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熱衷在媒體鏡頭面前出現的,讓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齒卻又非常喜歡的那個傢伙再次在鏡頭之前消失了,在聯賽重新開始之後,人們再也沒有在教練席上發現那個熟悉的影子,也再也聽不到每當比賽結束後他在鏡頭前說的那些俏皮幽默而又一針見血的評判,這讓早已經習慣了的記者和球迷們都覺得少了些什麼。
幸虧,裴煒沒有出現了,甲A卻還是那麼有趣。
各俱樂部似乎都開了竅,每次比賽結束之後總有些讓人感興趣的新聞出來,像廣東隊的主教練程毅明、上海的許亙保等著名的性格教練開始在比賽結束後發表自己獨特的觀點,比如再次遭遇平局之後許亙保的那句:「上海隊不是實力出了問題,而是心態出了問題。拿冠軍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程毅明在今年廣東隊成績不好的時候無奈的說:「『新廣東風格』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創造出來的,這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廣東足球需要改變。」甚至連一直都以沉默穩重姿態出現在大眾面前的遲上冰也一反常態的開始高調起來,在被記者提出今年大連、雲嘉和上海三支隊伍爭奪冠軍是不是三國演義的時候他說:「『三國演義』嗎?那麼我想上海應該是魏,因為他們是去年的冠軍,雲嘉應該是蜀,因為他們的人氣很高……我們?我們不是吳,我們是晉,最後是勝利是我們的。」
而且比賽也都進行得異常激烈,大比分的比賽不斷出現,尤其是在下半程聯賽開始的第十二輪比賽更是如此,每場比賽的進球都達到或者超過了四個,四川二比二平上海,北京大連以及延邊都在主場以三比二的比分分別戰勝了解放軍、天津和廣東,廣州三比一贏了山東,雲嘉客場三比一贏了武漢,場場精彩,讓球迷們大呼過癮。
再加上雲嘉天宇俱樂部一直對裴煒的去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在這種情況下,球迷們開始將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聯賽中。
第十三輪,大連東方和雲嘉天宇再次雙雙獲勝,大連主場四比一大勝山東東海,雲嘉天宇客場一比零力克廣州太陽,依舊保持著對大連隊的兩分差距,而上海神華主場被解放軍一比一逼平,遭遇連續第六場平局,僅積二十分,雖然還排在第三位,但是已經被大連和雲嘉分別拉開了九分和七分的差距。
在上海已經暫時掉隊的情況下,第十四輪大連主場迎戰雲嘉就被認為是本賽季爭奪冠軍最關鍵的一場比賽,球迷們在期待這場比賽的同時在內心深處還隱約有另外一個期盼——這樣重要的一場比賽,難道雲嘉天宇的老闆裴煒還繼續玩失蹤的把戲?
少了這個性格老總,甲A真的好像是缺了些什麼呢……
北京。
「將!」
中國足協第一副主席徐嘴裡叼著一根煙,毫無形象的將手中的棋子「啪」的砸在棋盤上,惱火的說:「媽的!又輸了!算了,這盤算你贏了!」
坐在他對面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重新碼棋:「徐大主席?今天是怎麼了?都十比六了,你再不加油的話那今天的飯又該你請了哦。」
「這段時間你都吃掉我大半月的工資了!」徐惱火的說:「你這麼大一個老闆,還總憋著來吃我這個小公務員的大戶……你這段時間很閒嗎?都找我下一個月的棋了,你的俱樂部就不要打理嗎?我的裴總?」
坐在他對面的赫然就是在公眾面前失蹤了一個多月的裴煒:「我這段時間閒得很……甲A也熱鬧起來了,我沒必要再出現把矛頭都集中到我身上來……你不也是閒得發慌麼?不然怎麼和我下了一個多月的棋……不就是吃了你幾頓嗎?有什麼好說的,吃你是看得起你啊,在雲嘉那地兒老子下館子都不要錢。」
徐被氣得笑起來:「看看你這樣子,還有一個俱樂部老闆的氣度麼?簡直就是那胖翻譯的嘴臉!下,接著下,老子還就不信了,今天非要贏回來不可!」
裴煒玩著手中的棋子,心裡暗暗發笑:不是知道你這幾個月都沒什麼事我還能一天到晚纏著你?老兄啊,要不是知道你就是在這幾個月掛掉的,我怎麼會一天到晚的陪著你?吃掉你一點工資救你一條命,你就感謝我罷!
不是裴煒無聊,雖然他現在清閒了很多,但是偌大一個俱樂部,怎麼都會有事情要他
的。如果不是他只知道在歷史上徐是在這個時間又記不清具體是什麼時候,他怎麼會死氣白賴的跟徐下了這麼一個多月的棋呢。他準備至少和徐下棋下到十月份,他好像記得徐就是在這段時間裡面去世的,這段時間如果沒出什麼問題的話就應該沒問題了吧?
「過幾天可就是你們雲嘉對大連的比賽呢。」徐邊擺棋邊戲謔的看著裴煒:「這場比賽可重要吧?這樣你都不去看看?客場作戰,輸了可就沒什麼機會再趕上去了呢。」
「指揮比賽有教練,上場比賽有球員,加油助威有球迷——我去能幹什麼?電視裡不也是一樣能看到?」裴煒不在意的說:「再說了,拿冠軍這種事是急得來的嗎?強大的實力、教練的指揮、球迷的缺一不可,還要加上那麼一點點的運氣,得知我幸,失之我命——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倒是蠻看得開的嘛。」徐揶揄的說:「那你搞這個俱樂部還有什麼意義?冠軍拿不拿都不擔心,那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人,就是處在一個個的***之中,在***之中就只能看到***之中的事情,就只會向***裡的那個最高目標去努力。」裴煒將那個空的煙盒一把捏扁,從兜裡魔術般的掏出另外一包煙來:「身處***的大小,著眼處也會不一樣。在國內這些俱樂部裡,像王總、余總他們注意的只是如何去拿冠軍,如何在亞洲俱樂部杯等比賽中打出中國球隊的威風……這沒有什麼問題;其他的中游俱樂部著眼之處是如何保住席位,如何利用俱樂部擴大影響,增加收入;剩下的俱樂部都是在為了保級而掙扎……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麼是重要的?」徐聽得入神,一不小心走了個錯著,被裴煒輕鬆的提掉了一個車,一臉的懊悔。
「我們雲嘉天宇俱樂部,有完善的梯隊建設,有出色的球員,有龐大的群眾基礎,有足以應付開支的收入……那就已經擁有了成功的一切條件,能不能成功就不是我能夠掌握的了。我已經給他們創造出了最好的外部條件,就算今年拿不了冠軍,以後依然是有機會拿的,只不過是看時間長短和次數問題而已。」裴煒點燃了煙:「現在我的著眼處是如何讓雲嘉天宇,或者說是中國足球讓歐洲那些看不起中國足球的人知道而已,溫格是一個先例,很快的,我準備把郝棟也送出去。」
「什麼?」徐大吃一驚,差點把棋盤也給掀翻了:「你打算把郝棟送到歐洲去?天啊,你知道明年是什麼日子嗎?是世界盃的預選賽!你以為我們中國足協會允許你怎麼幹嗎?」
「老徐,我問你一個問題。」裴煒早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也不著急:「我們舉辦職業聯賽,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讓中國足球騰飛了!」徐憤憤不平的說。
「那中國足球騰飛的標誌是什麼?」裴煒接著問。
「那當然是……」徐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發現這個原本應該特別簡單的問題他卻很難找出正確的答案出來。
「是打進世界盃嗎?」裴煒反問:「可以說是,但是不完全。為什麼這樣說?進入世界盃是足球發展的一個標誌,但是朝鮮隊以前也進過世界盃,甚至還進入過世界盃的八強,創造了亞洲記錄……但是現在朝鮮的足球在亞洲有什麼地位?誰會因為他曾經進入過世界盃的八強就將一個進世界盃的名額一直給他留著?」
「可是那是因為有歷史原因的啊……」徐試圖解釋這一點:「那是因為朝鮮被國際社會制裁,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參加世界盃的機會啊。」
「那好,那我們就拿韓國來作比喻。」裴煒笑了笑:「從八六年開始,韓國隊已經連續三屆世界盃都進入決賽圈了,但是要記住,那是在韓國在83年開始組建職業聯賽開始才有這樣的成績的,就他們在世界盃的決賽階段也從來沒有獲得過哪怕一場比賽的勝利,這種成功能夠叫成功嗎?」
「那什麼樣的成功才能叫成功呢?」徐成功的被裴煒提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