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一百五十章 依舊極品
    柳氏原本就想著得上men討個說法,但是深究起來發現還是自個兒子沒能力,震懾不住底下的夥計,才叫人輕視了去。這就沒得說了,討說法是要討,卻還是得求人家幫忙提攜。

    正好青yu這邊派人去說,李越之被李勳給打了的事。

    當時上官老太太也在場,一巴掌就拍在了李勳臉上。

    「沒出息的東西,除了整這些個ど蛾子,你還有什麼本事?」

    上官太太是正經富家小姐出身,見識是有的,知道不可一味地寵溺兒孫;柳氏卻把李勳當做心頭rou,這麼一巴掌拍下去,內裡自然心疼得不行,但又不敢違抗婆婆,只能備好了禮物,巴巴地過來賠禮道歉了。

    她本想著拿話去擠兌老太太,好叫她給慎哥兒那頭施點壓力,給她兒子李勳樹點子威信,將來好辦事,這會兒被金秀yu拿話一堵,卻差點跳起來。

    這差事不好還能想其他法子適應,若是捲鋪蓋滾蛋,可不算個事兒。

    「這說的什麼話?哪有這樣子就把差事給扔了的,這得說我們家勳哥兒吃不得苦呀,還是說他連幾個夥計都拾掇不下,奴才把主子擠兌走了?」柳氏翻著白眼兒,「我們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金秀yu心裡暗罵,可不就是你兒子沒本事麼,不然何以還要讓家裡的fu人為他出頭,不過腹誹歸腹誹,面上自然是不能顯的。

    柳氏的話音剛落,她便有些尷尬,對老太太道:「還是孫媳fu兒欠考慮了,長輩們說話,哪裡有我chā嘴的地方。」

    老太太見寶貝兒也似的孫媳fu吃了柳氏的排頭,原本就不悅了,如今又添一絲怒氣。

    「這麼說,勳哥兒是對這差事不滿意了。我這孫媳fu兒有句話倒是說對了,做主子的,何苦委屈自己?既是不喜貨棧的差事,辭了便罷,合該做個富貴閒人!」

    老太太冷著一張臉,說出這麼幾句硬邦邦的話來。柳氏面上登時也有些不好看。

    「這,這雖說是下人們奴大欺主,我們家勳哥兒也著實想為家族生意盡一份心力。貨棧的差事不順遂,換個其他差事倒是好的。」

    她訕訕笑起來。

    金秀yu很想翻個白眼給她瞧,老太太卻差點背過氣去。

    早說四房不是好東西,當差還有這麼挑fei揀瘦的,若不是承之仁慈,哪個鋪子的生意要請李勳這種屁事不會的紈褲公子!

    老太太這會子是真怒了,念在親戚一場,還不想同她撕破臉,只冷冷道:「老婆子不管生意上的事,既是你這麼說,只得回頭叫我拿大孫子再調劑調劑,少不得給勳哥兒騰個位子。只是這事兒急不來,還得累你們慢慢等。」

    柳氏面上一喜,急忙道:「出海那趟子生意,不是還缺人手麼,我們勳哥兒別的本事沒有,就是jiāo游廣闊,最善jiāo際的,若是能跟著承哥兒出海,定是一個好幫手!」

    「出海?」老太太疑問一句,望著金秀yu。

    金秀yu雖然知道有出海這樁事,但李承之說得到年後才能敲定,這會子還一無所知,因此她也茫然著。

    柳氏見人人霧水,挑了挑眉道:「怎麼?你們還不曉得出海的事兒?」

    老太太和金秀yu都沉默無語。

    柳氏登時生出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哎喲,這可怎麼說!我們家勳哥兒也是在貨棧當了差,才知道原來咱們家又接了單大生意,跟京裡的大人物們合股出海做海運呢!」

    老太太見不得她那得意樣兒,咳了一聲道:「行了,這事兒我記下來,回頭讓承之安排就是。」

    她說完後,便端起茶來。

    柳氏再沒眼力勁兒,端茶送客的道理還是懂的,反正她禮也送了,歉也道了,話也說了,今兒上men的幾個目的都達到了,自然也就知情識趣起來,寒暄幾句,也就起身告辭了。

    等她一出men,老太太便忙不迭問金秀yu道:「海運生意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從未聽承之提過?」

    金秀yu道:「孫媳fu兒倒是聽相公提起過,只是諸事未明,日期未定,所知甚少。」

    「回頭承之回來了,叫他過來一趟,同我分說分說。」

    「是。」

    老太太皺了眉,看著柳氏帶來的那幾盒禮物,撇嘴道:「我當她真是來賠禮道歉呢,原來還是有所圖,和從前一般的德行。」

    金秀yu點了點那人參道:「只是這回倒是好大手筆呢,這人參,也是個寶物呢。」

    老太太擺手道:「值幾個錢,庫房裡一堆呢,吃也吃不完。」

    見她老人家不待見這個東西,青yu將它們收了,帶人去放置。

    「我說什麼來著,那李勳就是個草包,吃喝玩樂在行,指望他當差做生意?哼,想都別想。」

    金秀yu這會子沒說什麼,畢竟是李家親戚,老太太說說不打緊,她是做人家媳fu的,若是說三道四,保不齊生出什麼嫌隙。

    正說著閒話,下面有人來報,說是送柳姑娘去家廟的行程都已經打點妥當,柳姑娘待罪之身,前來向老太太和少nǎinǎi告罪此行。

    金秀yu命她們進來。

    進men一行人,打頭的就是柳弱雲,後面跟著她的丫頭蓮芯。

    兩人進men往地上一跪,先沖老太太磕了頭,又衝金秀yu磕了頭。

    金秀yu板著臉道:「柳氏,按照你所犯的罪過,就是送官法辦,也是不冤枉的,如今大少爺仁慈,只罰你灑掃家廟,望你清修斂xing,能夠誠心悔改。」

    「是。賤妾謹遵大少nǎinǎi的教誨。」

    柳弱雲又衝她磕了一個頭,說道:「賤妾犯下如此大錯,幸meng大少爺、大少nǎinǎi慈悲,賤妾只有心存感恩,不敢有絲毫怨言。只是啟程之前,賤妾有個不情不請,還望大少nǎinǎi慈悲,再成全賤妾一回。」

    她說完,便磕下頭去,一跪不起。

    金秀yu微微皺了下眉,問道:「什麼請求,你說來便是。」

    柳弱雲直起身子道:「賤妾的貼身丫頭蓮芯,雖是知情人,卻只是因奴僕之身受賤妾驅使,並非謀事之人。如今賤妾前往家廟清修灑掃,不敢再享受丫頭服shi。今日,蓮芯的表兄表嫂,前來向賤妾求情,希望能贖蓮芯歸家,望少nǎinǎi開恩!」

    老太太一直坐在上頭不說話,這會子卻忍不住在她臉上瞧了一眼。

    金秀yu也詫異道:「蓮芯與你感情深厚,竟捨得離你而去?」

    跪在柳弱雲身後的蓮芯忙開口道:「蓮芯雖有意服shi老太太和少nǎinǎi,只是曾犯下如此大錯,深覺羞愧,也沒臉再留在府中,如今家兄家嫂願出銀錢替蓮芯贖身,還望少nǎinǎi慈悲,成全了奴婢。」

    金秀yu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沒說話,只是示意她自個兒拿主意。

    她回過頭來問人道:「蓮芯的表兄表嫂現在何處?」

    有下人回稟,正在外頭等候,未得主人許可,不敢擅入。

    金秀yu命帶他們進來。

    果然進來一對中年夫fu,瞧著是淮安城裡最常見的普通老百姓裝束。夫妻兩個不是李府的下人,不必跪拜,都按著客人的身份給老太太和金秀yu見了禮。

    金秀yu問了,果然是蓮芯的表哥表嫂,也說是知道表妹蓮芯在府裡做了錯事,幸得東家慈悲,未曾受罰,只是自家心中羞愧,無顏留於府中,懇請贖去。

    對蓮芯這個人,金秀yu是不喜的,如今柳弱雲被放逐,不能帶著蓮芯,留她在府中也無用,還怕她懷恨在心,另生事端呢。

    於是,她便問了蓮芯的賣身銀子。蓮芯的賣身契原是簽給柳家的,柳弱雲進men時,帶了來,一直由青yu收著。後來雖然青yu將一應事務都轉jiāo給金秀yu,但這些個陳年舊契,因甚少提及,便沒怎麼留意。

    如今問起來,青yu便回答,蓮芯當初的賣身價是五兩銀子。

    那對表兄表嫂以聽,立刻從身上掏出來一小錠銀子,果然就是五兩。

    金秀yu見他們既然早已準備好贖身銀子,她又有心放人,沒怎麼多話,便答應了,當場收了銀子,當場就還了賣身契。

    辦完了這件事,柳弱雲也就告了辭,出men啟程往家廟去了。

    蓮芯也告辭回清秋苑去收拾行李。金秀yu命她收拾完便可跟著表兄表嫂,不必再來辭行了。蓮芯應了,跟著表兄表嫂一起退了出去。

    這麼幾個人退了個乾乾淨淨,金秀yu掂著手裡那錠銀子,若有所思。

    老太太瞧她似有心事,便問道:「豆兒,可是有什麼不妥?」

    金秀yu道:「孫媳fu是有一點子疑huo,nǎinǎi不妨替我參詳參詳。這蓮芯的表兄表嫂,穿的都是粗布衣裳,那fu人身上除了一根銀簪,全無首飾,夫妻兩個都是身形消瘦,可見家中並不富裕。這樣兒的人家,若是要攢出五兩銀子來贖人,必定不是一日之功。那麼今兒拿來的,理該是散碎銀兩才對,怎麼會一出手就是這麼個銀元寶呢?」

    chūn雲chā嘴道:「或者是人家怕散碎銀子出手寒酸,特意去融了一隻元寶呢?」

    金秀yu搖頭道:「你瞧著元寶,並不是新鑄,可見不是才融了的。」

    「那或者,是跟銀鋪兌換的?」

    「這也不對,若是那散碎銀兩跟銀鋪兌換整錢,少不得要打點折扣,他們並非富裕之人,定然不願白白lang費銀錢。」

    區區一隻五兩的銀元寶,對李家來說,就跟一塊土疙瘩差不多,誰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金秀yu這麼一分析,這事情就真的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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