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在夜空中的雲縫中閃爍,月亮被飄蕩的雲層來回遮掩著,淡黃的月光朦朧的撒在大地上,風兒呼嘯而來,帶來了海邊的潮氣和空中的悸動,將夏無塵額頭的幾縷髮絲吹的來回飄動。
他感受著風的流動,將神識擴展在風中,隨著風兒撕裂般的怒吼,淡淡的平息,微微的吹拂,心緒進入了沉思之中。
自從奪魂以後,這一路行來,雖然只是短短的時間,但卻經歷了很多事情,一幕一幕回放在他的眼前。
夏無塵想起了王貞,他暗暗想道,「這個人也許算是他的引路者把,正是吸收了他的記憶,才讓自己明白了修真的奧妙,本來只是為了自保而修真,為的是獲得力量來保護自己,但現在的自己,修真又是為的要尋找什麼了?」
幻境之中感悟到的天心讓他彷彿抓住了什麼,但當他努力的去思索時,卻又消散在空中。
「將來的路要如何走下去?」他次仔細思考著這個問題。
「所謂修真,追求的就是天地萬物,宇宙洪荒間的真諦,修真者通過修行,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但這些只不過是通往真諦的道路和手段而已。人由何來,去向何處,就是我追求的真諦。」風天翔這些話好像還在他耳邊迴響。雖然風天翔的做法並不能讓他認同,但這些話卻讓他思索不自。
「我所追求的真諦又是什麼了?」夏無塵神情變的迷茫,他將神識轉為內視,紫府中的元嬰在丹田中懸空而立,週身被黑白光芒所包圍,相比以前凝練了許多,看來這一段時間的經歷。讓他的實力也是提高了不少。
「唰!」蚩破天已經習慣了這個身體。骨甲在沒有受到威脅時,自動收回到他的身體中。一雙黑色地雙翅張開,托著他在空中滑動。也許是次感受到飛行的快樂,蚩破天時而俯衝,時而盤旋,高興地哈哈大笑。
「單鈍的活著,也是一種快樂把。」夏無塵望向遠方地眼神變的清澈靈動,他抬頭看看皎潔的明月,淡淡的想道。
遠處傳來輕輕的破空聲。讓他將目光收了回來。
「夏公子。是風天翔來了,他應該已經聯絡好那些人了。」李鳴從黑暗中出現。躬身說道。
對於他來說,服從誰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讓他可以出去就行了,對於掌握了他生死的夏無塵,李鳴顯地很是恭敬。
夏無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如果給他機會,相信他會很樂意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上一劍把。」他暗暗想道。
一團紅芒破空而來,風天翔地御空之法是將靈醫門和巫門地密法合併創出來的,雖然還是充滿了詭異,但也帶了幾點仙塵之氣,看起來不那麼引人注目。
「夏公子,人已經都聚齊了,還請隨我過去。」他落在夏無塵身後,低聲說道。
無塵微微點頭,滅神劍御空而起,整個人化為一道黃芒,跟隨在風天翔身後破空而去,蚩破天鼓動雙翅,緊緊的跟了上來,雖然速度比不上御劍飛行,但也慢不了多少。
天翔站在石門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將手指咬破,在空中畫出一道咒符,將玉牌按在了門上。
「吱」,這樣龐大地石門,卻只是微微一響,就悄聲沒息的滑開,顯然其中另有機關。
「夏公子,五位長老在裡面等你。」風天翔躬身做了個請字,並沒有進去。
夏無塵慢步走了進去,石門內漆黑一團,黑暗中什麼東西也看不清楚,讓人摸不清其中的虛實。
「轟」,一聲巨響,石門內突然大放光明,一道耀眼的光芒將裡面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眼睛也被刺的生疼,讓人不由自主的閉上。
「鳴!」幾道利芒如電般射來,顯然有人想趁這個機會偷襲。夏無塵並不驚慌,他雙眼在進門時就已經緊閉,強光雖亮,但卻沒有對他造成多大影響。
「起!」他一聲輕喝,滅神劍化為一團光罩,將全身牢牢護住,利芒和滅神劍碰撞之下,發出幾聲脆響。
他就料到這些人不會這麼安分,必然會生事端,早就做好了準備。
「叱!」夏無塵一聲輕喝,手中白色小殊光芒閃動,遠處幾道光華騰起,傳來幾聲悶哼,顯然有人吃了大虧。
四周的油燈被蚩破天點燃,發出柔和的光芒,他緩緩睜開雙眼看了過去,地下躺了四個老者,雖然強忍痛苦,沒有慘叫出來,但一張臉已經漲的通紅,地下堅硬的石板都披他們抓出了幾道深深的爪痕。
「這位是夏公子把,剛才是我們魯莽了,還請恕罪。」唯一站著的一個枯瘦老者上前一步,拱手一禮,輕聲說道。
「這位是?」夏無塵轉頭看著他,他已經認出這人正是那地牢中的許長老,但還是低聲問道。
「在下許禮平,還請夏公子解除禁制,讓他們能夠起來說話。」許禮平勉強說道。
夏無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老者神態很是恭敬,但卻是這裡修為最高的一個,看他左手微微顫動,只怕不是不想動手,只是沒有把握一舉攻破滅神劍的防護,隱忍不發而已。
夏無塵並不答話,只是看著他,手中小球光芒更盛,老者額頭已經有青筋暴起,但還是強自忍耐,並不敢發作。
「看來這禁制也不是萬能的,修為越高,抵抗的時間就越長。」夏無塵暗暗想道,這老者修為不在他之下,如果真逼的他自爆元神,只怕也是麻煩的很。他淡淡一笑,低聲說道,「好把。」
手中轉動法器突然消失不見,加注在他們身上的禁制也停了下來,地下的四個老者吐了口長氣,面色慢慢的平夏。幾個人恨恨的看著夏無塵,眼中已經充滿懼意。
雖然知道李鳴被他收服。法器也落在了夏無塵地手中,但這幾人卻並不相信他的實力。只是以為李鳴大意中了詭計才會落地如此。這個計策卻是他們幾人商量好了的,想要一擊制服夏無塵,讓他來不及使用法器。
只是沒想到這少年竟然謹慎如此,早就看出了他們地用意,一進門就將雙眼閉起,靠神識來觀察四周。並用飛劍護身,二話不說就發動禁制,卻是將他們整的死去活來。
「許長老。這這下你們應該相信夏公子的實力。知道我所言不虛了把。」風天翔輕輕拍手,從門外走了進來。
夏無塵轉頭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修真者藐視世俗的權威,講的是實力。『勝生敗死』的規則在他們身上體現地更是淋漓盡致,夏無塵並不想詢問風天翔為什麼不告訴他裡面的埋伏,畢竟現在他還活著站在這裡,而偷襲他的人已經倒在地上。
但這並不代表他善良可欺,這幾人一直想要暗算他,讓夏無塵心頭火起,他眼中精光大盛,彷彿有形之物般逼射了過去,將幾個老者壓地不敢抬頭。
「如果再有下次,殺無赦!」夏無塵厲聲喝道。
「吼」,蚩破天暴喝一聲,手中血斧猛地劈下,旋起的紅芒將他而前的石壁轟出了一個巨大地窟窿。現在的他實力大增,若不是沒有接到命令,只怕他早已經撲上去將這幾個偷襲的老者劈成了碎渣。
幾個老者對望了一眼,面如死灰,互相點了點頭,並不多話,躬身朝夏無塵行了一禮,轉頭看向了風天翔。
「既然大家都互相瞭解了,那我就將這次的情況說明一下。」風天翔揚手揮出一陣勁風,將石桌上蕩起的灰塵吹開,轉身坐了下去。
「現在法器已經到手,那麼島上的這些長老們即使不和我們站在一起,也可以要挾他們兩不相幫,這方面的勢力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半妖那邊由風靈負責聯繫,除了黃婷的嫡系,其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黃婷手中那批尊主親自訓練的守衛,還有黃泉三老,而且黃婷是否隱藏有其他的實力,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這邊的人數太少,真正得力的人也沒有幾個,硬攻的話,到是我們吃虧。」他目光閃動,緩緩的說道。
「尊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如果她躲在府中,倚靠裡面的禁制和陣法死守不出的話,那我們就麻煩了。」提起尊主,幾個老者面色一驚。
「黃婷遲早會發現法器被盜的事情,但她也怕尊主的責罰,她一定會隱瞞這個消息,私下動用人手急著將法器奪回來的。我這裡到有個調虎離山之計。」他輕聲說道。
「許長老,上次要你煉製的東西完成了嗎?」風天翔轉頭問道。
「放心,已經全部佈置在你那裡了,不過這樣一來,你這棟房子以後可是不能用了。」許長老彈了彈手指,低聲答道。
「無妨,這次就是要一擊成功,不管成敗,要這房子都沒什麼用了。」風天翔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
「我那棟房子中布好了三殺冥陰陣,許長老已經將地牢屍體中祭煉出的陰氣全部收集過來,佈置停當了,現在只等人上門。我的計劃就是讓黃婷知道法器落在我們手中,將她手中的力量吸引到那裡,然後一舉殲滅。拔了她的老虎牙,看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風天翔左手一握,用力砸在石桌上,厲聲說道。
「現在問題是這麼樣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如果弄的滿島人人都知道,反而會讓黃婷死守在府中不出來,如果找人去告密,只怕普通的人她也不會相信。」夏無塵看著他說道,這個計策確實不錯,但卻少了個最關鍵的人,只要稍有不慎,讓黃婷察覺到危險,那就麻煩了。
風天翔看了看他,轉頭說道,「夏公子,許長老,李鳴負責擊殺黃椅,我和其他人留下來發動三殺冥陰陣。至於這個人選,由我來想辦法。」
「現在大家分頭去準備,二個時辰以後正是夜最深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就發動。成敗在次一舉,還望大家努力。」他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沉聲說道。
月光透過窗紗,照在了桌上,地上也彷彿凝上了一層淡淡的霜。
呂琳定定的看著圓月,好像下定了決心,她轉頭看了看夏無塵休息的房間,輕輕的從窗口掠了出去。
她從懷中取出的一張地圖,藉著月光,仔細瓣別了一下方向,急急的西奔而去。
「這就是你所說的人選嗎?」夏無塵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淡淡的說道。
「是的,夏公子,呂族現在已經投靠了黃婷,呂琳這一去,必定會被追問,而我要她做的只是勸說呂族不要參與這次爭鬥,兩不相幫就可以了。」風天翔躬身答道。
「你應該是裝作無意中將我們手中有法器的事情告訴她了把,而且你也一定會專門叮囑,叫她不要透露給外面的人知道。不過以她的性格,是一定會說出去的。」夏無塵轉頭看向風天翔,低聲說道。
「人在不經意中透露出來的消息最容易讓人相信,你應該是看準了她這一點,將她用做了你的棋子把。」夏無塵抬頭看著月色,沉聲說道。
「這些事情當然瞞不過夏公子,呂族現在也算是黃婷的心腹,由他們稟報上去,總比我們隨便找個人上門去告密來的好。」風天翔淡淡的說道,對於利用呂琳,他渾不在意。
「不過我也有個疑問,呂琳既然是公子的同伴,你為什麼不阻止她了?」他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
「這個時間你專門來找我,就是想讓我看到這一幕把。」,夏無塵看著風天翔,低聲說道。
「我可以阻止她這一次,但卻不能一直阻止她。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她現在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決定。很多事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是不會從中學到教訓的。」他看著呂琳遠去的背影,淡淡的說道。
看著風天翔恭敬的神情,夏無塵面色一轉,眼中射出凌厲的目光。
「我以前和她說過,人貴在自知,風天翔,你也一樣!你不要想用這來試探我的本心。」夏無塵看著他,厲聲說道。
「這些人雖然暫時被他手裡的法器所懾服,不得不服從,但在心裡,只怕隨時都想著抓住自己的破綻,反撲過來把。只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一絲對呂琳的關心,下次他們就可能板住她來脅迫自己。而且對她來說,現在去呂族到也不見到就一定是壞事。」夏無塵暗暗的想道。
風清雲淡,夏無塵抬頭看著已經西斜的明月,離天亮只有二個時辰了。
網已經張開,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獵物吞下誘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