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卑。彬彬有禮,尊敬他人,謙虛謹慎。」
「榮譽。為信仰和人民而戰,不惜犧牲一切。」
「犧牲。擁有為大多數人的利益付出生命的勇氣。」
「英勇。無所畏懼地向邪惡宣戰,決不退縮。」
「憐憫。同情弱者,博大寬容。」
「精神。敬仰神,熱衷於為神聖事業作出奉獻。」
「誠實。忠於自我的靈魂,謝絕謊言,誠實而不欺詐。」
「公正。公正無私,嚴守法律,按章辦事。」
這麼多天來總是被這位驕傲的公主盡情奚落,秦茂蛟心裡本來就窩著一團火,毫不停歇地一口氣念出了騎士守則的八大美德,然後,用近乎挑釁的目光瞪向有些發愣的長公主殿下。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真正騎士美德!公主殿下,您屬下的那些人,配稱為騎士嗎?」
火魅子沒有說話,默然沉思了片刻,突然翻身跨上火眼狻猊,一把拉出鞍上的長鞭,狠狠一鞭抽在了少年的臉上!
一道醒目的血痕頓時浮現在秦茂蛟的雙眼之間,長公主的鞭子控制的非常精準。長鞭從他的左額頭劃過眉心,一直抽到下巴,留下長長的傷口,鮮血頓時從皮膚下滲出!
「記住你的身份,賤民!」騎在高大無比的火眼狻猊上,火魅子先前的媚態一掃而空,整個人散發著象冰山般冷酷的傲氣,「不管你是怎麼通過赤龍神降下龍脈聖馱的儀式來到我面前,你現在不過是一個騎馬的下等騎士,一個墊腳的奴才!什麼是騎士精神,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啪!」長鞭在空中挽出一個漂亮的鞭花,火眼狻猊載著喜怒無常的長公主絕塵而去。
火魅子的刻意羞辱能讓秦茂蛟難堪,卻並不能真正打擊少年的傲氣和自信,因為他是秦茂蛟。
因為他所取得的一切榮譽,完全是來自於他短短十九年的生命裡日以繼夜非人的努力,而不是靠天賦英才或者什麼血統出身。
中世紀騎士時代,滿七歲的貴族男孩將被送往一個騎士家中擔任侍童,以熟悉馬匹和學習騎士禮儀。這些玩意是秦茂蛟五歲的功課。
從七歲開始,他每天清晨就要跟著一歲半的仔馬跑路,風雨無阻,一跑就是十公里,作為正式上課前的熱身。早餐後,跟隨爺爺學習秦家祖傳的「龍形氣功」,外健筋骨,內養氣血。到下午,則在各國名師的指導下苦修"騎士七技",包括騎術、游泳、投槍、劍術、狩獵、吟詩、弈棋。晚上則是包羅古今中外各類禮儀的修養課。
毫不誇張地說,秦家的老一輩根本就把秦茂蛟當一個中世紀的貴族騎士在培養。
可惜的是,少年的騎士修養和傲氣顯然不適合用來應付喜怒無常的長公主殿下。
對於火魅子,秦茂蛟與其說是恭順的服從,倒不如說是無可奈何地默認她的強勢。畢竟,那天在狻猊國皇家牧場,借助了萬乘一心的小秦幾乎打遍全場無敵手,偏偏就輸在長公主手下。一個女人,僅僅是凌厲的一擊,就差點要了他和呼雷豹的命,這樣的強悍由不得秦茂蛟不服氣。
可是對於其它那些貴族騎士們,少年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
自然,人家對他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呼雷豹這匹下等獸馱突然出現在本該是龍脈聖馱降臨的祭典上,已經是信奉赤龍神的狻猊國天大的恥辱,偏偏那賊馬還頂著龍脈聖馱的幌子,至少在火雷猛大帝開口之前,是打不得殺不得的。
秦茂蛟就不同了,一個附帶品,大逆不道地觸犯赤龍神的威嚴,居然還把一眾貴族騎士連帶著四王子火隋煬在內揍了個雞飛狗跳,這仇可算是結得夠深了。雖然有長公主這個「主子」在上邊頂著,那些壓著一口惡氣的騎士們不敢真的把他幹掉,可言語動作上的侮辱是少不了的。
尤其是四王子火隋煬,更是經常用各種借口讓他下屬的貴族騎士們來找他的麻煩。對這些手下敗將的侮辱,秦茂蛟毫不客氣地給予了凶狠的反擊。
只是,呼雷豹這會正作為本次儀式獲得的「龍脈聖馱「,被小心地單獨看管起來,等著回去讓火雷猛大帝處置呢。這匹馬精果然老奸巨滑,自從被火魅子和火眼狻猊一招放趴下之後,就開始裝傻,這麼多天別說跟秦茂蛟通過意識交談了,連半點表情都不曾表露過,完全變成了一匹除毛皮比較惹眼外毫不出奇的「普通」駿馬……
呼雷豹這一手果然騙過了所有人,連和牠交手過的火魅子都沒有想到,秦茂蛟那以一敵百的恐怖戰鬥力源自於牠在搞怪。長公主殿下的興趣,顯然都在傳說中的「聖龍騎士「上。
呼雷豹隱藏實力裝純潔,小秦就慘了。失去老馬所說的萬乘一心的幫助,光靠自己赤手空拳的小身板,要和武裝到屁股的貴族騎士對抗,慘遭蹂躪是當然的。
幾乎每次有貴族騎士藉著各種理由來找秦茂蛟的麻煩,都會以少年被毆打得遍體鱗傷結束。不過,秦茂蛟儘管傷痕纍纍,卻也激發出骨子裡那份野性,即便是血流滿面,仍然困獸猶鬥。面對騎士們精美的鋼鐵鎧甲,他用拳頭,用赤腳,甚至用牙齒,也要和對方戰鬥到底,狀若瘋虎!
少年的這股狠勁讓刻意來侮辱他的騎士都膽戰心驚,漸漸的,整個儀仗隊伍裡除了長公主和惡狠狠的四王子殿下之外,所有人都對這個瘋子一樣的墊腳侍從敬而遠之,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一隻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除了四王子的隨從騎士之外,其它的騎士漸漸也不願意來觸這個霉頭。雖說火隋煬和他的隨從騎士仍舊不依不饒地找借口暴打秦茂蛟,少年也總算是也了些許喘息的機會。
長公主入浴歸隊之後,火隋煬又找上門來了。趾高氣昂的四王子騎在巨大的重瞳血獅上,用馬鞭狠狠地抽向秦茂蛟,一群甲冑光鮮的騎士閃著不善的目光,層層圍在了少年身邊。
「賤民!你可知罪?」
秦茂蛟懶得回答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早就習慣了,與其出聲分辨,不如將拳頭捏得更緊一些。
「長公主殿下是金枝玉葉,身份何等尊崇?賤民!你怎麼敢在長公主殿下入浴的時候站在她旁邊?你難道不知道你卑賤的身軀會玷污公主殿下嗎?」騎士們傲慢的聲音響起,帶著馬刺的皮鞭落下。
秦茂蛟一言不發,更不屑於說明他是被火魅子逼著跟去的,只是淡淡地看著火隋煬。
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頓時把暴躁的四王子激得暴跳如雷,戟指怒吼道:「混帳!你有沒有在聽本王說話?你是什麼東西?一個下賤的奴才!也配服侍我姐姐入浴?」
「我不是奴才,也不是東西,我是一名騎士。」秦茂蛟躲開皮鞭,冷冷地道,「王子殿下您身份尊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火隋煬暴怒,呼地從重瞳血獅上跳了下來,指著秦茂蛟咆哮道:「給我狠狠地揍這個賤民,讓他知道什麼是尊卑有別!」
騎士們轟然應諾,鏗鏘的金屬碰撞聲中,一大票全副武裝的強壯騎士頓時把秦茂蛟淹沒了。
稍遠的地方,混在獸馱群裡曬太陽的呼雷豹悄悄地瞄了一眼這邊,巨大的馬嘴撇了撇,無聲地咕噥了一句:「剛則易折,這個死腦筋的小秦子,自求多福吧……」
暴行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換完衣服的長公主殿下從行軍帳篷裡走出來了。無論是四王子火隋煬還是他手下那票騎士都是一轟而散,打一個奴隸戰俘不要緊,但是千萬別當著長公主的面打她的奴隸。這位長公主殿下的護短在帝國也是出了名的,何況長公主殿下對這個奴才似乎還有些神秘的興趣。
秦茂蛟從地上爬了起來,抹抹嘴角的血痕,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唾沫。
不得不說,這些經過戰爭熏陶出來的兵痞騎士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他們要遵從主人四王子的意願,可又要忌諱秦茂蛟背後更恐怖的長公主,這兩位老大他們一個也招惹不起。
所以這些傢伙表面上每次都把秦茂蛟打得很慘,衣裳破碎,滿臉鮮血,可實際上都是皮肉傷,並不嚴重。這樣既顧及了火隋煬的面子,又不會引得護短的火魅子勃然大怒。
一雙白皙秀美的小腿悄然站到少年面前,秦茂蛟卻視若無睹,自顧自地整理滿是灰塵的衣服。
「蠢奴才,又被他們打了?」冷漠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是火魅子。
秦茂蛟倔強地扭開頭,拒絕回答。身為一個女人的俘虜乃至玩物,已經讓他尊嚴掃地,但是少年的骨氣仍在。
腿的主人蹲下身,把那張嬌艷嫵媚的臉蛋放到了少年的面前,一隻纖細柔軟的小手挑逗地托住了少年的下巴:「怎麼?不服氣?你不是嫌那些廢物不配稱為騎士麼,那你這個真正的騎士,為什麼會被一群不是騎士的廢物揍成一堆爛泥扔在這裡呢?」
刀子一樣尖銳刻薄的話刺痛了少年的自尊心,秦茂蛟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險些把蹲在他面前的火魅子掀翻在地。
「你不必再來羞辱我!你們給我的所有侮辱,總有一天我會向你們討回來,只要我不死!」
「喲!你還挺有骨氣的嘛。」長公主殿下沒有因為秦茂蛟近乎挑釁的語言發怒,反而是帶著一絲冷冷的媚笑站了起來,雙手優雅地交叉在高聳的胸前,淡漠地看著少年,「只不過,你的實力和你的口氣並不相稱,就憑你這種廢物,也配在龍脈聖馱的降臨儀式上出現,也好意思自稱真正的騎士?」
冷笑幾聲,火魅子悠然圍著秦茂蛟踱了一圈,突然把臻首靠近少年的肩膀,秀眉微揚,吐氣如蘭:「咯咯……虧你還是個男人呢,連條狗都不如,狗還會咬人呢!你除了給我這個女主人丟臉,你還會什麼?」
秦茂蛟一張俊臉已經漲得充血,太陽穴的青筋暴跳,可偏偏無話可說!在這個見鬼的萬獸大陸,他的力量連一隻螞蟻都不如,沒有呼雷豹的撐腰,他確實什麼也不是。巨大的羞辱感和對力量的渴望讓少年的眸子裡都燃起了怒火!
火魅子彷彿很滿意看到秦茂蛟這樣的表情,很是滿意地注視了他片刻,才突然拉住了少年捏緊的拳頭。
柔弱無骨的小手帶著火魅子撩人的風情,秦茂蛟頓時下意識地一縮:「你幹什麼!」
「緊張什麼!」火魅子的笑容突然一斂,冷冷地哼了一聲,「哪怕你真是聖龍……,我也不會對你這樣的廢物騎士有什麼意思的。」
無視少年噴火的雙眼,長公主邁開蓮步,拉著秦茂蛟朝營地旁走去:「我只是想教你點基本的騎士武技而已。畢竟,你現在是魅子我的墊腳侍從,哪怕就真是一條狗,給人打成這副德行,也是丟我的面子!」
裸的辱罵,令秦茂蛟幾乎想摔手就走,就在這時候,一路上屁都沒放過一個的呼雷豹卻突然通過心靈感應跟他說話了!
「小秦子,別犯混啊,跟著她去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