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八十九章 闖禍的李婉婷
    還沒進huā廳,就聽見裡面嘈雜如同菜市場一般。

    李老夫人和金秀yu都是腳下一緊,幾步邁進了廳去。

    只見五六個陌生男人站在廳中,其中一個背著手,雙目如鷹眼一般銳利。

    他腳下放著一張軟榻,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兒正躺在上面,左tuǐ的ku子捲到了大tuǐ根,膝蓋以下腫脹不堪,鮮血直流,十分地嚇人。

    早上李承之吩咐請大夫給金秀yu調理身子,來的是李家慣常請的大夫,姓許。他來到李家,金秀yu都還沒見到,就正好趕上李婉婷跟被她撞傷的男孩回來,先被拖過來醫治了。

    除了那鷹眼男人,其餘還有四個勁裝打扮的漢子,個個都是肌rou虯結,目光剛毅的硬漢。其中一個果然將李婉婷的雙手背剪,用一隻手拿了。

    李婉婷在他手裡,就彷彿一隻小jī一般。只是她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苦痛,原本紅潤的面se此時已轉為蒼白,肩膀和手臂上的疼痛,讓她淚流滿面,一見到金秀yu和李老夫人進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nǎinǎi救我!嫂子救我!」

    李老夫人一進men就叫那軟榻上男孩子的傷勢嚇了一大跳,聽到孫nv的慘象,一顆心立馬揪了起來。

    金秀yu忙對拿著李婉婷的漢子說道:「這位壯士,咱們家撞傷人是理虧,只求先放開我們家小姐,你們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就是。」

    那漢子冷冷瞥她一眼,嘴皮子都沒動一動,只拿眼睛望著那鷹眼男人。

    金秀yu這才知道他才是管事人,又馬上轉過去道:「壯士,可否先放了我家小姐。咱們既然撞傷了人,就絕不會推卸逃避,您有什麼吩咐,盡快開口便是。」

    鷹眼男人的目光比起那漢子來,又要冷酷幾分,他不過看了金秀yu一眼,金秀yu便只覺脊背後面竄上來一股寒意。

    「放人。」

    他冷冷地說了一句,李婉婷終於脫了禁制。她方才掙扎已經耗盡了全身力氣,此時身後男人一放手,她立刻就軟倒在地,兩條手臂奇怪地癱軟著。

    真兒和chūn雲立刻竄上去,將人扶了過來。金秀yu和李老夫人都圍上來,mō她胳膊。

    骨頭似乎並未異樣,金秀yu和老太太自然還是不放心的,只是眼前就這麼一個大夫,還正在給人家治傷,總不能拖了過來給李婉婷這個肇事者先診治。

    因此她們誰也沒說話,金秀yu拿帕子替小婉婷擦乾淨臉。李老夫人在另一張軟榻上坐下,金秀yu將小婉婷送到軟榻上,她接過來抱在懷裡。

    小婉婷此時已經止了哭聲,只將頭埋在老太太懷裡,怯怯地流淚,偶爾拿眼睛瞥一眼對面軟榻上的男孩兒。

    金秀yu這才有功夫去看那男孩兒。

    他tuǐ上的傷勢,方才一眼瞧見的時候,實在嚇人,這會兒許大夫已經將表面的血跡和污穢都擦去,原來皮rou例沒什麼,不過擦破一層油皮。不過那小tuǐ依舊腫脹著,將那青筋都繃了起來,彷彿正當季的蘿蔔,只是粗壯得可怕。

    金秀yu曉得這必是骨折了,只盼著許大夫醫術高明,能將他的小tuǐ治得完好無損;又盼李婉婷只是一時不小心撞了人,這男孩兒的傷勢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嚴重。

    她看著男孩兒的臉se,自身都可以想像tuǐ傷有多痛,這小男孩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卻難得的沒有呼叫出聲,只是緊緊閉著眼,五官皺成一團,看不出原來的相貌好壞,牙齒狠狠咬著下chun,幾乎已經滲出血來。

    許大夫不過是平常出診,可沒有帶麻沸散,要正骨,自然是非常人的疼痛。

    金秀yu暗道,這男孩兒好生倔強堅毅。

    那鷹眼男人只冷冷地盯著許大夫的手,幸而許大夫專心於醫治,並沒有感受到這目光的冷酷凌厲,饒是如此,腦men上也已經全是汗水。

    金秀yu招了身邊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命她去給許大夫做幫手。

    四下一掃,見慣常跟著李婉婷的下人們正畏畏縮縮躲在一角,其中就有丫頭銀碗。

    chūn雲去將銀碗帶了過來,金秀yu問了李婉婷是如何撞傷人的,銀碗這才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

    李家人都知道,李婉婷素來是愛飛車奔馳的,即便是大街上也有這喜好。這個mao病,卻是早年李老夫人也有這個喜好,李婉婷從小耳濡目染,也跟著學了起來。等到後來再勸改,便不大勸得過來了。也是准安城人人都賣李家的面子,這丫頭從小養尊處優慣了,雖是平民,卻自然有了高人一等的姿態。

    平時若是有張媽媽跟著,她倒還有些收斂,因此出men這麼多次,也未曾惹出麻煩來。今兒卻是她甩了張媽媽,自個兒出了men,小廝們哪裡管得住她,那車一飛馳起來,果然就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到了平安大街,就將正在帶了隨從滿大街luan逛的男孩兒給撞了。

    聽到這裡,金秀yu轉過頭看了看那男孩兒的服飾,也順便打量了那鷹眼男人和其他四個漢子的服飾,果然都是好料子,尤其那男孩兒xiōng口掛的一塊yu玦,顯見的不是凡品。

    她回過頭,示意銀碗接著說下去。

    果然這男孩兒的身份不凡,即使街面上有人說出這是李家的小姐,他身邊的隨從也絲毫不懼,當場就將李婉婷扭住,押著她來到了李府。一方面是男孩兒需要找個清淨地方醫治,一方面也是上李府來討說法。

    也萬幸,正好李承之今日心血來chao,叫下人請了許大夫。許大夫本是來給金秀yu調理身子,一進men,就正好碰上了這檔子事兒,自然就先給那男孩兒治tuǐ傷了。

    這邊金秀yu剛把事情問清楚,就聽那邊許大夫大大舒了一口氣。她回過頭去,見男孩兒tuǐ上打了木板,包紮得嚴嚴實實。

    「皮rou傷並無大礙,這tuǐ骨也已接好,莫要輕易動彈,好好靜養,只消時日,自然也就痊癒了。」

    鷹眼男人問道:「需多少時日?」

    許大夫說道:「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好在小哥兒年輕,長得快,若是養得好,兩三個月就能行走如常了。」

    鷹眼男人看了一眼男孩兒,說道:「我們主子日後還要習武。」

    許大夫笑道:「雖急不得,不過時日長了,倒是不妨礙的。關鍵,還在一個養字。」

    鷹眼男人大約也是心裡有數的,便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金秀yu上前對許大夫道:「多謝許大夫了,診金自會奉上,來人,先送許大夫。」

    許大夫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告辭離去,自有小廝一路送出府。

    金秀yu看了看軟榻上的男孩兒,見他臉se已是恢復了,小丫頭正拿了乾淨的帕子替他擦汗,顯出清秀俊tǐng的輪廓來。

    男孩兒恰好睜開了眼睛,金秀yu只覺的那眼眉英氣bī人,暗歎小小年紀便如此,長大只怕又要禍害多少好姑娘呢。

    男孩兒卻沒理會旁人,在屋內掃了一圈,目光抓到了李婉婷,便定住了視線,只盯著她一瞬不瞬。

    李婉婷正埋頭在李老夫人懷裡,轉臉看見,頓時一驚,忙把臉又埋了回去。

    男孩兒眼神愈發凌厲起來。

    金秀yu暗自心驚,這主僕六人都是一般的眼神,不得不叫人猜測他們的身份。

    她上前對鷹眼男人福了一福,道:「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鷹眼男人冷冷說道:「我不過是一介下人,賤名就不足為夫人知曉了。夫人只需知道,我家主子姓楊即可。」

    金秀yu點頭道:「原來是楊公子。」

    她這邊尚無異常,那邊李老夫人聽到「楊」字,卻吃了一驚,對那位楊姓的小男孩兒也多了幾分注目。

    「這事兒是我們李家理虧,貴公子不知有何賠償要求,請儘管說來。」

    鷹眼男人將視線移到李婉婷身上,嘴裡答著金秀yu道:「李家乃是准安首富,家財萬貫。只是若我家公子真有個好歹,你們李家再富,也賠償不起。」

    他氣勢太強,金秀yu只好附和道:「是。貴公子面相華貴,定非凡人。只是我李家有錯在先,不敢椎卸,只有盡力彌補。」

    軟榻上的男孩兒一直沒有出聲,此時突然開口道:「咱們走罷。」

    鷹眼男人立刻上前將他抱起,男孩兒指揮著他先走到李婉婷跟前。

    李婉婷忙將身子更縮緊了一些,怯怯地抬了頭。

    男孩兒面無表情,只盯著李婉婷,說道:「記住,我叫楊麒君。」

    他說完了話,也不管李婉婷什麼反應,自行指揮鷹眼男人轉身。

    鷹眼男人抱著男孩兒,經過金秀yu跟前的時候,停了停,冷冷道:「公子的傷,日後自會追究。夫人若想賠償,只等時機便是。」

    金秀yu愣愣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另外的四個漢子走上來,跟在鷹眼男人身後,一語不發,簇擁著離去。

    李家眾人都是愣愣看著,由著他們來去自如。

    金秀yu走到李老夫人跟前,見李婉婷縮著身子,小臉透著茫然,眼神也是直直的,不由心提了起來。再一轉眼,見李老夫人也有些失神,不由疑huo,輕輕推了推,叫了聲「nǎinǎi」。

    李老夫人輕聲道:「楊,可是國姓呢。」

    金秀yu一愣,楊?方纔那鷹眼男人說他主子姓楊,楊,可不就是當今的國姓。她在准安,可從來沒聽說有姓楊的人家。

    只見李老夫人輕輕撫mō著李婉婷蒼白的小臉,歎息道:「阿喜啊,你這回只怕是真的惹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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