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這全聚德是北京最有名的地方了,到了這你們就放開了吃吧!……雪兒,來!你多吃點,雖說開春了,可是這個大冷天還是吃些羊肉暖和人啊!」周瑾瑜故作姿態的甩了甩頭髮道,帶著一股子北京爺們兒的豪氣將腳踩在椅子角上頓起筷子就往炭爐銅鍋中伸了去,蕭雪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周瑾瑜瞪了一眼沒敢說出來,只是很彆扭的用碗去接過周瑾瑜涮好的羊肉。**泡!書。吧*
蕭立海的肚子許是真餓了,他見周瑾瑜吃著香,便也要伸筷子去夾熱鍋中的羊肉,張靜卻是一拍他的手,蕭立海只得敗興的放下筷子,張靜說道:「周董,我跟你講,別說是涮羊肉了,我們上海人連羊肉都不吃的!哎喲,這都是些什麼味道!」她掩著鼻子站起來往後退去。
周瑾瑜在上海住過那麼多年,哪裡不曉得地道上海人的習慣,只是他身為集團公司副總裁,代使總裁權利,平時都是上位者的姿態,如今為了配合蕭雪不得不放低自己,卻被張靜裡裡外外損了個遍,周瑾瑜的脾氣不溫不火,卻不代表好欺負,故意找了這麼個上檔次不落面子的地方來噁心對方,周瑾瑜當時臉色就變了,一摔筷子道:「夠了吧!我說老丈母娘,我們都是一家人了,用不著這麼陰損的說話吧,什麼你們上海人,我們北京人的,那不都是中國人嗎?雪兒以前是上海人,可還不是在北京健健康康活下來了嗎?我就不信你身上就金貴到哪裡去了,我吃得的,你就吃不得,我穿得的,你就穿不得,用你這種說法,我哪裡都做不對了,這次你哪裡是來看蕭雪的,分明就是找我的不是,想把雪兒從我身邊帶走的吧!」
張靜被他一開始唯唯諾諾的偽裝迷惑了,以為就跟在家裡一樣,自己大聲點說話,誰也不敢反駁她,陡然被周瑾瑜這麼一吼,立時臉色一變,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你……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口氣嗎?你……你就用這種態度來和雪兒他媽說話,你還好的了嗎你?」
「怎麼了?怎麼了?」周瑾瑜聽到這更是一股北京爺們兒的痞氣都撒出來道,羽絨服的拉鏈一敞開,露出裡面結實的肌肉形狀,周瑾瑜外表看上去文文靜靜的,身上卻潛藏著驚人的爆發力,身材那不是一般的健壯,張靜顯然被這有點暴力傾向的動作嚇住了,只聽周瑾瑜繼續道:「我還不尊敬你們嗎?聽說你們要來,我都向老闆借了這輛新買的A8!老闆的屁股都沒挨一下呢,倒是讓你們先做了,對!這車的確不是我的,可是你們在我這樣的年紀,開過這種檔次的車嗎?好意思拿這事兒來奚落我?這全聚德不說是北京最好的,最起碼不跌二位的臉皮吧?光是這個包廂最低消費就是八千塊!是我整整一個月工資啊!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捨得拿一個月收入請兩個不怎麼喜歡你的親家吃飯嗎?我是沒什麼小資,就是一個混小子,可是我最起碼還知道走個場面,留個台階,你這老丈母娘現在是連台階都不給我放一個,生生的就是讓我掩著臉找個地洞鑽進去了是吧!我還不接你這個輪子了,蕭雪就是我女人了,生是我的女人,死也是我的女人,別說生米煮成熟飯了,我這鍋生米都熬成了鍋巴粥了!你們想怎樣都是白想!」
「啊!」異口同聲的三個驚歎分別從蕭立海、張靜和蕭雪口中喊出來,周瑾瑜一拉蕭雪令她坐在自己身邊,左手也不放開蕭雪的手,右手就硬是頓起筷子繼續吃羊肉,平時他在公司裡雖然吃的也不錯,可大多都是李思睿為他準備的什麼營養餐,而且為了避免生病,飯菜都比較清淡,哪兒有今日這吃食來的爽口,剛才的那番話帶著七分做作,三分倒是為了有理由痛快的吃火鍋。
張靜氣的胸口起伏不定,硬是連句話也說不出來,蕭立海先是驚詫,然後看了看蕭雪那面紅耳赤好似默認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只得出來打個圓場道:「那……那既然是小周的拳拳盛意,我們就入鄉隨俗吧,聽說這全聚德的涮羊肉和烤鴨是最好吃的,我們平時在家裡老是整那些刀叉吃著小碟的西餐也膩味了,偶爾也緩緩口味,就當是一種特殊體驗了!來,來!張口嘗一個」他就手包了一片烤鴨給張靜,想讓張靜吃下去後,把這個尷尬的場面就此圓了過去,畢竟他還不想把臉皮撕破,弄得太僵。
張靜卻是抬手打開蕭立海的烤鴨道:「要吃你吃,髒兮兮的用手抓來抓去的東西怎麼吃得下肚子裡去?這頓飯反正我是吃不下去了,你們慢慢吃吧!我在外面等你們!」她瞪了一眼蕭立海,然後又毫不服輸的瞪向周瑾瑜,這才自顧自的拿了手袋站起身離**間了。
蕭立海立刻也坐不住了,雖然他的肚子餓得已經在叫喚了,面對滿桌的美食,他卻不得不乾嚥了幾口口水,往外面追去了,蕭雪見他們真的走了,便鬆了口氣道:「你怎麼突然變了路數了,我都沒反應過來,都不曉得要怎麼配合你,你剛剛說的那些……會不會有點過分啊?」
周瑾瑜搖著頭,滿口流油的道:「你放心吧,你母親內心之強大,是不會被我這隨口幾句咆哮給嚇退的,接下來還不知道要發什麼飆呢!我算看出來了,你母親這是針對我來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帶回去,雖然我很鄙視她的行為,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她卻是極為著緊你的,剛才你那麼跟著我,她都只是把怒火撒在我身上,一點也沒有說你的不是,這點倒是讓我有點猶豫了,到底是不是要成全她算了呢?畢竟,我這麼干實在太惡劣了!」
「喂!」蕭雪推了他一下,一直掛在臉上的溫柔也去了大半道:「你不是開玩笑吧?你可是答應了我要讓我留在你身邊的,我不想回家裡去,回去之後又只能宅在家裡做個乖乖你,一點意思也沒有,我不想再在她的影子下活著了……對了,下午你還有個重要會議怎麼辦?」
周瑾瑜拍拍她的頭繼續道:「你跟我先一起吃飽來,然後到外面找服務員點單,點幾個**媽愛吃的菜,打包帶走,就說我下午被老闆叫去有事了,你和他們叫個出租先回去,我回頭在來找你,幸好你說我是個老闆司機,這時間上隨便找個借口也比較自由,讓他們回去先吃個飯,好好休息休息,也省的你難做,你跟他們在一起可別說漏了嘴。」
蕭雪點點頭,忽然又問道:「那我帶他們去哪兒啊?我們哪兒來的同居的家啊?」
周瑾瑜摸了摸下巴道:「讓李思睿打個電話去振東公寓,讓他們騰出一個二居室的小公寓來,對對對!還要讓睿睿親自去佈置一下,她知道我們平時的生活用具,還有衣服什麼的,讓他好好安排一下,我等會的會議真的比較重要,是不能遲到的,我就這麼說了,你趕緊的去弄!」
周瑾瑜說著,喝了兩口礦泉水,算是結束了午餐,匆匆忙忙的去停車場取了車直奔二環內的一座府邸,在二環以內除了特殊建築之外,大多都是摩天大樓,為了凸顯黃金地段的優勢位置,那是挖空了心思想辦法,恨不得把一平米掰開成八份來蓋樓,而周瑾瑜去的這座府邸卻是極為特殊的四合院,車子開到大門口就停了下來,周瑾瑜在車上換好了衣服,假頭套也取了下來,又用消毒濕巾洗了臉,這才從車上走下來,跑上前去按下門鈴。
按理說北京四合院都是一些老古董,或是比較傳統又或是沒什麼錢的人才會去住的,但是這座四合院據說是清朝某位王爺的王府後來改建的,佔地雖不大,但是卻極為氣派,尤其是大門外那絲毫不差於豪門府邸的高端設備便能看出住在裡面的主兒並非是一般人物。
門鈴響過三次之後,便有人來開門,那人卻是穿著一身軍裝,望了周瑾瑜一眼問道:「周瑾瑜先生麼?請進吧!趙先生已經久等了。」周瑾瑜顯然已經看到了趙君傑的座駕,因為借他的凱迪拉克被他拿去救莫懷,而後被莫懷開走後,心下愧疚的周瑾瑜自掏腰包賠了他一輛保時捷,停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那輛保時捷就在附近,自然也知道趙君傑早到了一步。
周瑾瑜進了門卻是先被兩名軍人裝扮的人攔住,上上下下仔細的搜索了一遍,連襪子和鞋子都沒有放過,頭髮自然也是檢查的重點,確定沒有任何疑點之後,周瑾瑜被戴了一副眼罩由兩名軍人一前一後的領著望院裡走,走了約莫有五六分鐘,周瑾瑜才停下來,其中一名軍人敲了敲門道:「將軍,周先生到了!」
「哦?周董貴人事忙,我和君傑可是等了許久啊!進來吧!」裡面一聲洪亮的聲音道,周瑾瑜聽得分明,卻是張進軍的聲音。周瑾瑜被揭開眼罩,然後打開了門放他進去,隨後那兩名軍人也離得遠遠的警戒去了。
周瑾瑜走進門來卻是看到張進軍和趙君傑對面而坐,兩人之間則是一方圍棋,下的黑白雙子已經有些規模了,兩人看似已經對弈了一段時間,周瑾瑜歉然道:「不好意思,張將軍這麼重要的約會,我居然遲到了,讓將軍久等,實在抱歉!」
張進軍看上去六十餘歲的模樣,頭髮顯然是染黑過的,身子骨很硬朗,胸口的起伏看來,呼吸很均勻,他拿起一顆黑子對著周瑾瑜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說話,自己卻是凝神在棋盤上,過了約莫五分鐘才落下這一字,結果卻是神奇的將趙君傑的十幾顆字吃下了,張進軍「哈哈」一笑道:「君傑!你的棋是越來越臭了,以前還能和我下上近百手,這次卻只落了二十餘子你就敗了。」
趙君傑也沒覺得羞惱,只是拱手道:「不是在下退步了,而是將軍近年來春風得意,棋藝大進,從微觀之中以托顯宏觀之局,一子落卻是想的十几子之後,我怎麼可能還會是將軍的對手?」
周瑾瑜這時也插口道:「棋如人生,將軍在棋盤之上便能看的這麼遠,這人生的道途顯然也是越走越寬了!」他平生少有刻意去拍馬屁的時候,這次卻是不得不說出口來。
張進軍這時才打量了周瑾瑜一番道:「也不是你來得晚,而是趙君傑來的太早,本來說過年後一定要和你見見面,好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可是年後的事情很多啊,一步步處理過來,卻是拖到了今天,哦!還是要謝謝周董慷慨解囊,讓我們部隊的福利好看了許多,這年頭物慾橫流、人心浮動,再也不是當初那種抱有一腔熱血,就能拋頭顱的時代了!」他搖了搖頭,似乎在感歎人心不古。
周瑾瑜沒有答話,只是按照張進軍的吩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房間不大約莫二三十個平方米,似乎就是一間茶室,清新淡雅,擺設簡單,在棋牌之外,還擺有一副茶具,趙君傑正悠閒的施展茶藝給大家沏茶,趙君傑管理振東茶莊多年,據說特地向各種師傅學了一套完整的茶藝,可是周瑾瑜卻從來沒有享受過,想不到今天卻是藉著這個機會享受到了。
張進軍眉頭一舒道:「我也不繞彎子了,上次周董跟我提了個要求,雖然我很不解,可是出於對周董的信任,我還是那麼做了,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做有違律法的事情……」周瑾瑜心中暗罵,這廝果然臉皮厚,說這種話居然也不臉紅,莫懷那次被放的如此順利輕巧,分明就是有過多次前科,已經經驗豐富,完全惹不出什麼後果來才對的。
張進軍又繼續道:「可是相對於振東集團對於國家的貢獻,甚至對我們的重要性,一個區區的莫懷就不值一提了,能夠用這些小人情換來世界百強的振東集團對國家的徹底效忠,我縱然是要被律法制裁,那也是心甘情願的……周董,我們都不是笨蛋,繞彎子的話就不多說了,你上次對我開門見山的提了要求,這次我也開門見山的與你說幾件事。」
周瑾瑜一副謙恭的態度在那裡做傾聽狀,張進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上次我們談到的軍工廠的事情,這件事我仔細思量過了,振東集團的身份已經相當敏感,在國際上地位斐然,若是硬套上國家扶持的牌子,不免有些失了超然的地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反彈,我知道周董是為了報效國家,想富國強兵,我自然也不會令周董失望的……我聽說周董有兩條船,一條在澳洲,一條在歐洲列國,前者是專門向世界範圍傾銷改裝槍械,並向一些戰爭國提供走私軍火的,另一條船叫做光輝女神號,是一條著名的賭船,嘿嘿!周董,當真是好大筆的生意啊!弄得我都想親自登上那兩條船看看了!」
周瑾瑜只是沉著和著茶並不答話,他心裡很清楚,張進軍馬上就會自己把要求說出來,無需他客套什麼,張進軍畢竟還是個軍人出身,縱然在官場上混跡多年,還是脫不了直來直去的個性,張進軍繼續道:「天津港東岸有一家果茶製造工廠,以後你這兩條船每個月來這裡報個到吧!」
周瑾瑜心下罵娘,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點頭道:「好!不過,兩船一南一北,恐怕很難同時間到達,加上他們的業務自主,我頂多也只能做個大方向上的安排,將軍也知道海上不比路上,是有很多風險的。」
張進軍的意思很明顯,你周瑾瑜在禁賭的中國搞賭船,以為開到公海上去,到歐洲去圈錢就沒事了?乖乖的每個月過來交個稅,稅制就按照澳門的新稅法,也多佔你便宜,你交的稅全部用來採買你另一條船上的軍火,趕質量過硬的送過來,他這一空手套白狼倒是毫無痕跡,只是周瑾瑜這兩條船都是意外所得,身外之物所以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張進軍另一句話嚇了他一跳道:「另一件事麼,就是兩個月後世貿組織高峰經濟論壇在海南召開,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周瑾瑜歎了口氣,趙君傑和洪淵的猜測終於成了現實,該來的還是來了,張進軍最終還是要拿振東集團當作炮灰,亦或是拿振東集團當槍使一使,也不知那些論壇上會遭遇多麼難堪的話題,自己可要多準備一些,萬一有了差錯,丟失的可不僅僅是個人或是振東集團的利益,那會是一整個國家的利益啊!……
帶著一些疲憊,周瑾瑜從張進軍家裡走出來,開著A8先是回了趟振東大樓,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掉,然後又與趙君傑密談了一會兒關於和張進軍見面的事情,直到四五點鐘才放下心思,打算去和蕭雪的家長見個面,重新在車裡換上那身裝扮,開車直奔振東公寓,將近一個月沒有再回來,如果不是借這次機會,怕是還不知多久才能來呢!可惜,即使這次回來也去不了原本居住的那個「家」,而是要去另一個「家」。
「叮咚!」得到李思睿提醒的周瑾瑜毫無意外的找到了「家」,門被打開之後,迎面便是蕭雪親熱的擁抱,臉上還有些濡*濕感,卻是被那溫潤的唇瓣貼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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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刀流是什麼意思?無所謂了,都寫到這地步了,就算是二刀流,至少也是個有操*守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