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煒猶豫的理由很可笑,但是又並不可笑。
他害怕改變歷史會讓自己遭到報應!
他為什麼會這樣想,難道他不是已經改變了歷史嗎?原本要去日本的溫格被他挖來了中國,原本還要在業餘和低級聯賽中磨練的巴拉克和托尼都已經成了他手下的球員……
裴煒是這樣認為的,改變一下某些人的生活軌跡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溫格本來就是要來亞洲的,中國還是日本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而巴拉克原本要在業餘聯賽中混到97年,托尼更是在2000年才真正的打上職業聯賽,提早讓他們來中國反而是讓他們提前進入了職業足球這個世界裡……
而徐魴應該是一個在1996年就去世的人,如果自己強行改變命運將他救活的話……用句迷信的話來說,那就是一件「逆天」的事情!
原本裴煒是不相信迷信的,但是自從他重生之後,他不相信也要相信了,因為用科學無法解釋他會在落進一個下水道之後重生到二十六年前的事情。
他擔心的是,如果真的將徐魴救回來而惹到某位冥冥中的神靈,那自己恐怕就要倒大霉了——這不能說裴煒自私,如果你已經擁有了這麼大的家當,能夠高高興興的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你恐怕也不甘心為了別人的命運而讓自己的前途蒙上莫測的陰影。
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
救,有可能等待著自己的就是那未知的命運,往往「未知」比直接的危險更讓人感到恐懼。
不救,裴煒實在是無法原諒自己,雖然他早就立志要利用自己俱樂部的影響力來改變中國足球,但是他實際上也知道,僅僅靠一個俱樂部的力量是不夠的,他只能做一個催化劑,希望能夠將道路扳得正確一點,如果徐魴能夠繼續在足協作主,以他的工作能力以及毫無私心的風格足夠取得更好的成績,更何況徐魴還和裴煒有著朋友間的情誼。
想到這裡,裴煒抬起了頭,這時候萬駿聲的講話才開始一句句的鑽進他的耳朵裡,當他看向主席抬上的時候,正好和徐魴的眼神對個正著。
徐魴嘴角露出一絲幾乎不可覺察的微笑,然後伸手摸了摸鼻子。
裴煒不出聲的笑了起來,在武漢和徐魴下棋的那段時間,裴煒就經常看到徐魴的這個動作,現在徐魴又做這個動作,顯然是在和裴煒打招呼。
也就是在看到這個動作之後,裴煒突然下定了決心。
管他什麼不可知的命運,去***!忘記了自己重生後是多麼的後悔沒能早重生兩年而救回父母嗎?現在自己有一個機會可以救回一個自己的朋友,救回一個對中國足球發展有著舉足輕重能力的人,自己還猶豫什麼!
既然是不可知的命運,那麼就等它到來的時候在說吧!自己重生前四十六歲,加上重生之後生活的十五年,加起來已經過了六十歲,怎麼著都不算夭壽吧?何況最少還能活上幾年,這一輩子也值了!
(天上,郭怒大神鬆了一口氣:你小子,終於通過考驗了!)
在後世,裴煒聽慣了罵中國足協辦事效率差的話,不過在今天的會議中,裴煒卻沒能感受到這一點。
在萬駿聲念完了今年聯賽一系列的規章制度之後,徐魴就問所有的老總有沒有什麼意見,看到沒人提出什麼異議,徐魴就宣佈散會,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你們的時間都很寶貴,俱樂部的事情都很繁瑣,所以足協就不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了。」
聯想起後世足協開個會就要開上好幾天,裴煒更是開始深刻感受到了一個沒有官僚主義作風的領導在一個集體中所起到的作用。
「不管怎麼樣,徐魴的命,老子救定了!」裴煒在心中狠狠的想。
散會後,徐魴挨個和老總們握手,當握到裴煒的時候,裴煒感覺到徐魴塞來了一團紙。
裴煒不動聲色的將那團紙揣進兜裡,等走出足協的辦公樓,裴煒找個借口離開了周總,然後打開了那團紙條。
上面沒有別的東西,只是記了一個電話號碼。
裴煒一笑,徐魴還是很小心的,大概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和裴煒認識的事情,免得瓜田李下。
這也是裴煒希望的,不管怎麼說徐魴這個足協實際上的一把手也是管理他們這些俱樂部老闆的人物,如果讓人知道兩人私下裡有交往的話肯定會有人猜測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這不管對徐魴還是對裴煒都是很不利的。
晚上,裴煒撥通了這個電話。
「老哥啊,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足協的主席,難怪那段時間你也在武漢呢。」一撥通電話,裴煒就唉聲歎氣的說。
徐魴爽朗的笑聲從話筒那邊傳來:「那段時間我在武漢觀察中部聯賽的情況,不過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雲嘉天宇的老闆……哈哈,不過最後總決賽的時候我在看台上看到了你,你大概沒看到我吧。」
「怪不得今天你一點都不吃驚呢……你也是太不夠意思了,怎麼不早告訴我,我後來還到那個棋室裡去找過你,可惜後來你就沒來過了。」裴煒抱怨著。
「我怎麼找你?我又沒你的電話。」徐魴笑著說:「你也知道,以我的這個身份,我也不能去你們俱樂部找你……瓜田李下啊。」
「當然,就算今天我知道你是足協的一把手,我也不會有別的想法的。」裴煒立即澄清:「我認識和熟悉的只是棋友老徐,而不是主席徐魴……我們是朋友,但是僅僅只是朋友。」
「沒錯,我們是朋友。」看來徐魴很高興:「老徐和小裴,是朋友,但是僅僅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