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啊……他真的是很可笑的一個人,他瘋狂地貪污皇家牧場的金幣,自己卻吃著比奴隸好不了多少的食物,然後每次我到他那裡去,他都會傻笑著打開床下的箱子,獻寶一樣給我看……」
「『看那,泰文克,我又攢了很多錢,很多很多錢!哥哥笨,幫不了你什麼,只能幫你攢錢,等咱們的錢夠多了,你的地位夠高了,你就可以如願向公主殿下求婚了……』」
秦茂蛟猛地從惡臭的稻草堆裡彈了起來,渾身那沉重的鐐銬被帶得發出巨大的撞擊聲,少年微閉的雙眼睜圓了,如同利劍般的眼神死死地瞪向了泰文克。
泰文克卻笑了,彷彿得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東西般滿足的笑著:「啊……抱歉,我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你看,你還是有在聽我說,對嗎?」
「是的,如你所聽到的,我想要長公主的人。不是因為我愛她,而是因為她的地位和權力!我那笨哥哥雖然不明白,卻知道用他能做的一切來幫我。」
「不要這樣看著我,你是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和現實,只有權力,無上的權力和地位才能讓你我過上優越的生活,你承認嗎?啊哈,你默認了!」
「所以……」泰文克也猛地站了起來,一手摸著劍,一手抓住了鐵柵欄,毫不畏懼地對上了牢房裡秦茂蛟那鋒利的眸子,「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如此的憎恨你了嗎?不光是因為你害死我那笨蛋哥哥,更是因為你玷污了長公主殿下,甚至還讓她對你死心塌地!你在搶奪我的前程和權力,知道麼?賤民!對我來說,你就是一隻偷竊我食物的該死的老鼠!你說,我是應該吃掉你,還是看著你偷竊我的食物呢?」
秦茂蛟冷冷地看著這個已經有些癲狂的貴族騎士,心裡卻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泰文克不是什麼好人,即使他現在身為四王子殿下的親信,帝國星座騎士,據說還有望進一步晉陞星宿騎士。可是少年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那些話未必就沒有他的道理。只不過,他是**裸地說出了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的本質而已,他自己也完全按照一頭野獸的方式在度過人生。
儘管泰文克的怨毒可以理解,卻不代表少年可以諒解,尤其是在他**裸地表現出對火魅子的野心之後。更讓少年無法接受的是,他能如此直白地說出看中的不是人,而是權勢。
其實根本上,秦茂蛟是個溫和的人,即使有時候很固執,有時候會因為一時的熱血而衝動暴怒,但他本質上還是相對中庸內斂,重感情的。火魅子雖然和他是在一種近乎詭異的情況下有了夫妻實質,但在少年心裡,這個冷傲刁蠻的少女公主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是被他所認可的親人,並且有了絲絲縷縷的感情牽掛。
也正因為如此,泰文克之前攛掇火隋煬把秦茂蛟送上天葬台,少年雖然憤怒,卻並不仇恨泰文克這個始作俑者。但此刻他明確地表示出對火魅子的覬覦,卻讓少年心裡燃起了熊熊的殺機!
泰文克對自己的怨恨是因為他哥哥的死,小秦一直是如此認為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陰險的傢伙居然在打著火魅子的主意。他可以坦然地面對泰文克對他的一切攻擊,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這個傢伙威脅到火魅子和他尚未出世的孩子!就算是身在牢獄,就算是自己的命運很大程度上並不掌握在自己手裡,秦茂蛟仍然無法抑制地泛了強烈的衝動--殺掉這個惡毒的傢伙,將他對自己妻子的猥瑣思想和這個人一起毀滅掉!
秦茂蛟的怒火都被泰文克看在眼裡,星座騎士臉上再度泛起了那種滿足的笑容。但嘴裡卻毫不停歇:「……好在上天還是有眼的,沒有讓你這隻老鼠那麼輕易地偷走我追求已久的食物,你被關起來了,哈哈,知道麼?在哈奈德那個白癡偷偷摸摸地鑽進四王子殿下的軍營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有問題了。所以我一路跟蹤,卻聽到了那個讓我噁心、傷心近乎絕望的消息!」
「你這堆垃圾!」泰文克失控地抽出了長劍,鋒利的劍身狠狠地砍在粗壯的鐵條上,崩射出星點火花,「憑什麼你可以活著從天葬台上來下,憑什麼你可以靠偷襲幹掉日彪的金熾?憑什麼你可以用幾乎是強姦的手段佔有長公主的身體,還讓她對你如此癡迷!最重要的是,憑什麼這些幸運的事情落在你這個賤民的頭上,而不是我!不是我這個為了得到一點點食物苦苦付出那麼多努力的高貴的騎士!」
長劍瘋了一樣地撞擊著鐵條,發出雜亂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泰文克在片刻的瘋狂之後,大口地喘息著,稍微地冷靜下來。他再一次對上秦茂蛟的目光,那眼睛中已經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只剩下怨毒:「早知道會有你這麼一隻骯髒的老鼠會如此幸運,我應該一早就強姦了那婊子!」
萬乘一心開始在少年那被改造過後有些怪異的經脈中瘋狂地轉圈,秦茂蛟幾乎能隱約聽到自己體內那龍捲風般的真氣發出的風雷之聲。被火雷猛王以絕對力量禁錮住的穹蒼天殛真氣被少年那瘋狂的怒火所完全激發了,暴躁地撞擊著一切限制,想要回復自由。十天的潛心修煉,讓秦茂蛟完全地適應了萬乘一心和穹蒼天殛融合後新生的力量,並對這種力量有了深入完美的理解,只要能成功衝破大帝的封印,少年的戰鬥力幾乎可以預期有一個明顯的飛躍!
泰文克顯然是感受到了少年澎湃的殺機,可他也是對火雷猛王的絕世戰力有著盲目的信任,壓根就沒想到秦茂蛟會有能力突破禁錮。因此他才敢於一直惡毒地用言語刺激著少年,以此來發洩他內心無法宣洩的怨毒。
「老鼠……老鼠一樣的奴隸啊!你知道麼?當我聽到那婊子居然為你懷孕的時候,我是多麼的心如刀割嗎?想到她那種天生的尤物居然會被你這樣一個骯髒的垃圾壓在身下,我是多麼的噁心嗎?在她身上衝刺的人應該是我,讓她懷孕的人更應該是我,她天生就是應該被我操的……」
「轟!」充滿了暴虐殺機的,如同洪荒猛獸般的雷光猛然在狹小的牢房中爆炸開來!那妖異的藍色光芒將一切陰暗都撕得粉碎!泰文克滿嘴的下流話被一隻青筋暴露的大手狠狠地掐死在了脖子裡,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秦茂蛟終於衝破了火雷猛大帝設置在他身上的真氣禁錮,十天的磨合沉寂之後,重獲自由的穹蒼天殛真氣象飢餓的怪獸般在少年的身體周圍吞吐伸縮,彷彿要吞噬掉一切!小小的牢房幾乎被穹蒼天殛真氣瞬間的爆發徹底炸掉,連那扇阻擋兩人之間的牢固鐵門都被炸成了彎曲的破爛鐵條!
少年一手捏住了泰文克的脖子,像提著一隻小雞般將他雙腳離地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則鐵鉗般抓住了騎士的長劍,任憑泰文克如何翻著白眼拚命掙扎,那把長劍非但不能移動分毫,甚至連少年的手掌皮膚都無法劃破。
「你成功地激怒我了,泰文克!」秦茂蛟冷冷地看著因為窒息而臉都綠了的倒霉騎士,一雙往日裡漆黑的眸子現在竟然冒著幽藍色的電光,渾然不似人眼,「你儘管可以衝著我來,不該去招惹魅子和我的孩子!」
少年的十指同時緊了緊,精鋼鍛造的騎士長劍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一根麵條,泰文克舌頭頓時伸出老長,一雙眸子拚命地朝上翻著白眼:「……即使是老鼠也會保護自己的妻兒,所以你該死!」
「死」字一出,秦茂蛟渾身上下電光暴漲,狂暴的穹蒼天殛真氣順著少年的手臂一閃而逝,直衝泰文克的身體,眼看這個惡毒的傢伙就會被電龍鑽從內而外鑽個粉身碎骨!
「住手!」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突然在幾乎成了廢墟的地牢中響起,然後是一大群人雜亂的腳步聲。
秦茂蛟微微一怔,隨心而動的電龍鑽噶然而停,穹蒼天殛的真氣象火焰般在手腕處跳動著,距離泰文克騎士那張因為恐懼和缺氧而變形的臉不過咫尺。
哈奈德帶著一大票天牢守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剛才關押秦茂蛟的獨立牢房爆炸聲勢驚人,差不多把整個天牢都震撼到了。只是少年動作實在太快,一脫困就制住了泰文克,天牢守衛即使反應迅速也慢了半拍!
好在哈奈德喊的及時,好歹保住了泰文克一條賤命,他連忙跑到少年面前,看著渾身上下電光亂閃的秦茂蛟,禮儀侍從閣下很小心地保持了足夠安全的距離免得被電到。
「住手啊,秦茂蛟!你不能殺他!」
「為什麼?」秦茂蛟不為所動,仍然掐著泰文克的脖子,穹蒼天殛真氣蓄勢待發。反正泰文克一時衝動下暴露出對火魅子的骯髒念頭之後,少年就鐵了心要幹掉這個威脅了。
哈奈德有些為難地看了半死不活的泰文克一眼,似乎有些忌諱,猶豫片刻才大聲道:「陛下有旨,秦茂蛟進宮聽候命令!」接著他飛快地朝少年眨了眨眼睛,用只有兩人聽的到的聲音小聲道:「殺不得,事情有轉機,殺了他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