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一百三十一章 豆兒被氣著了
    被打的是給李承之駕車的車伕,是李家的家姓奴,叫李大腳,顧名思義,自然是因為有一雙大腳的緣故。另外那輛丫頭們坐的車,駕車的車伕姓王,方才不在,卻是買東西去了,這會兒回來,見同伴被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頓,主子們又都到了,不敢多說話,只悄悄地往人群中躲了。

    好在李承之,金秀yu等人都顧著聽李大腳的話,沒理睬他。

    李大腳一句話,讓眾人都大吃一驚。

    就是衝著李家來的!?

    李家在淮安幾乎是土皇帝,尤其如今跟長寧王府jiāo好,就連知府都不敢得罪李家,有什麼人竟敢明知是李家的馬車,李家的車伕,還敢下狠手的?

    而且據李大腳所說,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衝著李家來的?」

    李大腳因牙齒被方纔那一石頭給砸了一顆,說話漏風,好不容易才讓眾人聽明白了,原來是那夥人圍毆他時,曾一面打一面破口大罵,指他是李家的走狗,打的就是李家的人。

    李承之下顎肌rou收縮,沉聲道:「除了這個,他們還說了什麼?」

    這回李大腳沒直接回答,只是捂著臉,有些猶豫。

    這個李大腳一直都是給李承之駕車的,平時辦事很是穩妥盡心,李承之知道他是個有腦子的,如今猶豫必定事出有因。

    於是他將人招到一旁角落裡,問了話。

    回來的時候臉se愈發黑沉了。

    金秀yu見他神情,分明是壓抑了極大的怒火,不知李大腳說了什麼,讓他如此震怒。李承之見她想問,只是擺擺手道:「上車再說。」

    眾人該上車都上了車,李大腳雖然牙齒掉了一顆,好在身上沒什麼重傷,不過是皮rou痛罷了,車還是能駕的。

    李承之單單又指了一個小廝出來,悄悄吩咐了他什麼,這個小廝就沒有跟著眾人一起回府,而是留在了當場。

    啟程後,在車廂裡,金秀yu又問起李承之,李大腳說了什麼,後者才冷著臉吐出三個字:

    「印子錢。」

    因著查印子錢事情的都是金秀yu派出去的下人,這種敗壞名聲的事情,李承之自然不願讓更多人知道,所以當場只留下一個穩妥的小廝在街面上,讓他先問李大腳被人圍毆的真相。雖然李大腳沒有看清打他的人,街上人來人往,不可能沒有人看見,況且還有那麼多開店的呢。

    馬車進了府,到了二men外停下。

    李承之和金秀yu剛下車,就見二men內出來一位中年fu人,後面跟著一個丫鬟。

    這fu人大約是不提防遇見他們夫fu二人,先是吃了一驚,右手下意識地握了一下左手的袖子,因著動作過於明顯,惹得李承之和金秀yu都往她袖子上看了一眼。

    他們兩人都是認得這fu人的,正是柳弱雲的繼母,柳家的當家人柳夫人。李承之是因為一直以來,跟柳家做生意,都是跟這位柳夫人接洽的,況且當初還是因為她才遇到柳弱雲,才娶了柳弱雲的呢,對她自然不陌生。

    金秀yu只因為之前柳夫人來拜訪過一回,雖沒jiāo談幾句話,倒也都記得。

    兩人都只換來一聲柳夫人。因為柳弱雲只是個妾,況且這柳夫人也只是她的繼母,根本算不上李承之的丈母娘,自然是不必行禮的。至於金秀yu,那就更加跟她沒什麼相干了,不過因著對方是長輩,算福了半福。

    柳夫人倒是笑瞇瞇地給兩人福了一福。

    「柳夫人來多久了?可是來看柳姑娘?怎麼這就要走了?」

    柳夫人笑道:「不過是看看我加姑娘,沒甚大事,叨擾這麼久,也該走了,櫃上還有生意忙呢,這就跟大少爺,大少nǎinǎi告辭了。」

    她像是有什麼急事,說話也是極快,不待李承之和金秀yu回答,便領著丫頭上了自個兒的馬車走了。

    李承之和金秀yu面面相覷,雖覺得奇怪,倒也沒有追究什麼。

    不過金秀yu一直防著清秋苑那邊,暗暗就給真兒遞了個眼se,真兒會意點頭,自去安排不提。

    小夫妻兩個回了明志院,因著李大腳被人打時,對方不過說了幾句洩憤的話,雖聽到與印子錢有關,但仍是不大明朗。因此回來後,金秀yu又另外派了人去跟東市大街口與那個留在街面上的小廝匯合,一同查訪。

    李承之冷眼看著她安排,臉se反而比路上愈發地yīn沉了。

    「放印子錢原本就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打著李家的幌子原本就已經敗壞李家的名聲;如今竟有人因此毆打咱們李家人洩憤,可見已經惹來積怨仇恨。」說道這裡,他冷笑一聲,「不知如今多少人指著咱們脊樑骨罵李家。」

    他雖然只是冷笑,金秀yu卻覺得脊背發涼。

    「查!給我查出來,究竟是誰在往李家身上潑髒水!」

    金秀yu咬著嘴chun:「若是查出來,是咱們府中人所為,又當如何?」

    李承之挑眼看著她。

    金秀yu忍不住想往後縮,她不是一次瞧見他那雙桃huā眼變得如此煞人,卻仍然感到強大的。

    「查出來,按家規處置。」李承之冷冷說道,「從嚴處置。」

    屋內一時寂寂無聲,天氣愈發冷起來,金秀yu只覺手腳都有些發涼。

    越是安靜,她越是覺得彆扭,終於篡了帕子往李承之身上一扔,咬著嘴chun喝道:「你這傢伙,做什麼怪模樣,嚇到你兒子啦!」

    李承之也覺得對著自個兒妻子發火,多少說不過去,何況還是雙身子的孕fu呢。他rou了rou臉,使得臉上的線條變得溫和,才道:「怎麼就是兒子呢?大夫可都還斷不出來呢」

    金秀yu將手放在肚子上,倒豎柳眉道:「若是nv兒,就更不該嚇著她。」

    李承之按了按額角,要說讓他給妻子認錯,似乎多少有些傷男兒體面,只是這小妮子懷著孩子,當真生氣傷了身子,也不好。

    金秀yu見他並無反應,暗暗發恨,突然用手一捂嘴,又作嘔起來。

    「真兒!chūn雲!」李承之慌得叫起來,一把抱住妻子,拿手撫著她的背。

    真兒、chūn雲兩人一聽見呼喚就跑了進來,一個區拿痰盂,一個區投mao巾,都輕車熟路。

    金秀yu嘔了半天,不過吐了些酸水,直折騰得滿臉發紅,眼裡含淚,微開著嘴chun喘著氣,顯得十分地虛弱。

    李承之攬著她軟軟的身子靠在自個兒懷裡,只覺得那纖腰不足一握,懷裡的小人兒嬌弱如紙片一般,他立刻便皺了眉。

    「怎的瘦成這般模樣?」

    真兒道:「大少爺不知道,少nǎinǎi這些日子害喜得厲害,吃什麼吐什麼,可不就越來越瘦。今兒你同她說的什麼,讓她氣著了,還吐成這個模樣。」

    她側眼看著李承之,滿臉的不悅和指責。

    那邊chūn雲用濕mao巾給金秀yu擦了嘴角,一面也用不滿的目光看著他。

    李承之咳咳兩聲,道:「去拿水來給少nǎinǎi漱口。」

    他自己則一彎腰,將金秀yu打橫抱在懷裡,這人一入手,果然沒多少份量,輕飄飄該是懷孕的人該有的重量。

    他又是皺眉又是心疼,走到窗前,自個兒轉身坐了,將人抱在懷裡。

    chūn雲端過水來,金秀yu喝了,吐在真兒端過來的痰盂裡。chūn雲又另外遞過一盞熱茶,她喝了兩口,便推開了茶杯,靠在李承之懷裡輕輕喘氣。

    李承之揮了揮手,兩個丫頭都退了下去。

    他拿手撫mō著金秀yu的小臉,只覺臉上的rou比平日凹陷了一些,暗恨自己粗枝大葉,往日竟沒看出來。

    「豆兒,辛苦你了。」

    金秀yu閉了閉眼,方才嘔吐時眼角出來的淚此時滾了下來。李承之只覺心裡一痛,附身下去,將那兩顆淚珠都wěn干了。

    原本只是裝樣子,不料真個引得自己孕吐起來,金秀yu此時確實覺得十分疲累虛弱,靠在丈夫的懷裡,便十分安心,一個手指也不願動彈。

    李承之wěn了她的淚水,又wěn了wěn他最愛擰的鼻子,還有那柔軟的嘴chun。他只覺得自己這位小妻子,嬌小輕薄倍加惹人憐愛,真想裝在自個兒口袋裡頭,隨身帶著一刻不離。

    他越是起了憐愛之心,手裡便抱得越緊。

    真兒和chūn雲躲在men外瞧見了,都是相視微笑,輕手輕腳地掩上men,只是廊下坐了,有一搭沒一塔地閒聊著,以便屋裡叫人時,能一時間進去伺候。

    明志院這邊安寧祥和,清秋苑這邊卻頗有一些微妙。

    「姑娘,那nv人已經走了。」

    柳弱雲點點頭。

    蓮芯咬著嘴chun,yu言又止,終於還是擔憂道:「姑娘,那銀子……」

    「那銀子,怎麼了?」柳弱雲側眼看著她。

    「若是叫少nǎinǎi查出來了,可怎麼辦?」

    柳弱雲挑起眉mao,古怪地看著她:「少nǎinǎi為何要查?」

    蓮芯抿著嘴chun,眼神慌luan。

    柳弱雲伸手擰了擰她的臉頰,笑道:「傻丫頭,胡思luan想些什麼。你家姑娘,難道是個傻的麼?」

    蓮芯心中暗歎,就是因為姑娘是個聰明人,才怕你聰明反背聰明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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