活,我就和你在海邊相會,這樣做,你也需要理由麼?」
少年徹底地默然了,面對著這樣一位被歲月和寂寞消磨的有些執拗的神祖,他發現自己突然無話可說。
「不過人家還是很幸運的,咯咯……」狻猊神祖突然又換了一種小女兒那種嬌憨可愛的腔調,刺激的措手不及的秦茂蛟雞皮疙瘩差點都冒出來了,「你看,從你內心深處看到的畫面是多麼的美麗啊,這藍藍的海,這藍藍的天,還有這金黃色的沙灘!嗯,人家決定了,等你走了,人家要把這個景象維持一千年不變,直到發現更好的景象為止!」
「噢,對了,還有你那奇怪的祭祀品!」突然變得活潑可愛的神祖纖手一探,少年就愕然發現自己手裡那幾隻燒烤的香噴噴的蜥蜴憑空出現在她白皙細嫩的小手當中。
神祖用充滿好奇的目光仔細地打量這那幾隻燒烤蜥蜴,彷彿那是什麼少見的珍寶一般。她先是用鼻子小心地聞聞,精緻的臉蛋上出現了滿足的神色,然後又伸出丁香小舌,蜻蜓點水般秀氣地舔了一口!
「真的很好吃耶,人家怎麼就沒發現呢,在這破山裡遍地都是的臭東西居然能做出這樣的美味!」
秦茂蛟自以為自己已經很好地調整了心理狀態,能夠平靜恬淡地面對著這位傳說中的狻猊神祖了,卻怎麼也想不到被整個狻猊國奉若神靈的狻猊神祖居然是這麼個模樣,說她神經質恐怕都是輕的。一會神明一會熟女一會有時小蘿莉,簡直讓人無法適從。
呆呆地看著抓住幾根蜥蜴干在那裡又蹦又跳歡呼雀躍的神祖,少年再次咂了咂嘴,突然發現今天嘴皮干的特別快……
「呃……神祖,我可不可以認為,您對這次的祭祀品很滿意?」傻了好半天,少年終於找到了一句可以說的話。
一副小女生模樣的狻猊神祖在聽到少年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頓了頓,然後,她猛地扔掉了手裡的燒烤蜥蜴干,下一秒,她那豐腴曼妙的,幾乎**的身軀突然就瞬移到了少年面前,高聳的胸部差點就撞到了少年的胸膛。一雙眸子裡那天真無邪的神色已經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夜空般的漆黑一片!
「祭祀品?祭山者,你真的以為這東西很重要麼?」一律詭異的笑容在神祖的嘴角綻放開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又成了那個歷經千年歲月,始終守護著萬獸大陸的龍神後裔,就連聲音也恢復成了渾厚悠遠的中性色彩。
「……」秦茂蛟除了眨巴眼睛,啥話都說不出來了,哈奈德不是一再強調祭祀品的重要性麼,怎麼聽神祖的口氣,那玩意似乎根本就無所謂?
「又是那些自以為很聰明的小傢伙們告訴你的吧?」神祖突然笑了,很嫵媚很性感的女性聲音,「人類的悟性難道就真的那麼差麼?每三十年都要我重新解釋一次?」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所以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跟你那可笑的祭祀品毫無關係,明白了嗎?祭山者!」渾厚的中性聲音憤怒地咆哮著。
「不過人家倒真的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人家怎麼知道還有像這樣美麗的景色?又怎麼會知道醜陋的蜥蜴也能做出如此的美味呢?」小蘿莉的聲音甜甜地補充道。
秦茂蛟已經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這位神祖也太難伺候了,光是那變來變去的聲音就能把人搞到神經衰弱:「是……明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