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方的半邊天被照亮,不是閃電,而是……而是發生了大爆炸,先是「轟」地一聲,接著五顏六色的火光沖天而起,場面詭異而又恐怖至極!
郭重陽驚奇地說:「水電站爆炸了,不知是人為的,還是閃電引起的?」
身邊依然昏暗,遠方的天空卻被燒得通紅,雷聲閃電也來湊熱鬧,整座城市籠罩在恐怖的氣氛當中。蘇奇在我懷裡瑟縮著,下意識地緊緊摟著我的腰。
我輕輕地拍打她的肩膀,舒緩她的情緒。
郭重陽觀察了半晌,說:「這下好了,交通堵塞了,連電都停了,大家退回到了原始社會。」
我說:「難道真是人為的?」
郭重陽說:「很有可能,雖說閃電厲害,但高層建築都裝有『避雷針』,沒那麼容易引起爆炸的。」
我說:「別瞎想了,說不定就是閃電引起的呢?」
郭重陽不再說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也不敢肯定爆炸的原因。旁邊的打鬥聲越來越響,喲喝聲漸漸地聽得清楚了,血水滿地都是,真不知道天「亮」後,將會看到什麼樣的一個世界!
蘇奇嘟喃著:「新哥,我好怕……」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碰到如此反常的情況,肯定嚇得不輕。也不知道家裡那三位現在怎麼樣了,我猜想她們一定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發抖……
這個時候,我應該在家的。想到這裡,我馬上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回家慰問一下。可惜手機進了水,用不了。
蘇奇說:「你是不是掛念她們啊?我們一起回去吧,我怕得很……」
郭重陽也說:「走吧,反正渾身都濕透了。」
問題是根本坐不到車,馬路堵住了,所有的車子都成了廢鐵,動彈不得。雖然離家不遠,但要趁黑摸回家裡,也不是很容易的——我當然看得清路,我怕別人看不清,撞到我。
我說:「城裡已經夠亂的了,我們還是停在原地別動的好。一切等風停雨住再說。」
如果大家都像我這樣想,那就天下太平了。可是天不遂人願,又是十幾分鐘過去了,風雨依然,昏暗依然,到後來,連打鬥聲都變小了、停止了。
郭重陽說:「肯定一方被治服了,或者說被消滅了,所以另外一方停手撤退了。」
我說:「沒錯,我們之前猜想是城東和城西兩派在伙拼,也不知是城東勝,還是城西敗呢?當然啦,也有可能兩敗俱傷,都倒在地上。」
郭重陽說:「兩敗俱傷就好啦,免得我動手收拾他們!呵呵……」
「你說什麼!」一個雄壯的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聲音裡裹著傷痛、憤怒和責問。
轉過身來,我看到有個人以獵豹的速度衝進亭子裡。我凝聚目力,看清了他那張肥胖的臉,他臉上掛了彩,衣服染了血色,手裡……手裡拿著根一米多長的鐵棍,正瞪著郭重陽。
郭重陽沒有說話。
他又問:「你剛才說什麼?」
郭重陽真老實,又重新說了一遍:「兩敗俱傷就好啦,免得我動手收拾他們!呵呵……」這兩次「呵呵」的笑聲都一模一樣。
那人火了,鐵棍斜著劈向郭重陽頭頂。郭重陽蹲身矮下來,躲過了這一棍。鐵棍擊在了柱子上,不知是用力太猛還是他原本就受了傷,這一下震得手臂發麻,鐵棍「匡啷」一聲落在地上。
郭重陽冷笑著說:「棍子都拿不穩,還敢跟人打架?」
那人答不上來,臉色卻異常難看。這時候,又有幾個人衝進來,其中一個,正是金彪,不用說,他們手裡都拿著器械。
金彪站到先前那人面前,很客氣地說:「寒哥,現在怎麼辦?」
難道這個人就是金彪的老大,也就是城西一派的大哥大?我沒有作聲,郭重陽也沒有作聲。
加上金彪在內,他們一共才六個人,都傷得不輕。寒哥說:「幹他娘的,一不做二不休,前面有家銀行,乾脆去幹一票!」
金彪說:「好辦法,哪天不死人?就這麼辦!」
寒哥突然抓著金彪的手,朝他使了個眼色,接著就看到金虎一刀刺向郭重陽小腹。郭重陽的反應真快,陰暗中絲毫不慢,像是長著三隻眼,他身子一扭,騰起一腳踢向了金彪的手腕。
其實只要郭重陽一開口,對方就會認出他的聲音,可他自負自己的功夫了得,硬是不開口。
金彪只是個小混混,中了郭重陽一腳後,手中的砍刀落地。寒哥說:「有兩下子,大家一起上!」
對方六個人聽老大發話,別說是受傷,就是手腳斷了,也得動起來。
我怕事情鬧大,只好說:「大家別亂來。」
金彪一聽,吃驚不小,他試探著問:「是吳新?」
我說:「是我。」
金彪欣喜地走到我面前來,陰暗中他看不清我的臉,雙手想要伸上來摸一摸,遞到了面前又放下去。他說:「想不到你在這裡。」他又轉向寒哥說:「老大,是自己人。」又在寒哥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寒哥聽後,「哦」了一聲,顯得有些吃驚。
金彪說:「你在這裡多久了?」
我說:「一個鐘頭之前。」
金彪指著郭重陽問:「這位是?」
郭重陽終於吭了一聲。
金彪一拍大腿,說:「唉,假如你們動手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弟兄犧牲了,現在,我們只剩六個人了。」
我驚問:「其他的呢?死了嗎?」
金彪說:「不知道,昏死過去了吧,也有可能真的死了,都倒在地上動不了了。」
聽得我心寒。
郭重陽好奇地問:「那你們是勝了,還是敗了?」
寒哥說:「勝了。」
郭重陽說:「那就好。」
寒哥說:「我們全體出動,對方只動了一小搓菜鳥而已,勝之不武啊。」
郭重陽說:「對方是什麼人?是堂叔的手下嗎?」
寒哥說:「不錯。」
果然是他們。經此一役,城東一派元氣大傷,再也沒力量跟堂叔他們抗衡了。
寒哥說:「管他娘的,既然是自己人就別攔著我,先搶了前面那家銀行再說。」
其餘五人跟著寒哥衝出亭子,逕朝公園外面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