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一百四十二章見紅!
    陸伍長腦袋差點被砸開huā,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尤其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兵,手裡的槍握得緊緊地,愣是刺不出去,這位砸了

    陸伍長的人,也太,太,太缺乏攻擊力了,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哪裡下得去手。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鳳,鳳來……」

    鳳來板著臉,手臂還高高抬著,碩大的銅壺在黑se燈火中泛著暗啞的光。

    「什麼五長六長!好爛不清,急緩不分!咱們少nǎinǎi若是有個萬一,就是再給幾顆腦袋,也不夠砸的!」

    她大聲一罵,那些個兵丁都義憤填膺,喝了一聲,便yu往前。

    鳳來又將銅壺舉了舉,瞪起了眼睛道:「怎麼?你們也想來一下?」

    她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臉上一板,舉著那麼大一個銅壺,眼睛一瞪也跟銅鈴相仿,不像個丫頭,倒跟個鐘馗夜叉一般,十分駭人。

    這些個都是新兵,從未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也不過是小老百姓穿了身兵服,端了扛槍,練了幾天罷了,被鳳來這麼一喝,反倒不敢上前,還有一個甚至退了一步。

    陸伍長腦袋發暈,眼前一陣一陣地模糊,依稀見自個兒這幾個兵都慫了,忍不住罵了一句。

    「嗤」,卻是老太太身旁的青yu發出一聲恥笑。

    「老太太,少nǎinǎi暈過去了!」

    人群原本擠成一團,幾乎將真兒、chūn雲和金秀yu都給壓在底下。chūn雲是已經墊在最下面了,金秀yu正好倒在她背上,真兒費了吃nǎi的勁兒才將擠過來的眾人都給扒拉開,只見金秀yu雙眼緊閉,人事不知,底下chūn雲翻著白眼,快背過氣去。

    老太太腳下一顫,一把抓住了青yu的手,厲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講少nǎinǎi抱起來!」

    幾個健壯的僕fu忙擠過來,將已經昏mi的金秀yu抱在懷裡。chūn雲這才能夠起身,只覺得身上幾百根骨頭都在囂著疼痛。

    老太太心裡急得跟滾油似的,偏生腳下像長了釘子,半步上不得前,只有嘴裡一疊聲喊著:「人怎麼樣?可傷了哪裡?」

    真兒將金秀yu渾身上下都看了一遍,並沒什麼外傷。僕fu當中一個有心計的,偷偷往金秀yu裙底mō了一把,見手掌上乾淨,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金秀yu仍未睜開眼,怕還是驚嚇到了,身子又本就虛弱,恐還是有些不妥。

    老太太跺著腳,怒視陸伍長道:「我孫媳fu兒若是有個什麼,看我老婆子怎麼鬧上你們軍營去!」

    陸伍長這會兒比金秀yu也好不了多少,鳳來那一下,真是沉重如山,他這會兒沒暈過去,已經是全靠後面幾個兵扶著了,哪裡還說得出半句話來。

    青yu扶住了老太太道:「這會子還爭論什麼,先叫人將少nǎinǎi送回府去,叫大夫來看。大少爺那邊還等著人救,也不能耽誤,讓慎少爺帶人出城,開了船去。

    老太太您最是威望的,咱們就在這兒守著,省的他們又關了城men不讓大少爺進來。「

    老太太聽得直點頭,道:「說的對極,你來安排罷。」

    青yu應了,她是做慣這些安排的人,立時將人分成了三撥,一撥由真兒、chūn雲帶著一幫丫鬟家丁,帶金秀yu回府去;一撥由李慎帶著,往城外碼頭去尋船;一撥就跟著她和老太太,在城men樓子這裡守著。

    陸伍長和幾十個兵丁還在城men下站著呢,李家卻視若無物,直接將活計都分派好了。

    真兒、chūn雲抱了金秀yu上了油篷馬車,領著一撥人,便往西市李府而去。

    半路上便遣人去找大夫,卻是將人從醫館裡拽了出來。

    一路橫衝直撞,眼看著就要到老爺巷了,抱著金秀yu的chūn雲覺著tuǐ上有些濕滑粘膩,伸手一mō,眼睛驀然放大,尖聲一叫。

    真兒嚇了一跳,忙道:「你鬼叫什麼?」

    chūn雲白了嘴chun,伸過手去:「你看。」

    她手指上紅殷殷的,帶著腥味,竟是鮮血。

    真兒立刻扯了金秀yu的裙子,果然裙底下已染出一片殷紅,頓時心頭一沉。

    「這,這是小產!」

    chūn雲驚恐地一叫,真兒撲上去捂了她的嘴。

    「別luan說話。」

    她自己是個大姑娘,從來沒經過這種事,一時也慌了。突然想起方才在城men口往金秀yu裙底下探手的fu人,忙掀了車簾將人叫進車裡。

    這fu人長的粗壯,一見這個場面,就沉下臉se。

    「怕是小產。方才可沒這樣,定是路上顛簸,少nǎinǎi身子經不住,見紅了。」

    她說著便責怪地看著chūn雲和真兒,「到底是年輕,沒個經事的,怎麼能夠叫車子走得這樣快!就是尋常人還顛地不舒服呢,何況少nǎinǎi這是雙身子。」

    真兒愧疚地低下臉,眼裡忍不住流出淚來。

    chūn雲倒是怒道:「這會子說這些有什麼用,媽媽倒是快想想法子!」

    fu人不悅道:「我有什麼法子!這不是已經到府men了麼,趕緊把少nǎinǎi抱下來,讓大夫診治!」

    果然馬車已經停下,正是二men外,真兒和chūn雲驚慌之中竟還未察覺。

    一行人趕忙又將金秀yu從車裡抱出來,心翼翼地抱回明志院。

    大夫是派人半路上去醫館拉來的,比她們到得還要早,因此一進men就趕過來診治了。

    明志院上房裡頭,內室站了真兒、chūn雲,坐了大夫,躺了金秀yu;外室又聚了一屋子的丫鬟僕fu。

    人人都十分焦急不安。

    huā兒和林媽媽從外頭匆匆奔進來,卻是真兒想到這邊院子裡,都是年輕丫鬟媳fu子,沒個有經驗的,粗使的僕fu又不大放心,便派了huā兒去長壽園請林媽媽來。

    林媽媽進了men,也不多話,直接進了內室。

    真兒和chūn雲一見她,立刻lu出了期盼的神se,到底是個年輕nv孩子,碰到這樣的事兒,都六神無主了。

    林媽媽安慰地看了她們一眼,轉身便去問大夫。

    經過大夫施針,血是已經止住了。

    「少nǎinǎi素體虛弱,氣血不足,飲食、勞倦傷脾,氣血化源不足,導致氣血兩虛,沖任不足,又遇驚嚇顛簸,方致如此。」

    林媽媽小心地望了望chuang上尚未醒來的金秀yu,對大夫道:「那,孩子……」

    大夫擺擺手道:「無大礙。」

    林媽媽鬆口氣,後面的真兒和chūn雲也心神一鬆,面lu喜se,眼眶卻泛了紅。

    大夫給開了方子,命照方抓yao,又叮囑了飲食和作息各處注意。林媽媽命真兒和chūn雲都一一聽了。這些說辭雖然當初金秀yu剛診出有孕時,大夫就已經說過,但這會兒如今驚魂經歷,兩人還是擔著十二分的小心,一一牢牢記住。

    送走了大夫,屋子裡頭的下人們也就都散了,各自當差去,林媽媽吩咐真兒和chūn雲好生守著,又盯著huā兒去煎yao。

    李越之是跟著林媽媽過來的,方才人多,都擔心少nǎinǎi的情形,又當他是孩子,沒人理會他,這會兒說是金秀yu無事,大傢伙兒都散了,他才有能夠進了內室去探視。

    「二少爺。」

    李越之往chuang前一站,見chuang上金秀yu沉睡,面se透著蒼白,不由lu出了擔憂的神se。

    「一夜之間,怎麼就這樣了呢?哥哥被困,嫂嫂病倒,nǎinǎi又不在府裡。」

    李越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真兒攬著他的身體,mōmō他的頭髮道:「阿平莫擔心,少nǎinǎi有菩薩保佑;大少爺也會平安無事。」

    一時三人都默默無語。

    外室原本靜悄悄,隱約有竊竊sī語之聲,真兒和chūn雲聽了,以為是小丫鬟jiāo談,並未在意,不想那sī語卻漸漸jī烈起來,像是有人起了爭執。

    兩個丫頭都臉現怒容,放了李越之的手,從內室走了出來。

    外室只有幾個小丫鬟候著,並無人jiāo談,兩人又挑了簾子出men。

    原來竟是huā兒同一個婆子在小聲爭執什麼,前者一臉為難,後者一臉焦急。

    「做什麼呢!少nǎinǎi正病者,又是什麼事兒這般不消停,若是吵醒了少nǎinǎi,是誰的罪過?」

    那婆子見真兒和chūn雲出來,將她跟huā兒都一起呵斥了,自然知道這院子裡誰說話更有份量,忙甩了huā兒,對真兒說道:「真兒姑娘,我也曉得這會子不該來驚擾少nǎinǎi,只是事態緊急,實在不敢擅自做主,兩位姑娘是少nǎinǎi的得力助手,若能替咱們拿個主意,實在感jī不盡!」

    真兒皺了眉道:「究竟什麼事兒?」

    婆子面lu難se,期期艾艾道:「少nǎinǎi吩咐咱們幾個老姐妹看管清秋苑,原來裡頭主僕都是老老實實的,哪知方才大廚房來送晚飯,開了苑men,卻發現少了一個人。」

    真兒一驚,道:「少了誰?」

    婆子低著頭道:「蓮芯。」

    真兒倒chōu一口冷氣,chūn雲當場就發作了:「你們這些老潑貨,幹不成一件好事兒,看個院子都能把人看跑了?」

    那婆子雖說知道自家幾個人都沒把差事當好,但被一個年輕的丫頭這樣訓斥,臉上頓時也有些下不來。

    真兒倒是攔住了chūn雲,肅容對婆子道:「你們做事忒也糊塗!既是人不見了,合該立刻派人去找,就是領罪也等找到人再說,還怕沒個重罰!少nǎinǎi軟禁她們主僕,為的是查兩件頂頂重要,事關人命和李家名聲的大事。蓮芯身上,可擔著不小的干係,若是叫她出了府,你們辦事不力,當初的王婆子就是個好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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