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雲錄 第一卷 崛起 第160章 公孫老爹有秘密
    槓二天清晨,韓非、琴唐乘坐巨筏抵達北岸,詳細了肺午狐匈奴的經過。

    韓非不但要把這一戰記載下來,還要向咸陽報捷。按照寶鼎的要求,韓非著重提到了毛子睿和隴西邊軍,對隴西將士在此仗中的突出表現給予了高度評價。

    此亥大秦人基本上掌握了河西的形勢,所以韓非在奏章中把此仗過後河西形勢的變化做了分析和推測。

    匈奴人已經與秦人結下仇怨,而月氏人呢?月氏人會不會因為大秦的這次援手而與大秦結下牢固盟約?

    大秦需要這份盟約,以便利用月氏人來阻礙匈奴人統一大漠的步伐,從而給大秦贏得足夠的在統一後恢復中土國力的時間。

    歷史上大秦在統一後動了對河南、陰山一帶匈奴的攻擊,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三十萬大軍出塞作戰,大秦為此需要耗費多少國力?多少大秦子民要為此流血流汗?寶鼎試圖改變歷史軌跡,但如果他改變不了始皇帝的決策,那麼只有通過另外一條路也就是迅恢復中土國力的辦法來延緩國內矛盾的激化。如果這條路還是走不通,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以改變大漠形勢來改變中土的歷史軌跡,延緩大秦和匈奴之間的戰爭。

    假如月氏能夠維持國內的穩定,持續保證自己的實力,持續與匈奴人形成對抗,那必然就能延緩匈奴人統一大漠的步伐,也就必然可以延緩大秦和匈奴人之間的戰爭。這場戰爭爆的時間越遲,對大秦就越有利,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月氏人怎麼想的?月氏人既然不願意看到匈奴人統一大漠,當然也不願意看到中土的統一,因為這兩者無論哪一個統一了,實力都會變得更大,都會急劇擴展開疆拓土,都對月氏極其不利,所以從具氏人的立場來分行,短期內月氏人肯定願意聯合秦人遏制匈奴,但從長遠來看,月氏人極有可能不斷挑起匈奴人和秦人之間的矛盾,以便漁翁得利。秦人和匈奴人爆戰爭,應該是月氏最願意看到的一件事。

    為此寶鼎有個想法,此次出使,要想方設法激化月氏和匈奴之間的矛盾,讓兩者結下深仇大恨,以迫使月氏不得不長期依靠與秦人的牢固盟約來抗衡匈奴人。月氏一旦與匈奴成了生死仇敵,雙方軍隊連番激戰,那麼遙遠東方的東胡人肯定會伺機殺進大漠,如此匈奴人不得不在兩線作戰,尾難以兼顧,顧此失彼,這樣匈奴人統一整個北方疆域的時間將大大延緩,就算天之驕子冒頓出現了,也未必能像歷史上一樣在短短時間內完成北方疆域的統一大業。

    奏章以快馬送出。寶鼎不指望得到秦王的回復,更不指望月氏人會迅做出反應,他還是按照自己的計。馬上趕赴月氏王庭。

    寶鼎命令毛子睿率隴西將士駐守於大河南北兩岸,保證巨筏的安全和通道的暢通,一旦使團在北上過程中遭到匈奴人的攻擊,撤回來的時候也好有個接應。

    接下來的幾天,巨筏每日忙碌,把五百輛抬重車和大量貨物運到了北岸。

    正當一切準備就緒,寶鼎打算北上的時候,月氏人的信使到了,還是那位胖頓甕侯的屬吏,他先恭賀公子寶鼎擊敗了匈奴人,新殺了匈奴人的休旬王,接著代表胖頓翁侯向公子寶鼎鄭重承諾,月氏人將派出一萬大軍南下,保護大秦使團的安全,保證把大秦使團護送到月氏王庭。

    「這是你們大王的命令還是翁侯的心意?。寶鼎明知故問,嘴角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月氏信使頗為尷尬,躬身致歉,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公子地位尊崇,身份高貴,應該知道一個王國之所以會產生嚴重危機,自有它的根源。」

    寶鼎眉頭輕蹙,立即意識到這位信使話甚有話。

    一個王國之所以會產生嚴重危機,其根源當然來自於中樞。信使把話說得如此露骨,顯然別有居心,而且肯定有人投權,否則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洩露王國機密。

    「王庭?」寶鼎試探道。

    信使苦笑不語。

    「這是翁侯的意思?」

    信使黯然歎息,「請公子再耐心等幾天,翁侯將親自率軍來接

    寶鼎沉吟良久,問道:「事情很急嗎?」

    信使鄭重點頭,躬身深施一禮,目露懇求之色。「明日起程北上寶鼎斷然說道,「我將以最快度趕赴王庭。」

    大秦使團整裝北上,一路上萬分謹慎。宗越率斥候前推百里以作警戒。四天後,距離白山、鐵口一線還有二百餘里的時候,月氏人的軍隊終於出現了。

    胖頓翁侯在公孫豹的陪同下與公子寶鼎、韓非相見。這個翁侯大約五十歲左右,體形較胖,黑褐色的皮膚,頜下有一把兩尺長髯,濃眉大眼神采奕奕,威嚴中透出幾分矜持。

    雙方互致問候,虛情假意地寒暄了一番。寶鼎不冷不熱,神色倨傲。當翁侯說到大秦人剛剛取得的驕人戰績時,寶鼎冷笑,毫不留情地嘲諷了月氏人兩句。月氏輕慢大秦,在形勢對月氏有利的情況下依舊不願做出一些小倫竹動,眾讓竄鼎十分惱火,當然要冷嘲熱諷番以洩略州剛小滿。

    翁侯不知是氣量大還是心中歉疚,對寶鼎表露出來的不滿一笑置之,不以為意,還是笑容可掬。

    晚上翁侯在帳中設宴,為大秦使者接風。席上有很多月氏官吏,對大秦人非常客氣,尤其對公子寶鼎,更是大加讚美,天子驕子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第二個名字。寶鼎從容淡定,談笑風生,在公孫豹和韓非等人的暗示下,也收斂了自己的傲慢,言辭上不再刺激月氏人。

    寶鼎注意到月氏人的服飾與中土相差太大。月氏人大都長披肩,左衽大氅,衣服顏色很單調,除了翁侯和幾位高級軍官錦衣華服外。其他人也就粗麻布衣,看上去非常簡樸。想想這個時代中土的生產力都很落後,更不要說河西、西域、大漠這些蠻荒貧癮之地了。

    寶鼎想到了絲綢之路。絲綢之路之所以興起。西域文明之所以得到展,和中土把西域納入版圖有直接關係,而中土的統一和富強才是絲綢之路得以誕生的根源。沒有中土的和平統一,沒有中土百姓的安居樂業,也就沒有中土的富強,當然也就沒有絲綢之路的繁榮和展。

    寶鼎暗自歎息。中土的未來十分美好,甚至可以說是金光燦爛,但統一是前提,富強才是根本,中土如果在統一之後不能迅找到一條強國之路,富國之道,未來必然黯淡。寶鼎心情忽然低沉下來。到目前為止,他還在為拯救帝國而苦苦尋找計策,其實他知道拯救帝國最好的辦法給帝國鋪設一條富強之路,但這條路太難開闢了,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酒筵開始不久,月氏人的歌舞出現了。寶鼎一邊欣賞著異國樂舞。聆聽著美妙歌聲,一邊悄悄感歎。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了一個詞,荒淫奢侈。胖頓翁侯是世襲傳承的王侯,在王國危難之刻,他還能在行軍途中擺出如此排場飲酒作樂,可見古老王國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垂暮。

    寶鼎心情更差,勉強支撐,誰知這場酒筵竟然拖到夜中還沒有結束。胖頓翁侯和一幫月氏人的興致越來越高,似子有一醉方休的意思。寶鼎不想再待下去。找了個借口先行告退,把韓非和琴唐等人丟下來以作敷衍。

    回到軍帳,趙儀迎上來,一邊伺侯寶鼎更衣一邊詢問宴席的事,寶鼎三言兩語描敘了一下,「以我看,月氏亡國之期指日可待。」

    「月氏人好意招待你,你不領情也刻,算了,竟然還詛咒人家。」趙儀笑道,「如果讓月氏人聽到了,天天粗茶淡飯招呼你,你肯定受不了,又要罵月氏人故意羞辱你了。」

    寶鼎搖搖頭,「你拭目以待,看看月氏還能霸佔河西多少年。」

    「霸佔?」趙儀驚訝地望著寶鼎,「河西是月氏人的家,月氏人在此世代繁衍,你」你要幹什麼?你想滅月氏人的國,搶月氏人的家?」

    寶鼎輕蔑冷哼,「怎麼?你以為我沒哪個本事?」

    趙儀櫻唇微撇,笑而不語,不過臉上的表情卻表露得很清晰。她根本不相信。現在大秦雖然是中土實力最強的王國,但縱觀歷史,中土稱霸的王國一個接一介」秦國不是第一個霸主,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強國。在大秦沒有統一中土之前,不會有人相信秦國有實力吞滅月氏,霸佔河西。

    「你找到西門老爹了嗎?」趙儀轉移了悄題。

    寶鼎的腦海裡立即掠過南山子殘缺的右臂和匪夷所思的劍術。心裡突然湧出一絲寒意。如果南山子就是潛伏在黑暗中的西門老爹,那就太可怕了,自己這條小命可以說是旦夕不保。

    「除了他,似乎找不到第二個殘疾之人。」寶鼎說道。

    趙儀當然知道寶鼎說的是哪一個,她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絕無可能,他是南墨的劍道大師,和我們趙國扯不上任何關係。」

    寶鼎點頭認可。的確,南山子和西門老爹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想扯都扯不到一塊。

    「宗越也是道聽途說,未必可信。」趙儀蹙眉說道,「再說。你此次出使,實力雄厚,安全有保障,他不一定會跟著我們。」

    「出塞之後,危機四伏,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更不要說保護你了。」寶鼎笑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樣。這次我十有**失算了,沒有把他誘出來。」

    兩人正在說著話,帳外忽然傳來公孫豹與曝布的談笑聲。寶鼎和趙儀急忙迎了出去。

    「今天翁侯為你接風,你卻中途離席而去,讓翁侯很難堪。」公孫豹一邊由趙儀扶攜著走進大帳。一邊不滿地埋怨寶鼎道,「你這小子,出了咸陽就耍起了公子的威風,擺一張臭臉給誰看?」

    「給月氏人看。」寶鼎冷笑道,「如果我沒有擊敗匈奴人,斬殺休旬王,月氏人會起大軍南下相迎?即便如此,月氏人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繼續怠慢我大秦,告有此理?」

    「先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公孫豹回頭瞪了他一眼,「今天翁侯忍了你一張冷臉,其中的緣由你就不能想一想

    寶鼎不屑地撇撇嘴,沒有說話。曝布躬身告退。趙儀也退進了偏帳。

    「老爹見到月氏王了?寶鼎待公孫豹坐下,馬上問道。

    「他老了,不行了公孫豹漫不經心地說道。

    寶鼎卻從這句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老了?不行了?」寶鼎遲疑了片刻,問道,「儲君是誰?。

    公孫豹搖搖頭,一雙白眉緊緊皺起,「當年月氏王末邪把王位傳給了他的弟弟滿滿,就是現在的月氏王,據說滿滿當時說了一句話,說他一定會把王位傳給末邪的兒子驚然,但現在的情況是,滿滿打算把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紫蘇

    寶鼎霍然想到了月氏使者的那句暗示之語,當即追問道:「月氏王是否立了儲君?」

    「月氏爆危機就是因為儲君問題公孫豹說道,「月氏王從去年開始身體就不好,每況愈下,於是儲君的事急待解決。驚然是月氏左部王,王庭大相,權勢傾天。月氏五大翁侯中的休密和貴霜聯合烏孫等西域諸國,支持驚然為儲君。紫蘇是月氏右部王,雖然得到其它三個翁侯的支持,但實力明顯不足,在儲君的角逐中明顯處於下風。」

    寶鼎稍加思索後,問道:「月氏王對老爹說了什麼沒有?」

    「他在病榻上召見了我一次,這足以說明他的想法了公孫豹撫鬚說道,「他當然希望大秦人能在關鍵時亥給紫蘇以有力支援。」

    「你答應了?」寶鼎急切問道。

    「當然公孫豹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當然做出了承諾。」

    「老爹,此事關係重大,你在做出承諾之前,有沒有把事情搞清楚?」

    「我當然搞清楚了。驚然為了爭奪王位,竟然答應了烏孫人,只要他做了月氏王,就一定讓烏孫獨立。烏孫人為此全力以赴,甚至把匈奴人都請來了,內外夾擊,以威逼老王立驚然為儲君。」

    「此事沒有這麼簡單。」寶鼎搖頭道,「匈奴人兩路進逼,其目的不是幫助驚然登上王位,而是霸佔河西。小

    「你把匈奴人的實力估計得太高了。」公孫豹說道,「驚然一旦做了儲君,月氏內部危機解決,西域二十六國的軍隊馬上就會進入河西,這樣月氏至少可以集結十萬到十五萬軍隊,足以擊敗匈奴人。」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阻止驚然登上王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寶鼎質問道,「意味著月氏可能爆內戰,匈奴人可能乘機殺進河西。」

    公孫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你支持驚然做月氏大王?。

    「我不管誰做月氏的儲君,也不管誰做月氏的大王,我只管一件事,那就是支持月氏與匈奴人長期抗衡寶鼎說道,「為此,我的原則就是,誰對大秦有利,我就支持誰做大王

    「對啊,現在驚然內聯西域諸國,外接匈奴,一門心思謀奪月氏儲君之位,極力反對月氏與大秦結盟,他就是我們大秦的敵人公孫豹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知道月氏人為什麼遲遲沒有派軍南下接應你?就是因為驚然的阻擾。這種情況下,你支持誰做月氏的儲君?。

    「驚然不是癡兒,他現在反對月氏與我們結盟,是因為這會破壞他謀奪儲君的大計,但一旦他做了儲君,他還會與匈奴人稱兄道弟?他要為月氏的未來謀戈,他肯定會改變立場,轉而與我們結盟,借助我們的力量,與匈奴人長期抗衡,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公孫豹冷笑,瞇起一雙眼睛望著寶鼎,「嘿嘿,老夫已經答應了月氏老王,你待如何?」

    寶鼎兩眼一翻,苦笑不迭,「老爹,我不管你和老王有什麼交情,此事我不能答應,我必須以大秦的利益為重。再說,此事純屬月氏內政,我們不能干涉,也沒有資格介入,所以

    公孫豹用力一揮手,「少說廢話,給我拿一個計策出來,一個能夠幫助紫蘇登上王位的計策

    寶鼎當真是欲哭無淚。大秦干涉月氏內政幹什麼?有必要嗎?月氏和匈奴人就是大漠上的兩隻老虎,一山不容二虎,肯定要打起來。歷史事實也正是如此,因此不管誰做月氏王,最後都會與大秦結盟,以求得到大秦的援助。就目前河西的形勢來說,大秦最好不要干涉月氏內政,干涉得越多月氏的危機就越嚴重,稍一不慎月氏就會大亂,最終白白便宜了匈奴人。

    「紫蘇能給大秦什麼好處?。寶鼎打算為難一下公孫豹。

    「你要什麼,紫蘇就給你什麼。」

    寶鼎愣了一下,心想我這位老爹很反常啊,他和月氏王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要見到紫蘇寶鼎打算先拖一拖,把月氏王庭的事情搞清楚了再做決定。

    「紫蘇就在白山公孫豹說道,「過兩天你就能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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