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雲錄 第一卷 崛起 第102章 我要為君侯
    仁蚜向被捲講私敵大案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遍了晉※

    桓腑的部屬們勃然大怒小比起當日北軍將率們聽到庸比。公被解除軍職的消息還要憤怒萬分,因為這兩者的後果完全不一樣。庸公被解職,被降爵,他就回家了,頤養天年去了,享福去了,而祖腑則要受到嚴懲,輕則被貶為庶民,重則流配甚至處死,其家人宗族部屬統統要受到連累,一個跑不掉。這兩者的後果有天壤之別,根本沒有可比性。

    當年武安君一案,牽連到白氏和司馬氏兩家,家人宗族慘遭禁錮,追隨他們的部屬全部被趕出了軍隊,公子弘流配,司馬靳冊被殺,公孫豹被迫遠走大漠,受到連累的老秦人更是數不勝數,其濃濃的血腥之氣至今還籠罩在老秦人的心頭。

    二十五年之後,同樣的事要生了,只不過這次大秦軍方的上將軍是桓齲,而直接受其連累的則是楚系將率,受到此案牽連的則是整個楚系。

    除了個於權力中樞和距離權力中樞非常近的士卿將率,有多少知道咸陽宮裡的秘密?有多少人知道權力博弈的真相?所以桓腑的事一經傳開,立即在軍方炸鍋了,楚系將率們幾乎瘋狂了,因為這直接關係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的未來,他們的生死,他們絕不能坐以待斃,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祖腑被一幫無恥卑鄙的小人陷害致死,絕不能任由咸陽殘忍地奪去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榮華富貴。楚系將率們第一時間聚集到了行轅,將軍辛勝就像當年武安君的部下司馬靳一樣,沒有絲毫猶豫,用實際行動向咸陽「宣戰」他寧願死,也要保住祖腑,保住自己的袍澤,保住楚系將率們的利益。

    「帶上你們的蒼頭短兵,隨我殺進城去,包圍郡府,奪回上將軍。」辛勝怒不可遏,縱聲狂呼,「擋我者,殺!」

    幾十個將率官長立即集結短兵,氣勢洶洶地殺進了晉職城,包圍了郡府,勒令腦車庶長贏豹立即放人,否則他們殺進郡府,武力救人。

    贏豹勃然大怒,一幫愚蠢無知的豎子,竟敢威脅老夫,找死啊?「誰敢踏進府門一步,殺無赦。」

    雙方短兵外拔弩張,一觸即。

    南部軍將率縱兵包圍郡府的消息間送到了王剪幕府。

    還是那間茅屋,還是香爐氤氳,還是那樣的寧靜,但王剪的心卻亂了,他疲憊地斜靠在枕席上,感覺心力交瘁,陣陣寒意不斷地襲入身體。讓他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坐在他對面的滕公神色漠然,兩隻眼睛茫然地望著裊裊爐煙,思緒似乎早已隨著暗香遠離了這喧囂的塵世。

    公孫豹神情冷凜,汗水濕透了衣衫,手上的大蒲扇「嘩嘩」地搖著,一雙眼睛裡更是射出森冷殺毛

    「鳥!」公孫豹猛地把手中的蒲扇用力砸到地上,「我早對你們說過,贏豹那個老匹夫不是個好東西,但你們偏偏不相信。當日他到烏氏,我就看出他居心叵測,所以極力阻止,堅決不同意讓寶鼎重返咸陽,為此我不惜與白氏、司馬氏翻了臉,但你們呢?你們卻站在那兩個老匹夫一邊,幫著他們欺騙白家那個姑娘,硬是把寶鼎逼出了烏氏。如今怎麼樣?給我說對了吧?武安君的教還不夠?死了那麼多人,你們竟然還沒有清醒過來,還以為咸陽那幫鳥人心地仁慈,還以為他們會信任老秦人,重用老秦人。我呸!你們睜開眼睛,看仔細了,看清楚了,看看自從武安君死後,自從王齡、王陵被趕出軍隊後,我們還有多少人在軍中得到咸陽的信任和重用?蒙驁那個老匹夫死了,咸陽不用我們,竟然用他兒子蒙武,這簡直是」簡直是豈有此理?難道我們老秦人死光了?死絕了?蒙武扶不起來,呂不韋又給趕出了咸陽,這個時候咸陽有沒有想到我們老秦人?有沒有想到你王剪,想到你滕公?沒有,咸陽任由楚系橫掃軍中,祖腑、楊端和都成了統率,你們只配在北疆看門守院,只能站在長城上與大河沙漠為伴,只能打打土狼射射大鳥,這就是我們老秦人的地個,這就是咸陽給我們老秦人的恩賜。現在我們算什麼?我們浴血沙場又是為了誰?大秦將士都是什麼?難道連大漠上的土狼都不如?我們是咸陽秦養的鷹犬嗎?直娘賊,咸陽如此傷害我們老秦人,遲早有一天,」

    「夠了」踴公猛然叫了一嗓子,「你哪來這麼大火氣?你在烏氏隱姓埋名十五年,北疆的風沙為什麼就沒有磨滅你的暴戾?現在埋怨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生了,咸陽卑鄙無恥,先打我們,再利用我們打桓腑,這辦法失敗了,馬上又換一招,重拳打祖腑,又要利用楚系將率來打我們,反正咸陽就是要激化晉陽軍方的矛盾,讓南北兩軍打起來,然後好一網打盡,把我們統統趕出軍隊。」底公仰天長歎,「當務之急,是想出對策,否則就算你拎著長劍衝進咸陽宮又有什麼用?你能殺幾個人?咸陽一道詔書就能殺死成千上萬的人,孰輕孰重你分不清?」

    「鳥!老夫沒辦法,什麼辦法也沒有。」公孫豹怒聲叫道,「老夫算什麼?咸陽以為給老夫恢復爵位,老夫就感激他?我呸!不給武安君一個交待,不還武安君一個清白,老夫絕不回軍隊。」

    「你不回就不回,你當著三位上卿的面把詔書撕掉幹什麼?」庸公氣得面紅耳赤,「撕了就撕了,你竟然還耍打贏豹,如果不是左更王賁一把抱住你,估計贏豹現在入土為安了。」

    「他死了好。如果他死了,他還有機會陷害祖腑?」

    「贏豹不會做這事。」庸公搖手道,「這是馮劫和蒙恬干的,一個暗中指使人拿出證據,一個則拿著證據逼迫李斯和熊布把權腑請進了郡府,然後放出消息,推波助瀾,接著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沒有贏豹給他們出主意,給他們撐腰,這兩個豎子敢招惹我們?」公孫豹厲聲質問道,「這個證據是北軍拿出來的,桓腑的部下會因此誤會我們,認為是我們在陷害桓腑。他們現在氣瘋了,哪裡還會想到這裡有陰謀,是咸陽蓄意嫁禍?誤會解釋不清,事情能解決?怎麼解決?你去解釋嗎?他們會聽你解釋?再說,現在還有解釋的意義嗎?桓腑的罪名一旦坐實,受到牽連的成千上萬,那時候我們就成了眾矢之的,楚系會瘋狂報復,雙方必定兩敗俱傷,玉石俱焚在所難免。」

    滕公張張嘴,啞口無言。的確,從咸陽來的這三個上卿,一個是來放火的,;表滅火的,但放火的大厲害,肆無忌憚。把晉陽點接」點爆了,現在如果不想出辦法,晉陽就要被一把火燒光了,祖腑和他的部下當其衝,而老秦武人緊隨其後,統統葬身火海。咸陽好厲害,咸陽宮的大王更是氣勢凜例,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而來,無人可擋啦。

    「我說不能放寶鼎出來,你們不相信,非要逼著他出來,結果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陪著楚系一起掉進了大王的陷阱。」公孫豹無法遏制怒火,越說越是氣大,「寶鼎四處衝殺,你們也竭盡全力,可結果如何?賠光了老本,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們阻止不了。」底公無奈歎息,「你當時不也退讓了嗎?如果你再堅持一下,中途截下寶鼎,把他帶到大漠去躲一陣子,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

    「你還怨我?」公孫豹氣得怒目圓睜。抓起地上的蒲扇就砸了過去,「老夫說話你們聽嗎?在你們的眼裡老夫說話如同放屁,你們何曾聽過?」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王剪坐直身軀,衝著庸公搖搖手,示意他少說一句,不要再激怒公孫豹了。

    「公子還沒到?」王剪抬頭望向坐在一側的王賁和羌癟心,皺眉問道。

    「我去看看。」王賁站了起來,匆匆出門而出。

    羌癟則拾起蒲扇,蹲踞於公孫豹之後,給師傅打扇。

    公孫豹一把搶過蒲扇,狠狠瞪了一眼羌癟,「給老夫滾一邊去。老夫庶民一咋」不敢勞中更打扇。」

    羌癟苦笑不迭。王剪和底公無奈搖頭。這幾天兩人預感到要出事,特意把公孫豹關在了幕府,不讓他出門。幸好把他關住了,否則現在他肯定跑到郡府,第一個衝進去暴打馳車庶長贏豹。贏豹這次是帶著鎮秦王劍來的,有先斬後奏之權,一旦把他激怒,下令衛士動手殺人,那晉陽必將陷入血海,事態將完全失控,而咸陽將如願以償,大獲全勝。時間不長,王聳、王離父子就陪著寶鼎走了進來。

    「老爹,原來你躲在這裡。」寶鼎看到公孫豹,驚喜地喊了一聲,馬上跑到公孫豹身邊,搶過他手上的蒲扇,非常慇勤地給他扇了起來,「老爹,你在上將軍府做客,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以為你去了井險要塞呢。」

    底公的軍隊如今還駐紮在井險,公孫豹既然代替底公統率軍隊,當然要到井險去轉一圈,所以寶鼎也沒有在意,更沒有去找人詢問。其實他也找不到人,這幾天晉陽氣氛不對,一群官長深居隱出,一個看不到。

    「做客?」公孫豹嗤之以鼻,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王剪和庸公怒氣衝天地說道,「嘿嘿,這也叫做客?鳥!」

    寶鼎在路上已經聽王賁解釋過了,自然心知肚明,看到公孫豹火氣上來了,故意椰偷道,「老爹,你在上將軍府做客,好吃好喝,竟然也不帶著我,太不仗義了。」

    「仗義?」公孫豹聽到這兩個字火氣更大,「我呸!這年頭還有仗義?有仗義的人早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一幫卑鄙無恥的小人。」

    庸公冷哼。網想罵回去,王剪搖手了。示意稍安勿躁。

    「公子聽說了?」王剪問道。

    寶鼎點點頭

    「公子對此事有何看法?」

    寶鼎搖搖頭。

    「聽說前幾日公子曾委託琴氏大匠向咸陽送了一個消息。」王剪不動聲色地問道,「公子可否告之一二?」

    寶鼎看了一眼公孫豹。公孫豹不屑地「哼」了一聲,「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快說。你小子自從出了烏氏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做事鬼鬼祟祟的,從來不和我們商量。你要知道,我們是一家人,不管你幹什麼,不管你幹好事還是幹壞事,不管你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我們都會護著你,絕不會讓你受到委屈,更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寶鼎聽到這句話,頓時想到了宜安大戰,當時公孫豹和庸公毫不猶豫,跟在自己後面就衝向了戰場。什麼叫一家人?這就是一家人,生死與共。

    寶鼎心神顫抖。眼圈驀然就紅了。自己在這個時代當真什麼都沒有嗎?不,錯了,自己想錯了,自己太偏執了,是自己有意封閉了內心。遮蔽了雙眼,故意視而不見,故意拒絕了。事實上,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無數的人在關注自己。在保護自己。自己有個家庭,有個很大的家庭,有很多很多的親人,他們對自己寄予了厚望,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不應該拒絕這份親情,不應該放棄責任,更不應該逃避。如果沒有這些親人,沒有他們的保護,沒有他們的幫助,自己還有未來嗎?自己還能實現今生的抱負和理想嗎?

    寶鼎的心經歷了封閉,經歷了打擊,經歷了頹廢,現在他終於放開了,徹底放開了。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既然重新活了一次,那就痛痛快快地活一次,讓自己的親人快樂,讓這個世界少一些痛苦和淚水,多一些快樂和笑聲。或許自己的抱負和理想永遠不能實現,或許自己根本改變不了歷史,或許自己最終還是隨同咸陽的大火灰飛煙滅,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把握現在,好好活著,讓自己快樂,讓親人快樂,讓更多的人快樂。

    「今日咸陽要重演武安君一案。」王賁看到寶鼎沉默不語,有些急了,迫不及待地說道,「當年武安君一案,受到重創的就是我們老秦人,楚系不過受到牽連而已;今日顛倒過來了,楚系將受到重創,我們老秦人要受到牽連。但自武安君一案後,老秦人屢遭打擊,我們已經無法再禁受一次重創了。」

    寶鼎遲疑了一下,鄭重說道:「或許是因為武安君一案給予老秦人的打擊太大了,以致於我們直到現在還被武安君一案的陰霾籠罩著,看不到今日形勢與二十多年前迥然不同。」

    「今日咸陽由楚系外戚掌控大權,大王處處受制,為此他處心積慮打擊楚系,其實不過是無奈之下做出來的一種掙扎。」寶鼎說道。「大王之上有華陽太后,朝政又被相國昌平君熊啟所把持,這場風暴雖然來勢兇猛,但楚系依舊有足夠的實力將其輕鬆化解。」

    「武安君一案是個血的教,楚系絕不會重蹈覆轍。當年武安君如果不是堅持要推倒關東外系,也不至於最後與昭襄王反目成仇,引了血腥風暴。那場血腥風暴沒有贏家,最後大家都深受其害,都輸了。如今楚系絕不會與大王翻臉,絕不會再走武安君的路,更不會做出與我們老秦人同歸於旭」小淺下舉們會利用晉陽的泣場風暴,化解大王的壩心雙披。以最小代價贏取最大利益。」

    眾人齊齊望著寶鼎,眼裡都露出了吃驚之色。雖然寶鼎屢屢帶給他們驚喜,但眼前這番話從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嘴裡說出來,還是讓他們非常吃驚。公子是天才,但這個天才也太厲害了,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敬畏。天才爆一次,正常;爆兩次,驚歎;爆三次,無語;爆四次,那就讓人恐懼,因為他比你厲害,他吃定你了,任你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擊敗他,那你必然害怕。

    以王剪、滕公、公孫豹的見識,當然知道楚系外戚可以抵擋住大王的攻擊,但問題是,有幾個人像王剪他們一樣瞭解咸陽中樞的秘密?既然大多數人不知道,那他們必然害怕恐懼,必然要拚死掙扎,必然會讓風暴變得越來越大,以致於最終失控,即使以楚系之力也無法力挽狂瀾。

    當年武安君的實力大不大?老秦人的實力大不大?昭襄王的權威大不夫?結果如何?結果風暴失控,雙方誰都沒有力量力挽狂瀾,最終被風暴吞噬,玉石俱焚。

    如今的形勢和當年一模一樣,同樣是關東外系蓄意挑起了風暴,他們還在推波助瀾,而大王卻給他們以堅決支持,任由風暴越來越大,試圖就像當年一樣,利用失控風暴的力量將對手全部吞噬,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這才是老秦人害怕的地方,他們親身經歷過了一次,當然深知其中的厲害。大王一旦瘋狂,整個世界必將隨之瘋狂。

    「不要說廢話了。」公孫豹一把搶下寶鼎手中的蒲扇,衝著他厲聲喝道,「我要解決之策,我要知道你想幹什麼,正在幹什麼。」

    寶鼎微微皺眉,凝神思索。

    這事必須要講出來了,若想阻止風暴擴大、失控,必須讓楚系將率和老秦武人聯合起來。因為這次就和當年武安君一案一樣,風暴的中心是軍方,受到打擊的是軍方將率,利益直接損害者是楚系將率和老秦武人,他們必須聯合起來,才有可能力挽狂瀾,最大程度地規避風險,減少損失。

    歷史上沒有記載這次風暴,沒有現成的解決辦法,但從歷史展來推測的話,這場風暴並沒有因為極腑的出走而停止,軍方將率還是受到了大範圍的牽連。

    桓腑出走後的第二年,秦軍再次翻越太行山攻打趙國,結果又敗了,在番吾被李牧擊敗。奇憐的是,無論是《秦始皇本紀》還是其它史料,都沒有記載秦軍這次出征的統率是誰,投入了多少兵力,戰敗後損失又有多大,戰敗後大軍統率的命運又怎樣,都沒有記載,唯獨知道的就是這次攻擊策略還是南北對攻,最終南北兩路都被李牧所擊敗。

    再往後看,四年後,秦國再一次攻打趙國,這次還是南北對攻,南線統率是楊端和,北線統率是王剪和羌癟。這一仗曠日持久,秦國最終用反間計殺死了李牧,然後摧枯拉朽,摧毀了趙國。

    從現在到秦國滅趙,中間有五年時間,在這五年時間裡,咸陽政局如何變化不得而知,但從兩次攻趙大戰的結果可以推測出來,秦王政試圖利用關東外系將率控制軍隊的計謀失敗了,因為最後滅趙一戰的軍方統率是王剪、羌癟和楊端和小是老秦武人和楚系將率,根本沒有看到關東外系將率領軍人物蒙武的影子。

    那麼,上將軍蒙武在哪?他為什麼沒有參加攻趙的最後一戰?

    那麼,番吾一戰又是誰打的?如果是王剪和楊端和打的,為什麼歷史要蓄意隱藏他們的名字?有必要嗎?顯然,番吾一戰肯定不是他們打的,而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十有**就是蒙武。

    由此可以做出這樣的推測,這場大風暴秦王政贏了,他把老秦武人和楚系將率趕出了軍隊,讓關東外系將率控制了軍隊,然後雄心勃勃攻打趙國,試圖一戰建功,結果事與願違,失敗了,不得已的情況下,再次起用老秦武人和楚系將率。隨之生變化的還有咸陽政局,秦王政既然在戰場上輸了,那麼他在咸陽宮裡肯定要做出讓步,這是必然的事。

    寶鼎做出了推測,那麼他的選擇就很簡單了。他沒有實力改變歷史,他只能順應歷史,不過他可以利用既定的歷史軌跡,給自己撈取最大的利益。

    對於寶鼎來說,當務之急是什麼?返回咸陽,他只有返回咸陽,才能打開一片新天城

    要在咸陽打開一片新天地,以最快的度建立自己的勢力,最好的辦法就是陞官加爵,而巴蜀人已經給他指出了一條道路,那就是一步登天,做君侯。

    若要實現這個目標,就要廣泛結交朋友,就要獲得各方勢力的支持,而不是到處豎敵。敵人越多,他在咸陽就越難混。至於一步登天做君侯,更是想都不要想。

    寶鼎最大的敵人是誰?楚系外戚。如何贏得楚系外戚的諒解?把這場風暴阻止住,減少楚系外戚在軍方的損失,讓楚系外戚還能部分控制軍隊。

    楚系外戚達到目的,還能繼續控制部分軍隊,那秦王政的目標又如何實現?如果秦王政的計謀失敗了,必然歸咎於寶鼎,那寶鼎還有希望做君侯?秦王政不殺他就算不錯了。

    這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老秦武人出面承擔宜安大戰失敗的罪責。老秦武人以退為進,暫時沉寂下來,由關東外系將率控制部分軍隊,這樣就能讓秦王政部分實現自己的目標。

    秦王政滿意了,楚系外戚也滿意了,阻止寶鼎一步登天的兩個最大阻力都消除了,寶鼎就有機會做君侯了。

    老秦武人是替罪羊,損失最大。秦王政知道。楚系外戚也知道,而老秦武人是大秦軍方的根基,可以打擊它,但千萬不能打死了,否則就是自毀長城,所以這時候老秦武人就可以提出條件了。

    兩個條件,第一解禁白氏和司馬氏。軍隊都給關東外系和楚系控制了,這時候解禁白氏和司馬氏已經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這個順水人情當然可以做。

    其次,公子寶鼎為君侯。公子寶鼎的背後就是老秦武人,這時候給老秦武人一個君侯,安慰一下老秦武人,這是必須要做的事,不做都不行,否則打仗的時候誰還願意賣命?要知道大秦軍隊的中低層軍官都是老秦人,浴血廝殺還要靠他們,沒有他們拚死拚活,統率們即使有驚天之策也無法實現啦。

    接下來呢?接下來秦王政雄心勃勃再次攻打趙國,打輸了,於是形勢又變了,這次不是秦王政藉著大軍戰敗階刪呈打擊楚系和老秦人了,而是顛到過來王政誼州所口,只有讓步。不讓步怎麼辦?事實證明他的人不行啦,楚系將率也不行啦,於是老秦武人就可以趾高氣揚地全面崛起,完全控制軍隊了。

    到了那個時候,咸陽有公子寶鼎這個君侯高居中樞,軍方又是清一色的老秦武人,老秦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然後打幾個勝仗,鞏固和加強一下實力,接著就可以為武安君翻案了。

    寶鼎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講述自己阻止風暴擴大的全部思路。「楚系迫不得已,肯定要壯士斷腕,自斷一臂,放棄桓腑,讓桓腑承擔所有的罪責。」寶鼎說道,「但楚系顯然低估了大王,大王絕不會輕易放手,他肯定要把風暴無限制擴大,最後利用風暴的力量,將楚系將率和老秦武人一起吞噬,以此來狠狠打擊楚系外戚,削弱楚系外戚的實力。」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若將計就計。先阻止桓腑出走,然後與櫃腑聯手,以軍方強大力量配合大王,逼迫楚系外戚做出讓步。」

    「楚系外戚會讓步?」公孫豹根本不相信。

    「如果把相國改為左右承相,讓巴蜀院氏的院狀做左承相,那楚系會不會答應?」寶鼎笑道,「巴蜀隴氏屬於楚系,昌平君做右承相,魄狀做左承相,相權還是牢牢控制在楚繫手上,楚系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巴蜀魂氏?」王剪眉頭深皺,吃驚地問道,「巴蜀人知道公子之策?」

    寶鼎點點頭,把當日自己與魄藏商議的計策詳細告之。眾人無不震驚。寶鼎此策,可謂險之又險,風險太大了。朝堂上只有利益,一旦大王或者巴蜀人變卦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和祖腑可以聯手。楚系外戚在這個關鍵時復拋棄狂齲,必將引起楚系將率的憤怒,他們為了自救,肯定願意和我們聯手。」腐公說道,「但是,我們聯手之後,又如何配合大王?又如何向楚系施壓?」

    「由軍方來控制私鹽大案的審理。」寶鼎從容說道,「這場風暴的核心就是私鹽大案,只要我們抓住了私鹽大案,我們就牢牢控制了風暴,控制了整個局面。大王的攻勢為什麼如狂風暴雨一般凌厲?很簡單,現在他控制著私鹽大案,如果他蓄意推動風暴展,讓風暴無限制擴大,那麼風暴就會把我們全部捲進去,屍骨無存。」

    眾人連連點頭,贊同寶鼎的說法。

    寶鼎繼續延伸自己的思路,把未來幾年的再史悄悄隱藏在自己的思路裡,一點一點地講述了出來。

    「你要讓老秦人離開軍隊?」羌癟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我要為君侯。」寶鼎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必須為君侯如果武不能乘此良機崛起於咸陽的話,未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們將非常艱難,不要說給武安君翻案了,就是給白氏和司馬氏解禁的機會都沒有。」

    屋內一片死寂,眾人神色沉重,心若重鉛。險招,真正的險招啊,退出去容易,再想崛起就難上加難了,僅靠公子寶鼎這一個小小君侯的力量,根本沒辦法撼動咸陽政局。

    「你們必須清楚一件事,大秦軍隊的基礎是我們老秦人。」寶鼎當然不會說出番吾大戰的事,那事說出來沒人信,太荒謬了,「瘧論是楚系,還是關東人,都無法真正控制軍隊。你們回頭看看歷史,再展望一下未來,你們相信自己會失去對軍隊的控制嗎?大秦的未來是吞併六國統一天下,這仗還有得打。這軍隊會越來越多,你們馬上就會復出。」

    寶鼎差點就要說出「一年」這個時間期限,但還是強自忍住了。

    老秦武人是大秦軍隊的絕對主宰,坐在這間屋子裡的人都是未來帝**隊的柱石,如果他們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那他們也就不會建下赫赫功績,名留史冊了。

    「以退為進,好策略。」王剪說話了,此玄他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去,笑呵呵地衝著庸公和公孫豹說道,「難得有時間輕閒下來,好事啊。我一直想去看看武安君,不若我們同行?」

    「早就想去看看他了。」扇公撫鬚大笑,「同行同行。」

    「順便到哪城和夏陽去一趟。」公孫豹冷笑道,「老夫要去教一下那兩個老匹夫。」

    王剪和庸公放聲大笑。公孫豹忍俊不禁,跟著呵呵而笑,順手輕輕拍了一下寶鼎的腦袋,「你可以飛了,像雄鷹一樣展翅翱翔吧。」

    贏豹的態度非常強硬,堅決不放人。這人能放嗎?放了之後朝廷的顏面何在?大秦律法的尊嚴何在?

    南部軍的將率們終於忍不住了,辛勝大手一揮,「給我殺進務。」

    蒼頭短兵就等這一刻了,戰鼓一響,號角一吹,他們抬著撞城槌就衝了上去。在震耳欲聾的吶喊聲裡,連續撞擊府門。

    「轟」一聲巨響,府門轟然傾覆。

    贏豹毫不猶豫,斷然下令射擊。一時間箭矢如蝗,厲嘯聲驚心動魄。

    短兵夷然不懼,長盾列陣,步步進逼。

    就在這個時候,公孫豹來了。

    王剪要控制形勢。既然寶鼎展露出了他驚人的天賦,拿出了匪夷所思的對策,成功說服了他們,那接下來他們就要牢牢控制晉陽的形勢,讓形勢按照他們預定的軌跡展,絕不允許出現偏差。

    公孫豹眾目睽睽之下,抬手就給了辛勝一個大巴掌,「你想死老夫不攔著,但你的部下是無辜的,你的蒼頭短兵是無辜的,你沒有理由讓他們替你陪葬。」

    辛勝冤屈啊,怒睜雙目,淚水當時就滾了出來,「咸陽殺死了武安君,今天又要殺死桓腑上將軍,為什麼?我們有什麼罪?我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又是為了誰?」

    公孫豹大吼一聲,又是一個大巴掌,「給老夫滾回去。」

    「豹率,我們要上將軍,我們要救回上將軍。」將率們圍了過來,怒聲咆哮。

    「都給老夫滾回去。」公孫豹舉起馬鞭,一陣猛抽,「都給我滾。」

    將率們任由公孫豹抽打,堅決不退。

    「豹率,今天我們拼著一死也要救出上將軍。」任囂一把拽下兜鑒,厲聲喝道,「要麼你殺了我,要麼讓我殺進去。」

    「老夫既然來了,你們還怕什麼?還擔心什麼?」聳孫豹冷笑,「老夫縱橫一生,難道還救不出一個人?」接著他手指辛勝,大聲說道,「給老夫滾,帶著他們滾,馬上滾回去。黃昏之前,我把上將軍給你們送回去。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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