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雲錄 第一卷 崛起 第五十二章 這是一場決戰
    寶鼎還在想著戰國貴族們湮沒在歷史硝煙中的時候,蒙恬已經開始講述當前的河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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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又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後世人都知道一句話,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從古至今,莫不如此。

    天下大勢暫時不說了,合縱連橫是戰國政治的核心,而這一政治策略直到楚漢相爭的後戰國時代還是盛行不衰,此後傳承兩千多年,到了寶鼎的前世,這一政治策略更是成為全球政治的精髓。

    大秦自蒙驁死後,王翦就是排名第一的假上將軍,但軍隊實際控制在另一位假上將軍蒙武的手上。好在這一時期,咸陽政治風暴不斷,先有成蛟兵變,後有嫪毐(lao/ai)之亂,接著呂不韋又給罷相了,基本上沒有大規模的對外戰爭。昌平君繼任相國後,力薦桓齮(qi)為上將軍。最後各方妥協,大秦於是就有了三位假上將軍,桓齮、王翦和蒙武,不過這次桓齮排名第一,成為事實上的秦軍統帥。

    第二年,趙國發動了對燕戰爭,老帥龐煖率軍北上征伐。秦軍乘此良機攻打趙國,一路由王翦率軍從太原方向展開攻擊,一路由桓齮、楊端和率軍從河內方向展開攻擊。趙國主力北上,國內空虛,兵敗如山倒。秦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瘋狂進攻,勢如破竹。等到龐煖率軍趕回,北路秦軍已經越過太行山打進了河北,而南路秦軍更是殺到了漳水河,距離邯鄲不足百里。

    這一仗趙國慘敗,龐煖前期所創下的退燕敗秦、斬殺秦軍統帥蒙驁等一系列戰果盡數化為烏有,龐煖因此悲憤而死。悼襄王趙偃隨後駕崩,趙遷繼位為新王。

    秦國乘勢繼續攻擊。還是兩路進攻,一路在北線威脅河北,一路在南線主攻。南線秦軍還是由桓齮和楊端和統帥,在漳水河取得了大捷,殲滅趙軍十萬,斬殺趙軍主帥扈輒。因為漳水河南岸築有長城,秦軍攻擊不利,隨即調整策略,南線牽制,北線進攻。

    北線秦軍主帥一直是王翦,但此刻戰局對秦軍非常有利,邯鄲攻陷之期指日可待,於是咸陽下令,調桓齮到北線出任主帥,指揮作戰,而王翦卻率一支偏師駐守晉陽,以牽制代北李牧。

    「公子,你知道晉陽大營有多少軍隊嗎?」蒙恬問道。

    寶鼎伸出一隻手。

    「五萬?」蒙恬搖搖頭,笑道,「公子,晉陽大營留五萬大軍幹什麼?攻打代北?」

    寶鼎沒敢說話。當日他在代北就是這麼想的,秦軍兵分三路,一路在南線漳水河以牽制邯鄲守軍;一路殺進河北,南北夾擊邯鄲;一路則緊逼代北,拖住李牧,若李牧南下則即刻北上攻擊。

    「趙國就剩一支代北軍了,如果我們在河北把這支軍隊消滅,邯鄲還用打嗎?代北還用打嗎?」蒙恬笑著問道。

    「決戰?」寶鼎吃驚地問道。

    「對,決戰。」蒙恬說道,「我們在河北集結了二十萬大軍,在赤麗、宜安一線前後打了三個多月,目的就是要逼著李牧南下,將他的代北軍一口吃掉,然後趙國唾手可得。」

    寶鼎面頰微紅,羞赧無語。外行和內行就是不一樣,對整個戰局的分析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回想當日在代北,自己還自以為是的把河北戰局分析了一遍,認為秦軍迫切需要探查到李牧南下的時間,以便迅速北上代北,切斷李牧的退路,贏得大戰的主動權,誰知秦軍根本就沒有這樣複雜的想法,強悍的大秦人根本不鳥李牧,就是陳兵河北,等著他南下決戰。

    這才是大秦軍隊,只有大秦軍隊才有這種氣吞如虎的大氣魄,但可惜……

    「你在代北的刺殺對我們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消息,這可以大大鼓舞前線將士的士氣。」蒙恬笑道,「對於我們來說,先前最擔心的有兩件事,一是燕趙結盟,燕軍進入河北戰場,二是代北的公子恆在李牧走後,率偏師南下襲擊太原。」

    「讓人沒想到的,你竟然在此關鍵時刻刺殺了燕國國相公子隆,徹底斷絕了兩國結盟的可能,並且導致燕國政局大亂。燕王喜現在自顧不暇,連派燕軍趁火打劫的時間都沒了。而尤其讓人高興的是,你還刺殺了公子恆。公子恆的死不僅僅解決了我們的後顧之憂,更重要的是打破了邯鄲和代北兩地長期以來所維持的和睦關係。李牧失去了公子恆的支持,邯鄲再不會讓他稱霸代北。邯鄲和代北的矛盾一旦激化,趙王和李牧勢必反目成仇,其結果可想而知。」

    寶鼎微微皺眉。難道趙王和李牧反目成仇,為的是爭奪代北的控制權?但代北三郡貧瘠,拿到它的控制權對邯鄲有什麼直接好處?當年的歷史真相到底是什麼?還有,公子恆到底是誰殺的?既然李牧知道公子恆對他的重要性,李牧還要殺他?

    「左庶長,公子恆不是我殺的。」寶鼎苦笑道,「但那位趙國公主的話顯然不可信,李牧沒理由殺他。」

    「公子,公子恆就是你殺的。」蒙恬嚴肅地說道,「即使在大王面前,即使你知道大王知道真相,也不能矢口否認,有些秘密永遠都是秘密。」

    寶鼎急忙點頭。蒙恬一旦嚴肅起來,那股撲面而至的威嚴還是頗有威懾力。

    「至於李牧為什麼要殺公子恆,在我看來原因很簡單。公子恆就是給公子隆陪葬的,讓邯鄲給燕國一個交待,同時避免邯鄲和李牧因為此事而發生激烈衝突,導致河北大戰失敗,趙國敗亡。」蒙恬說道,「公子恆不死,趙國就要拿李牧開刀,以便給燕國一個交待,否則燕國必然以此為借口出兵南下。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燕王喜即使不願出兵也沒辦法。趙國現在就指望李牧的代北軍了,邯鄲敢把李牧拿掉?趙國生死存亡懸於一線,就算邯鄲要拿李牧,李牧會答應?代北軍會答應?所以公子恆是為國而死,死得其所,值了。」

    寶鼎有些明白了,不過此事既然蒙恬都看得出來,難道瞞得過燕王喜?

    蒙恬看到寶鼎還是面帶疑惑,於是又補了一句,「燕國兩次伐趙,兩次大敗,如今的實力不堪一擊,假如趙國亡了,燕國保得住?這個年代就是弱肉強食,誰相信盟約?趙國亡了,燕國必定難逃一死,所以燕王喜迫於我大秦的威逼,雖然不敢出兵支援趙國,但這種事,只要雙方默契配合一下,彼此心照不宣也就算了,畢竟趙國也賠了一個公子恆,那可是平原君的兒子,趙國的柱石大臣,也算是損失慘重了。」

    「難道燕王喜相信公子隆是秦人所殺?」寶鼎問道,「黑冰刺殺公子隆的理由實在太牽強了。」

    「燕王喜即使懷疑又怎麼樣?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趙國滅亡,然後燕國跟著死去?」蒙恬冷聲說道,「這個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唯有實力是真的。燕王喜沒有實力,只有忍氣吞聲,不忍也得忍,不信也得信。」

    寶鼎無語。秦人太強悍了,有實力就是不一樣,話裡話外都是霸氣十足。

    蒙恬不再與他糾纏這件事,把話題重新引到了河北戰局。

    「此戰,桓齮在河北擊敗李牧,然後與南線楊端和南北夾擊,攻克邯鄲,從此趙國亡,山東六國去其一。兩人居功至偉,功勳蓋世。」蒙恬面色不善,語氣裡更是透出一股憤懣,「桓齮和楊端和都是楚系的人,你可以想像一下,此仗過後,咸陽局勢將如何變化?」

    「大王有沒有應對之策?」寶鼎試探著問道。他現在也被蒙恬的自信感染了,覺得河北大戰確實十拿九穩,但桓齮怎麼打敗了?會不會和咸陽局勢有關係?

    「我大秦將士,上下齊心,誓死奮戰。」蒙恬鄭重說道,「這一仗,不僅關係到趙國的存亡,也關係到我秦國的興衰,不容有失。」

    寶鼎把嘴巴閉上,不敢亂說話了。

    「李牧的大軍已經抵達河北戰場,正與我大軍激戰。」蒙恬繼續說道,「李牧固守營壘,死守不出。為了把李牧的代北軍主力誘出來,桓齮上將軍打算示敵以弱,命令原先暗藏於井陘的麃(biao)公暫時不要出動,太原、上黨兩地的軍隊也暫時停止東進,就地待命。所以,你還有一點時間,馬上派人去離石要塞,叫你的蒼頭短兵火速趕來晉陽。」

    「我有軍職嗎?」寶鼎有些期待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蒙恬笑道,「公子可以暫居我的軍營,公子的蒼頭短兵則在我的軍營外自建一營,糧秣武器自可就近補充。」

    寶鼎微笑點頭。看得出來,這一仗的大功勞沒有王翦的份,也沒有蒙恬的份,而自己不過跟在他們後面看看熱鬧,然後順手撿便宜,撈點軍功而已。

    這就是貴族和平民的區別啊。貴族拿軍功太容易,而平民若想拿軍功,就要靠砍人頭。靠砍人頭來積累軍功聽上去很公平,其實裡面的名堂太多,某種程度上就是忽悠人。假如你的上官死了,你不但沒有功勞,還要連坐;假如己方的死亡人數等於或者超過對方,你砍再多的人頭也沒用,不但無功還有罪責,總而言之,最低層的士卒想靠砍人來積累軍功,太難太難,幸運者有,但太少了。

    不過相比閭左貧賤連從軍的資格都沒有,這些從軍的平民待遇就很不錯了,最起碼有進爵加祿的希望,要知道砍一顆敵國甲士首級,加爵一級,賞田一頃(一百畝),住宅九母,庶子(侍從的統稱)一人,要做官就是五十石之官。爵位到了五等大夫爵的時候,不但有相應的田地賞賜,還允許有六個奴隸,做官就是縣尉一級,算是很高的待遇。

    過去那些跟在武安君白起後面的將士,幸運者較多。武安君打的都是大仗,一仗打下來常常要宰殺對方幾萬、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人,所以跟在他後面的將士都很幸運,只要不死,都能撈到爵位,這大概也是秦軍將士們崇拜他,至今還在緬懷他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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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如果你同意的話,今天下午就搬到我的軍營來。」蒙恬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讓寶鼎離開自己的視線。

    寶鼎現在對王系來說太重要了,不僅他的安全至關重要,他內心的想法和選擇更是至關重要。

    秦王政為什麼在河北大戰如火如荼之際,調集黑鷹銳士到離石要塞?正是在確保寶鼎安全的同時確保完全控制寶鼎,不是要限制寶鼎的人身自由,而是斷絕楚系或者其它對手接近寶鼎,以防他們威逼利誘這位涉世不深可以說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一旦寶鼎的想法變了,走上了秦王政的對立面,那不僅意味著這個計策的失敗,更意味著秦王政的失敗。秦王政決不允許失敗。

    蒙恬自感責任重大啊。坐在他對面的畢竟是個少年人,就算這個少年人發誓效忠,就算自己日夜派人看護,但心智畢竟沒有成熟,對複雜殘酷的權力鬥爭也沒有直接認知,尤其令人頭痛的是,他一直在邊塞蠻荒之地長大,一直以刑徒的身份生活在屈辱當中,突然天地變了,烏鴉變成了鳳凰,刑徒變成了公子,這種衝擊太大了,他的心理如何變化?他能否像預想的那樣順利成長?

    但這些困難都不算什麼,最讓人忐忑不安的就是對手的動作。寶鼎傳奇般的故事一旦在咸陽傳開,咸陽馬上就會風起雲湧,楚系會在第一時間找到他,甚至會派重量級人物趕到太原來拉攏他。

    有一個事實無法否定,那就是武安君曾經和楚系有過幾十年的密切關係,姑且不說當年宣太后對他的器重和賞識,就以穰侯魏冉、華陽君羋(mi)戎這兩位老一輩的楚系中堅來說,他們就與司馬錯、白起這兩代大秦軍隊的統帥有著深厚的私人情誼,楚系甚至與司馬氏有聯姻,而司馬氏又與白氏有聯姻。這三家的親密關係在昭襄王決意清除楚系的時候發揮了最大作用,昭襄王考慮到楚系的功績、一家人的親情,還有楚系和大秦兩代統帥的親密關係,不得不面對現實,還是以「固干削枝」為原則,在王權得到鞏固和集中的情況下,驅逐了以穰侯、華陽君為首的楚系中堅,沒有痛下殺手,徹底肅清楚系。

    其實當時也肅清不了,楚系已經經營四十年,其勢力早已植根於大秦每一個角落,昭襄王怎麼肅清?恐怕把楚系勢力徹底剷除的同時,大秦國祚的根基也動搖了,所以只能從長計議。其後十六年裡昭襄王就一直在幹這件事,包括誅殺白起,禁錮白氏和司馬氏,甚至不惜忍痛割愛,把自己十分疼愛的嫡長孫都賠了進去,目的都是為了把楚系外戚對大秦朝政的影響力降到最低,然而,物極必反,昭襄王最終還是沒有鬥過自己的母親宣太后,功虧一簣。

    楚系外戚重新崛起至今已經十七年,華陽太后卻一直沒有解禁白氏和司馬氏,更不要說為武安君平反了,至於公子弘,那絕對是應該被遺忘的人物,這一支王族血脈肯定要被湮沒在茫茫大漠中。華陽太后的這種做法當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即使當年的老一輩楚系中堅還活著,從本系利益考慮,也會支持的。

    然而,寶鼎突然橫空出世,大王的雷霆一擊打了楚系一個措手不及。

    在武安君這件事上,大秦王族做得不好,從孝文王開始的三代君王更沒有做好,雖然原因很複雜,但寒了老秦人的心,這是事實啊。大王不願自己打自己的臉,楚系當然不能欺人太甚主動打大王的臉,所以無論是大王,還是楚系,都欠武安君太多,欠白氏和司馬氏太多。

    如今大王準備自己打自己的臉了,楚系怎麼辦?是阻止呢,還是搶先給他一個巴掌?當然是搶先給他一個巴掌了,先把他打「清醒」了再說。大王可沒安好心,他自己那一巴掌最終打不打還不知道,但在他打自己一個巴掌之前,肯定要把楚系打得暈頭轉向。

    楚系搶先打巴掌的辦法無法兩個,一是利用三家老一輩的關係,先把白氏和司馬氏拉過去,然後再利用白氏和司馬氏,把寶鼎拉過去,但他們非常被動的是,十七年了,他們都沒有幫助白氏和司馬氏,此刻突然找上門去,結果未必如願。

    大王不一樣,他和寶鼎本是血統關係很近的堂兄弟,他們是一家人,他只要把寶鼎從邊疆接回來,寶鼎就對他感激涕零了,當然願意為他賣命,何況為他賣命其實就是為寶鼎自己賣命,為大秦嬴姓王族賣命,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

    蒙恬思來想去,覺得在寶鼎這件事上,大王雖然優勢明顯,但宣太后一脈的楚系外戚已經在大秦打下了七十多年的深厚根基,而秦楚二十一代的聯姻更是讓擁有楚人血統的秦人遍佈朝野,大王這種優勢恐怕不堪一擊,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把寶鼎牢牢抓在手裡為好,最起碼在將其交給大王之前,要牢牢抓在手裡,寸步不離。

    寶鼎沒有馬上回答。他想到蒼頭說還要等幾天才離開晉陽,因此暫時他還想和蒼頭待在一起,和蒼頭好好商量。另外從心理上來說他對眼前的一切太陌生,本能地感到不安和恐懼,有蒼頭在身邊他覺得安全。

    他臉上的表情絲毫不拉地落在蒙恬的眼裡,蒙恬心裡驟然一緊,不待寶鼎回答,馬上站了起來,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這就回去急奏咸陽,下午我去館驛接你。」

    寶鼎立感不快。他的心理還停留在前世小人物的狀態,和蒙恬待在一起,蒙恬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勢讓他很緊張,壓力非常大,這就好比前世他突然見到一位封疆大吏一般,雖然不至於噤若寒蟬口不成言,但讓他以一顆平常心或者以平等的姿態與上位者說話,太難了,最起碼第一次的時候肯定不行。當然了,現在寶鼎的身份很顯赫,再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調整,應該差不多可以做到。

    蒙恬察覺到寶鼎眼裡掠過的那絲不快,但他顧不上這麼多了,馬上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此刻秦趙兩國交戰正酣,有大量的趙國黑衣潛伏晉陽,公子的安全沒有保障,尤其在公子刺殺了燕趙兩位顯貴之後,必定成為趙國黑衣和燕國虎騎追殺的首要目標,所以,為公子的安全計,還是去軍營暫住最為妥當。」

    寶鼎雖然覺得蒙恬太霸道,但他前世小人物的心理還是讓他非常自然地順從了。

    蒙恬虛手相請。寶鼎與其並肩走出小亭。

    「公子,此去咸陽一千五百里,驛馬日夜疾馳,三天之內大王就能接到我的奏章。」蒙恬輕聲說道,「六天後,大王的聖旨必會送達晉陽,到那時,公子的身份就可以公開。然後我陪公子去拜訪假上將軍王翦,只要公子提出從軍殺敵的要求,公子的軍職也就解決了。」

    寶鼎只是點頭,心裡卻在想,蒙恬也是統軍大將,他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軍職。這事寶鼎卻是想錯了,王翦是北疆軍統帥,蒙恬只是他的裨將,以寶鼎的身份和一千私兵的規模,只有王翦才有權給一個臨時建制。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已,寶鼎的心裡隨即就被即將見到王翦的興奮所填滿,腦海中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推想王翦的相貌。

    「上將軍的頭髮白了嗎?」寶鼎隨口問道。

    「還沒有。」蒙恬笑著指指自己的鬢角,「不過這裡已經見白了。」

    寶鼎旋即想到了王翦的兒子王賁,他是不是也在晉陽?他剛想問,忽然想到直呼其名太不禮貌,於是拐彎抹角地試探到,「左庶長,上將軍之子,那個,他也在晉陽嗎?」

    「上將軍的子孫很多,隨侍左右的有好幾個,你問的是哪一個?」

    「那個,最厲害的……」寶鼎瞎蒙了。

    「左更王賁嗎?」蒙恬笑了起來,「你想見他?可以,我安排一下,請他晚上過來。」(左更,秦二十等爵第十二等。)

    寶鼎無語。這位蒙恬太強勢了,也不問問自己的意見就做主了。也好,先見見這位王賁,這員悍將不比他的父親差,在統一大戰中可是獨自率軍連滅三國,先滅魏,再滅燕,最後滅齊,大秦統一天下後,父子俱封侯,一門兩貴,顯赫至極。

    蒙恬帶著甲士匆匆而去。

    寶鼎站在樹叢中,望著他雄壯挺拔的背影,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強烈,以致於他猛地咬住了嘴唇,用力地咬著,任由痛疼蔓延開來。

    美妙,寶鼎現在就自我陶醉在這種美妙的意境裡。這是一次美妙的穿越,一次美妙的奇遇,前世做夢都不會有的奇遇竟然就這樣不可思議地出現了,自己竟然與蒙恬坐在一起,暢談天下大事,指點大秦江山,而未來的始皇帝就在遙遠的咸陽默默地注視著自己,他與自己的距離竟然如此之近,近到自己仿若看到了他的笑容,聽到了他的聲音,讀到了他的心靈。

    蒙恬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綠色的叢林之中。寶鼎注視良久,這才緩緩轉身,望向那座小木亭,目光停留在亭中石桌上。這座小木亭,這張石桌,或許見證了有自己穿越而來的大秦歷史上最為重要的一次會面,這次會面或許將就此改變既定的歷史軌跡,把未來的大秦帝國推向一個嶄新的方向。

    寶鼎心潮起伏,思緒在現實和虛幻之中交錯。忽然,他發現自己就站在歷史長河邊上,波濤洶湧的大河奔騰咆哮,自己長發狂舞衣袂翻飛,就像一位出塵仙人,默默地凝視著大河,觀察著大河,探究著大河……古往今來,多少英雄人物早已被大浪淘去,湮沒在滾滾洪流當中,自己呢?自己是站在大河邊上,做個超然物外的旁觀者,還是投身到大河之中,劈波斬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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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釋:

    短兵,私人衛隊。

    閭左:「閭左」一詞的確切含義,從東漢以後在歷代注家的解釋中就一直存在歧義,在當代學者的研究中,亦沒有定論。「閭左」並不是閭裡的左邊,而是與「朝右」、「豪右」相對應的一個詞,表示居住在閭裡的普通平民,此論前人雖有所及,但始終沒有詳證。

    有說閭左主要由雇農、佃農等構成的貧苦人群。雖然秦律在形式上並不征發閭左,但特殊時期常常違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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