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巴車停在專用通道口的時候起,霍芬海姆的球員們看著通道口那一大片媒體,他們再次感受到了這場比賽的不同尋常。
楚中天在記者群中看到了去霍芬海嬸採訪過他和伊比捨維奇的那家法國電視台。
他知道這場比賽會對法國進行直播,不知道在梅斯的人們能不能夠看得到。但他還是朝鏡頭揮了揮手然後跟隨隊友們鑽進了通道。
「楚!」在電視機前看到楚中天揮手的勒戈夫挺興奮的,他叫了一聲,然後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笑了起來。「你瞧他比在梅斯的時候更成熟一些了,肌肉也更結實了。」
這場比賽被安排在了週五的晚上,而這個時候大部分歐洲聯賽都還沒有開始,歐洲聯賽一般都是週六和週日進行,如果是一周雙賽的話,週三和週四也會安排比賽。
這場比賽是週五晚上,煎錯開了很多歐浙聯賽,這樣其他國家的觀眾也就能夠通過電視直播收看到這場比賽了,而不需要擔心和自己國家的聯賽產生衝突。
也正因為這個安排,拜仁慕尼黑和霍芬海姆的比賽才能夠有一百六十七個國家進行直播。
貝爾蒙特將出祖車停在一家酒館前,然後跑下車鑽了進去。
酒吧裡還沒到人山人海的地步,但也不算少了。作為梅斯殊迷,能夠對一場非梅斯參加的比賽抱有如此高的關注度是很難能可貴的。
他們其實不是來給霍芬海姆加油的,他們是來看楚中天和伊比捨維奇的,自從兩個人轉會離開梅斯之後,在法國就看不到他們的比賽了,今天是很好的機會。
貝爾蒙特擠進去之後,抬頭看了一眼電視機,比賽還沒開始,雙方球員才剛剛抵達球場。現在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卻沒心思開著出租車在外面晃悠了,不如提前找家酒館坐下來一邊和其他球迷聊天,一邊等待球賽開始。
「嗨,夥計們!你們看到楚了嗎?」他來得稍晚,一直到霍芬海妹所有球員都進入了通道,他也沒有看到楚中天,於是他問身邊的陌生人。
「當然!他在之前就下車進去了。」
「那真可…」
「沒事,兄弟。你可以等到比賽的時候看他。反正快了。」身邊的人拍拍肩膀安慰他。
「他看起來怎麼樣?狀態好嗎?心情好嗎?」貝爾蒙特又問。
「我覺得挺不錯的。他還朝鏡頭揮了揮手。」
「是嗎?那可真不錯!好久沒看楚的比賽了」
「我也是,我可不是什麼霍芬海嬸的球迷,梅斯這賽季踢的不怎麼樣,真是懷念楚和伊比捨維奇他們啊,」
「我覺得皮亞尼奇下賽季肯定要走,我們留不住人」
「我們的俱樂部主席要是像霍芬海姬的老闆那麼有錢就好了,我們就不用為了錢而甩賣那些有前途的球員了,真可惜!」
楚中天和伊比捨維奇都已經消失在了鏡頭中,一群人暫時將注意力從電視機上挪下來,和同伴們聊著天,等待比賽開始。
霍芬海姆和拜仁慕尼黑的比賽。在美國也能看得到。視台進行了現場直播。
當球員們走進休息室的時候。美國洛朽礬當地時間是中午十一點過,艾米麗正守在電視機前看直播。她的媽媽米蘭達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的打電話,她正在確定自己女兒下一周的行程安排。
當她走到電視機前的時候。裡面正好是切到安聯球場內部的鏡頭,球迷們巨大的聲浪襲來,讓她皺了一下眉頭。
「把聲音關小點,艾米麗。」她指了指電視機。
艾米麗聽話的把聲音調成了靜音。
等米蘭達打完電話之後。艾米麗才重新把聲音打開。
「我真不理解,為什麼美國也要轉播一場德國的足球比賽。」米蘭達坐在女兒的身邊,看著電視機抱怨道。
這說明楚在美國也很有市場!」艾米麗得意地說。
「別逗了,艾米麗。」媽媽一臉不屑。「一個在升班馬球隊踢殊的中國小子,有什麼市場?」
「這場比賽在全球一百六十七個國家都有現場直播哦,媽媽。」艾米麗舉出了另外一個例子。「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
米蘭達瞥了她一眼:「他最好祈禱自己不會在全世界觀眾面前出。
艾米麗扮了個鬼臉。
球隊到了安聯球場的更衣室之後沒有馬上出去熱身,現在距離比賽開始還早著呢。過早熱身。到了比賽的時候身體又涼了,熱身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球員們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人聽音樂,有人玩遊戲,有人發短信。有人則在發呆,或者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助理教練蔡德勒進來通知球員們出去熱身。
他們才全副武裝地跑了出去。
這場比賽是在晚上進行,德國已經進入了冬天。氣溫有些低。只在零上三四度。熱身的時候不少球員都在球衣裡面加了一件貼身保暖的內衣。
「認真熱身!不許偷懶!」助理教練蔡德勒在熱身的時候不斷大聲提醒球員們。他生怕有人偷懶。導致熱身不夠,到了場上受傷。
楚中天很認真地做著熱身。安聯球場的看台上已經做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紅色的拜仁出們黑球誅。他身邊有一此隊友在熱身的時候總忍不住停下不那顧四周,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安聯球場進行比賽,難免有些好奇。但是對於楚中天來說,這裡他已經不陌生了。
比賽還沒開始,可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們已經開始熱身了。在看台上他們高聲唱出各種給球隊加油的歌曲。
隱舟中他還能聽的懂一兩句歌詞。
拜仁慕尼黑,南方之星,你永不言敗,」
相比較之下,霍芬海接的球迷可就安靜多了,他們可能還在忙著在看台上合影留念。
夜晚的慕尼黑吹起了寒風,楚中天有意識的加強了熱身的強度,直到他覺得自己的後背和額頭上浮現出了一層汗珠。
當楚中天在熱身的時候,遠在中國北京的中央電視台體育頻道的演播室裡,負責解說這場比賽的段斌和特邀評論嘉賓宮雷已經準備好開始直播了。
段斌一露面就讓演播室裡的工作人員笑了起來。他身上穿著一件拜仁慕尼黑的紅色主場球衣,脖子上卻掛著一條霍芬海姆的藍色圍巾。
眾所周知段斌是拜仁慕尼黑以及德國隊球迷,這場比賽相信對他的中立度來說是一個考驗。
「這就是表明我態度的方法。」段斌對大家展示了一下。「兩邊都不得罪,哈哈!」
拜仁慕尼黑在中國擁有不少球迷,那是中央電視台十多年德甲轉播所積累下來。而霍芬海姆目前也有不少支持者了,則是因為楚中天的緣故。
段斌坐在檯子後面,宮雷也坐了下來。導播倒計時開始。
「十、九、八、七」
熱身完畢的雙方球員縮著脖子快速跑向通道,他們急著回到溫暖的更衣室去。
楚中天在通道口子上碰到了裡貝裡。這還是楚中天轉會到德甲之後,第一次在球場上碰到裡貝裡。
「你洗乾淨沒。弗蘭克?」楚中天問。
「就怕你啃不動,楚!」裡貝裡也不甘示弱。
「我們打賭,弗蘭克。如果我啃下來了,你欠我一頓飯。」楚中天對裡貝裡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嘿,賭就賭!」裡貝裡勇敢迎戰。
「一言為定!」楚中天揮別了裡貝裡,跑回了自己的更衣室。
裡貝裡站在通道裡想了想,楚中天防守能力出色,但是他在中路,而自己在邊路活動,兩個人並不對個。他就怕楚中天,至於其他人嘛」他連霍芬海姆有什麼殊員都還不清楚了,他只知道霍芬海姆有楚中天和伊比捨維奇。其他人他完全不認識。他覺得這些無名小卒中應該沒有人能夠防得住他。
實際上別說霍芬海姆了,就是整個德甲他都覺得沒有人可以阻擋他。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況且他剛剛在歐冊金球獎的評選中僅僅名列第十六名。這讓他十分不爽。他並不奢望可以拿到歐洲金球獎,本年度的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實在是太瘋狂了,上賽季在曼聯個人打進了四十二個球,還幫助曼聯拿到了冠軍杯冠軍。這樣的成就捧起歐浙金球獎是沒有問題的。
裡貝裡不爽的是自己排名太低,才排第十六。作為德甲和法甲的代表人物,這排名完全不夠看。他現在是德甲的頭號球星,也是國際巨星了,他覺得自己的最終排名如果能夠在前十甚至是前五里,他才會覺得面子上過得去。
剛剛落選了歐洲金球獎的裡貝裡,迫切希望用一場比賽的勝利和完美表現告訴全世界。這個評選結果對他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
回到更衣室的楚中天開始換衣服,他將護腿板仔細的塞到球襪裡。這是保護球員的重要工具,無論如何不能忽視。
蘭尼克已經在更衣室裡等著球員們了,當最後一名球員回到更衣室之後,他咳嗽了一聲。
大家都抬起頭來看著他。
「這場比賽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賽前他們不斷挑釁,就是為了激怒我們,讓我們失去冷靜。我相信你們現在這個時候一定很期待著比賽開始,然後上去復仇吧?」
「沒錯,教練!」有急性子吼了起來。
「但是我們沒必要失去冷靜。你們要知道拜仁慕尼黑在害怕。他們怕我們!」
所有人都看著蘭尼克。想要聽聽他有什麼高論。拜仁怕他們?他們可沒這麼想過,在他們看來拜仁對他們的嘲諷和譏笑只走出於豪門貴族對小鄉巴佬的不屑而已。因為他們瞧不起我們,所以我們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證明我們的能力!
「是的,拜仁有一個習慣,每當他們遇到比較難對付的對手時,他們就會出一些盤外招。這次對我們也不例外,而且比對付其他球隊更來勁,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怕我們怕得要死!」蘭尼克提高了音量。「有人注意到賽前他們球員接受採訪時所說的話嗎?他們說如果輸給了我們。他們會成為全德國的笑柄。你瞧,所以他們怕我們,他們怕輸給我們,而且他們也知道他們是可能輸給我們的!這才是最讓他們害怕的地方!」
有人驚訝地張開了嘴巴。他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沒想到在德甲橫衝直闖不可一世的霸主拜仁竟然會怕他們這支小鄉巴佬球隊,並且怕的如此之深,儘管他們渴望抽拜仁的耳光,但這不代表他們認為拜仁是害怕他們的。風鈉想想幸教練所說的話,似乎真的是眾樣仕囁兒戊怕我
這是一個很讓人振奮的消息,讓霍芬海姆的球員們在鬥志昂揚的基礎上又充滿了信心。這樣當他們在比賽中暫時遭遇困境的時候。也不至於馬上就亂作一團了。
伊比捨維奇笑的有些開心,因為這讓他想到了在和多特蒙德比賽前楚中天對他說的那些對他的辱罵其實都源自一種深深的恐懼。
能讓拜仁慕尼黑感到恐懼,這感覺可真好。
「這場比賽我們要讓拜仁慕尼黑的恐懼成真,除了提高速度之外我要求你們在防守的動作大膽一些,更富有攻擊性一點。尤其是蕊
蘭尼克指著楚中天說。「對付裡貝裡的時候,有必要的話就犯規。」
楚中天點點頭:「我不會客氣的。」
「用犯規打斷他們的進攻節奏,讓他們無法順利組織起進攻,從前場開始就這樣做。這場比賽的裁判邁爾不是一個喜歡出牌的人,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給拜仁慕尼黑施加壓力。」
在另外一間更衣室裡,克林斯曼也在對他的球員做最後的囑咐,二十多分鐘之後,他們就將走出這間更衣室,去面對一個強敵了。
「我想我們在賽季之初誰也沒有想到,本賽季到目前為止最關鍵的一場比賽竟然是和一支升班馬球隊踢的。」克林斯曼緩緩說道。「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們面對的是最強大的一支升班馬,儘管如此我們依然不能輸。你們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你們輸給了霍芬海姆會有什麼後果。我知道這會給你們帶來巨大的壓力。可是承受壓力,並且在壓力下發揮水平,是身為拜仁慕尼黑球員必備的素質!」
「這場比賽記住,踢平都是我們的失敗,必須贏!」
「注意防守他們的前鋒伊比捨維奇,他的活動範圍很廣,我就不專門指派人盯防了,重要的是切斷他和中場的聯繫。這對整條後防線的要求很高,你們必須集中精力。我們的對手很擅長快攻,他們在得球之後往往會發動快速反擊。所以我要求丟球之後馬上回防,任何人都不許在前面散步。必須回防!」
當雙方主教練還在做著最後安排的時候,安聯球場看台上的球迷們越聚越多。
阿貝爾埋著頭跟隨著人群湧上了看台,整個過程他一直都低著頭,佝僂著身子,恨不得可以匍匐前行。
這一切都來源於那張丹尼爾「好心」賣給他的球票。
歡天喜地的他今天在厚厚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霍芬海姆的藍色球衣就來看球了,現在他很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再多穿一件大衣,這樣就可以在大一片望也望不到頭的紅色海洋中遮住他這扎眼的藍了」
是的,他這個霍芬海姆的球迷在一大群拜仁慕尼黑的球迷中間,就像紅色海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四面八風襲來的狂風驟雨打翻。
在他排隊入場的時候,就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瞧啊,一個鄉巴佬球迷!」
「真是可憐,喂小子。你走錯地方了吧?霍芬海姆的看台在那
他只能低著頭不吭聲,他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被嚇得,也許兩者皆有之。
身邊的拜仁球迷一直在唱歌,阿貝爾卻不敢為自己喜歡的球隊喊一聲好。
一直到他走上看台,身邊都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這讓他如坐針氈,兩股戰戰。既想逃離。又捨不得放棄這場比賽。
現在他的心情很矛盾。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的球隊加油呢,還是希望自己的球隊輸掉比賽。因為也許只有輸給拜仁,他身邊的這些光頭、壯漢們的心情才會好,這樣他的人身安全也就有了保證。
仔細衡量了一番之後。阿貝爾覺得也許這樣是最好的一霍芬海姆在比賽中打進一球,但是最終輸給了拜仁慕尼黑,這樣他也高興,拜仁的球迷們也高興,那樣他就不會受到皮肉之苦了。
他這麼想著,卻覺的自己有些可恨我自己喜歡的球隊,支持起來為什麼還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呢?
竟然希望自己喜歡的球隊輸殊,我阿貝爾恐怕是第一個吧」你這可憐蟲阿貝爾!
正在自責的阿貝爾突然感覺到有人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這把他嚇了一跳,他條件反射般雙手捂頭蹲了下去。
然後他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大笑聲,他扭頭看過去:「丹尼爾?!」
胖子丹尼爾笑瞇瞇地對阿貝爾說:「請叫我「好心的丹尼爾」阿貝爾。」
如果阿貝爾有勇氣的話,他一定會罵道:「好心個屁!瞧瞧你幹的好事!」
可是他不敢,連腹誹都不敢,他只能哭喪著臉攤開手,很委屈地對丹尼爾說:「為什麼我身邊都是拜仁球迷?」
「因為我買的是兩張連著的票,你一張,我一張。而我」他指著自己說,「是一個拜仁慕尼黑的球迷!」
可憐的阿貝爾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