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看也不看他父親寫的那些文字中到底經歷過怎樣的艱辛和無奈,直接翻找到關於秘密資金的去向,開始忙碌著將巨額資金從各個渠道匯入到自己名下,這個時候趙君傑的「絕戶計」也實施了,劉剛還在單位加班的時候,他的夫人忽然收到一個匿名的包裹,外面包裝雖然是蘋果,可是感受裡面的重量卻絕非是蘋果那麼簡單,打開來卻是滿滿的一箱子的鈔票,看樣子足有百萬的巨款,在鈔票還寫了一張紙條,要求劉剛同意將J銀行出售給莫懷。
等劉剛回來之後聽到妻子的訴說以及親眼所見那個蘋果箱子之後卻是勃然大怒,他連夜打電話要求徐文宗召開了緊急會議,說是已經決定了J的歸屬,要履行審核團成員的投票權,徐文宗是既高興又擔心,在偷偷給趙君傑溝通之後,同意召開了該會議,會議劉剛將那個蘋果箱子拿了出來,擺在五十多位臨時召集來的員工代表面前道:「我真的想不到跟我們在一起的工作的莫副總裁是這種人!不消說,支持他的那些人一定也得到了跟我一樣的『水果』禮品,這是一種怎樣的醜惡行徑?光是這一個箱子,他莫懷哪怕是不吃不喝,憑他的薪金要多少年才能存到呢?我絕不會相信他是清廉的!事實擺在眼前,自從莫懷任之後,公司的漏洞和虧空越來越多,最後在國家的宏觀調控政策下轟然倒塌,做出不得不出售公司的慘淡事情,我有理由相信,這一切都是莫懷的陰謀!雖然我已經無法挽救J公司,但是我絕不會讓莫懷的陰謀得逞,我決定將我寶貴的一票投給振東集團,趙先生,希望你能夠履行協議,讓我的這一票對得起信任我的員工們!」
趙君傑微微一笑,就在那深夜十一點多的時候,簽署了關於收購J銀行的協議,他一招「驅虎吞狼」的妙計連洪淵都拍手稱讚,原本洪淵是最忌諱用這些人性的弱點來幫助公司商業發展的,可是隨著J銀行收購的焦灼,擔心夜長夢多的洪淵也希望能夠及早獲得合約,因為政府雖然因為各種案件弄得焦頭爛額,沒來得及回頭兼顧,可是一旦年後回過神來,面對龐大的國家機器,振東集團恐怕就沒有半點機會了,畢竟政府在這方面一直是保守狀態的。
當莫懷忙了一夜,好不容易接受了莫弘文的全部資產,相繼傳來兩件噩耗,他的父親死於意外,以及J銀行已經被振東集團收購,整宿未睡,一直在緊張的忙碌資金交割的莫懷當場便找到了劉剛詢問,劉剛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將那個蘋果箱子端在他面前道:「你自己知道的!原本我對你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我認為雖然你說的話無法保證員工現階段的最好待遇,但至少你說的都是實在話,可是你居然對我行賄!我無法接受你這種陰謀家成為J銀行以後的主人,因為你是不會真心對待那些員工的!把你的錢都拿回去,另外我已經向相關部門提起訴訟,告你巨額行賄以及不明財產來源……」
莫懷剛剛才完成了資產繼承,那幾十億的資金雖然掛在了他的名下,可是賬目都沒有來得及細做,包括渠道的痕跡都沒有清理乾淨,然而劉剛耿直的性子讓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事情了,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劉剛的辦公室,便被一票警察帶走的莫懷眼前一陣金星四散,想到幾十億的巨額財產將成為他的催命符,當場氣的一口血噴了出來,癱在地暈了過去,這一年,莫懷注定要在監獄中度過,這一年,注定是振東集團最輝煌的一年,這一年也注定了周瑾瑜的不平靜……
在新聞中看到莫懷的相關報道以及振東集團成功收購J的消息之後,周瑾瑜感覺精神一振,渾身下的傷也好了起來,可是隨之而來的新聞卻讓他哭笑不得,在全國各地都出現了戴狐狸面具的詭異男子,他們擅闖官員府邸,竊取商業機密,總之乾淨了法律不允許的事情,他們的形象各不相同,而且膽大包天,不僅在夜裡行事,連青天白日也沒有絲毫膽怯,有好事者偶然拍攝到他們的形象發佈到網,只見這些人或魁梧穿著便捷的迷彩裝,或乾瘦穿著緊身運動裝,或肥胖穿著寬鬆的棉衣,連臉的面具也不一而足,包括周瑾瑜看到自己爬電線桿的那張圖片,新聞主持人道:「最近這些名為『狐狸精』的不法分子四處作案,公安部已經成立專案組進行偵破,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起黑勢力團伙的結社作案,是另一個破壞社會團結的不法集團,國家會堅決鎮壓抵制……」
周瑾瑜心裡有點默默的感動道:「老黑這些傢伙還真夠義氣,知道我在北京闖的禍事,第一時間就為我分散了危險,希望他們別出事就好。」周瑾瑜忽然在一張圖片中發現那個戴著狐狸面具的男子一隻手比劃了一個「二十九」的字樣,另一隻手則是指了指心臟,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周瑾瑜卻明白了,這種暗語很簡單,是約他臘月二十九出現在振東集團核心,以前的振東集團核心是在海的北郊總部,而現在已經遷去了北京四環,這是洪淵示意他及時趕到呢!難道洪淵會讓老黑用這種方式提醒他。
「小周啊,你陸叔叔今天最後一天班,明天就休息了……這個都要過年了,你家裡人不急著讓你回去嗎?」冉敏靜問道,實際她對周瑾瑜的存在很奇怪,隱隱約約覺得他老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卻又不方便說些什麼,只是旁敲側擊的時候,周瑾瑜總是很警惕的迴避過去,養傷期間,最多的時間也只是坐在沙發前看電視,從來也沒見他和誰聯繫過,別提電話、手機了,就是連其他人的名字也沒提起過一句。
周瑾瑜明白冉敏靜的意思,她是漸漸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奇怪了,胸口的傷雖然還沒有完全好,可是在陸新豪和冉敏靜的精心照顧下已經康復了大半,如常人一樣行動說話是不成問題的,只是不能再扮演「狐狸精」做哪些高強度的事情,他端起茶几的茶杯看了看掛鐘道:「冉阿姨,在等等,還有半小時陸叔叔就應該回來了,到時候我會把我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的……」
如果不是冉敏靜跟蘇玥婷通過電話,蘇玥婷確定周瑾瑜是自己校方派去慰問陸婉琪的人,冉敏靜絕不敢讓一個陌生男人在自己女兒的病房裡一住就是好幾天。陸新豪比周瑾瑜估計的要晚了十幾分鐘回家,一進門,冉敏靜就擔心的問道:「怎麼這麼晚回來啊?」
陸新豪皺著眉頭苦惱的模樣道:「院長找我談了點事情……」他看了看周瑾瑜也在,心胸坦蕩的他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麼直接道:「醫院打算派遣一名醫生去國外學習,大概要兩年的時間,可以攜帶家屬,所有費用全部由醫院報銷,回來之後直接提主任,待遇是現在的兩倍,這個院長是我剛進醫院時帶我的師傅,對我頗為照顧,他也知道我家的情況,知道我很缺錢,所以想把這個機會給我,可是琪琪的情況,我實在不放心放下你和她,本打算一口拒絕,院長卻體諒我,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年後再給他答覆,我何嘗不知道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從一名普通職工走向中層領導……但是現實有時候就是不得不讓人低頭啊!」他苦笑的搖了搖頭。
「陸叔叔!你去,這麼好的學習機會不去就太可惜了,琪琪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了!原本我就是有這個責任的,這一次來我也是想將這份責任擔下來,這一段時間辛苦叔叔阿姨了……」周瑾瑜站起來深深的給他們鞠躬道,他是真的從內心裡欽佩這兩位偉大的父母,陸婉琪這個情況都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
看著陸新豪和冉敏靜張大了口不知所措的模樣,周瑾瑜臉色一紅,知道自己心急了一些,直接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可是這兩位卻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平時他面對任何人都是舌燦蓮花,如今對著陸婉琪的父母卻是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他喝了口水壓了壓心底的懼怕道:「我叫周瑾瑜,這個名字兩位可能很陌生,實際我是令愛的……男朋!我們在一起已經有五年了,從她大學入校時起,我見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有種陷入魔障般無法自拔,所以……我真的很珍惜她,我們在一起學琴、練琴,一起出國遊學,一起參加比賽,就算在最苦痛的時候,我們也是彼此相依,只是琪琪因為自身的缺陷,因為愛我,不想讓我放棄,她選擇了瞞著我獨自回國自生自滅……」
周瑾瑜撿著一些重要的事情將他和陸婉琪的經歷說了一遍,這讓陸新豪和冉敏靜只覺得天旋地轉,冉敏靜忽然跳起來驚道:「我想起來了!難怪我看你第一眼就那麼熟悉,你不就是和琪琪一起拍片的那個機器人麼!天啊,我的偶像……在我面前……」她狠狠的掐了一下陸新豪手臂的肉,疼了陸新豪一陣怪叫後才道:「疼嗎?我不是做夢?」她也是學音樂出身,在陸婉琪出事之前,她也是一名音樂教師,從來沒有放棄過音樂的夢想,國家特級藝術家周瑾瑜,世界第一小提琴大師的名號她自然是聽過的,從知道這個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將那個傳說中年僅二十四歲的神童當做了膜拜的對象,陸婉琪自幼就在她的教導下練琴,希望能夠繼承她的音樂夢,很顯然,陸婉琪登帕格尼尼大賽獲獎的一刻,她的夢已經實現了,只不過,陸婉琪是瞞著她去的,等她知道一切的時候,陸婉琪卻因為自己的情況連家也不敢回了,當冉敏靜期待已久的女兒回家時,卻只是被通知去醫院……
《永恆》這部片子就是陸婉琪唯一留下的活生生的影像,冉敏靜只能從這部片子裡看到女兒那一顰一笑的生動模樣,每一次看到都會淚流滿面,但是家庭主婦的悲哀就是在於資訊的落後,她並不知道自己偶像的模樣,也不知道在和女兒演對手戲的那個好看男人是誰,只是現在全部都串聯在一起,有種快樂到令她要暈倒的衝動,陸新豪跳起來拍開她的手道:「你掐自己就好了,掐我做什麼!小周,你說這套房子其實本就是給陸婉琪買的,那就是說你挺有錢的?」
周瑾瑜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的點點頭道:「還算行,光是國家的特級藝術家補貼每個月也有七八千快了,我還有些其他的收入,現在又在舞台演出……」陸新豪揮揮手打斷他道:「你別以為我們是很市儈的父母,只看你的出身、背景、經濟條件什麼的,我其實就是想知道,琪琪以前瞞著我們的男孩子是個怎樣的人,你的條件很好,好到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都有些抬不起頭了,我不知道你看琪琪什麼,但既然你在她這副樣子後,依然沒有忘記她,默默的幫助我們,我們從內心來講是很感激的,但是如果你作為琪琪的男人來做這個事情,我卻覺得你有些過分了,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怎麼想,總之,我現在是恨不得給你一記耳光的,只不過我是個文明人……既然你打算從我們手中接過照顧琪琪的責任,我想跟你父母談談!」
「我母親在我未滿七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在四年前的一場車禍中也離開了。」周瑾瑜淡淡的道,只是從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憂傷又讓冉敏靜看的一陣心疼,好一陣責怪道:「陸新豪!你有完沒完啊?非要扯到人家的痛楚才行嗎?小周又不是故意把我們家琪琪弄成這樣的,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對不對,他不是也帶琪琪去慕尼黑診治了麼,人家那麼專業的人都束手無策,你不能說小周不盡心力呀!何況琪琪這種情況,小周都不離不棄的,是琪琪自己要離開的,你不要對富二代、藝術家有偏見好不好?」
陸新豪一陣白眼猛翻道:「你現在到底是誰的娘啊?周瑾瑜還不是我們家女婿呢!你就這麼幫他?那我以後的地位豈不是要排到老四?」
冉敏靜臉色微紅,撇了撇嘴答道:「反正你都是末置位,沒什麼區別了!小周……呃!周大師,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琴弦共振的頻率能夠契合旋律節奏的?我以前拉琴的時候總是掌握不好,自己並不覺得,可是聽眾聽起來會覺得很不舒服,你能教教我嗎?」
周瑾瑜尷尬道:「阿姨,您還是像幾天前那樣叫我小周,周大師這個稱呼……很彆扭呀!有時間的話我教你是沒問題的,只是現在我想能不能幫叔叔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呢?我希望叔叔可以出國學習,把自己的事業經營的很好,我也希望能夠代替琪琪的家人一樣照顧她,不敢說是一輩子的事情,至少是這兩年我會盡心盡力,其實我一直很怕跟叔叔阿姨見面,我總覺得是我造成了琪琪如此悲哀的人生,我……我很慚愧!我不知道用什麼臉面來和叔叔阿姨交流,只是很想念琪琪,希望能夠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的睡顏,也希望月亮升起的時候,能夠和她道一句『晚安』,我和琪琪之間只要有簡單的幸福就好,不奢求更多的陪伴。」
冉敏靜在周瑾瑜刻意的抒情述說中,眼眶都紅了,她轉過臉來向陸新豪道:「老陸!今天我幫你做主了,琪琪也是我的女兒,我也有一部分決定權的,你就把琪琪托付給小周!」
陸新豪不像冉敏靜那麼感性,但他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他這輩子都是不會放棄陸婉琪這唯一一個女兒的,哪怕自己七老八十還是會等待陸婉琪的甦醒,可是他也明白,只有創造好的條件陸婉琪甦醒的概率才會增加,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有錢,否則,醫學出了什麼新技術,他都無法給陸婉琪安排,何況國外學習也是他接觸更多醫療界人才的機會,陸新豪這才點點頭道:「小周,我不像你阿姨那樣幫你說話,我卻是幫琪琪說話的,我寧願她這輩子找一個條件富足可以照顧她的男人,也不希望她找一個自己喜歡卻無能為力的男人,這是為人父母的一點私心請你見諒……我不想知道你以前跟琪琪到底感情怎麼樣,只是你有這個承諾,有這個經濟條件,我就沒有理由不答應。」
陸新豪頓了頓臉色微紅的繼續道:「其實我和你阿姨根本就沒有資格做否定,一開始如果我們知道的話,就是該開口求你的事情,至少讓我看到了你的誠心……好,大過年的,皆大歡喜,晚我們開心一些,我燒些好菜,小周,我們痛快的喝幾杯!把我灌醉了,你才能把琪琪從我身邊帶走!」
我是分割線
這幾章裡面就是想凸顯一下莫弘文和陸新豪這兩種相似又因為背景不同而有些變化的父愛,無疑,陸新豪的這種更貼近生活,也更可愛,但是兩者實際沒有區別的,都是很偉大又很獨斷偏執的父愛。
過大年了!給全體們拜年,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和捧場!願來年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