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在剛才的拚鬥中都受了傷,現在需要盡快的恢復。」夏無塵將鑲嵌在洞頂的幾塊晶核取下,隨手分了一半給步含煙,輕聲說道。
「不用了,還是你最需要。」步含煙接過晶核,想了想,又轉手遞了回去,在血魅咒的影響下,她不由自主的事事為對方考慮,自身的安危反而放在其次。
夏無塵笑了笑,突然一把抓住步含煙摟入了懷中,兩人貼的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聲,步含煙的臉猛的一下變的殷紅,她不知道夏無塵想要做什麼,但卻沒有任何厭惡反抗的感覺,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變化,但她心裡卻似乎有著些許的期待。
「這幾塊晶核蘊含的暗力足夠我們使用了,來,你先平復心神。」夏無塵並沒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他將晶核插在四周,盤腿和步含煙懸在空中,雙手牽引之下,數道各色光芒從晶核中激射而出,環繞在他們四周,然後被徐徐的吸入。
「嗯!」雖然心裡深處透著隱隱的失望,但步含煙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取捨,只是稍一愣神,她已經平復了心神,面對著夏無塵坐了下來,充沛的暗力在他們周邊環繞,迅速補充著他們失去的力量。
「呼」,夏無塵滿意的吐出了一口長氣,通過內視,他可以欣慰的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經脈得到了進一步的固化,而原本隱隱相容的兩個元嬰更是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看來離融合也並不是太遙遠的事情了,他活動了下手指,指尖射出絲絲電芒,在黑暗中閃出辟啪的光芒。現在他的實力已經進一步增加,就算是再度面對變身後的步含煙,自信也不會落了下風。
看著還在閉目靜坐的步含煙,他不禁無聲的笑了笑,眼前的這個女子暫時已經再無危險,在不停的試探中,他將血魅咒的力量不斷加強,現在兩人之間的聯繫更加牢固,除非是碰到實力遠超過他的修真者,而且必須同樣通曉這種古咒法。才有可能解除,但這種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
但想起之前洞內的那兩個男子,那種沉寂的讓人戰慄的威壓,而且擁有這種力量的人至少還有六個之多,再加上幾十個凝聚成型的凝聚體,還有無數被他們指揮的異獸。夏無塵心中又不禁發寒。步含煙的計劃雖然看起來成立,但他卻總覺得其中好像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一旦失敗,面對的就是這些對手的擊殺,雖然有步含煙和暴雷獸的幫助,但想要逃生只怕也是千難萬難。但相對的來識,一旦成功,利益卻是絕對巨大,值得讓人去冒這個險。
「看來關鍵就是這個東西了。」夏無塵從懷中取出那個匣子,寒鐵鑄造的匣體遍體生寒,在幽暗中透著淡淡的白芒,裡面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讓人禁不住想要打開察看,但遍佈匣體的古文如同一把枷鎖。在寒鐵上如水般流動,斷絕了所有的希望。
身後的一陣淡香傳來,夏無塵將匣子轉手遞了過去,「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輕聲問道,和以前不同,現在的步含煙已經是值得信任的同伴了。
「裡面到底封印的是什麼,具體我也不知道。」步含煙並不敢觸摸匣子,她指尖凝練出一道銀絲,將它懸在空中,看著上面那如同活物般游動的古文,她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哦?」夏無塵感到少許的驚奇,作為族中最重要的七人之一,能夠參與的級別必然極高,但對於這一族的聖物也不知道詳細,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嗯,這是我族很久以前就流傳下來的東西,當我見到它的時候,就已經被咒法封印了,只有每代的大薩滿才知道其中隱藏的秘密,但上代的大薩滿化身為龍鯨要塞時,並沒有留下任何交待,只是讓我們一定要找到它,若是誰能成功找回,誰就是一族之長。」見他似乎不相信,步含煙急聲說道。
「那照這樣看來,似乎只有打開匣子才能夠知道其中的秘密了。」夏無塵取過匣子,看著上面的古文印跡說道。
「我當年也曾經調查過,詢問過許多族中的長老。」步含煙猶豫著說道,「根據我整理的結論,這個匣子裡面似乎是一把鑰匙。」
「鑰匙?」夏無塵將匣子舉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寒鐵沉重,裡面到底是什麼完全看不透,他來回搖晃了幾下,並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就好像什麼也沒有一般。
「嗯,根據可以找到的記載,其實我們一族的存在,早在人族和妖靈之前,開天闢地之後!我們是和古神同樣受到造物主眷戀的靈物,據說我們的祖先有著光輝的成就,曾經統治著整個大地,和佔據天空的古神也分庭抗禮。」步含煙輕聲說道,雖然聲音並不大,但卻充滿了自豪,似乎這段歷史是真正存在的事實一般。
「是這樣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夏無塵皺起了眉頭,地面的各族也都有自己的傳說,一般都是宣揚自己的祖先開闢了天地,傳承了人類,但現在猛地聽到異獸也曾經是這片大地的主人,還是讓他不禁感到吃驚。
「勝利者往往出於統治的需要,會抹去對自己不利的存在,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步含煙笑了笑,「根據祖籍的記載,當年不知道為了什麼,古神和我們一族發生了爭鬥,雖然最後以我們勝利告終,但曾經興盛的族群卻流散的七零八落,這樣才會被你們和妖靈佔據了上風的。」
她突然笑了起來,「其實說起來,你們人族和妖靈只所以能夠存在,也許還要感謝我們一族了。」
「那是?」夏無塵越聽越玄,但好在他經歷的事情足夠多,多到就算是再荒謬的事情他也可以平靜的聽下去。
「根據我找到的資料,古神雖然厲害,但數量上卻比我們少上了許多,當年在我族先祖的攻擊下他們節節敗退,為了挽回劣勢,其中一個叫女媧的古神造出了你們人族和妖靈,然後傳授你們戰鬥的技能,借此來阻擋我們的腳步。」步含煙瞇著眼睛,似乎沉浸在了歷史流淌的長河之中。
「但是從這裡開始,所以的記載全部中斷了,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族會敗亡,而妖靈又為什麼會和你們人族反目,那就不是我所能夠得知的了。」她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夏無塵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你說。」
「你似乎對人世很是熟悉,在千年前的敗亡之後,你們就應該被封印在這裡了吧,為什麼你會明白這些?」夏無塵柔聲問道,雖然是對方的私事,但此刻身陷險地,所有可能的因素都必須考慮在內,只有這樣才能夠將生存的可能提到最高點。
「其實我並不是完全的古獸。」步含煙猶豫了一下,但受到血魅咒的鼓舞,她有一種將潛藏在心裡的秘密傾吐出來的慾望。
「當年古神為了減少和我們數量上的差距,實施了滅絕計劃,大多數的雌性族人都被消滅,滅神一戰後,為了同你們人族和妖靈爭奪生存的領地,更是血戰千年,雖然佔據了上風,但族類的新血也基本消耗殆盡,那時候為了繁衍新的下一代,族中的長老決定讓可以凝聚化形的族人同妖靈和人族混血,我就是那時候出生的一代。」步含煙輕聲說道,面上閃過一絲痛楚。
「那你的父親,還是母親?」在這一瞬間,各種情緒不斷的在步含煙的心頭湧動,夏無塵感受到她心裡的思緒,似乎發生過很多難以忘卻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夏無塵輕輕握起她的手問道,他慢慢的引導著步含煙打開心中最後的屏障,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他也不禁吃驚,想要探求其中的真相。
「我的母親是人族,只可惜我孕育成形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所以對於我體內另外一半的血,我也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步含煙拍了拍他的手,自嘲的笑著說道,「其實應該感謝這體內一半的人族之血才對,當年大多的族人都被困在這暗不見天日的時候,我卻可以借助這股血衝破封印,在人世間自在逍遙的生活了一段時間,只可惜不管我怎麼樣努力,混血的我也無法真正的融入其中,最後只好重新回到這裡了。」
「我也算是一個失敗者吧。」她無聲的笑了笑,拉扯著嘴角的肌肉,倒是比哭好不了幾分。
「只要曾經經歷過,那又何談失敗。」夏無塵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站了起來,「這茫茫世間,哪裡都是一樣的無奈,我等要的就是斬斷所有的束縛,尋求存在的真諦!」
「悠悠長道,路途艱難,你可願隨我同行?」他看著步含煙的眼睛輕聲說道。
這種不完全的血魅咒不光影響到了步含煙,同樣也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他,異類又如何,他從來就不曾畏懼過什麼。
步含煙的眼睛亮了起來,沒有回答,她只是用力將夏無塵暖熱的手握緊,這一刻,已經不需要什麼語言,周圍一片沉寂,但那股淡淡的溫馨卻在這斗室間靜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