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八十章 奇怪的遺訓
    鐸大nǎinǎi挽了柳弱雲的手,沖李承之笑道:「如今承哥兒已是娶了正妻成了家,是不是也好抬了這丫頭的姨娘了。」

    金秀yu心一緊,李承之的手還握著她的,她便反過來緊緊握住了。

    李承之微微用眼角看了她一眼,她坦坦dangdang,仰著脖子挑了眉,一副你敢答應試試的模樣。

    李老夫人臉上卻是一冷,輕輕咳嗽了一聲。

    只聽二老爺怒道:「這是什麼場合,說的什麼話。這樣媳fu,弟妹可得好好管教才是。」

    上官老太太漲紅了臉,見自個兒媳fu柳氏還待張嘴,立馬低斥一聲:「還不閉嘴。」

    這個媳fu兒,雖是同她一條心,卻實在蠢笨得很,每每說話都不知道場合禮數。哪有在正房媳fu兒拜見各家親戚的時候,提出抬姨娘身份的事兒,這不是打李承之的臉麼。

    果然殺豬出身,腦子也跟那畜生一般。

    鐸大nǎinǎi在人前落了好大一個面子,臉se也同豬肝一般了。柳弱雲極有眼se,立馬便悄悄退了下去。

    這見親戚的儀式,不過是個由頭,眾人開始原本說著家事,三句兩句便扯到了生意上頭。李氏一族,十個人裡頭有八個在李家商行裡頭供職,個個都有一本生意經,自然說的都是買賣的事。

    金秀yu在旁邊聽得枯燥乏味,如坐針氈,真兒俯身過來耳語幾句,給了她一個主意。

    她輕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對李老fu人說道:「孫媳fu兒瞧著時辰將近,正要下去安排中飯,nǎinǎi可有其他吩咐?」

    李老夫人笑道:「好孩子,還數你細心,去吧。」

    金秀yu福了一福,帶了真兒chūn雲等人退下去。柳弱雲身為shi妾,身份就是跟在正房nǎinǎi身邊以供使喚的下人,自然也跟著出了正廳。

    中飯自然是豐盛的筵席,男nv不同桌,又按長幼分了桌次,又是熱熱鬧鬧的一廳。

    李老夫人、姑太太李珍珠、四老太太上官氏,加上二房的晃大nǎinǎi,賢ǎi,三房的誠大nǎinǎi,還有四房的鐸大nǎinǎi,正好一桌,自有她們各自的妾室丫鬟們伺候著。

    能夠不跟四房那對極品婆媳同桌,金秀yu是大大地鬆了口氣。她這桌倒是年輕的媳fu子,二房的六小姐李若,七少nǎinǎi方純思,加上李婉婷這個丫頭,再加上金秀yu自個兒,也有五個人。一般的由各自的姨娘丫頭伺候。

    金秀yu一邊坐的是李婉婷,一邊坐的就是方純思。她對這位二房的七少nǎinǎi,商行裡頭人人稱為七nǎinǎi的nv人,很有好感,既漂亮且jīng明,又透著一股子大家風範。

    「這滿桌的山珍海味,嫂子不吃,卻盯著我做什麼?」方純思笑著對金秀yu道。

    金秀yu一笑,端了個小酒盅,道:「我是小men小戶出身,平生頭一次見弟妹這般jīng致的人物。

    又兼著我那房裡的被褥,箱籠裡的衣裳,每每見了,都叫我感歎,原來竟是出自弟妹的手筆,更叫我歡喜感謝。嫂子這兒,便敬你一杯,聊表謝意。」

    方純思既管著李家的繡房,與那官家富商的太太nǎinǎi們也是應酬慣了的,此時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喝了一盅,笑道:「新婚那日,我也是來了的,只是老太太發了話,那日不曾同嫂嫂見面,進而才得見真顏。也是一眼便喜歡嫂子,倒見得從前便有緣分似的。」

    兩個人既是相互喜歡,自然說起話來便暢快。

    金秀yu聽著方純思言談之間,倒有許多當代funv所不能的自強思想,很有些共鳴。

    此時正上了一盅甲魚湯,柳弱雲盛了一碗與金秀yu。

    金秀yu手上接了,心裡卻實在對使喚她這個妾不妾奴不奴的人,感到彆扭,便說道:「你不必在這伺候了,我叫真兒吩咐大廚房的人與你們開飯,你只管帶著你的丫頭去吃便是。」

    柳弱雲道:「這可不合規矩。」

    金秀yu皺眉道:「如今是我當家,我既吩咐了你,你自管去便是,誰若挑你的規矩,你只管讓她來找我。」

    柳弱雲忙道:「奴婢不敢。奴婢領命便是。」

    她招了自己的丫頭蓮芯,款款而去。

    金秀yu這才端了湯到嘴邊,喝了一口,果然鮮美。

    方純思的目光跟著柳弱雲的背影,回頭瞧著金秀yu,說道:「嫂子對著柳姑娘,倒是和善。」

    金秀yu道:「讓弟妹見笑。我是寒men出身,到底還做不慣富貴人,使喚丫頭倒也罷了。這使喚她這位妾室,反倒叫我彆扭。」

    方純思掩嘴笑道:「嫂子倒是個奇人,從來沒聽說使喚妾室還不得手的。」

    金秀yu回了一笑,暗道,你們只把妾室當奴才,心裡未必便不恨著她分了丈夫的寵,使喚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方純思是何等人物,察言觀se,便猜中了金秀yu的心思。她斂了笑容,幽幽說道:「我原不該說這話,只是今日一見嫂子,便覺得投緣,心中便藏不住話。嫂子若是肯聽我一勸,我便與你說上一說。」

    金秀yu見她鄭重,自己也嚴肅起來,道:「弟妹請說。」

    方純思左右瞧了一眼,見各人都拉著別人說話,便對金秀yu說道:「你們這位柳姑娘,可不同於一般的妾室。她是正經柳家的千金小姐出身,既是金貴,變少不得心高氣傲,如今我見她表面靜如止水。未必心裡便真正無yu無求。我也瞧出來,嫂子不是愛鑽研的人,只是既做了當家nǎinǎi,便須得提防小人。這位柳姑娘,如今心思難辨,若我是嫂子,要麼便一頭打壓了小去,叫她規規矩矩只做個奴才;要麼便拉攏到身邊,慢慢mō了真xing情,再見機行事。」

    金秀yu愕然,不過是個妾,防著她爭寵便是,有必要如此慎重對待麼。

    方純思瞧她不以為然,就有些後悔,只是話已出口,少不得與他分說清楚,便又道:「嫂子切莫掉以輕心,咱們李家雖有老爺子的遺訓,妾不可生子,只是到底沒有列入家規,若這妾室得了寵,生個一子半nv,恐怕就要生出異心了。」

    金秀yu一愣,妾不可生子?李家還有這樣的遺訓?

    方純思見她一愣,倒想到了其他路上去,說道:「便是沒有子嗣,人心不足蛇吞象,也難保她不生出些旁的心思來。我看著,這柳姑娘不像安分之人,嫂子還是堤防為好。」

    金秀yu笑道:「弟妹肺腑之言,我十分感jī。」

    方純思鬆口氣,道:「嫂子不嫌我多嘴便可。」

    「哪裡的話。」金秀yu面上笑著,心裡卻還在想著妾不可生子的事兒。

    中飯自然是熱熱鬧鬧結束了,各房的親戚們,不過各自找了地方閒談,男人們談著生意,nv人們談著家長裡短。

    午後閒話也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親戚們便都要走了,只有二房的李壽、三房的慎哥兒留了下來,與李承之另尋了書房,不知作何商量。

    金秀yu方才只是陪著年輕的nǎinǎi們說話,同四老太太上官氏和鐸大nǎinǎi不曾正面相對,自然也沒有再發生衝突,待到親戚們走時,便同方純思高高興興道了別。

    各房都已坐了馬車走了乾淨,李承之還跟李壽、李慎在書房裡談正經事情。李婉婷難得因今日親戚們來,又將學習nv紅的事情往後延了一日,這套上牢籠之前的日子,那是無比金貴珍稀,早拉了李越之,又加了馬車出去瘋耍,連今兒剩下這半日都不肯放過。

    只有李老夫人和金秀yu這對婆媳,才有功夫坐下來閒話家常。

    金秀yu瞧著自從送走了親戚們,李老夫人的臉se便不大好看,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了一聲。

    李老夫人沒好氣道:「還不是四房那個輕薄子,她老子娘想著在商行裡頭與他某一men好差事,承之那頭吃了閉men羹,便托到了我這裡。」

    金秀yu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李勳,想到方才被那男人握了胳膊,真兒又被輕薄,心裡頓時十分厭惡。

    「我聽得人說,這位勳哥兒,最是langdang不羈,又不學無術,既然相公那邊拒了,必是他不堪重用的緣故,nǎinǎi這頭若是應下了,豈不是讓相公為難?」

    李老夫人拍了下大tuǐ,道:「可不是這個理兒。哼,他們婆媳二人以為賣個老臉過來,便能得償心願,有那功夫,倒不如管教好勳哥兒,少惹些風流孽帳。」

    婆媳二人都對四房這一家三代頭疼得很,相對數落幾句。

    金秀yu心裡頭揣著疑問多時,如今才算找到契機,問道:「nǎinǎi,我今日聽了一個說法。說是咱家有遺訓,妾不可生子?」

    李老夫人一愣,訥訥道:「倒是有這麼一條。」

    金秀yu滿頭黑線,說道:「孫媳fu兒進men至今,可還沒聽nǎinǎi說起過呢。」

    「這個……」李老夫人訕訕地。

    那邊廂青yu,望著李老夫人,面se古怪,很有些歎息的意思。

    「少nǎinǎi,這一條,還是奴婢同您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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