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夜間行進的隱蔽性,秦茂蛟連長劍都沒有帶,僅僅帶了一把匕首。說實在的,他也不怎麼會用劍,還不如直接掄拳頭來的暢快。
夜幕籠罩下的戰場,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喜愛腐肉的生物發出的簌簌聲和咀嚼屍體骨頭的咯吱聲偶爾響起,讓人寒毛倒豎。空氣是濃重的血腥味道,刺激得人想把胃裡的東西全部吐出去。腳下踩著的是粘稠的玩意,也不知道是混合了人血的污泥,還是哪個倒霉蛋被劈出的腦漿。
秦茂蛟躡手躡腳地前進著,呼雷豹龐大的身軀以貓一樣的靈活姿勢跟在他身後。戰爭是最能磨練人的地方,雖然還是個新兵,但少年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踩著戰友或者敵人的鮮血殘骸無聲移動。
前方不遠處,是日彪大軍的其中一個軍營,也是少年這次偵察活動的第一個目標。幾盞魔法風燈在濃重的黑暗中孤獨地閃爍著,能隱約看到燈下哨兵來回巡邏的身影。
秦茂蛟前進到距離軍營大約還有五百米處就停了下來,按照扎營的規矩,這個距離,已經屬於對方巡邏暗哨和斥候的警戒范圍。少年悄悄朝老馬打了個手勢,盡量伏低了身軀,幾乎是貼著地面匍匐潛行。體內的穹蒼天殛真氣瘋狂地旋轉著,蓄勢待發。
突然,少年移動的身體猛地一僵,呼雷豹龐大的身軀猛然彈起,用力把秦茂蛟撞開了去!
秦茂蛟在半空中借著老馬一撞之力,靈活地一個空翻落在旁邊。幾乎就在同時,一團詭異的,又象液體又象氣團的慘綠色玩意從黑暗中陰惻惻地飛了出來,剛好擊中少年方才立足的地方,那一片的草叢立刻枯黃凋落,連黑色的泥土都被燒灼的泛起了貧瘠的顏色!
“咦?”一聲極輕微的驚訝聲從不遠的陰暗處傳出,顯然偷襲者沒料到對方反應如此迅速,忍不住低呼出聲。
秦茂蛟和呼雷豹一前一後,毫不猶豫地朝聲音傳出的地方撲了上去。少年人還在半空,以陰陽電氣驅動的電龍鑽就已經運轉到極限,連雙圈周圍的空氣都被強勁的電流帶得發出了詭異的摩擦聲。
一個身影象人型氣球般從濃密的草叢中飄了起來,瘦削的雙手在身前飛快地舞動了幾下,少年頓時發現又有幾團那種慘綠色的玩意高速朝自己飛了過來!
想起剛才草地被那玩意擊中後的恐怖景象,秦茂蛟只覺得脖子後邊涼颼颼的,也顧不得去攻擊敵人了。反手抽出匕首就朝前扔了出去,雙拳上電龍鑽真氣大盛,狠狠地轟向兩個氣團。
“哧”地一聲輕響,前飛的匕首和綠色的氣團剛一接觸,就極其詭異地化成了一灘綠色的鐵水,直接從虛空中流淌而下。這一下小秦駭得魂都飛了,狼狽不堪地收回探出的雙手,整個人合身團起,堪堪從兩團綠氣中擦了過去,哪兒還敢去碰那鬼玩意?
呼雷豹趁著那人全力對付秦茂蛟的機會,四蹄翻飛,一個縱躍就到了那人面前,漂亮的急轉身,碩大的,閃爍著幽藍色電光的後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准確地踹到那人的胸口!
“喀嚓!”沉悶的骨頭碎裂之聲在寂靜的夜空中聽著分外的滲人,那人象一根破舊的麻袋被踹得橫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地上,大量的鮮血混雜著被雷電之力震碎的內髒從口中湧出,眼見是不行的了。
秦茂蛟從地上一躍而起,挾著電龍鑽的拳頭無聲無息地印在那人的小腹上,狂暴的穹蒼天殛真氣直將對方體內的一切絞得猶如糨糊一般,從七竅裡噴濺而出。倒不是少年有鞭屍的嗜好,實在是一人一馬深入敵後,步步危機,不確認敵人死亡,他是怎麼也不敢松懈的。
確定那家伙已經翹得硬綁綁的了,少年才和老馬一起借著夜色的掩護下蹲到屍體旁邊。一個人頭和一個碩大的馬頭湊在了一起,齊刷刷地觀察著剛剛被干掉的倒霉蛋。
“這丫挺的真瘦,跟只小雞一樣,連點肌肉都沒有。”老賊馬下了一個讓死人聽了都會郁悶的論斷。
秦茂蛟作無語鄙視狀:“他應該是魔法師,剛才他是漂浮起來准備拉開距離干掉我,結果被你偷襲了。”
確實,這個日彪國的家伙就穿著一襲簡單的長袍,沒有任何盔甲保護,一張還算清秀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顯然一匹馬發出那樣猛烈詭異的攻擊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說來也是,正常情況下,敵人選擇的第一攻擊目標都是小秦,沒人想去干掉一匹馬,即便這馬的樣子著實有些古怪。
“他敢藐視本大爺,死了活該。”老馬撇撇嘴,不屑地道。
一人一馬通過心靈溝通好是議論了一番,反正這種方式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也不怕暴露行蹤。
“哥們,你確實死得不冤……”朝著地上那死不瞑目的日彪法師默哀一句,少年拉了拉老馬,繼續朝著軍營前進……
“匡黨!”強壯的騎士手中的長劍轟然落地,高大的身軀在巨大的力量沖擊下從獸馱的背上飛了起來,劃過數米距離,一頭栽倒在被踐踏得堅硬如鐵的地面上。劇烈的接觸在瞬間將他的脖子折成了詭異的角度,不過,在此之前,他全身的血液都已經順著甲胄的縫隙噴射一空。
騎士的強力獸馱根本就來不及悲哀主人的死亡,一道從天而降粗大無比的黑色雷電將它整個劈成了焦碳。可憐的獸馱最後看到的景象,是一個碩大無比的馬頭,那馬頭似乎還在說話?
“不錯不錯,沼澤靈狐,小秦子,快動手,大爺我等著吞晶元呢。嗷嗚!”
秦茂蛟揀起陣亡騎士的長劍,喘息著走到被呼雷豹活活電死的沼澤靈狐旁邊,沒好氣地道:“大哥,你是馬!不要學著其他的動物發出怪異的聲音好嗎?”
這已經是深入敵後偵察的第五天了。從第二天到達預定位置之後,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秦茂蛟和呼雷豹一人一馬以那個經過修葺的彈坑為中心,將周圍大大小小的日彪**營幾乎探了個遍,獲得了大量有關日彪國駐軍的重要情報。、
只是這樣的高強度作業和連續的戰斗,讓少年的體力嚴重下降,而不斷出現的強悍對手更是一次次將少年逼到了生死線邊緣。如果不是還有呼雷豹這麼一匹精力過剩的馬妖在旁邊打悶棍,秦茂蛟早就撐不住了。
就象今天這個騎著沼澤靈狐的騎士,至少也該是星座騎士級別的。秦茂蛟在他面前完全束手束腳,電龍鑽根本連對方的衣服都碰不到!畢竟由穹蒼天殛而生的電龍鑽需要少年自己的身體作為延伸,無法脫離**獨立存在,小秦壓根就打不到以敏捷著稱的沼澤靈狐上的騎士,電龍鑽也只能干旋著起不了作用。
最後還是靠著老馬出其不意的雷電攻擊,讓靈狐騎士出現了短暫的麻痺,秦茂蛟拼盡全力,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稍縱即失的機會,一記新版電龍鑽轟得對方全身鮮血暴出,這才結束戰斗。
費力地劈開靈狐的頭骨,挖出晶元扔給呼雷豹,秦茂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息著:“呼雷,這樣下去恐怕不行。”
“怎麼?怎麼個不行?”老馬忙著咀嚼晶元,含混不清地道。
少年長長地呼了口氣,斟酌著道:“這幾天的戰斗,基本上都是靠你才打贏的……”
“那是,本大爺我是誰?馬王啊!”
“別打岔!我的意思是,如果拋開你的戰斗力,光靠我自己的話,恐怕根本沒辦法在這樣連續的高強度戰斗中活下來……”
馬王停下了咀嚼晶元的動作,偏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秦茂蛟:“恩……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的實力還是不夠?”
“不是不夠……”秦茂蛟用力地搖了搖頭,“是差得太遠了。不管是第一次探營遇到的魔法師,還是昨天的那一對雙生騎士,或者是今天的星座騎士,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是我可以獨力解決的。”
“尤其是昨天那一對雙生騎士和他們帶的巡邏小隊,若不是你借用了那些士兵所騎的馬力,運用萬乘一心幫我,我能不能堅持到最後都很難說……”
“說的也是。”老馬一口吞下晶元,閉目沉思起來,“你小子確實是太弱了點。若沒有本大爺,你在這個鬼戰場上怕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不過……實力的增長得慢慢來,那可是沒有捷徑可走的,你小子本來就是半道出家,能有這樣的表現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不夠,不夠!差的太多了!”少年仍然是搖頭,“呼雷,從我被綁上天葬台的時候,我就知道,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你不可能隨時都在我身邊,萬乘一心也不是隨時都能用的。我必須要變得更強,越快越好!”
“你不是學了穹蒼天殛麼,還有自創的電龍鑽?”呼雷豹能理解秦茂蛟內心的焦急,難得好言勸慰道,“慢慢練唄,回頭再找火家小妞教會你更深一層的穹蒼天殛心法不就得了?”
秦茂蛟沒有說話,而是皺眉思索著,半晌,突然道:“呼雷,你的那一身雷電之力是怎麼來的?你好象……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突然就有了強大的力量!”
“嘎?”以老馬的老辣,也沒料到少年會突然問起這個,不由得卡殼了好一會,才道,“我我我……本大爺是馬王啊,跟你們人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秦茂蛟定定地看著呼雷豹,看來是想問到底了。
“啊……這個,那個……本大爺我是靠萬乘一心修煉的,直接借用萬馬之力嘛,比你們人快多了,馬妖嘛,嘎嘎,當然會有點優勢了。”老馬額頭冒汗,結結巴巴地道。
“萬乘一心……我能不能學?”秦茂蛟冷不丁冒出來這麼一句,差點沒嚇得老馬學驢叫。
“你你你……”結巴了好半天,呼雷豹巨大的眼珠子突然滴溜溜一轉,語氣也變了,“你確定你要學?”
秦茂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只要能學,能盡快變強!”
“能!當然能!萬乘一心那可是大爺我的絕學,那速度,嘖嘖,那威力,你可是親身嘗試過的。除了可能有點小小的後遺症之外,簡直完美啊!”
秦茂蛟聽著老馬那一套一套的怎麼感覺著不是味兒,怎麼聽怎麼象是在搞傳銷呢?本來急於變強的少年不由心裡有些惴惴了:“呃……呼雷,你說的後遺症是?”
“啥?後遺症?沒有!哪兒來的後遺症!你小子勞累過度,幻聽,幻聽了!嘎嘎嘎嘎!”老馬矢口否認,還掄起巨大的前腿“親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差點把秦茂蛟給砸趴下。被拍得頭昏眼花的少年渾渾噩噩的應承了要學老馬修煉方法的事,卻沒聽到老家伙那一句聲音及低的自言自語。
“呃……這個萬乘一心可是馬妖的專屬功法的說。人練妖法會練成什麼呢?人馬?人妖?靠,管他呢,教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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