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坐在客廳的沙發彈著吉他,她的心思顯然都不在吉他面,趙雨婷和林玲都班去了,李思睿和蕭雪也有工作要做,就連周不渝也去了幼兒園,趙雨馨本來也沒事的,卻在收到一個電話後,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原本熱熱鬧鬧的房間,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一想到精神不太正常的周瑾瑜還躺在房間裡,她就有種莫名的煩躁,琴弦彈來彈去總是破音。
「噓!噓!」百靈忽然聽到趙雨婷房間傳來聲音,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瞧,卻是周瑾瑜隔著門縫在向她眨眼,百靈急急忙忙站起來走過去道:「周大哥,怎麼了?」
周瑾瑜在門縫裡板起面孔道:「要叫爸爸!乖寶貝兒,把門打開好嗎?我在裡面憋得慌,我們一起街轉轉好不好?爸爸給你買好吃的成不?」他忽然笑起來如果不是說的話完全抽離百靈這個角色,一點也看不出來是腦袋有問題的。
百靈躊躇道:「這個……不成的,雨馨姐走的時候還特地囑咐我,不能把你放出來,萬一你又出點事怎麼辦?」
周瑾瑜苦著臉道:「別這樣,我肚子好餓的,我們就街吃點東西好嗎?我想吃涮羊肉!去天橋那裡買糖葫蘆給你成嗎?很快就回來的,不會被你媽媽知道,你捨得看著爸爸像坐牢一樣蹲在這裡面嗎?我知道寶貝兒對我最好了!快,快把門打開!」
百靈癟癟嘴被周瑾瑜鬧得沒辦法,換做是其他人在這,哪怕是神經大條蕭雪也不會被周瑾瑜幾下哀求就放他出來的,只是百靈人又單純,又特別信任周瑾瑜,覺得只是出去吃點東西的話,有自己跟在身邊應該不會有事的,雖然被他左一句「爸爸」,又一句「寶貝兒」叫的挺鬧心,但是能夠和周瑾瑜獨處,去做一些好像只有約會狀態才能做的事情,似乎也是挺好的,百靈忽然想到幸好周瑾瑜是精神不正常了,否則,她恐怕永遠不會有和他約會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百靈將鑰匙取出來打開了門鎖道:「說好了,我們只是街吃點東西,而且你不能離開我身邊……哎呀!」她柔柔嫩嫩的聲音還沒落尾,周瑾瑜卻衝了出來一把抱起她轉著圈道:「走咯!乖寶貝兒!我們去把好吃的都吃一遍!」
百靈的臉色越發顯得紅潤,她輕拍著周瑾瑜的肩膀道:「周大哥,放我下來,我不是四歲半的孩子,你這樣……我……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周瑾瑜聽了她的話,將她放下來,卻牽起了她的手道:「街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離我太遠,北京的馬路很多車的,你要一直被我牽著才行。」
百靈有些糊塗了,她越來越弄不懂到底是自己在照顧周瑾瑜,還是周瑾瑜在照顧自己,拋開周瑾瑜口中的那些胡話,他的表現實在是太正常了,出了公寓,坐了一趟地鐵就到了什剎海,這裡是著名的小吃街,而且風景怡人,被稱為世界最爛漫的居住地之一,許多男男女女都是手拉手的在湖邊走著,手就拿著各色小吃,周瑾瑜和百靈一出現就立即稱為了焦點。
像周瑾瑜和百靈這樣外形出色的男女,單個放在哪裡都很惹眼,而此刻他們偏偏又走在了一起,那種專注度和回頭率立即成幾何倍數增加,周瑾瑜在前世的時候就是模特出身,即使到了這一世很多基本功都沒有丟掉,包括走路的姿勢和儀態,百靈走在他身邊卻會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淡淡的風吹起來,使得柳樹的枝條互相交疊擊打著,發出「沙沙」的聲音,閉眼睛就能從風裡聞到一股陽光和水的味道,手心裡傳來對方的溫暖,耳邊則是關心之至的噓寒問暖,百靈那一刻感覺自己已經醉了,她看著周瑾瑜的時候就知道這輩子可能都忘記不了這個給予自己這種感覺的男人。
周瑾瑜忽然扯了扯百靈,令她從恍惚中甦醒過來,周瑾瑜無視周圍許多人的注視,畢竟「白羽」組合雖然剛剛出現,但是通過電視平台已經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在那個比賽中許多彈唱曲子都被拍攝剪輯下來放在各大網站,已然成為了經典,在這種情況下,周瑾瑜和百靈沒有絲毫遮掩的出現在人滿為患的什剎海,很快就被認出來,許多人不可置信的捂著嘴激動萬分,好像看到了什麼大明星一樣,藉著周瑾瑜的人氣,白羽組合顯然也不是什麼新人組合,「辟辟啪啪」聲不絕於耳,許多人拿著相機或是乾脆拿著手機就拍起來,什剎海作為北京的一個風景點,自然有人會帶著專業的單反來拍攝,甚至一些新婚外景也會安排在這裡,不遠處正有一對出外景的新人,正擺著姿勢的時候,周瑾瑜和百靈從他們身邊走過去,那攝影師見到後,彷彿被抽離了靈魂一樣,居然對自己的工作棄之不顧,鏡頭不斷的拍攝著白羽組合,口中喃喃道:「太美了!太美了!這才叫攝影!這才叫畫面啊!」
「糖葫蘆!寶貝兒,給你!」周瑾瑜先是來到一家店前買了一串糖葫蘆,百靈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山楂果子,如入口酸甜,忽然就覺得胃口打開了一樣,聞起街其他美食的味道,眼睛都開始發亮道:「周大哥,我好喜歡這裡,穿著漂亮衣服的人好多好多,也有好多好多我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還有在山裡永遠也感受不到的那種快樂,周大哥,真的很謝謝你!」那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是被一串糖葫蘆感動了,還是被周瑾瑜的笑容感動了,眼圈一紅就有了些淚光。
周瑾瑜笑了笑,抹去了她的眼淚,毫不猶豫的擁抱她道:「寶貝兒,別哭了!以前是爸爸不對,爸爸沒有照顧好你,以後都不會了,以後爸爸會給你買好吃的,也會給你穿最好的,還會給你買好多好多玩具!」他緊緊擁抱著百靈,似乎真的是在對自己的孩子懺悔,可是百靈卻一顆心「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著,彷彿要跳出嗓子來,她怔怔的張開兩隻手不知道該怎麼辦,眼前全是遊客們的閃光燈,她閉起了眼睛,反而那種擁抱的美好感覺更加強烈了,百靈輕輕咬了咬下唇暗暗告訴自己道:「就一次!真的就這一次!讓我忘記周大哥的病,把他當做愛人那樣去約會!」她的手漸漸開始回應,也抱緊了周瑾瑜。
「咦!烤串!」周瑾瑜鬆開了懷抱,牽起了百靈往前走去,那是一個燒烤攤子,火紅的炭火面一串串的食物,有牛肉、羊肉、裡脊肉,也有雞翅、小黃魚、鵪鶉之類的,周瑾瑜在老家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吃烤串,細細一聞這種炭火烤出的肉串,感覺舌根處都有了口水,百靈笑了笑用手點了點那些烤串道:「師傅,給我們烤一些!」
那烤串師傅望了他們一眼,愣了愣才道:「好一對金童玉女般的小情人,好的,回頭我再送你們一點,我的烤串可是什剎海最有名的,保準你們吃了還想吃,永遠忘不了這個味道!」
雖然烤串師傅說的話有點自賣自誇的味道,不過他的手藝的確不錯,肉汁都被很好的保留住,沒有被炭火蒸發,一口咬下去純美的肉味混合著調料的香氣將整個口腔填的滿滿的,周瑾瑜咀嚼著肉塊美美的歎了口氣道:「這才叫食物嘛!你也來嘗嘗!」他伸出一根烤串在百靈嘴邊,百靈試著咬了一口,起初的確香氣撲鼻,和普通的烤肉有很大差別,可沒等嚥下去,一股強烈的辛辣感傳來,百靈立即覺得舌頭在發燒一樣,她吐掉了肉塊用手扇著舌頭道:「好辣好辣!周大哥,這麼辣你怎麼吃下去的啊?」
「你不吃辣?哦,趕快喝點東西……勞駕,那杯酸梅湯給我!」周瑾瑜問道,隨意一瞧,身邊就是一家飲品店,招牌就是酸梅湯,服務員很快用塑料杯取了一杯酸梅湯,百靈搶過來一口氣喝了大半才算緩過來,她鼓起嘴道:「說明你平時都不關心我,現在才知道我不吃辣嗎?」
周瑾瑜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百靈卻發現了一種有趣的食物,她伸手點了點問道:「這個是不是蠍子啊?這個也是可以吃的嗎?」
店員笑道:「對,這是北京地道小吃,其他地方可能吃不到,蠍子看起來可怕,實際很有營養,炸過之後用調料烹製,實際是很美味的,而且絕對不辣!」百靈點點頭,要了一串,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同,她在馬山的時候就經常食用一些蟲子,似乎瑤族的食物中,蟲子也是被經常用來填肚子的。
周瑾瑜睜大眼睛看著百靈吃蠍子吃的津津有味,他畢竟是外鄉人,小時候也住在長江邊,江水裡的東西是常吃,可還真沒敢說吃蠍子,他抬頭看了看道:「這種小吃吃不飽的,我們還是得吃點主食,去裡面坐坐。」他指的方向是一家麵館,外面掛著一扇招牌寫著「秘製炸醬麵」,想來是這幾個字引起了周瑾瑜的食慾。
麵館裡的人不多,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吃中飯的已經過去了,吃晚飯的人還沒到,周瑾瑜要了一份炸醬麵,店員推薦道:「客人要不要試一試我們店的羊蠍子?從早六點熬到現在的,味道正的很!本來是晚才推出的,兩位趕得巧,正好可以嘗一嘗這鍋羊蠍子的頭盤,而且吃炸醬麵,啃羊蠍子,再就一口肉湯,那就是真正的美味了!」
周瑾瑜笑道:「被你這麼一說,我哪兒能不要呢?再來一份大份的羊蠍子,而且我的寶貝兒似乎特別喜歡吃『蠍子』!」他的笑容很得意,令百靈有些莫名其妙,等店員下單去的時候,百靈問道:「你在笑什麼?羊蠍子又是什麼蠍子啊?我看起來像是專吃蟲子的鳥兒嗎?」
周瑾瑜搖頭道:「等會你就知道了,這種蠍子可不是那種蠍子,先喝茶,剛剛吃的東西挺油膩的,喝點茶水清清腸胃。」他給百靈倒了杯茶,百靈就口一喝便皺起眉頭來道:「這叫什麼茶啊?和我們家裡的一比實在差太遠了,一點香味都沒有。」
「寶貝兒,別抱怨了,回頭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喝茶!東西來了!」周瑾瑜回應道,說話的功夫,店員已經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骨頭來,托盤裡還有一份炸醬麵,秘方熬成的肉醬配切好的黃瓜絲、腐竹絲、胡蘿蔔絲,看去就令人很有食慾,那份羊蠍子也甚是惹眼,已經熬的肉質鬆軟,輕輕用手一撕就能把肉從骨頭整個剝離,放在嘴裡咀嚼時,立即能夠感受到一股醇厚的羊肉香味,百靈困惑道:「這不就是羊骨頭麼?為什麼要叫蠍子啊?」
「羊蠍子指的是羊脊柱部分,跟蟲子可沒關係……別動,寶貝兒,你嘴唇沾了東西。」周瑾瑜忽然說道,只是他兩隻手都拿著羊蠍子在啃,油膩著,而百靈的手顯然也是同樣的情況,周瑾瑜就那麼把臉湊了過去,親吻了百靈的唇,用舌頭一卷將粘在面的肉絲吞了進去,只是這個親暱的動作令百靈手一軟,「啪」手那塊羊蠍子掉到桌子,她的骨頭都隨著周瑾瑜這麼一親變得酥軟了,甚至連抬頭看周瑾瑜的力氣也沒有了。
周瑾瑜拌好了炸醬麵,分出了一碗給她,百靈就只知道默默的攪動著麵條,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再想些什麼,周瑾瑜卻完全沒有非禮人家的自覺,十分沒有吃相的「呼嚕嚕」將自己的炸醬麵吃完了,看著百靈道:「寶貝兒,你再攪的話,都成了麵糊了,不吃的話,就別浪費呀!」
百靈這才晃過神來,她發現碗裡的苗條都被自己無意識的用筷子攪得不成樣子,心裡越發覺得羞澀不堪,恨不得將頭低到胳肢窩裡去,在麵館尷尬的坐了一陣子後,周瑾瑜又牽著百靈離開了,現在是吃飽了,街那些散發著香味的小吃也沒有那麼誘人了,只是為瞭解饞,周瑾瑜還是買了份肉夾饃和蔥油餅,兩人邊走邊吃邊聊,就像是一對學校裡的熱戀情侶,一路他們身後總是跟著許多圍觀者,周瑾瑜和百靈都沒有阻礙了交通的自覺,起初,百靈還覺得不好意思,可是周瑾瑜就像是完全看不到身後那些人一樣,依然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兩人轉過街角卻是到了一家茶莊門口,這間茶莊在中國來講都是很有名氣的,振東集團幾大主要產業之一的振東茶莊,不但全國連鎖一千多家,而且連國外都有分店,周瑾瑜道:「走,說好了,要請你喝茶的。」
許是走得累了,百靈覺得有個地方坐坐也好,何況她根本不在乎到底是喝什麼,只要是能跟周瑾瑜在一起就行了,就像是中了魔障一樣,她此刻眼裡全是周瑾瑜的影子,走進了茶莊,立即有穿著旗袍的迎賓把他們送到包廂,振東茶莊經過幾次改革,越來越走向國際化,而且品茶本身也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所以茶莊裡全是單獨的包廂,只不過客人的多寡決定了使用包廂的大小。
在一家小包廂裡,茶師傅端來茶具,開始在客人面前茶,那一套套熟練的手法就像是在表演一般,經過幾套處理之後,茶師傅給周瑾瑜和百靈倒了一杯,然後退了出去,百靈只是用鼻子聞了聞就覺得很不一般,端起杯子放在口邊親親一抿,一股濃烈的茶香立即填滿了口,忍不住又是一口,閉眼睛去陶醉那種茶香,她自幼就是跟著父親種茶出身,對於好茶有著自己獨到的判斷,她彎起嘴角笑著,就好像是沐浴在陽光中的風精靈,啟口輕輕讚道:「真是好茶……」可是她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失,人卻忽然失重一般側身倒下,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周瑾瑜似乎早就知道百靈要倒下,他連身子都沒有移動,只是伸手扶住了她,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有人拉開了門走了進來。
「非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見面嗎?對於百靈姑娘我還真是有點不忍呢。」趙君傑拍了拍褲子道,臉帶著一絲假慈悲,周瑾瑜撇了撇嘴,指了指面前的蒲團道:「能換點能喝的東西來嗎?蔥油餅吃的有點嘴乾了。」
趙君傑拍了拍手,先前那個茶師傅又走了進來,重新換了一套茶具,同樣的手法又烹製一遍,這才退了出去,周瑾瑜端起茶杯來細細喝了一口道:「百靈,大概要多久能醒?」
「一個小時,這個藥沒什麼副作用,見效快,但持續時間不多,是殺人越貨的必備良品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從老彼得那裡哄來的,就想著哪天能在漂亮的小姑娘身用一用,今天果然應驗了。」趙君傑也同樣喝著茶道,只是放下杯子的時候輕輕一歎道:「這樣裝瘋賣傻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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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應酬,直接喝進了醫院,耽誤了更新,十分抱歉,今天一定補,這篇稿子還是一邊打吊針,一邊慢慢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