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榕你沒事?」趙三忽地一下又坐了起來,臉上流露著濃濃的驚喜。
「小方你沒出事啊,天,這下可放心了。」羅發榮更是誇張,直接就從炕頭跳了下來,撲到了方榕的面前握住了他的胳膊細瞅著,滿臉的開心。
還是張振最冷靜,他只是騰的站起身來,仔細的用精光閃爍的雙眸上下打量著看上去狀態頗佳的方榕,臉上有一絲絲放心了的欣慰在流露。只是他並沒有說話。
土炕上,差點被驚醒的王小明嘟囔著翻了身,繼續開始了他的夢鄉之旅。
方榕心下有種溫暖的東西在滾動,他笑著對眾人點頭:「我沒什麼事,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趕緊坐,趕緊坐。」像個主人一般慇勤的拉著方榕坐下,羅發榮順手就將煙盒遞了過去。
方榕習慣的伸手取煙,煙拿到半路忽然又想起趙三他們還是重傷員,於是笑了笑又將煙放到桌子上:「羅頭,還有三哥,從現在起這房子裡咱們就不抽煙了,好麼?」
羅發榮大窘,趕忙將手中剩下的半截煙扔到了地上,訕訕的笑到:「好,現在開始就不在這房間裡抽煙了。」
不過趙三可沒那麼自覺,點頭輕笑著又趕緊使勁猛吸了兩口,這才順手將煙蒂丟到了地上,笑出聲來:「呵呵,從今天開始到我養好傷之前,這煙就不抽了!」語氣堅決,臉上更是再沒有絲毫的留戀之色。
「對了小方,你怎麼連夜趕上來了?」自己也重新坐回炕頭之後,羅發榮趕緊轉移話題,本身他對這個問題也充滿了好奇。
總之,自從有了要把方榕拖下水的念頭後,他是越琢磨越覺得方榕身上纏滿了迷,不解開這些迷題,始終讓他對慫恿方榕下水的目的達成沒有信心。所以從那時開始,他就對方榕的一舉一動都留上心。
「呵呵,羅頭,這句話也是我正想問你的。你又是為什麼會忽然跑回來的?」方榕微微一笑,望著他不答反問。
其實在正屋裡,韓遠山已經隱約的向方榕提示過羅發榮此來的目的,而且話語之間似乎也隱隱含有讓方榕不妨多聽聽的意思,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問。要是放在以往,以他的性格和對人的方式,他是不會問這類無關緊要的問題的,因為他自己本身,隨時隨地就有許多不想被別人問到事情。
但是眼下的他,一方面剛剛遭遇突變,整個人還處在一種全新狀態的餘波震盪中沒有回醒,另一方面,他還有事需要羅發榮他們的幫助,所以才有這麼一問。其實另外還有一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深層原因也在影響著他,那就是經過今晚突變的遭遇,他的心境也已經和他體內的那些東西一樣,開始了不小了變化。
羅發榮見方榕笑著反問,心裡忽然突的一跳,隨即就覺得全身的血液流速猛然加快了不少。
儘管他此時並沒有完全準備好,也還沒有完全探察明白他心目中的另一個主要合作對像趙三的真實意思,但是他直覺裡屬於本能的那部分反應,卻在清晰無比的提示著他,正面說服方榕的機會來了!
「我來是為了認識一下三哥,看看能否說服他和我一起來幫助小方你的。」強忍著心頭不吐不快的衝動,一臉正色羅發榮盯著方榕的雙眼,一字一吐的緩緩說道,此時他的眼神坦誠而又熱切。
「幫我?」方榕略略有些驚訝,自己的事他們能幫得上忙麼?
「對,幫你!其實也就是幫我們自己。因為我們大家都希望能看到一個能夠振作起來的方榕,同時也需要一個不再逃避的方榕。所以我來和三哥商量怎麼幫你!」
既然說服行動已經開始了,羅發榮說話便再無任何顧忌,就連趙三他們到底是否也這麼認為的都不去想了。因為他此時高度敏銳的直覺一直在隱約的告訴他,趙三可能並不會反對自己的說法。
「一個振作起來的方榕?一個不再逃避的方榕!」方榕輕聲的重複著這兩句話,忽然,就在這一瞬間,他心中閃過這十年來東奔西走的倉惶生涯中,無奈黯然的自己選擇的一次次悄然遠揚,閃過葉楓再次見到自己時眼眸深處飄過的那一抹失望和憤恨,同時也飛快的閃過白天在醫院的病床上,蒼白憔悴到令人心疼的小蔣低聲傾訴時的面容,最後又定格在今晚的詭異遭遇中,那自成我是天妖,但天妖不是我的奇怪東西最後離去時的那句話裡,「笨蛋小子你太弱了,就等著另一個我重新君臨這片大地吧,哈哈哈!」
「難道我真的,真的是一直在消沉,在逃避麼?」一時間方榕的心再次真真切切的亂了起來。
這已經是他近來第三次陷入這樣的懷疑和困惑中了,第一次發生在初得朱雀鏡的第二天早晨,因為朱雀鏡的幫助,而使他面對著透窗而入的陽光,忽然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勃勃生機和活力,因而引起了他對自己這十年來早已習慣到麻木的生活的質疑。
接著就是書店時間意外解決後,面對病床上蒼白憔悴的小蔣那令人心碎神傷的喃喃自語般的傾訴,因書店事件而再次在方榕內心凝結而成的冰冷和麻木也再次被愧疚和震撼的滔天巨浪所摧毀。從而導致了他第二次對自己這浪蕩遊歷的十年生活中,一直所抱有的心態和做法有了全面的反省和懷疑。
緊接著是體內天妖忽然爆發的遭遇中,和那疑是天妖的巨大聲音接觸所帶來的轉機和震撼。就和初得朱雀鏡一樣,體內煥然一新的變化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方榕心態的變化,就在這種敏感的節骨眼上,羅發榮的忽然發力正好也就引發了方榕對自己心態的再一次全面質疑。
「一個振作起來的方榕?一個不再逃避的方榕!難道我真的,真的是一直在消沉,在逃避麼?」心內天翻地覆的劇烈震動中,方榕本能的將目光投向了此時坐在炕上的趙三,略顯迷茫的眼神中帶著詢問和求助的色彩。
「小方,儘管我不能確定你是否在逃避什麼,可我也覺得你活的太壓抑,太自苦了。一個人不應該把所有的事都關在自己心裡,什麼事都想著自己去承擔,要是那樣,還要朋友幹什麼?」答非所問的說著,趙三臉上的神色也認真了起來。他相信方榕能聽懂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方榕聞聲身子明顯的一震,清明了不少的眼神又掃向一直不吭聲的張振。
「在這裡,你不是我心目中的暗修羅!」張振的雙眼中精光一閃,短促而又肯定的回答到。
方榕心裡又是一震,靜靜的坐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不過一直盯著他的羅發榮和趙三他們卻明顯的發現他眼中的迷茫在一絲絲的消失,不一會就被一種生機勃勃的清澈所代替,這是所有人以前都未曾在他眼中發現過的東西。
「小方你想通了?」此時一直望著他的羅發榮心中一片狂喜,就連聲音中都充滿著一種喜悅的顫音。
「啊,羅頭你要我想通什麼?」這一瞬,方榕忽然用天真的有些過分了的眼神望向羅發榮,眼瞅著被自己忽然的變化一下子弄暈了的他愕然的張大了嘴巴。緩緩站起的方榕嘴角終於流露出了發自心底的誠摯微笑:「羅頭,三哥,還有張振,初次見面,方榕有禮了。」
次日早上十點,當方榕和羅發榮剛剛拐過什字路口,就看到自己住的明珠樓下有不少人圍在那裡,路邊也有三輛警車停在那裡,但看不見警察。
「哈,看起來你昨晚搞的動靜不小啊,真可惜我給錯過了。」看上去心情不壞的羅發榮笑著伸手輕碰了身邊的方榕一下。
「呵呵,看來確實是。羅頭咱們趕緊幾步,已經有人在看我們了。」方榕暗笑著應了一聲後,臉色一緊,急急的就往人群裡跑去。
「方老闆回來,方老闆回來了。」還沒等他和羅發榮跑近,人群中已經響起了不少認得他的人們的聲音。
「怎麼了,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方榕面色緊張的急急問著,身子就順著人們自動讓開的通道往裡闖,完全是一副根本不知情的樣子。
「你就是方榕?」就在人群通道的盡頭,方榕不出預料的劈面碰上了臉色有些蒼白的楊冰。
「是的,我就是方榕。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面露驚容的方榕一面回答著,一面探頭探腦的想越過楊冰的肩頭往裡面看。其實在楊冰出現的時候他早已經看清楚那邊地上的飛蟲殘軀都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除了一些把持著樓道口的警察外,什麼都沒有。
「咱們到你房間裡談,你昨晚在那裡?」楊冰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側轉身子帶著他往樓洞走去。
「昨晚我和朋友去了韓家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圍著?」方榕邊跟著他走,邊裝著掏身上的鑰匙。其實這會他在心裡暗暗叫糟,昨夜遁走了的時候忘了找回鑰匙。
現在他也不知道被昨晚和衣服一起震飛的鑰匙躺在房間的那個角落裡,只有在心裡暗暗祈禱那串鑰匙千萬不要有什麼損壞,不然今天的自己可是很難交代清楚的。
「哦?和朋友去了韓家寨?就是這位先生麼?」楊冰彷彿沒注意到他掏鑰匙的舉動,回頭打量了跟著上來的羅發榮一眼。
「警官,你好!我是羅發榮,方榕的朋友,我們都剛從韓家寨回來。」羅發榮不等方榕回答,搶著跨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
「羅先生你好!我是楊冰。聽口音羅先生不是本地人?」楊冰伸手輕握了羅發榮的手一下,便把他排除在了自己的懷疑之外。
「哎呀!怎麼會這樣?」沒等羅發榮回話,已經從破掉的門裡看到屋內零亂景象的方榕就大叫了起來。
「天,怎麼會這樣?昨晚有強盜進來過了嗎?」隨後的羅發榮也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確實,屋內的一切太狼藉了,不但玻璃茶几成了滿地的玻璃碎片,就連書架下的電視機屏幕上也爬滿了蜘蛛般的裂紋,靠近窗戶的床頭那邊的書桌上,也擺著幾隻茶杯的碎片,在加上破破爛爛的大門,整個屋子猛一看,確實像是被強盜光臨過一般的狼狽不堪。
「楊警官,我房間裡昨晚怎麼了?不會真的是被強盜光臨了吧?」方榕站在門口,驚怒交加的掃視著凌亂不堪的房間,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把他們兩人的所有反應點滴不漏的全都看在眼裡,苦候了一夜的楊冰心頭此時微微的有些失意。
這兩人的反應中看不出任何的可疑之處,完全就像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時的正常反應。看來還是自己多疑了。
不過心裡想是這麼想,不過楊冰到底心裡還是有個疑點沒有消去。因此他依舊沉著臉冷冷的問道:「剛才我看到方老闆在上樓的時候在掏鑰匙,鑰匙可以讓我看看嗎?」
方榕一愣,心裡暗叫厲害,鑰匙自然不會在他身上,可是樣子還的裝。於是臉上做出一副略帶憤然和你等著瞧的樣子,伸手在腰上和褲兜裡亂摸了起來。
「別找了方榕,你昨晚在韓家寨說過你忘了帶鑰匙的事了麼?還找什麼啊?」羅發榮多機靈啊,一看就知道這鑰匙沒在方榕身上,於是趕緊出聲打圓場。不但打圓場,他說完這些後,還略帶氣憤的轉向默然不語的楊冰:「楊警官,你好像是在懷疑著方老闆什麼是不是?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要讓你懷疑小方而不是去抓造成屋子裡變成這般模樣的人?請你給我和小方一個解釋。」
「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鑰匙我昨天忘在房間了裡了。楊警官,昨晚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外面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圍著?」方榕暗鬆了口氣,心裡大讚羅發榮聰明。
「你還能記得鑰匙你忘在那裡了麼?」楊冰並不回答羅發榮和他的問題,雙眼只管緊緊盯著方榕的眼神不肯稍離。
其實自遇到楊冰開始,方榕就發覺那天給了自己莫大壓力的那種奇異力場就一直緊緊的圍繞在自己身體的周圍,隱秘而又一絲不苟的窺探著自己神意的波動、體內心臟的跳躍以及血脈的運行。所以他也一直悄悄的控制著自己,讓自己體內被對方窺探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按照最正常的方式運行著反饋給楊冰,還好前面一直沒出什麼紕漏,所以他依舊按照正常的反應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回想著不肯確定的說道:「應該是忘在床附近了,具體位置我自己也沒注意。」
楊冰從神意的反饋中感應到了他的不確定和微微的緊張,鑰匙他確實是在床頭床和書桌之間的地上找到的。他心中最後的一絲懷疑也即將打消,微微一笑,他從自己兜裡掏出一串鑰匙:「方老闆,你看看是不是這一把?」
「就是這把,」方榕一看,伸手就想去拿,隨即手又猛地停在了半途,有些遲疑的問道:「鑰匙怎麼會在你這裡?」
「鑰匙你收好,不過鎖子已經不能用了。方老闆你現在進去仔細檢查一下,看丟什麼東西了沒,昨晚發生的事咱們回警局再談。」藉著遞過鑰匙的動作,微笑著楊冰在兩人手指一碰的瞬間迅速傳過一道探察的氣息,可沒想到方榕手一哆嗦,讓鑰匙掉到了地上。
「呀,你手上剛剛好像有電,電的我麻麻的。」摔著手,方榕邊揀鑰匙邊有些埋怨的說道。
楊冰稍有些驚訝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不過這樣一來,他心中最後一絲對方榕的懷疑這才完全的消去。因為他剛剛藉著那一觸發出的探察氣息在方榕胳膊內並沒有感應到任何阻攔的氣機,只是到了肩膀附近的時候才碰到了另一股並不陌生的奇異力量的反擊。那股力量他前幾天就感應到過,他知道那是面前這個人胸前所佩戴的一面小銅鏡在作祟。
他驚訝,只是為沒想到那面小銅鏡上附有那麼強的力量而已。
站在窗簾後,目送方榕和羅發榮出了警局的大門,孟勝藍這才轉過身來,對剛剛進屋的楊冰說道:「你真的能確定這個叫方榕的小老闆和昨晚的事無關?」
「應該和他無關,但我還沒想明白那東西為什麼但但會找他的這個問題。怎麼,孟組長有別的發現?」楊冰揚了揚眉頭,反問道。
「也不是有什麼發現,不過直覺裡總覺的他那裡有些不對。」說到這裡,孟勝藍似乎要擺脫什麼似得搖了搖頭笑道:「也許是我自己太多疑了。對了楊冰,你昨晚說要跟上面申請再派人來支援你,申請來了沒有?」
「上面再抽不出人來了。」剛剛打完電話不久的楊冰略帶失望的搖了搖頭。
原本經過昨夜事件的發生,楊冰發覺單憑自己的力量遠遠不足以和昨夜感應到的那股力量抗衡,實際上自藝成他出師至今,還從沒碰上能給他那麼大衝擊和恐懼感覺的對手,不管是人還是其他,他都沒碰上過。
但是這次不同,光憑那東西無意間逸出的氣息就讓他受了不輕的傷,而且轉眼之間還能從容再他全力感應下無聲無息的消失,這讓他再也明白不過的感應到了自己和那東西之間的差距。所以才會有了求援的準備。
誰知道他的電話過去後,上面儘管很重視的要他隨時匯報情況,可對於他的求援卻表示無能為力,因為本來就不多的十二名特別成員個個都被派了出去獨當一面,有些成員面面對的處境比他還要惡劣好幾倍,都沒有人可以再派去支援。
儘管他自己也知道這些都是實情,可是現在被孟勝藍問起來,心裡也還是略略的覺得有些不得意。
「楊冰你也不必太在意,或者只是個意外路過的妖怪也不一定。」本想安慰一下的孟勝藍說到這裡,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堂堂一個政府的高級警務人員,聞名遐爾的警界之花,居然會在自己的專案小組辦公室裡,給同樣是高級警務人員的同事一本正經的說一件疑案的嫌犯可能是個過路的妖怪,所以連她自己說著都覺得分外滑稽和可笑。
可是沒辦法,誰叫她碰上的是人力暫時沒辦法解釋的案情呢?更何況,現在正悶悶不樂的坐在她面前的同事不但是高級警務人員,而且還是專門負責處理這類特案件的政府特殊人員呢?
再加上從昨晚孟勝藍從一時的昏迷中醒來到現在,就聽到楊冰不停的稱呼案件的嫌犯為那東西,也就是說,以他的專業素質,他已經斷定了昨晚鬧出那麼大動靜的事主並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麼只有是妖魔鬼怪了,所以在潛移默化之下,孟勝藍才有衝口說出那樣叫人聽著可笑的話來。
「呵呵,孟組長你別笑,這次咱們碰到的,真的非常有可能就是什麼成形的精怪。至於是不是過路的,這點我就不敢肯定了。」
楊冰看著孟勝藍笑的燦爛,也跟著笑了兩聲,隨即放低了聲音正色說道。
「哦?真是這樣?那你肩上的重擔可不輕,自己多多小心!」孟勝藍一看楊冰的臉色,也不由的緩緩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我會注意的,多謝組長關心,要是那東西再出來鬧事,而我自己又真的實在不行的話,我會想辦法請師門裡的長輩出來幫忙,畢竟消滅妖物並不僅僅是國家的事。」內心中閃過一絲溫暖的感覺,楊冰壓低了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去掉了加在組長之前的孟字。
「哦?你師門的長輩?這麼說來你不是政府培養出來的,那你是那個門派的弟子啊?少林還是武當?」孟勝藍一愣,有些驚訝的問道。她還真沒想到像楊冰這樣的特殊人員,居然是政府之外的勢力培養出來的。
楊冰一聽,先是本能的一句:「國家機密!」隨即又發覺自己的話太過生硬了,便半真半假的又用玩笑的口吻說道:「我不是那些小說電影中的門派的傳人,組長你是武俠劇看多了吧?」
孟勝藍笑了笑,並沒在意他說話態度的轉換,看他心情也好像也沒什麼事了,便收起了閒聊似的輕鬆,從自己桌上拿起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你要我查的資料,最近這半個月以來進入聊城城區的外來人員名單,其中紅筆圈著的那幾個是我認為比較可疑的人。」
「丁若癡?茅山派的癡天師!」楊冰拿過名單一掃,第一時間就被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茅山派的吃天師?」剛剛往座椅上靠去的孟勝藍被他忽然提高的聲音又吸引著坐直了身體。
「癡呆癡,不是吃飯吃。組長你來看,就是這個你圈起來的丁若癡,這個人我聽過,道教茅山派的嫡傳門人,這些年在江浙一帶名聲很大,據說還是常州金陽觀的護法天師,所以被人尊稱為癡天師,他這個時候來聊城幹什麼?果然非常的可疑!」
「茅山派的嫡傳門人,金陽觀的護法天師?這麼說這個人很厲害?」
孟勝藍看著兩眼放光的楊冰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怎麼好像自己最近被派出來辦案老是碰上這類神神怪怪的人和事?現在那個神神怪怪的人此刻他又在那裡呢?
「按照他的名聲,應該很厲害!」楊冰偷眼看了孟勝藍一眼,忽然發現她顯得有些神思恍惚,便以為她也和大多數自己接觸過的同事一樣,對連番碰上這類特異事物有了些本能的擔心,於是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低頭裝著看名單,給含糊了過去。
其實這個癡天師他不止聽過,而且以前還在另一個特殊案件中緊密接觸過,一身道術神通連他都要顧忌三分,修為確實非常的深厚。不過那次事件中,雙方儘管身份不同,但目的卻相差不遠,也可以算是並肩戰鬥的戰友。所以雙方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客氣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事了之後各奔東西,再也沒有碰到過。
也事因為以前打過交道,所以楊冰能在看到他名字的第一時間,便知道這個丁若癡就是在江浙一帶民間中大名鼎鼎的癡天師。
「咿,雲霧山,來自貴州?」隨意瀏覽名單的楊冰再次被另一個熟悉的名字吸引了注意。不過這次被吸引,不是他認識這個人,而是因為覺得這名字太過怪異,一般誰會拿一個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山名做名字?
「這個人名字古怪,再者我也派人調查過,是個不懂漢語的苗族老人,年紀非常大,但是精神卻非常好。我把他的名字也圈起來是因為陪著他來的那個人,孔令海,就是他名字下面那個。」
孟勝藍被他的那聲咿拉回了神,略感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後,相信的給他解釋了一番。
「這個孔令海是什麼身份?」楊冰一看這個孔令海名字後的簡介上並沒什麼可疑之處,人是本省人,有正當職業,五十多歲的年齡似乎也過了為非作歹的歲數,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
不過楊冰也知道既然孟勝藍這麼說了,這個姓孔的傢伙肯定有什麼不好的記錄或者背景,不然不會被孟勝藍盯上的。
「根據我們前一階段的調查顯示,這個孔令海明裡是文體局的官員,但暗裡卻和剛剛倒了的長風集團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很可能本身就是長風集團內部的重要骨幹之一。我也是因為長風集團這次剩下的人寥寥無幾,才記住這個名字的。本想著先監控起來,等案件查清了再一網打盡的,沒想到他倒先跑到這兒撞槍眼來了。」
「所以你覺得這叫雲霧山的老人也很可疑?」楊冰恍然。
「嗯,聽派去例行調查的小王說,那陰森森的老人除了胸前帶著的一大串飾物看起來有些古怪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我還是不放心,所以也給圈起來了。」孟勝藍詳細的解釋這,她對自己的工作可是很負責。
「苗族陰森森的老人,胸前還帶著一大串古怪的飾物?嘿!」幾乎在聽完孟勝藍介紹的同時,楊冰就幾乎百分白的肯定這個叫雲霧山的老人和那個癡天師,就是自己昨晚在那樓前受傷後看到的那兩個在長街上如煙般溜走的的人。
除了他們兩個,聊城昨夜再不可能有在那樣近的距離下,受了那東西那麼狂猛的一次衝擊後,還有餘力逃走的人。
當時就連身經百戰的孟勝藍都倒下了,更何況其他普通人?但如果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就像他自己心中推斷的一樣,是個來自來被古稱為苗疆的雲貴大山中的老巫師的話,那就很容易解釋了!
實際上,就在楊冰那聲「嘿!」出口的瞬間,他已經斷定這個叫雲霧山的苗族老人的真實身份就是巫師,不但是個巫師,而且十有八九是個非同一般的大巫師。因為根據他知道的內情,一般沒真本事的小巫師是不敢隨便離開自己熟悉的那一畝三分地的,更別說遠離根本,跑到偏僻的內地來了。
敢出來的,絕對是一等一厲害的人物,對於這一點,楊冰現在已經深信不已,因為昨晚他就已經見識過了。
「又是精怪,又是天師、巫師的,這聊城還真的熱鬧啊。」
嘴裡低聲嘟囔著,已經熱血沸騰的楊冰絲毫沒有注意到孟勝藍瞧向自己的詫異眼神。
他一直以來潛伏在平凡相貌下的戰意和雄心,已經被聊城眼下的複雜局面和所來的人物徹底的激發到了顛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