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小兄弟此舉可謂是驚天動地了。這聖域海向來在聖域惡名昭著,小兄弟敢來此地歷煉,想必修為深不可測,壯志雄心彌足可歎啊!」鳳木老人擊節而歎,極盡讚譽之詞。
「哪裡哪裡,前輩這樣說,倒是讓小子汗顏了。」龍天假謙虛了一下。
正說著話間,鳳花鳳葉已經施施然從鳳木林深處走了回來。
只見鳳花手裡端著一個並不太大的鳳木罐,罐口用翠綠的鳳葉密封著。
可是,就算密封,那濃烈馥郁的酒香還是遮掩不住,透過了封口的鳳葉遠遠地就侵襲了過來,直浸入了龍天的鼻孔中、肺葉裡,這酒香是如此的甘淳洌烈,以至於讓人一聞,彷彿都要醉入骨頭裡了。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鳳花老酒果然名不虛傳。
鳳葉手裡則捧著兩個古樸褐色的酒杯,酒杯精緻無比,造型獨特,像兩隻欲乘風而飛的鳳葉,整個造型巧奪天工,實在難以想像兩隻普通的酒杯竟然有如此大的藝術魅力。
鳳花與鳳葉將酒罐與酒杯放在桌上,隨後,兩個俏生生的女孩子站在一旁,各自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瞧著龍天,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小聲地在說些什麼,邊說邊笑。
清風、鳳木林、醇酒、美人,再加上一個仙風古道的老人家,龍天此刻真的感覺自己像是在夢裡飄了。
此刻,濃烈的酒香傳出了罐外,吸一口進肺裡,簡直要將人憑這香氣就醉倒於此。
「真是好酒啊!恐怕,這酒,窖藏有萬年以上了吧?」龍天吸著鼻著,夢囈般地感歎道。
「聞香識酒,小兄弟好酒性,看來,也是吾同道中人哪。你說得不錯,這鳳花老酒,乃我親手釀造,的確已經是三萬年之久了。」鳳木老人哈哈大笑中,已經動手揭去了酒罐上的封葉,給龍天滿滿地斟上了一杯酒。
濃烈的酒香剎那間便肆意張揚在空氣裡,將人的每一寸神經都侵潤透了,酒還未飲,人已微薰。
「小兄弟,還是剛才那句話,遠來是客,相逢是緣,來,共同舉杯,我先乾為敬。」說到這裡,鳳木老人已經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龍天實在架不住這酒香的勾引,也禁不住端起杯來,遙遙敬了那前輩一下,隨後,同樣一飲而盡。
這酒甫一如喉,登時便是上古清泉,又似銀河聖水,其甘甜凜洌處,其爽快香滑處,簡直用語言無法形容。
「好酒,好酒啊!」龍天長聲大歎,沉浸在這美酒之中無法自拔。
「酒是好酒,須得英雄來飲。你敢隻身來闖聖域海歷煉,並且還一路來到這裡,殊為難能可貴。來,小兄弟,再次舉杯,聊表我對你之敬意。」鳳木老人舉起酒杯,又是一杯酒飲了下去。
龍天同飲,再次大歎。身旁自有鳳花鳳葉斟滿杯中酒。
「英雄出少年,遇見你這等年輕英雄,乃是我鳳木老人之幸甚,是這整座鳳木島之幸甚。來,小兄弟,我祝你聖域海此行馬到功成,歷煉成功,實力再次晉階!」鳳木老人又一次舉杯,一飲而盡。
龍天兩杯酒下肚,早已經被勾起了肚中的酒蟲,現在,想讓他不喝都不成了,誰攔著他他跟誰急。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交杯換盞,喝了不停。
可是,說來也奇怪,那小小的酒罐原本盛不多少的酒,恐怕兩個人六盞下肚,那罐中的酒不空可也差不多了。
可是,任是這一老一少如何喝個不停,那酒罐之中的酒竟然絲毫未少,始終維持在一罐左右。每當那酒罐見底之時,罐中總會莫名其妙的自動蓄滿了酒。
在鳳木老人頻頻舉杯相勸之下,龍天喝得酒興大發,宛如一個經年未見酒的老酒鬼一般,到最後,竟然變被動的「要我喝」為主動的「我要喝」,反過來要酒並開始向鳳木老人頻頻舉杯了。
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龍天呢喃著,讚歎著,迷糊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大歎三聲之後,忽然身子一軟,撲倒在鳳木桌上,不一會,便鼾聲大做,竟然睡著了。
「爺爺,他,他好像喝醉了。」鳳花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鼾聲大做的龍天,向鳳木老人訝然驚呼道。
「他喝了二百杯,如果不醉,倒真是怪事了。」鳳木老人哼了一聲,面色驟然而變冷,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龍天頗為自負地說道。
「不過,這小子也算厲害,竟然連喝了我二百杯鳳花老酒才醉倒,足見得他的實力頗為不俗了。」鳳木老人盯著龍天緩緩地吁了一口長氣,面色緩和了一下,不無讚歎地說道。
「真是王八吃大麥,糟蹋糧食。像他這麼個喝法兒,真是糟蹋了爺爺的酒了。」鳳花嘟起了小嘴,不滿地瞪了正伏倒桌邊呼呼大睡的龍天啐了一口。
「呵呵,也不算糟蹋。這小子的修為深不可測,看樣子,甚至達到了萬神六階的境界也不算誇大。這樣一個人,想必戰隼聖獸會喜歡的。」鳳木老人苦笑了一下說道,眼光落在龍天的身上,露出了幾分歉意與不忍。
不過,這縷目光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已經下定的決心。
「啊?爺爺,難道您要將他送給那個戰隼聖獸?」鳳花鳳葉同時大吃一驚,禁不住轉頭向鳳木老人齊聲問道。
「如若不然,又能怎樣?難道,你們願意一直就這樣被戰隼聖獸欺壓,採補我鳳木林之靈氣以供它用,把我們變成他為了增進自己實力而圈養的牲畜?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片鳳木林每被它採補過一次靈氣之後,我們要多長時間掙扎在痛苦之中才能稍稍恢復過來?你們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嗎?」鳳木老人長歎一聲,無奈地說道。
鳳葉與鳳花都不說話了,眉宇間流露出了一種恐懼與更新ωo害怕的表情來。半晌之後,鳳花才喏喏地開口,「可是,他對戰隼聖獸又能有什麼用?」鳳花問道。
「他修為深厚,對於戰隼聖獸來說是難得的增進實力的滋補品,如果吃了他,恐怕戰隼聖獸的實力會進一步提升,到時候,他便不再會害怕那只羽皇聖龍,也可以在聖域海橫著走了。那時,他說不定會一高興,便不再為難我們,也便用不著再採補我們的靈氣以恢復他的實力了。」鳳木老人又再一聲長歎後說道。
「這,這對他來說,不公平啊。」鳳葉與鳳花對望了一眼,看著龍天,臉上均現出不忍的神色來。
「孩子,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上原本就存在著諸多不公平的事情,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或許,趨利避害,保全自己,才是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最好法則。
只是可惜,為了你們,為了這鳳木林的千秋萬代,我卻要做出違背這天地浩然道義的事情來了,這位龍天小兄弟,還請你,原諒我吧!」說到這裡,鳳木老人無奈地仰天長歎一聲,竟然顫巍巍地向著龍天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內心深處的羞愧與歉意。
「這麼說來,你們害人也是有苦衷的了?我就活該被害了?」一個淡淡的語聲響了起來,隨後,伏在桌上的龍天竟然抬起頭來,向著那鳳木老人老少三口笑了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牙。
「啊?」鳳木老人大吃一驚,他實在沒有想到,龍天竟然沒醉,非但沒醉,竟然把他們的談話全都仔細地聽在了耳中。
「這下可慘了。」鳳木老人護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的鳳花鳳葉姐妹,心中淒然一聲長歎,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龍天。
「你,你想幹什麼?」望著已經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的龍天,鳳木樹老人心驚膽顫地護住了鳳葉鳳花姐妹倆,顫顫兢兢地問道。
「哈哈,真好笑。你們想害我,卻要問我幹什麼,我能幹什麼?難道我必須伸著脖子等你們害才算應了你們的心思?」
龍天笑著向鳳木老人說道,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可是目光中卻透著一種凶狠與強勢。
「不是我們,是我。她們兩個不知情,還請你放過她們姐妹倆。要殺要剮,你奔著我來好了。」鳳木老人將心一橫,手一抓,黃光一閃,那張桌子已經變成了一根鳳木手杖握在了他的手中。
「切,憑你這兩把刷子,能打過我麼?」龍天見狀不屑地說道。
「你能闖過聖域海到達這裡,證明了你非凡的實力,我承認自己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不過,就算打不過你我也要打。反正,這片鳳木林已經成了戰隼聖獸的領地,我們也已經成為了戰隼聖獸圈養的牲畜,生死不能,甚至連牲畜都不如。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我便與你拼了。痛痛快快地死了,總比這樣苟活要強百倍。」鳳木老人悲憤地說道。
「咦,看不出來,你這老傢伙脾氣倒還不小。」龍天笑笑,卻並沒生氣,只是看了鳳木老人一眼,眼睛裡有一絲猶豫的神情,似乎,內心深處正做著什麼鬥爭,一時半會兒之間下不了決心。
「你動手吧。不過,臨死之前我有一個請求,如果你真是個英雄,那你就答應我。」鳳木老人緊握著手杖,眼中放射出了毅然的光芒來,望著龍天說道。
「呵呵,不妨說來聽聽。」龍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依舊安然坐在那裡,並未動手,這也讓鳳木老人稍微放下顆心來。
「我只求你,看在她們是個女孩子,且修成*人形來之不易的份兒,饒過她們。畢竟,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跟她們無關。」鳳木老人轉頭望了鳳葉與鳳花一眼,眼睛裡出奇地有一絲溫柔的光芒閃過。
「呵呵,如果我不答應呢?」龍天懶洋洋地說道,不過,眼神中卻透出了一種狡黠促狹的光芒。
「你,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鳳木老人怒氣沖沖地罵道,舉起了手杖,一杖便向著龍天點了過來。
只見杖尖兒上黃芒一閃,隨後,竟然在一瞬間射出了成千上萬道綠色的鳳木枝條,枝條雖然柔軟,卻出奇地堅韌,齊齊向著龍天纏了過來。
龍天卻並未躲閃,只是微微一笑,絲豪未動。
說時遲,那時快,這萬千綠色的枝條只一纏一繞,便已經將龍天牢牢纏縛其中。
耳中只聞得吱吱咯咯枝條較勁纏束的聲音響個不停,一轉眼,龍天已經被捆得結結實實,遠遠望去,活像一個綠色的大粽子。
「啊?」鳳木老人自己都沒想到會這樣輕易地得手,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修為倒是不錯嘛。」龍天透過纏得密密實實的綠色牢籠向外笑道。
「哼哼,你少在那裡裝神弄鬼,能到聖域海的深處腹地,你的實力絕對不止於此。」鳳木老人冷哼了一聲,突然間將鳳木杖拋了出去,那鳳木杖在空中搖了兩搖,擺了兩擺,突然間在龍天背後墜落,黃芒一閃,隨著轟隆一聲,再抬眼望去,那鳳木杖已經化做一個巨大的樹人。
這樹人足有十丈之高,身上幾十隻*的枝幹胳膊從背後伸了出來,登時就將原本被纏成了綠粽子的龍天抱得結結實實的,活像在這個綠粽子外面又套了一層純木外殼。
「就算你想扮豬吃老虎,現在也來不及了。小子,憑你修為再高深,在我集這整片鳳木林的千束萬縛之力下,你也逃不出來。」鳳木老人傲然一笑,不過,眼神中卻多了一層複雜至極的神色,彷彿是一種無奈至極的不忍。
「嗯?真的是這樣麼?」龍天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不過,他的聲音還依稀可聞。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大響響起,鳳木老人祖孫三人只覺得眼前突然間一亮,足足過了半分鐘左右,他們的眼睛才算能適應過來面前的場面。
隨後,他們大吃一驚。
只見,眼前一片五彩繽紛的神光,至精至純的混沌神火騰起了寸許高的火苗,只跳躍了幾下,便已經將身後的那個樹人用來抱住龍天的枝幹手臂燒了一片灰燼,滿天的塵灰飄灑而下,險些迷了那祖孫三人的眼睛。
混沌神火繼續向身後燒了過去,直到將那個樹人完全燒成一截五尺高的灰炭之後,才「嗖」地一聲倒捲了回去。
而這整個過程,卻不足一分鐘。只是可憐了那麼威武雄壯的一個樹巨人,被這股混沌神火燒成了短短的一截焦炭。
鳳木老人祖孫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在,雖然混沌神火燒燬了樹人,可是,龍天依舊被束縛在那萬千枝條之中,未曾掙脫出來。
「咦,爺爺,他怎麼能燒掉了樹人卻沒燒掉身上的束縛枝條呢?」鳳花遠遠地盯著龍天,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喜歡這個綠粽子的造型嘛。」龍天戲謔的聲音卻透過那萬千束縛自己的綠色枝條傳了出來。
聽到龍天的語聲,鳳木老人的一顆心已經拔涼拔涼的。
「呼……」又是一股五彩繽紛的火焰燒了出來,密密匝匝地在外圍轉了一圈,隨後,又縮了回去。
伴隨著這五彩繽紛的火焰乍伸乍縮之間,一股飛灰漫天撲起,那束縛龍天的萬千枝條,已經再也不見了。
而反觀龍天,此時卻像是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彎下腰去撿起了地上的酒葫蘆,悠悠地淺啜了一口,歎了聲「好酒」,隨後,才抬起頭來笑著向鳳木老人說道,「如何?還要再打嗎?」
「我早知道你修為高深,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也不必這樣羞辱我。」鳳木老人咬著牙,狠狠地盯著龍天說道。
「我不是羞辱你,鳳木老人,我只想讓你看看,我的實力到底如何。」龍天笑笑,並未動氣,溫聲向鳳木老人說道,這一瞬間,他已經做下了一個決定。
「你,想說什麼?」鳳木老人一時間有些琢磨不透龍天到底想說些什麼。
說他年輕輕狂吧,可看他的樣子,卻不像是那種臭屁得不行瞎顯擺的樣子。說他別有用心吧,不過,瞧他這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倒也不像。那麼,他究竟要做什麼呢?
鳳木老人一時間心下惴惴,有些想不明白龍天心裡的具體想法。
「嗯,我是想說,剛才你博命之際,只是困住了我而未殺我,說起來,也算是心地善良了,況且,你也只不過因一念之差走了邪路而已,原因在於被*無奈。
現在,就念在你這個鳳木老人心地還算善良的份兒,我就饒你一命吧。否則,我非將你這片鳳木林毀之殆盡,讓你們棲身的小島灰飛煙滅,才能解我被你藉機灌醉欲謀害我之恨。」說到這裡,龍天輕輕彈了下指頭,一縷五彩繽紛的混沌神火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直地穿過遙遙數百丈的空間,「哧啦」一聲,在目光剛剛可及的遠處一株高達十幾丈的大鳳木樹上繞了一圈,隨後,如火練般倒捲而回,化做了龍天指尖之上的一點殘火。
「轟……」那株大樹瞬間便已經燒著,不,不應該說是燒著,而在一瞬間樹身上下便騰起了一陣五彩繽紛的神光,隨後,滿天的枝葉俱化做灰燼迎風飄灑,整個樹身只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內迅速變成了一截焦炭,隨後,「喀嚓」一聲倒了下來,砸落在地面上,變成了幾截黑乎乎的東西。
過程太快了,甚至來不及看到那株大鳳木樹燒著的具體過程。彷彿,它原就是一株遭天雷所噬之後的焦炭。
並且,燒著大鳳木樹的那縷混沌神火竟然並未外延,只是限制在那株大鳳木樹最「老天,這是至精至純的混沌神火,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修為?」鳳木老人到現在才看清楚龍天所用的是混沌神火,他是真的害怕了,身體不可遏制地顫抖了一下,顫聲說道。
也難怪他害怕,火天生剋木,鳳木老人本來就是鳳木樹修煉成的神仙,骨子裡那怕火的天性也讓他一見了火便如同老鼠見了貓,況且,還是這般威力絕倫的混沌神火。
「別管我是什麼人,我現在只想告訴你,別再試圖打我的主意了,否則,下場便如此樹。」龍天冷哼一聲道。
望著龍天身上那股子肅重至極的威勢,鳳木老人嚇了一大跳,趕緊如同雞啄米般地點頭。現在,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打龍天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