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您別這樣說,我失言了,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龍驤聖獸驚恐地看著龍天艱澀地說道,它以為龍天反話正說,其實心底早就惱怒不堪了。
「別緊張,我根本就沒有要懲罰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些我想說的話,如此而已。」龍天收了遠眺的目光,笑笑說道。
他的笑容淺淺淡淡,很從容,很大氣,又很寬容,可是,龍驤聖獸卻猜不透他想做什麼。
「你過來。」龍天向龍驤聖獸招手。
「干、幹什麼……」龍驤聖獸緊張得聲音都打顫了。
沒辦法,現在它是龍天的契約聖獸,不得不低頭啊。敢情,它還以為龍天因為它說錯了話,心中大怒,要將它怎麼樣呢。
「廢話,替你解開這封能神鎖嘛。」龍天笑罵道,嗜血魔刀已經飆飛而出。
「轟」的一下,嗜血魔刀已經從龍驤聖獸的脖子上一掠而過。龍驤聖獸嚇了一跳,可是由於心靈簽約的原因,它不能躲閃,只能閉著眼睛在那裡承受即將面臨的一切。
「卡嚓……」一聲輕響,嗜血魔刀與那龍驤聖獸脖子上的封能神鎖接實,發出一聲輕響。
只是,火星亂冒中,封能神鎖只是跳了一跳,隨後,騰了起道道金光,刀光掠過,卻是絲毫無損。
「咦?奇怪!」龍天望著嗜血魔刀,依舊閃著神光,可就是砍不開這封能神鎖。
「你過來,我再試試。可能這一刀剛才沒砍對方位。」龍天向龍驤聖獸招手。
「你,真的要替我解鎖?」龍驤聖獸不敢置信地望著龍天,眼睛裡透出一種驚喜來。
雖然自己現在成為了龍天的契約聖獸讓它很鬱悶,不過,能夠解開這封能神鎖,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起碼,被封印能量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別廢話,讓你過來就過來。我還能殺了你啊?殺你會讓我心碎難過好多天,我沒那麼傻弄那麼眼淚給自己找麻煩。」龍天翻了翻白眼,笑罵道。
看見龍驤聖獸走過來,這一次,龍天瞅準了,照著龍驤聖獸脖子上的封能神鎖又是一刀斬了過去。
「噹啷……」又是一聲大響,這一次,金光湧起,封能神鎖反應更大了——只不過,不是被砍開,相反,卻是往裡狠命地收縮了一下。
這下勒得夠狠,險些將龍驤聖獸的脖子勒斷了,在那裡倒在地上死命地捂著脖子「呃呃」地叫,像一隻將要斷氣的雞一樣。好半天,隨著封能神鎖逐漸恢復原形,它才緩過神來。
「怎麼這樣古怪?難怪那個聖無門的弟子預言不准嗎?不是我能弄開這鎖嗎?怎麼現在我砍了兩下,非但沒砍開,反而將這把鎖給砍小了?」龍天奇怪地看著嗜血魔刀,心中暗暗琢磨了半天。
「你過來,我再試試。」他向龍驤聖獸招手。
「拉倒吧,你再試非但砍不開鎖,反而會把我的脖子給勒斷。」龍驤聖獸在肚子裡叫苦。
「不對,不用再試了。我看你們兩個都走進了一個誤區。」旁邊看了半天的韓若水說話了。
「什麼誤區?」龍驤聖獸與龍天全都扭過頭去望著韓若水,有些不解地問道。
「聖無門的弟子曾經預言遇見你的第一個人會解開你的鎖,可是,他沒有說用什麼辦法吧?誰規定非得用神刀劈開的?你們成天只懂得打打殺殺,揮刀舞劍的,凡事都是想靠暴力解決,都不動動腦子。」韓若水很托大的教訓道,雖然口氣讓龍天與龍驤聖獸很不爽,不過,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那你說,怎麼辦?」龍天望著龍驤聖獸脖子上的封能神鎖,有些洩氣地說道。
「不知道!」韓若水很自然地聳聳肩膀,可愛地皺皺鼻子,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臥槽……」一人一聖獸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一下韓若水。
「反正我直覺地感到,解開這鎖,光用刀砍肯定不行,還是有其它的別的辦法。只不過,你們暫時沒想到罷了。」韓若水接下去說道。
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龍天與龍驤聖獸想想也是,只是,這個其它的辦法到底是什麼辦法?想來想去,想破了腦袋,兩人一獸還是毫無頭緒。
龍天讓龍驤聖獸湊到近前,將那個封能神鎖拿在手中,反覆去看,卻始終沒看出個頭緒來。
封能神鎖跟平常小孩子戴的長命百歲鎖形狀上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外形上較大,另外圖案也有些不一樣。
正面圖案是一副白雲碧空圖,上面有四個古樸的小字,「萬法無滯」。反面是一副須彌納芥子圖,上面同樣有四個小字,「明心見性」。
整個兒封能神鎖用一個金環套住,掛在了龍驤聖獸的脖子上,鎖身就垂在龍驤聖獸的胸前,看起來不倫不類,很是搞笑。
「萬法無滯,明心見性?這是什麼意思?」龍天苦苦思索了半天,卻是毫無頭緒。
「誰知道這兩句偈語到底代表著什麼?麻痺的,老子戴著這個破玩意幾十萬年了。如果能摘下這個勞什子,我早他嗎恢復能量殺去聖無門了。」提起封能神鎖,龍驤聖獸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兩句偈語會不會是打開這封能神鎖的秘訣所在呢?」韓若水心思細膩,思索了片刻後皺著好看的秀眉說道。
「誰知道這撈什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龍驤聖獸暴怒不堪,鼻孔裡不停地噴出火焰來,看樣子已經是憤怒至極了。
如果不是龍天這個新晉的主人在場,恐怕他現在又要像剛出來的時候一樣暴走了。這隻大牲口的脾氣可真不是蓋的,說來就來。
「不要急,我或許能解開這個謎。」龍天突然莫測高深地笑笑,故意說到這裡打住不說了。
「老大,你有辦法?那你趕緊說啊……」龍驤聖獸聽見龍天話裡有話,登時心裡又騰起了希望,幾乎是在哀求龍天了。
「具體的,我現在也弄不太明白。不過,我感覺到這兩句偈語肯定跟打開封能神鎖有關,否則的話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刻在上面。
你們看,這封能神鎖的正面寫的是四個字『萬法無滯』,這是什麼意思呢?其實很好理解的,意思便是世間的一切都是空的,也就是說世間一切,都是相通無阻無礙的,其實那些阻礙的地方,都是大家心裡自己設置的罷了。而且萬種境界都是一樣的,相同如一的本質,就是真實的。正所謂,弄清楚了一點便知道了整個世界,真即是幻,幻同樣是真,沒什麼區別的。」輕咳一聲,龍天繼續說下去。
「還有這封能神鎖反面刻的,『明心見性』。這『明心見性』的意思是,要想通透世界,看清楚世界,必須得先認識清楚自己的本心,看到自己的本性,在任何時候於每一個念頭之中都能自己認識到這一點。正所謂,明鏡亦非台,何處惹塵埃?
我想,這樣的偈語分明是在說,只有認清楚自己是什麼,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去除自己心中的暴性,才能真正地達到一種境界,用另一種平和的態度去看待這個世界,只有這樣本性的昇華,才能真正地解開這封能神鎖。」龍天揚揚灑灑講了大半天,聽得龍驤聖獸直發愣,而韓若水則首次以一種驚詫的眼光看著龍天,像是從來沒有看過龍天一樣。
「老大,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啊。」龍驤聖獸暈頭轉向地說道。
「呵呵,一切自在本心,萬法自然,其實,你可以把這封能神鎖當成是一種拘束,一種心靈上的束縛,什麼時候你能解開心結,認識到一個道理,達到某一種境界,什麼時候你也就能圓滿了,封能神鎖是由心境而生而滅,你悟了,它自然就解開了。」龍天笑道。
「暈……」龍驤聖獸晃著個大腦袋,聽得雲裡霧裡,一塌糊塗,到最後乾脆一屁坐在地上,捧著個大頭苦想個不停。
不過,他最終還是弄懂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封能神鎖現在肯定是用什麼辦法都打不開了,只有等到他能達到某一種境界的時候,才能真正不解自開。想到這裡,一陣陣懊惱就再次襲上心頭,讓龍驤聖獸很是鬱悶。
「喲呵,真看不出來,你竟然也懂得這麼高深莫測的偈語呀,而且理解得還真透徹呢。」韓若水首次收起那種高高在上的俯視的態度,用一種平等的方式來與龍天交流。
「呵呵,我只是覺得,萬法自然,大道相同罷了。」龍天笑笑,並未多做解釋。
「好了,龍驤聖獸,我的話說完了,該向你說清楚的我可都說清楚了,至於能不能做到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現在,散了吧,都散了吧,各回各家,我也要回無恙山了,韓大小姐如果願意,也請去無恙山做客。龍驤聖獸,你就愛哪去哪去吧,我就不留你了。就這樣,散了,不送,不送……」龍天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懶散的笑意,向韓若水與龍驤聖獸說道,可是,話聽在他們耳中,卻是如有雷霆滾過。
「啊?」韓若水與龍驤聖獸同時大吃一驚。
「你腦子壞掉啦?好不容易簽到了這樣一頭強力聖獸,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事,怎麼著,你竟然要棄之不用?你不是發燒燒糊塗了吧?」韓若水張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龍天,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也是的,契約聖獸,那是多少人,不,應該是所有人做夢都不敢想像的事情,擁有了一頭契約聖獸,尤其還是龍驤聖獸這樣的,那該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以龍驤聖獸所表現出的實力來看,擁有這樣一頭聖獸,無異於十倍百倍增強了自己的助力,可這天大的好事,龍天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
所以,韓若水簡直在心底將龍天痛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嫉妒與憤怒簡直讓她有些失去理智了。
真是天沒天理,人沒人性啊,送上門來的大好事,竟然拒之門外,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
龍驤聖獸的兩個眼睛睜得更大,甚至彈出眼眶外半尺長。
「老大,你不會吧?你真的不要我了?」處於極度震驚之中,龍驤聖獸也有些失態了。
「滾你的,別說的那樣肉麻,什麼不要你了,好像咱們倆是玻璃似的,弄我一身雞皮疙瘩。」龍天笑罵道,上去就給了龍驤聖獸一腳。
「這這這,這算怎麼一檔子事兒啊?你們不都是夢寐以求地想簽到一頭聖獸嗎?怎麼你說放棄就放棄了?我有那麼菜嗎?你不相信我的實力?」龍驤聖獸會錯意了,以為龍天對自己的實力瞧不上眼,心裡這個委屈,這個鬱悶啊。
龍天不以簽約要挾自己,這本是件好事,可是,如果是因為輕視與不屑才放棄了自己,龍驤聖獸的自尊心卻有些受不了。
它是什麼?它可是自古以來的強大聖獸,以前令聖域之人都聞之色變的強大聖獸啊。
「唉,你他嗎真是天生的奴才命,怎麼,我放你走你不高興嗎?非得留在我身邊當小弟你才過癮啊?」龍天無可奈何地歎口氣說道。
「不是,你放我走,我當然高興。可是,總得給個理由先吧?我雖然是聖獸不是人,可是我做為同樣有智慧的一族,也是有自尊心的,我不允許你這樣輕易踐踏我的自尊。」龍驤聖獸有些抓狂了,它實在搞不懂龍天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它固執地想從龍天嘴裡要一個答案。
「就是,你腦袋有坑啊?如果你的師門知道你這個敗家子的敗家行為,你師傅南宮風不氣得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才怪。」韓若水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雙如水的美眸噴著怒火望向龍天道。
本來這不關她什麼事兒,可是,她偏偏就受不了龍天這種滿不在乎與無所謂的態度,這可是典型的敗家子行為,如果南宮風知道了,恐怕真得氣瘋了。這樣的好事別人修行八輩子都修不來,可是龍天卻輕易地放棄了,韓若水現在有上去將龍天一把掐死的衝動。
「呵呵,你們別這麼看著我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好,既然你們都想聽我的理由,我就說給你們聽。
其實,這也不算理由,因為,我需要朋友,忠心的、勇敢的、無畏的朋友,而不需要唯唯喏喏的、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受我控制的僕人,這樣會讓我感到很不自在。控制他人的感覺,其實在我而言,並不好。」龍天看那一人一聖獸還是睜大著眼睛,一副稀里糊塗的樣子,不禁苦笑一聲,繼續解釋道。
「如果你們還不明白,那就說得再仔細一些。我不想控制誰,無論人與獸;我只想交朋友,無論人與獸。彼此間用一顆真心換另一顆真心,是我想要的。陽奉陰違的控制與被控制,是陰謀與野心的象徵,我不想要,也不屑於要,這種感覺讓我很難受。龍驤聖獸,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你不需要受制於誰,我更不想用這種卑劣的所謂簽約的手段來控制你這樣強大的生命。
任何一種生命都是有尊嚴的,都是有自由的,這尊嚴、這自由便是天,也是地,是我們生存的根本,是世間萬物存在的法則,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去踐踏它。踐踏他人的尊嚴,等同於踐踏自己的尊嚴。
所以,龍驤聖獸,無論你是人是獸,我都願意交你這個朋友,而不是在控制與被控制中做我想做的,要我想要的,那讓我感到不屑。你,懂了嗎?」龍天看著龍驤聖獸,眼神溫和而又謙恭,再沒有平時的凌厲與張揚,而是多了一種博大厚重的東西在裡面。龍天此番話全是真心誠意的,他以前在天玄大陸的時候,對於天雷獸和小炫龍它們都是這樣,一直把它們當做自己的簽約夥伴,而不是奴僕,這便是龍天的做人原則。
龍驤聖獸半天沒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龍天,半晌過後,眼睛裡竟然多了一層晶瑩。
韓若水同樣泥偶般望著龍天,可是,看著看著,眼神竟然癡了起來,龍天的身上,有太多令她意想不到的東西。
這些東西在閃閃發光,讓她甚至只能仰望,憑空升出了一種望向星華璀璨的浩渺夜空的那種感覺。
「別這麼看著我,我只是說出我想說的,至於你,龍驤聖獸,你的路是屬於你自己的,你的生命與自由也同樣屬於你自己,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哦,不,或許,會有關係的,當然,前題是,你拿我龍天當朋友。」龍天聳聳肩膀,露出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向龍驤聖獸說道。
「好!好!好!」龍驤聖獸點了三下頭,嘴裡卻只蹦出了這樣幾個字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它很感動,為龍天的真誠相待感動。
「好個屁,你忘了你剛出現的時候,不知道搞出多大的陣仗,喊打喊殺的,把各大門派的人都給嚇壞了,現在這個爛攤子我還不知道怎麼收拾呢。」龍天又想起了煩心事,怒罵道。
「嘿嘿,我,我也不是有意的嘛。」龍驤聖獸很憨厚地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對了,龍驤聖獸,我勸你一句,如果你拿我當朋友,我說句話,希望你能聽。」龍天笑笑,重新肅容說道。
「好,你說!」龍驤聖獸定定地望著龍天,眼神裡有著不置疑的堅定。這一刻,就算龍天讓它去死,它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它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真誠,這種真誠,不矯揉,不做作,很自然,卻是直接便能擊中它心裡最柔軟的部位,讓它不能不為之感動。
「萬法無滯,明心見性,我希望你以後能牢記這句話,千萬不要為所欲為,要多做善事,去除暴烈的性子,這樣,或許你的封能神鎖才可以真正的因為你境界的昇華而自動解開。
龍驤聖獸,活在這個世上,無論是對人、對事,還是對物,抱有一顆善心,總是好的。當然,對敵人你可以凶狠點。」龍天笑了笑,真誠地向龍驤聖獸說道,陽光下,他的牙齒潔白而有光澤,笑容很健康,很燦爛,很爽朗,一點也不虛偽做作,更沒有半點說教的意味在裡面。因為龍天自己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你的話,我記下了。」龍驤聖獸鄭重地點頭而道。
「好,記下就好。來吧,我們解除心靈契約吧,我相信你龍驤聖獸,但願,你解約後不會把我烤了吃了。哈哈哈哈哈……」龍天不無調侃地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