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我們仨被釋放,誠如黃博通所料,他父親黃岳推掉了今天所有的應酬,前來保釋這個寶貝兒子。黃岳在城裡的影響力極大,另外,遠在海外的兩位老人家,也打電話過來「瞭解情況」,他家的公子誰敢關?何況還是「證據不足」。我們出來的時候,黑臉還親自跟我們道歉呢!
我們這才知道,黑臉原來就是楊子興,正是警務所裡重案組的高級督察。我們在報紙上常常看到這個名字,他幾乎就是城裡正義和智慧的化身,只是他為人低調,不肯接受記者採訪不上電視,所以我們見了面都不認識他。前幾個月發生在西城區震憾的一宗姦殺案,就為楊子興所破。
楊子興說:「吳新,你昨天的供詞明顯錯誤,據樓房的管理員陳SIR所說,當晚你根本不在家裡,而是整夜未歸!因為你房裡的燈從未亮過,既然沒有做,幹嗎心虛呢?」
那姓陳的整天想著扣我的水電費,我房裡的燈整夜未亮,他肯定焦急。我說:「我的確拿不出不在場的證據,同樣,你們也拿不出我在場的證據,你別忘了,到了法庭上,疑點利益是歸於被告,而不是你們原告。」
楊子興沒想到我還懂這些,笑著說:「不錯,我也希望不是你,否則國家又少了一個博學多才的大學生!」他轉向郭重陽說:「鑒於尊師余先生崇高的國際地位和證詞,證明了此事與你無關!」郭重陽「呵呵」而笑,他也不忘拍馬屁說:「謝謝你,楊督察真是公正嚴明!」
黃博通則不用說,偷窺的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何況還是偷窺未遂呢?再加上他老爹黃岳在旁,楊子興什麼話都沒跟他說。
黃博通將我送到樓下,我們分手!臨走的時候,他朝我使眼色,我也不知道他確切的含義,總之不是好事。我奮不顧身地往樓上鑽,總算回來了。走上去,輕輕地打開門,我看到一個人正趴在窗台上一動不動,她柔弱的背影,引人憐愛。我很少迷戀女生的背影,卻被她吸引住了,我敢說,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畫面之一。
她不是唐絹,卻是吳影蓮。
我輕輕地走上前去,發現她趴在那裡睡著了,天氣有點熱,她額頭上微汗細細,我輕輕地搖醒她,她慢悠悠地醒過來,看到我時,臉上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她說:「才回來呀!我擔心死了!」
我說:「你就趴在這裡等我嗎?」
吳影蓮說:「我想當你出現在街道拐彎的地方,就能看到你,所以就趴在這裡等你,沒想到自己反而睡過頭了。娟姐姐說你抓鬼去了,有沒有什麼事啊?」
我說:「要是壞人進來了,把你賣了都不知道,你娟姐姐呢?」
吳影蓮說:「娟姐姐去學校了,我打個電話給她,免得她擔心!」掏出手機來撥電話,電話很快就撥通了。
我說:「你怎麼不去學校?剛剛入學,表現就這麼差!」
吳影蓮說:「以我的智慧,一天不上課沒啥的!」
切!美女吹牛還是頭一次聽到。不過她不去上課而留在這裡等我,可見她還真夠義氣。最近的事情還真多,而且沒啥子好事,對我來說恰恰相反,儘是好事。
吳影蓮說:「絹姐姐搬過來住嗎?」
我說:「是的,下個月。」
吳影蓮說:「我也要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
我剛剛喝著一杯檸檬汁,喝到喉嚨底,聽了這句話,檸檬汁又反噴出來。再看她,端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一臉的壞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嘎嘎!你別講,她這模樣還挺誘人的。
吳影蓮又撒嬌說:「怎麼樣嘛!豬頭哥哥!絹姐姐已經同意了!」
靠!先斬後奏,豈有此理!我只有無聲的抗議著,她見我不說話,無聲往往意味著NO。
哪知道吳影蓮得意地說:「不吭聲就表示你同意了。」
我還是沒說話,瞪著她。這回總該明白了吧。
吳影蓮說:「學校宿舍一點都不安全!晚上又睡不踏實,都沒有人管我啦!」
不理她。
吳影蓮又說:「很多女生都搬出去了,都說自己租的房子安全些!宿舍裡只有幾個人了,我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
還是不理她。
吳影蓮接著說:「我還可以替你洗衣服,掃地,做飯,沖廁所,要是你累了,還可以替你敲敲打打,這裡按一按,那裡捏一捏!我的姿色也不算差,進進出出不丟你的臉,好不好?」
還是不理她。
吳影蓮說:「我不會妨礙你們的,我跟娟姐姐說過了,我們是堂兄妹,她不會在意的。」
太狡猾了吧,還是不說話。
吳影蓮總算使出了殺手鑭,她說:「你別後悔!」
還是不理她。
吳影蓮生氣了,用被子蒙著腦袋哭起來了。呵呵!這招小時候都用過了,你以為我不記得啦!她哭的聲音不是很響,卻可以讓我聽得清清楚楚,哭聲中包含著的哀怨悲傷,到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地步,孟姜女哭長城都比不上她。
我拍拍她的肩膀,說:「別逗了,快點起來吧。」
聲音止住了,可她的身子卻起伏的厲害,哇塞!不得了,動真格啦!我去掀被子,被子被她扯住了,掀不開,我只得加大了力度,猛地扯開被子。
吳影蓮已經哭得不成人樣了,臉上儘是淚水。我驚呆了,抓著她的手說:「你真的生氣啦?」
吳影蓮搖搖頭說:「沒有,我怎麼會生豬頭哥哥的氣呢?」
別這樣子說嘛!我錯了,你就罵唄!幹嗎老是委屈自己!我說:「我怎麼會不管你呢?你喜歡的話就搬過來吧,一起住熱鬧點。」不過,這話說得實在有點勉強。
現在陰謀得懲了,她就會笑了。她小時候就是這樣,我沒少吃她的虧!吳影蓮緊咬著嘴唇,然後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沒有說話。
看來她確實當真百分之百地生氣了。我說:「我逗你玩哩!要不你站起來,我們鑽褲襠!」
吳影蓮忍不住「撲哧」一笑,記得小時候,我每次得罪了她之後,都得鑽她的褲襠,我才有好果子吃。我趁機說:「啦,都是你不好,搞得我沒半點男子氣概,一把年紀了,還沒有找到老婆,你滿意了!」
吳影蓮總算說話了:「誰讓你鑽的,又不是我說的,你賴我幹嗎?」說著,還用我,表示抗議。
我說:「沒有你的熏陶,我會這麼肉麻嗎?」
吳影蓮從床上站起來,說:「那你鑽吧!」
我說:「鑽就鑽!」手伸向她胳肢窩裡,癢得她倒在床上。
唉!都怪我心太軟,心太軟!我們又吵又鬧地到了中午,要不是我宣佈無條件投降,恐怕要吵到日落西山月出東山。
吳影蓮拉著我去學校搬東西。想想這麼小的一個屋子裡,雖說是兩室一廳,住三個人也太擠了吧。不過,唐絹都答應了,我還有啥辦法呢?難不成拒絕?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出我心裡的陰謀?
小不忍則亂大謀!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你終究是我的女人!
中午,唐絹也回來了。她說:「一起搬吧,我也不等下個月了,下午就行動!」
我說:「好啊,將來有機會,我寫本《和校花同居的日子》發到網上去,還能賺錢呢!」
吳影蓮說:「那我呢?我又不是校花?」
我說:「等你混到了校花的級別,再寫。」
呵呵,這丫頭佔了便宜就樂!她笑著不說話。
我說:「只有兩個房間,怎麼分配呢?要不我們……」
唐絹和吳影蓮異口同聲地說:「你睡客廳!我們每(美)人一間!」
我說:「那怎麼成啊?雖說你們是美人,我也是帥哥呀!」
吳影蓮說:「別說了,去拖地吧,記得沖一下廁所,拖完地過來替我們捶捶背,我們累了。以後每天的衛生還有後勤,都由你一個人負責!」
唐絹說:「那怎麼成呢!不成!不成!還得加上治安問題,你要確保我們的安全,等我們睡著了之後,你才可以睡。」
我歎口氣,低著頭拖地,男人啊,就是命苦!我也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