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黃博通面無表情地坐著喝酒,內心澎湃不已,要不是夜總會裡燈光太暗,非讓他們看出來不可。場子裡那些尋歡作樂的人,眼看著有事情發生,嚇得都從後門偷偷地溜走了——出來玩混個開心,別惹得滿身騷!
經理姓杜,杜經理陪著我們,滿口都是好話,生怕我們把整個總部的人都叫過來,他也是看人家臉色生活的,如果夜總會出了亂子,少不了一頓臭罵!
我說:「他什麼時候來?」
杜經理說:「馬上,就快了。」
黃博通冷笑著說:「當老闆的架子果然很大,還要我們警察等他!」
杜經理遞過兩根煙,笑著說:「您別急,先抽一根煙,胡老闆馬上就到!」
我說:「好!別等到我們的人到了,他還沒到,那我想幫忙都沒幫上。」
杜經理一聽,連忙說:「不會的,不會的,我再催一催!」說著又去打電話。
我仔細地發析時間,想想胡非的駕車速度,他應該快要到了,杜經理在打電話,一副奴才相,他旁邊站著很多個打手。場子裡還有好多大漢在喝酒,他們的神情模樣看不清楚,身形卻十分魁梧,一看就知道也是打手。
如果不能挾持胡非的話,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別說我們倆打不過人家,就是被他們打死了,都無處喊冤,因為是我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心裡有點後悔,早知道這樣,真不應該叫黃博通前來,若是出了事,我都無法向他的家人交待——他可是家裡的獨苗啊!
黃博通也看出情況有些不妙,心裡一緊張,喉嚨咕咕作響,他假裝喝酒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就在這時候衝進來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差點沒讓我的心從嗓裡蹦出來。
這個人可是老冤家了——金彪,就是他曾經纏著唐絹,「逼」得唐絹跟我同居的。那天晚上他去鬧事,被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對我印象深刻。
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下碰面。
金彪一走進來,就看見了我。他先是一愣,隨即冷笑著說:「你也在啊?有沒有看中哪個妞?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杜經理已經打完了電話,走了過來,金彪常來這邊混,再加上他本人在混混裡面還有些名氣,姓杜的自然認得他。杜經理說:「彪哥跟兩位警察是朋友嗎?」
金彪「呸」了一聲說:「老杜啊,什麼狗屁警察!他們還是學生,大四!還有十來天才畢業呢!」
我心裡直叫苦,黃博通舉在手裡的杯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碎了。
金彪的話也太響了,整個場子裡動了起來。
杜經理說:「哦!原來還是學生啊!」他的聲音提得老高,語調一下子變得神氣了,他的打手很快就圍了過來。
我不知從哪裡來的膽量,站起來喝道:「學生又怎麼樣?掃黃組的楊督察馬上就到!誰敢放肆!」
我知道,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絲膽怯的神情,今天恐怕就出不了門了。
杜經理說:「你冒充警察,還敢在這裡撒野!」
我衝到他面前,跟他只隔了幾厘米,鼻子差點碰到他的鼻子,我的聲音有點冷:「有種試試看!誰敢亂動,老子跟他沒完!」
金彪說:「老杜,你千萬別胡來,這小子挺厲害的,自行車都能折斷!我幾十個兄弟都奈何不了他!」
杜經理後退幾步,幾乎是咆哮起來:「那又怎麼樣,老子今天非剁了兩個兔崽子不可!」
果然,場子裡混亂起來,原本坐著喝酒的那些上漢子,都從桌子底下抽出砍刀,衝過來。我和黃博通不約而同地往外逃!
金彪喊:「替我砍兩刀出口氣!」
杜經理喊:「砍!砍!砍!」
我和黃博通跑得很快,因為整個場子裡都是他們的人,再不逃非被剁成肉醬不可!老天有眼,我們剛剛跑出來,就碰到了胡非拉著何碧的手匆匆地趕過來。他的車子停在旁邊,看樣子是剛剛下車。
夜總會的門口,一群人像潮水般湧出來。
胡非還沒有回過神來,他更加想不到我跟黃博通會在這裡出現,等他看到我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吼道:「誰敢亂動!都退下!」
黃博通在我身邊,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把砍刀,刀上還有鮮血,他的刀架在了胡非頸上,他發了瘋似的吼:「老子不會殺人!再靠上來試試!」
我從沒見過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料想我自己也是這般模樣。對方上百個人頓時退了好幾步,因為黃博通在胡非的左腿上砍了一刀,鮮血淋漓!胡非的慘叫聲使得那些打手都後退了好幾步!
我說:「阿通,你帶何碧先走!」
胡非冷笑著說:「你們還想逃?簡直是做夢!替我……啊!」話還沒說完,黃博通在他的右腿上補了一刀,胡非吃痛,身子很明顯地矮了些。對方又退了好幾步。
黃博通說:「試試看!」
幸好有胡非做人質,否則不堪設想!對方上百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刀,寒光閃閃!我從未打過群架,沒想到第一次幹架,就是這種大場面!我和黃博通慢慢地靠近了勞斯萊斯!隱隱地感到有個女子跟在我身邊,應該就是何碧。
黃博通很快就打開了車門。我退得急,胡非被我反扣著倒著走的,身子平得快要倒在地上,上車的時候幾乎被我拖進車裡。
我說:「叫他們不要追!」
胡非兩腮鼓得厲害,喘著粗氣,眼睛裡射出火來。黃博通冷笑著說:「眼睛不想要了!試試看!」胡非只得說:「別亂來!大家都退下不要追!」
黃博通關上車門,哪裡還敢耽擱,掉轉車頭狂飆而去。等到沒人跟上來,我們才鬆了一口氣。
何碧靜靜地坐在旁邊,剛才的形勢危急,我都沒有仔細地看她,這時候我才發現,她有些衣裳不整,臉上還有淚痕!而胡非只穿著一件背心!
我說:「你怎麼樣?」
何碧搖搖頭,不說話。
我一拳打在胡非的胸口,怒道:「你這個王八蛋!你對她做了什麼?」
胡非受了我一拳,一點都不覺得疼,還掛著笑容,他不說話,只是「哈哈」大笑。
我問何碧:「你沒事吧?」
何碧還是不說話,沉默使人窒息,我的心裡一陣絞痛!
何碧突然靠在我身上,嗚嗚大哭,她說:「胡非這個畜生,想要非禮我!」
胡非冷笑著說:「騷貨,誰要你送上門來的!」
我又砸了他一拳,胡非說:「你又壞了我的好事,何碧這個騷貨遲早是我的,你們記住,今天這個仇,我一定要你們加倍償還!」
我說:「好啊!那我們走著瞧!」說到這裡,我打開車門,一腳踹他下車。
何碧嗚嗚地哭個不停,我拍拍她的後背,說:「沒事啦!沒事啦!」黃博通說:「這次要不是小豬,真***不知道怎麼個死法!」
何碧說:「謝謝!」
我說:「不客氣!」
就在這時候,車子陡然停下。
黃博通山崩一樣地趴向了方向盤,一動不動。我嚇了一跳,只見黃博通背上早已經就鮮血染透,白襯衣成了紅襯衣!背上的鮮血兀自流個不停!滴嗒滴嗒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