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隆擔心李牧狗急跳牆,做出非常舉動,於是請鞠武在黃昏時分趕到大將軍府與李牧商談,以圖暫時穩住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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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武到了大將軍府,還沒有談到主題,李牧就主動邀請他隨其一起赴公子恆的夜宴。鞠武和公子恆不但相識,而且交情不錯。這次他到代北來,本有意拜訪,但因為此行機密,事關重大,公子恆又遠離朝堂不再過問政事,貿然拜訪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誰知李牧卻主動相邀,顯然是想利用公子恆的影響力來打破談判的僵局。
鞠武也不推辭,順水推舟,跟著李牧到了三過坊的塞笳裡。公子恆迎出府外,賓主把手言歡,美酒佳餚,清歌妙舞,笑聲滿堂,直到深夜才散。自始至終,三個人都沒有提到談判的事。深夜宴散,公子恆送鞠武出來,相約明日到館驛拜訪公子隆。
鞠武知道李牧要逼一逼公子隆,期間請出公子恆來從中斡旋,也不失為一個緩衝雙方矛盾的好辦法,同時也可以讓一幫老頭子聚一聚。雖然大家各為其國,但彼此在國事上來往甚多,說起來也認識幾十年了,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聚在一起談古論今也是一件高興的事。
回到千葉園,鞠武向公子隆稟報了一下。公子隆聽說李牧請出公子恆出面斡旋,心裡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估計李牧在公子恆沒有完成斡旋之前不會出手,這樣他又贏得了一段寶貴的時間。
鞠武匆忙返回西園。他就住在西園,做為使團副使,又是朝堂重臣,獨佔一所庭院無可厚非,但這裡護衛非常森嚴,甚至超過了相國公子隆的護衛規格,這未免就有些誇張了。使團成員大都認為西園藏有重金,卻不知太子姬丹就一直藏匿在他們的身邊。
太子去秦為質任,這在薊城是天大的機密,而太子經代北趕赴關中,更是機密中的機密。知道太子赴秦的大臣得到的消息是太子由海路到齊國,再輾轉至咸陽,而且已經出發了,但這一路人馬中的太子是假的,真太子這時已變成鞠武的從吏,跟隨公子隆的議和使團到了代北。
鞠武走進太子丹的屋中,發現張良已經到了,不過一身緊身黑短衣,脖子上還套著一塊蒙面的黑巾,顯然是夜行潛伏而來。張良也是一位劍術高手,年輕時就協助其父掌控韓國鐵衛秘兵,行事神秘,手中實力更是不容小覷。
張良與太子丹正在秉燭而談。太子丹三十多歲,身高體闊,相貌英俊,劍眉星目,鼻正唇薄,半尺長的黑色短鬚修理得整整齊齊,不過臉色較差,看上去心事重重,憔悴不堪,一雙眼睛裡更是充滿了擔憂和悲憤。
張良已經來了一段時間,兩人談論的話題並不是如何刺殺公子隆,而是太子丹何去何從,是逃回燕國還是到秦國做人質。
太子丹身份特殊,張良的身份更特殊,雖然兩人少年時就相識,交情不錯,但太子丹絕不會向張良透漏刺殺公子隆的意思,而張良更不會告訴他自己打算聯手李牧殺了公子隆。刺殺公子隆的後果難以預料,事情未必會按照人們想像的那樣發展,誰也不能承擔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這件事對於兩人來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誰也不會從嘴裡漏出半個字。
太子丹從薊城出發之前,秘密約見了張良一次,說自己將取道代北去咸陽。至於張良怎麼理解,那是張良的事。張良此行的目的是合縱山東諸國抗秦,是促成燕趙結盟,是幫助趙國,趙國保住了,韓國就還有苟延殘喘的時間,從這個目標出發,張良需要太子丹在燕國主政,而不是極力主張聯秦攻趙的國相公子隆。
今天深夜張良秘密潛伏到西園拜會太子丹,極力勸說太子丹返回燕國。太子丹一聽就明白了,張良已經準備刺殺公子隆,但刺殺公子隆只是此件大事的開始,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自己必須回到薊城,把公子隆的勢力一掃而清,然而與秦國決裂,與趙國結盟,必要時派兵南下救援趙國。這件事的最終完美結局是自己登基稱王,也就是說,自己要用非常手段奪取父王的權柄。
太子丹的實力可以讓他走得這麼遠嗎?如果自問實力不夠,那即使殺死了公子隆,太子丹也控制不了朝政,決定不了國策,更不要說登基稱王了。
張良畢竟是韓國貴公子,他做不到這一步,他也不可能去做,如果張良介入太深,將來不但害了太子丹,害了韓國,也害了張氏家族。
鞠武進屋之後坐在一邊聽了幾句,便大致知道兩人談話的內容。張良考慮得非常深遠,如果太子丹沒有一個全盤的籌劃,沒有絕對的把握,那麼刺殺公子隆只會給李牧贏得短暫的時間,但接下來一切還是還原到起點,對整個大局沒有任何推動作用。
太子丹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張良苦笑。他知道太子在一個王國中的地位雖然極度尊崇,但距離權力中心卻遙不可及。太子不能有太大權力,也不能有太大實力,否則會嚴重威脅到國祚的穩定,這是常識,所以各國太子的日子都不好過,用誠惶誠恐、寢食不安來形容毫不為過。既然太子丹的實力無法支撐他走得更遠,那麼只有徐圖良策,不過,這個策略張良不能說,以他的身份說出來,反而會引起太子丹的懷疑,適得其反。
「太傅的意思呢?」張良看到太子丹一言不發,只好主動問鞠武。
鞠武心知肚明,但他也不敢說,只能旁敲側擊,逼著太子丹自己做出決定。
「直接返回燕國,一則可能會引起大王的憤怒,懷疑太子在代北做了不法之事;二則假若李牧敗了,邯鄲失守,那麼太子沒有及時趕到咸陽為質就會成為秦國乘勢攻擊燕國的最佳借口,如此太子就成了燕國的罪人;三則在秦趙沒有決出勝負之前,如果秦國再次催逼,大王還是要將太子送到咸陽;四則……」
「不要說了。」太子丹劍眉緊皺,用力一擺手,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絕不去秦為質。」
燕國太子到秦國做人質,其命運基本上一目瞭然,這輩子算完了。
國與國結盟,互以王子為質任,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做為質任的王子,命運各有不同,有的一帆風順回國成為君主,有的因為聯盟破裂丟了性命,有的被王國拋棄憂鬱而終,有的則設法逃歸但結果未必如人所願。
如今西秦獨大,山東諸國勢弱,實力上的不平等導致結盟條件也發生了改變,質任變成了強者對弱者的欺凌,變成了單方面的脅迫。西秦強悍,要求自己的盟友以太子為質任,這個條件背後所蘊含的意義就大了。
儲君為質任,對盟國的尊嚴是個打擊,君臣子民為此顏面掃地,舉國上下都活在屈辱之中,這種屈辱要麼讓人發奮圖強,要麼讓人頹廢恐懼,但這年代利字當先,為一己之私利置國祚於不顧的人太多太多,結果不言而喻,王國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末落。儲君為質任,對盟國的國政同樣也會造成重大影響。儲君為質,雖然是為了王國利益,但其本身有了污點,又長期不在國內,沒有培植自己的勢力,將來即使上位,威信也很低,難以駕馭臣民,所以國內王孫權貴們一致認為這是一個奪取儲君位置的最好機會,由此必將造成朝堂不穩,政局動盪。
趙國就是個鮮明的例子。孝成王駕崩,秦國扣留質任太子,趙國隨即把趙偃推上王位,其後國相廉頗被逼走,邯鄲局勢隨即動盪不安,秦趙兩國乘機發動攻擊,致使由孝成王和廉頗君臣聯手打造的大好局面瞬間毀於一旦。短短數年之後,邯鄲就岌岌可危,趙國國祚更是傾覆在即了。
如今燕國也走上了同樣的路。太子丹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燕國,都不願意答應這一屈辱的條件,更不願意到秦國為人質,但他僅僅是個太子,是個儲君,他目前的實力不但無法與大王抗衡,就連相國公子隆都遠遠不及,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做為儲君,理所當然要為大王分憂,要為王國承擔責任,有什麼理由拒絕做質任?
張良和鞠武相視苦笑。
太子丹不願到秦國為質,又不能馬上返回燕國,那怎麼辦?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給李牧抓住,做趙國的人質。
太子丹做趙國人質,可以暫時給李牧贏得決戰的時間,一旦李牧在河北大戰中勝出了,天下局勢隨即改變。燕國考慮到形勢的發展,再加上有太子丹從中斡旋,兩國必定可以結盟。燕趙結盟,局勢再變,秦軍再想攻打邯鄲難度就很大了。太子丹因此建功,又有趙人的鼎力支持,昔日的對手公子隆又不在了,那麼他在燕國的實力自然會水漲船高,完全可以影響甚至決定國策。
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李牧必須在河北戰場上擊敗秦軍,否則邯鄲失守,趙國滅亡,天下大局不可收拾,今天所作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不過,退一步說,假若李牧敗了,太子丹因為被趙人所擒而未能到秦國為質,那麼秦國也就沒有了指責燕國的借口,短期內秦國也不會與燕國反目成仇,如此太子丹接下來是返回燕國還是繼續到秦國為質,就是兩國可以商榷的事了。
仔細權衡,太子丹暫時到趙國避難,主動做一次趙國的「人質」,絕對是利大於弊。
太子丹委決難斷。他倒不是不願意主動到趙國避難,其實到了趙國,他的安全反而得到了保障,趙國為了與燕國議和結盟,肯定會把他像神仙一樣的供著,但問題是,李牧打敗了怎麼辦?趙國滅亡了怎麼辦?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燕國,為此他必須讓趙國贏得河北決戰的勝利。
其實,太子丹非常理解自己的父王,他並不是不願到秦國為質,而是即使他做了秦國的人質,也化解不了燕國面臨的深重危機。
儲君到咸陽做人質的後果大家都清楚,西秦擺明了就是居心叵測、狼子野心,但這世上就是有不可理喻的人,就是有讓人感覺荒誕到了極致的事,為什麼?沒辦法,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燕王喜和相國公子隆根本不是糊塗,而是沒辦法化解燕國面臨的危機。
一個王國若想生存,首先要強大,要有實力。
早在燕昭王時代,燕國就有一次振興的機會,樂毅聯合五國大軍攻打齊國,半年內連下七十餘城,齊國最後僅剩聊城、莒城和即墨三座城池。如果一切順利的情況下,燕國將在東方雄起。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燕昭王死了,太子樂資即位,就是燕惠王。燕惠王做太子的時候和樂毅有仇隙,對樂毅用而不信。齊國田單乘機實施離間計。燕惠王隨即以騎劫代替樂毅。樂毅不敢回去,回去必死無疑,所以他跑到趙國避難去了。田單隨即以火牛陣破殺齊軍,盡數收復國土。
這是四十五年前的事(公元前278年)。二十七年前(公元前260年),燕國迎來了第二個難得的發展機遇,那就是秦趙的長平大戰。這一戰趙國大敗,秦將白起坑殺四十萬降卒,趙國一蹶不振。
隨後邯鄲大戰爆發,秦軍先後投入六十五萬大軍攻城,但趙人有著頑強的意志,軍民齊心協力,竟然在平原君、廉頗等人的指揮下,守住了邯鄲。
邯鄲大戰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秦軍連續打了兩年(公元前258年到公元前257年),名將王陵和王齕(he)先後為主帥。大戰的第二年,在平原君趙勝和縱橫家魯仲連的努力下,楚國春申君黃歇、魏國信陵君無忌率領十八萬援軍趕到邯鄲。信陵君竊符救趙就是發生在這一年。
幾乎與此同時,秦軍統帥白起再一次拒絕趕赴邯鄲戰場指揮作戰,昭襄王出離憤怒,兩位白髮老人反目成仇,幾十年的深厚友誼就此終結。昭襄王殺死了白起。
白起的死是邯鄲大戰的轉折點,秦軍本土將帥幾乎全部出自白起帳下,而幾十萬秦軍將士更是把白起視作不敗戰神,他的死,給了秦軍致命一擊。
僅僅過了兩個月,秦軍就在邯鄲的隆冬裡全線崩潰,急撤六百里,河東全部丟失。
強大的趙國經此兩役,國力遭受空前重創,可以說是奄奄一息,這對燕國來說是雄起東方的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邯鄲大戰結束六年後(公元前251年),燕國率六十萬大軍兩路攻趙,二十萬打代北,四十萬打邯鄲。這本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但燕國敗了,被十幾萬視死如歸的趙軍打得大敗,主帥粟腹和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這對燕國來說是個奇恥大辱,做為戰爭的發起者,燕王喜和公子隆發誓要報仇。
如今第三次機遇又來了,這次如果成功,燕國不但可以血洗前恥,還能佔據代北三郡和半個河北,大大增強國力。
王國若想生存,最終要靠實力說話,沒有實力,最終都將成為強者的美食,所以從燕王喜和公子隆的立場來說,他們所採取的策略沒有錯誤,以最小代價獲取最大利益,聯合秦國滅亡趙國,瓜分趙國,在最短時間內增強自身實力,這完全符合燕國的利益需要。
相比起來,太子丹聯趙抗秦的策略明顯落於下乘。
趙國還有多少實力?長平、邯鄲大戰結束二十多年了,在這二十多年裡,趙國和平時間少,打仗時間多,國力根本不行。
邯鄲大戰的時候,魯仲連合縱山東諸國,魏國和楚國出動了十八萬援軍,但現在魏國被秦國打得抬不起頭來,國土更是丟失大半,而楚國也因為內耗,實力大減。張良在山東諸國奔走了一年多,結果一無所獲,邯鄲至今沒有看到半個援兵。看看現在的山東諸國,韓魏楚三國有心無力,齊國明哲保身,這就是事實。趙國內無實力,外無援兵,敗亡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
再看秦國。當初秦國連續打大戰,國力不堪重負,其實也到了強弩之末的險境,白起就是以這個理由反對發動邯鄲大戰,但現在秦國經過二十年的休養,實力已經太強,山東諸國無一可以與之比肩。
兩個策略一對比,不難看出聯趙抗秦是一招險棋。趙國不行了,燕國還不惜代價予以援助,最後趙國亡了,燕國也被拖垮了,也完了。當然,聯秦攻趙等同於與虎謀皮,也是一招險棋,但在目前情況下,燕國最起碼可以保住現有實力,然後又能輕鬆獲得更多城池和人口,這樣一來只要給燕國時間,燕國肯定能強大起來,然後再聯合齊楚諸國合縱抗秦,完全可以保住國祚。
策略上的分歧導致父子不和,但燕王喜還是深愛這個兒子,他也是沒辦法才讓太子丹去做人質。太子丹若想證明自己,若想順利接掌王位,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他只要幫助趙國擊敗秦軍,扭轉當前的不利形勢,那麼他的策略就會被父親所承認,隨後他就能擁有權力,就能實現護衛王國的抱負和理想。
「我願意留在代北。」
太子丹終於做出了決定。
張良和鞠武面露喜色,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張良隨即問道:「相國有何安排?」
公子隆只能把太子丹送到代城,剩下的一段路就要靠黑冰秘兵了。張良不能直接插手,他必須借助李牧的力量留下太子丹,他需要太子丹的準確消息。
太子丹搖了搖頭,「一有消息,我就讓太傅告訴你。」
張良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的人夠嗎?」
此次太子丹秘密趕赴咸陽,所有的護衛都是來自虎騎秘兵,而這些秘兵都是燕王喜和公子隆的人,要想把太子丹留下,難度很大,而且太子丹也有生命危險。到了關鍵時刻,誰也不敢保證虎騎劍士不會殺了太子丹。公子隆這個人心狠手辣,對太子丹也存有殺心。兩個人是對頭,一旦燕王喜駕崩,太子丹上位,公子隆還能主掌朝政嗎?既然如此,公子隆就有十足的理由讓太子丹永遠消失,一勞永逸。
「田光和秦舞陽就在代城外面。」太子丹下了決心,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還有一批人在使團抵達代城之前就已經秘密藏匿於此。」
張良聽到田光和秦舞陽來了,立即鬆了一口氣,「那好,我馬上去見李牧,你等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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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時分,卓府的西院沐浴在黑暗之中,寂靜無聲,偶爾一兩聲蟲鳴就像墜落池水的雨露,蕩起層層漣漪,給夜色抹上一縷淡淡的溫馨。
忽然,一點紅光在黑暗中亮起,跟著腳步響起,木履的踢踏聲打破了黑暗的寧靜,接著暴龍那高大的身軀出現在西院小徑上。懶洋洋的走了十幾步,快要上南屋石階的時候,暴龍突然站住了,耳翼微微聳動,然後便是一聲冷笑,「直娘賊,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滾出來!」
「嗤……」南屋角落的大樹上傳來一聲哂笑,接著黑影一閃,一個全身包裹在黑布裡的蒙面人從天而降,穩穩地站在暴龍面前,「鳥!你越來越退步了,想不死都難啊。」
暴龍舉起燈籠照了一下,「呸……你也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下三濫勾當?還把臉蒙著,你還要不要臉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這臉都給你丟光了。」
黑衣人理都不理他,快步上了石階,推門進屋,隱入了黑暗。
暴龍吹熄燈籠,四下看了看,這才施施然進屋。掩上門後,看到一頭白髮的霍寶已經坐到了席上。
「蒼頭,找到人了?」暴龍問道。
「找到了。」霍寶搖頭道,「館驛被旅賁軍圍得水洩不通,城裡到處都是黑衣,找個人比登天還難。」說到這裡他抬頭看看坐到對面的盧龍,神情凝重地說道,「你說,李牧是不是知道太子丹的事?或者……太子丹不想去咸陽,有意留在趙國?」
暴龍面色一變,抓著鬍子半天沒說話。
「算了,或許我多心了。」蒼頭搖搖手,面露笑容,「暴龍,這幾天代城情況太複雜,我們稍一動作就會被黑衣發現,這件事還是暫時拖一拖。」
「三天後有個機會。」暴龍說道,「公子恆要在府內大擺筵席,他要請公子隆喝酒。」
「你怎麼知道?」霍寶驚訝地問道。
「少主說的。」暴龍眼裡露出一絲擔憂之色,「少主還說,三天後,卓家要運一批大兵到雁門句注要塞。」(大兵,大型軍用器械。)
霍寶也聽出這裡有問題了。卓家畢竟是商人,雖然這些年和秦國走得近,但絕對不介入兩國爭戰,最多也就是給兩國秘兵提供一些方便,而兩國在沒有特殊情況下,也絕對不會通過商人來傳遞訊息,畢竟保密性太差了。
「這是一個陷阱。」霍寶毫不猶豫地說道,「卓晃肯定受到了李牧的威脅,要幫助他把我們誘入陷阱。」
「既然我們都知道這是陷阱,為什麼李牧還要出此下策?」暴龍疑惑地問道,「就是為了殺我們?既然要殺我們,給我們一個陷阱就夠了,為什麼還要提供一條方便之路,讓我們利用卓家運送大兵的機會趕去句注要塞?這第二個陷阱難道就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想許多幹什麼?」霍寶看到暴龍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陷阱怕什麼?多少陷阱我們都跳了,還怕這一個?如果我的預感沒錯,燕人肯定要利用公子恆大擺筵席的機會把太子丹交給我們。」
暴龍聞言哈哈一笑,豪氣干雲地揮揮手,「再大的陷阱也困不住我這條龍,好,陪著李牧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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