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破天躺在床上悶頭酣睡,震天的呼嚕吵的呂琳頭暈腦漲。夏無塵並沒有責罰他們,只是命令蚩破天將呂琳看好,不允許他們出這個房間。
呂琳雖然感到委屈,但卻不敢再自作主張了,只是雙手抱膝蹲在牆角發呆,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風天翔如一縷青煙般飄了進來,呂琳抬起木然的眼睛,剛準備說話。
「哧」,一道紅霧閃過,呂琳眼前一陣眩暈,搖晃著睡倒在地上。
「你把她怎麼了?」,蚩破天猛的翻身起來,將呂琳抱在懷裡,血紅的眼睛朝風天翔瞪了過來,低聲吼道。
「不要激動,我是來幫你的,你想要力量嗎?想要變的比現在還要強大嗎?」,風天翔看著他,眼中射出如同實質般的紅芒,嘴裡喃喃的說道,話中充滿了誘惑。
「力量?」,蚩破天雙眼被紅芒射到,頓時迷茫起來,腳步也變的沉重。
「是的,這些我都能夠給你,只要你能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就給你力量。」,風天翔眼中紅芒更盛,他這些話裡夾雜了巫門的密法,最是能誘惑人的心神,效果並不在夏無塵的惑心術之下,在奪神方面更顯的霸道。
「什麼事情?」,蚩破天呆呆的問道。
「只要你同意就行了,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風天翔輕聲說道。
他這種巫門的奪神法卻和其他類似的法術不同,可以從一件小事開始著手,讓受術者慢慢放鬆警惕。只要蚩破天開口答應,就相當於在心裡開了個門,風天翔就可以通過這道門不停的衝擊他的心智,將他牢牢的控制在手裡,但時候別說一件事,就算是要他切下自己的腦袋,蚩破天也會毫不猶豫的照辦。
眼見蚩破天慢慢上道,風天翔眼中也露出幾分喜色來。這個蠻族體質特殊,血氣旺盛,他一眼就看中了,這是一個絕好的材料,使他可以完成閒置許久的一個法術。
每個人都有嗜好,他的嗜好就是用材料煉製各種咒法。至於夏無塵的報復,他並不擔心,在他的心裡,這個人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只要我控制了他的心神,就可以開始煉製了。」,他心裡盤算著,卻沒想到事情往往並不一定能夠隨人心願。
「砰」,一個老大的拳頭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轟的他眼冒金星。
這奪神法消耗了他不少真元,加上他正想的入神,竟然沒有避開,被蚩破天轟了個結結實實。仔細看去,蚩破天兩眼清明,哪裡還有一絲被迷惑的跡象。
「是凝神符,竟然事先有了準備。」,風天翔後退了幾步,眼前被轟中的地方還在隱隱做疼,他看了看圍繞在蚩破天身上的幾道青光,心中暗暗吃驚,難道夏無塵早就算到他會如此?
「主人要我小心你,原來你真不是好人!」,蚩破天伸手取過血斧,全神戒備,如果不是要護著呂琳,只怕他早就衝上來了。
「像這種思想單純的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卻是最難控制的。」,風天翔歎了口氣,並不上前攻擊。
他邁著奇怪的步法,緩緩後退出房門。
見他並沒有繼續攻擊,蚩破天微一鬆神,眼前異相頓生。
風天翔嘴裡輕叱一聲,左腳用力跺下,地上突然冒出幾隻白骨巨手,將措手不及的蚩破天緊緊合抱在裡面,牢牢困住。
這白色巨手很是牢固,蚩破天全力劈斬之下,也不能將它劈出一絲裂縫來。
「哼,我這骨籠用的是洪荒巨獸的殘骸煉製而成的,你這種蠻人要是能劈開,我就放了你。」,風天翔一聲冷哼,雙手環抱,斜眼看了過來。
雖然奪神法失敗了,但風天翔並不擔心,他多的是巫門密術,如果蚩破天不識相的話,正好拿他來試一試這幾年新練就的幾種密法。
蚩破天暴吼一聲,神情變的極為憤怒,眼睛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來,他這幾個月一直和夏無塵在一起,早就忘記了當初被人關在籠子裡面的奴隸生活。現在風天翔出言相激,讓他狂怒不已,手中的血斧也發出淡淡的血芒,整個人如一隻被激怒的怪獸般發出震天的怒吼,擇人而噬。
「吼!」,他一聲暴吼,全身肌肉隆起,整個人好像漲大了幾分,如同瘋了一樣全力朝白骨劈去。
「轟,轟。」,震天的響聲在屋內迴響,蚩破天好像不知道痛苦一樣,只是瞬間,就已經斬出了百多斧,狂暴的破壞力看的風天翔一陣心驚。
「喀嚓」,一聲輕微的斷裂聲夾雜在蚩破天的怒吼聲中隱隱傳來,雖然輕微,但聽在風天翔耳中,卻如雷擊一般。
「轟隆」,一聲巨響,在蚩破天的全力暴斬之下,骨籠被劈的四散亂飛,白色的骨頭砸的滿地都是。
「啊!」,風天翔看的目瞪口呆,雖然知道蚩破天力量強橫,但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劈開這洪荒巨獸遺骸所製成的骨籠,讓他不禁對蚩破天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蚩破天伸手指著風天翔,想要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耗力過巨,就這樣站著暈了過去。
「哈哈,這樣反而省了我不少精力。這可不是我食言啊,不過這樣的好材料,就算食言,我也不會放過的。」,風天翔輕輕撫摸著蚩破天身上的肌肉,手指在微微顫抖,彷彿手下的並不是人,而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一般。
「完美,真是完美啊,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等你一覺醒來,你就會感謝我的。」,他喃喃的說道,手中升起一道紅霧將蚩破天裹在其中。
四周寂靜無聲,遠處隱隱傳來低低的蟲鳴聲,寒露如水,映出淡淡月華。
夏無塵全身真元封閉,進入胎吸狀態,靜靜的伏在屋頂之上,整個人看起來彷彿和屋頂融為了一體,讓人沒有絲毫的察覺。
這一路上還算順利,七絕滅殺陣雖然利害,但和天陰攝魂陣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已經有過類似經驗的夏無塵自然不懼。
從風天翔手中得到的兩片靈符並沒有使用,現在正靜靜的躺在儲物指環中,想起他將那兩片靈心咒遞過來的肉疼表情,讓夏無塵心中很是舒暢。
「他這樣只怕也沒安什麼好心,讓他出點血也不為過。」,他暗暗想道。這兩片靈符煉製的極佳,自己現在雖然用不著了,但是給門下的弟子護身卻是極好。
影子中一股意念傳了過來,負責警戒的李長老發出了訊號,「有人來了。」。
夏無塵透過屋頂的微微縫隙斜看了下去,走在前面的正是黃婷。她雖然還是裝扮的艷光四射,但眼波流轉之間卻隱隱透出一股煞氣。
走在她後面的人讓夏無塵微微一驚,卻是天業城中的蘇五。他緊緊跟在黃婷身後,大氣都不敢多出,仔細看去,身體竟然在微微顫抖。
「坐把。」,黃婷嘴角突然泛起一絲勾人魂魄的媚笑,柔聲說道。
「不敢,在島主面前,沒有屬下坐的位置。」,黃婷越是客氣,蘇五懼色越重。他躬身行禮,頭彎的似乎要觸摸到地面。
「你可知道,這次你帶來的人豬,十人中就死了七人,如果影響了尊主的大計,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黃婷淡淡的說道。
雖然屋內氣溫並不高,但蘇五額頭卻泌出一層密密的汗珠,他抬頭急忙說道,「屬下有實情要稟報!」。
「這次確實是意外,這批人豬雖然精壯,但都是北地販過來的,見不得風浪,再加上碰到暴風雨,屬下雖然已經盡了全力,但還是沒有護到周全,還望島主能夠從輕發落。」,夜晚雖涼,但蘇五卻不停的拭著額頭的汗珠,眼角微微著。
「這麼說你辦事不力,都是天意了?」,黃婷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頓在桌上。
蘇五嚇的微一哆嗦,急忙說道,「屬下不敢,只是希望島主能夠體恤體恤,我回去一定馬上再組織一船運過來,保證不會誤了尊主的大事。」。
他偷眼看上去,見黃婷的臉色平靜,實在揣摩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心裡盤算了半天,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來,恭聲說道,「島主,這裡是我早年偶然獲得的一顆玄姥實丹,屬下修為低淺,要這種寶物也是浪費,願將它獻給島主,還望島主笑納。」。
「喔?」,黃婷伸手接過玉盒,輕輕打開,一顆鴿蛋大小的實丹發出淡淡的青芒橫臥在裡面,靈氣緩緩的散發出來,讓人全身舒坦。
躲在屋頂的夏無塵看的清楚,黃婷雖然面色如常,但眼中卻透出一股喜色來。
「好把,那這件事情我就幫你擔當下來,但缺少的數額,你需要盡快補齊。」,她合上玉盒,嫣然笑道。
「是,那就不打擾島主休息了,屬下先告退。」,蘇五見事情有了回轉,面上頓時大定,雖然心疼送出去的東西,但他也是見慣大世面的人物,自然知道只要留得青山,不缺柴燒的道理。
他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黃婷看著他躬身後退的背影,面上的笑意卻是再也掩飾不住。
這蘇五和她並不是一個派系,平時對她也有點愛理不理,這次被抓到了把柄,卻是不得不屈服。
「自己本來是是想折折他的銳氣,但沒想到竟然意外的得了一顆玄姥實丹,看這丹的成色,只怕這妖物已經有幾百年的修行了,卻是極為難得之物,正好可以用來將那個東西補全。」,她微微一笑,心中很是得意,仔細將玉盒收入懷中,轉身離去。
「就是現在了。」,夏無塵待她的氣息遠去,輕輕挪開幾塊頂瓦,鑽了進去。左手化出幾根金絲般的真氣,只是輕輕一拉,屋頂就回復了原狀,看不出一點破綻來。
根據風天翔告訴他們的資料,黃婷有個習慣,每次見客後都要去沐浴,這裡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夏無塵仔細的打量著周圍,房間內的陳設,雖然並不奢華,但卻透出一股雅致來。羅簾紗幕,紅燈影裡,爛然閃目,顯的主人是個講求精細的人兒。
他端詳片刻,突然轉到一座宮燈前,輕輕的敲打著宮燈基座,面上似有所悟。
「果然。」,他輕輕笑道,伸手將真元灌注入宮燈中,光華突然大盛,投射到牆對面的一副字畫上。
「畫中挑燈看月。」夏無塵輕輕讀著畫上提的這句古詩。
「會不會是月光觸發機關?」,影子中的李長老輕聲說道。
「不會,如果是這樣,那天陰無月的時候怎麼辦?這個機關沒這樣簡單。」,夏無塵低聲答道。
他圍繞著房間內的陳設不停的打轉,發現牆角掛著的一個和彎刀般的裝飾,藏的十分隱蔽,讓人很不容易發現。夏無塵沉吟片刻,從宮燈中分出一道光華,射到彎刀之上。
隨著光華的射入,彎刀慢慢發生了變化,化為一輪圓月,放出淡淡的黃色光芒來。一抹如月光般的光芒反射了回來,正好投到宮燈上,本來被真元灌注後光華大盛的宮燈,彷彿被水迎頭澆上去一樣,光芒頓時暗了下來,燈頭射出一道瑩瑩的綠光,斜射到牆上,點成了一個光點。
夏無塵盯著這個綠瑩瑩的光點,神情凝重,他伸出食指,手中真元流動,化出一道如實質般的金芒出來,在光點周圍飛快的點了幾下。
「好,成了。」,隨著一聲悶響,整個牆壁突然後移,露出一個台階來。
夏無塵心中暗暗心驚,這個機關隱藏的十分巧妙,如果不是注意到宮燈上長期開啟留下的痕跡,還真是發現不了。
機關上被設置了顛倒五行,互轉陰陽的禁制,只要稍微不小心,就會觸發禁制,讓侵入者神魂俱滅,還好他從王貞的記憶中學到了不少,再加上六道玄心決中對這種禁制也有很深的研究,否則今天可就麻煩了。
台階並不高,裡面是一間密室,中間放著一個玉盒,在幽暗中發出淡淡的青光。
李長老的聲音從身後的影子中傳來,「不是,法器不在這裡。」。
費了這麼大力氣,竟然不是的,夏無塵苦笑了一聲,抬頭朝玉盒看去。
雖然不是法器,但主人顯然很重視放在這裡面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在外面設置這麼多的禁制了,只是奇怪為什麼不把法器和它放在一起。
夏無塵小心的破開封印在玉盒上的咒法,輕輕打開玉盒,裡面的東西讓人很是失望,只有一本老舊的手稿。
他拿起翻動了一下,和在天業城李鴻手中得到的到有幾分相似,都是用上古文字寫成的,可惜夏無塵只能認識少許的幾個字,卻是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轉手將手稿收入了儲物指環中。既然來了,多少也要取點東西走。
「喂!」,見他不慌不忙,影子中的李長老著了急,提醒道,「怎麼辦,時間剩下的不多,黃婷馬上就要回來了。」。
「會不會黃婷將它帶在身上了?」,夏無塵輕聲問道。
「不會,她身上沒有儲物器具,法器不可能帶在身上。」,李長老肯定的回答道。
「這間是書房,其他房間你們應該早就找過,她身上既然沒有,那就只有黃婷的臥室了。」,夏無塵低聲說道。
黃婷的臥室很大,大的完全不像是一個臥室,而像是一個庭院,至少夏無塵沒見過這麼大的臥室,裡面也很庭院一樣,有山石水潭,點點星光和月色映在水潭中,將臥室內襯托的格外清幽。
但這也代表需要尋找的範圍也大了許多。夏無塵找了幾個可能的地方,都沒有發現機關的痕跡。
「不行,時間來不及了。」,李長老急聲說道。
「你知道一個沐浴的人,如果被人驚擾後,她會有什麼反應嗎?」,夏無塵突然笑著問道。
「不知道!」,雖然不知道夏無塵為什麼在會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但李長老還是悶聲答道。
「那就是會發怒之後,她會選擇放棄還是回去繼續洗。」,夏無塵繼續說道。
「廢話,那對我們有什麼意義!」,李長老聲音已經高了八度,如果夏無塵再這樣問下去,只怕他就會抓狂了。
「因為我們馬上就會知道黃婷到底選擇哪一種了。」,夏無塵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他突然將幾處懷疑是機關的地方微微挪動,造出一種明顯被人察看過的痕跡,再打開窗戶,躲入了臥室中那奇大無比的床下。
「準備」,他輕聲說道,左手一扯,天井上的幾塊琉璃瓦頓時掉了下來,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清脆的聲音在黑夜中聽起來格外刺耳。
全身真元封閉,夏無塵瞬間進入了胎吸,整個人和黑暗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