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婚禮進行曲在教堂中迴響著,周瑾瑜身著黑色高領神服裝,胸前以白色描繪出十字架的形狀,手中捧起一本《聖經》,臉上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儼然一副虔誠教徒的模樣,如果不是幾張OK繃,他這副模樣倒也算得上教堂神父中最養眼的一人了。
周瑾瑜作為特邀神父在這間教堂中為韓秀熙與金浩民主持婚禮儀式,這倒不是韓秀熙的主意,原本想讓周瑾瑜迴避這個難堪的場面,但不知道金澤勳出於什麼陰暗的心理,硬是將周瑾瑜塞進了這套衣服裡,對於他來說跟韓秀熙結婚不能讓他體會到一丁點的喜悅,倒是眼睜睜的瞧著彼此相愛的兩人親手送對方離開,能夠讓他心理上產生一些病態的快感。
周瑾瑜拍了拍手,示意讓教堂裡交頭接耳的先生女士們安靜下來,結婚儀式正式開始了,在婚禮進行曲的播放中,他翻開了聖經,照著亞當和夏娃那男女愛戀的禁果開始訴說著,周瑾瑜畢竟是學藝術出身的,儘管他的歌喉難以和艾伯這樣的國際天王比擬,但也算是神話傳奇中較為能唱的男士之一了,聲音中自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令人聽得如同盛夏裡灌下了一瓶冰可樂,相當舒服的感覺。
作為高規格的婚禮,神父擔當的責任並不僅僅是照著台詞念一遍走走形式,一來要藉著機會宣傳教義,二來也要顯擺自己不是一般的神父,但婚禮上也沒用太多的發揮空間,所以主持婚禮的神父一般都會用好幾門外語來訴說一句話,來表達自己並非只是個門面角色,的確有著豐富的學識和內涵,這些可都是外表上瞧不出來的。
周瑾瑜東一句西一句,偶爾還重複一些話,將所會的十幾門外語全部亮了一遍,讓教堂裡的賓客們頻頻點頭,感覺這位神父不愧是遠渡重洋從國外特聘來的,的確有著本國神父沒用的本事,當然,為了照顧賓客們,周瑾瑜主要還是以韓語為主的。
在周瑾瑜喋喋不休的教義宣傳中,韓秀熙出現在教堂大門,周瑾瑜抬起頭看去,唸書的速度忽然緩了下來,韓秀熙一身潔白的婚紗,戴著皎潔的面紗,烏黑的頭髮被盤在公主冠一樣的頭飾中,一對藍寶石耳墜,還有胸口的黃寶石項鏈,加上手指上五彩繽紛的寶石戒指,將ENZO之女皇的風範展現的淋漓盡致,她輕緩的邁著腳步走進教堂,長長的婚紗後兩名女童為她托著紗裙,又有兩名女童在她身邊灑著玫瑰花瓣。
韓秀熙走的很慢,別人瞧著她舉止優雅、溫婉大方,還帶著一絲絲的羞怯,只有周瑾瑜才知道韓秀熙瞧見她的一剎那有多麼想停下腳步,她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和死亡靠近了一分,既想快些走到周瑾瑜身邊,又想永遠的停在這裡,可是陰險的金浩民卻偏偏讓周瑾瑜主持婚禮,那威脅的意味無需言傳,若韓秀熙在婚禮上有猶豫半分,令她金家失了臉面,周瑾瑜恐怕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韓秀熙走進了教堂,金浩民早早的在紅地毯上等待著,他還是那副虛偽的笑容,令周瑾瑜想起了莫懷,雖然不想承認,但莫懷至少還有一點男人的傲氣,這金浩民卻壞的連一絲男子的自尊都沒有,似乎為了父親的權勢,什麼卑鄙無恥的招數都可以使出來。
金浩民在韓秀熙面前勾起了胳膊,韓秀熙輕輕一顫,抬頭望了一眼周瑾瑜,很是無奈的挽住了那臂彎,只是那無奈的表情早已被面紗遮擋,誰也瞧不出來罷了,金浩民領著韓秀熙繼續向前走著,周瑾瑜還沒來得及將這一頁的故事念完,金浩民和韓秀熙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周瑾瑜合上了《聖經》用手放在上面道:「主啊!我們來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借主的名義與你們同在!」那意思便是,從這一刻起,我將代表上帝來問你話,你們都要真誠的回答,這本就是儀式上的慣例,沒有什麼可好奇的,周瑾瑜先是以韓語說道:「金浩民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金浩民毫不猶豫的答道。
周瑾瑜點了點頭,將頭偏向了韓秀熙,卻以中文問道:「韓秀熙小姐,你是否願意站在你面前的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遭遇任何災難與困境,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周瑾瑜一開始就用大堆的外語說了許多話,誰也沒有察覺這番相似的話裡有什麼奇怪的,就算是有懂中文的人在,怕是也不太明白這話裡有什麼玄機,但韓秀熙卻明白了,她的面前站著的刻不死金浩民,而是這位面帶笑容的優雅男子,淚水不知不覺的溢出了眼角,她用力的點著頭道:「我願意!」
周瑾瑜用只有她看得見的角度比劃了一個「我也願意」的口型,弄得那一絲感動越發的濃郁了,周瑾瑜輕輕咳了一聲道:「那麼,在座的諸位!你們是否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見證?」
還弄不清狀況的賓客還以為跟正常流程沒什麼區別,紛紛用力的喊道:「我們願意!」
「謝謝!謝謝你們,真誠的感謝!」周瑾瑜忽然非常口語化的用韓語表達著謝意,雖然不知道這位神父的謝意從何而來,但誰也沒有因此而質問。
金浩民更是雲裡霧裡,不曉得周瑾瑜為心愛的女人主持婚禮到底哪裡值得興奮、值得感謝的,周瑾瑜忽然笑容一斂,用無比莊嚴肅穆的表情向坐在頭排的金澤勳問道:「在此我以主的名義詢問,是誰讓新娘嫁給了新郎?」
這個環節金澤勳恐怕早已練過無數次了,他站起身來春風滿面道:「是新娘自己的選擇,她自願嫁給喜愛的男人,我會像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她!」
周瑾瑜點點頭,本來到此結束的質問過程,此時忽然多了一個環節,周瑾瑜繼續問道:「那麼,金澤勳大將是否確定自己的兒子金浩民先生的確有自主行使婚姻權利嗎?我是說以一名韓國公民的身份享受自主婚姻的權利,是這樣嗎?」
金澤勳皺了皺眉道:「當然,否則我們聚在此是做什麼呢?」他不太明白為何周瑾瑜的問話似乎有些偏離了主題,可是他的話音剛落,卻有人在角落裡站起來道:「我看未必吧?」
金澤勳回頭望去,那人花白的頭髮,面額方正,正是曾經在軍事法庭控告他非法佔有軍資的檢察長,周瑾瑜見這位都站起來了,總算放下了一顆心,他本打算如果沒有人站出來頂缸的話,他少不了要冒冒風險將金浩民的罪證揭露出來,昨天一天,依靠青瓦台覆蓋韓國全域的強大IP,將金浩民的相關證據扔在了各大網絡之中,恐怕現在連國外也有不少網絡平台有相關報道了,能讓這位檢察長毅然前來拔老虎鬍鬚,總算沒有讓王國兵他們白冒風險。
金澤勳臉色鐵青道:「檢察長,你是如何進來的?我不記得有給你發帖子!不過,你若是想來早些與我說便是,沒有必要這麼藏頭露尾,徒增其他人的不快!」
檢察長冷笑道:「我這是不請自來!上次彈劾你失敗了,這次我可是準備大禮來的!你也別想趕我出去,這次我可是有總統批文,拘禁金浩民前往檢查科協助調查!」他說著話已經亮出了手中的批文。
金澤勳眉目一瞪道:「檢察長,找麻煩也得看時候,今天是我兒子大喜的日子,你來這攪局,太不地道了吧?而且我聽說,你已經引咎辭職了?還有權利行使拘禁令嗎?」
檢察長則是擺擺手道:「我既然坐了這個位置老早就看透了,不地道就不地道吧,反正我得罪的人足夠我死後被人挖墳掘墓、挫骨揚灰了,只是我還沒有閉上眼的時候,就要和違法犯罪的官員對抗到底!辭呈是遞上去了,不過,令事務長失望的是,還沒有得到回復,至少在這一刻我還是檢察長,至少執行這張拘禁令的時候,我是冠冕堂皇的!」他大步走到金浩民面前,他身後尾隨著好幾十名檢察官,看來他是怕帶不走金浩民,特地讓整個檢查科的人都出動了。
「金浩民,作為三十歲成年男子,我現以逃兵罪將你逮捕,現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六年前的病歷是偽造的,已經逃避兵役將近十年的時間,由於你的拒絕履行相關義務,現在即刻剝奪你一切公民權利,包括婚姻,希望你能停止這裡的儀式,跟我們回去,配合我們進行調查,如果你有反抗,或者是其他的武力行為,我們將以叛國罪對你進行就地制裁!」檢察長字字清晰的道,很是明朗的剖析了現在的情況。
金澤勳與金浩民同一時間睜大了眼睛,十年的時間,幾乎讓他們遺忘了這樁事情,將這麼個小錯誤拋到了腦後,不但是金浩民滿臉大汗,連金澤勳也緊張起來,他一把抓住了檢察長的胳膊道:「你能有什麼證據?少在這裡造謠生事!不許帶他走!我看你們誰敢動?」他身後自有心腹站起來對檢察長形成了包圍圈,因為就在婚禮當事人的身邊,這個圈子頓時將周瑾瑜也一併圈了起來。
檢察長毫不畏懼的斜眼道:「現在網絡上到處都是昨晚你兒子酒後生事,將一名男子打倒在地,死命的踢踩,時候還若無其事的離開,我咨詢過法醫了,如果當初他提供的那張粉碎性骨折的X片是真實的話,那麼今天他能行走如常就已經是個奇跡了,下肢不可能有那麼強的爆發力和耐久力,而且對比過金浩民先生的照片,法醫確定那張X片的骨骼比金浩民先生粗大,過了六年的時間,又是發育成熟階段,理論上來講金浩民先生的下肢應該比片子上的更加壯實才是,就算是真的因為骨折令骨骼發生了萎縮,但那只未傷的腳又怎麼可能和骨折的腳萎縮程度達到一致呢?所以,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從軍四十年的金大將,心疼自己的愛子,明知道兵役是強制性的,是本國的基本國策,還知法犯法,以惡意的手段遮掩,妄想逃避!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萬萬沒有想到六年後的今天居然有人揭露出這樣的事實來吧?而且還巧合的碰上貴公子的傷人事件,最令人懷疑的便是整個過程拍攝的非常好,就像一部動作電影似地,如果不是完全損害金少爺的利益,我還真擔心是你金大將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呢!」
金浩民渾身一顫,此時才把眼睛望向了周瑾瑜,周瑾瑜不懷好意的朝他搖了搖手,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邪惡,他頓時週身都是雞皮,他猛然想起第一次將這傢伙帶去通訊科時發生了地震,原本一直不明白為何周瑾瑜想去那種地方,現在卻如同靈光一閃,將所有的事都串聯起來,他未服兵役的事情極為隱秘,他父親萬般無奈下使了這個策略,本就不想有人發覺,所以埋得的特別徹底,當時身為國防部部長,可想而知那事情埋的多麼深,好多資料都一併銷毀了,除了醫院系統記錄的那份病歷外,實在是金澤勳能力所及之外的事情,但金澤勳也用了力氣,讓那份病歷躺在數據庫睡覺去了,誰也不會特意去翻這個幾千萬病人資料的數據庫,何況也得得到身為金澤勳「金錢俘虜」的院長大人的批准,那麼也只能是走偷竊的路線了,整個韓國,既能進入國防部計算機系統,又能進入民營的醫院數據庫,還可以迅速擴散範圍的,只有一處地方有這個能力,那就是青瓦台的通訊科!
通訊科門面不大,可卻是主導韓國信息產業,並且得到通行無阻特權的單位,任何地區無論是否戰時、非戰時,通訊科都可以直接用網絡進入進行計算機調查,同時也兼具維護國家網絡安全的責任,如果周瑾瑜通過那次事件挖出了這麼多資料,的確有可能早早的佈局,直到前晚得到自己的罪證後,才開始手往,恐怕前一陣子關於他父親的軍火交易事件,也是周瑾瑜的手筆,金浩民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非常可怕,是一個連地震都能成為制勝因素考慮在內的妖怪!
「周!瑾!瑜!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金浩民怒吼道,忽然發現軟弱無力的小雞,實際上是滿口獠牙的餓狼,那種慚愧與憤怒讓他抬不起頭來,整張臉都憋得通紅,若不是年輕,險些就要一口血噴出來了,周瑾瑜無關自己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金浩民在說什麼,能夠迅速聯想到一起,從而判斷出幕後黑手來,積極的改變自己的原有的認識,金浩民也算是傑出的人才了,只是現在形勢比人強,他就算再有能力,可一直都被那驕傲自滿的父親壓下一頭,本身就缺乏足夠的自信,何況嚴重的心理疾病一旦爆發,轉眼間就失去了理智。
「啪!」一雙手銬將金浩民鎖住,檢察長親自上前執行拘禁令道:「金澤勳大將,你現在還只是事務長,莫非打算造反嗎?」他一下子就將事件的嚴重程度升級,令金澤勳下不來台。
金澤勳的表現很奇怪,臉皮不斷抽搐著,好似在極力忍耐些什麼,周瑾瑜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對這件事的緊張程度,金澤勳的表現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之外,這只能說他的確很愛自己的兒子,更加坐實了犯罪動機,可是周瑾瑜明明從錄製的影像看出來,金澤勳眼中跳動的厭惡並不是作偽,他內心裡恐怕對金浩民的愛有限的很。
「檢察長言重了,金澤勳只知道為國盡忠,哪裡敢違背國家的意志,只是護犢情深,一時情緒失控罷了……不愧人稱『老虎』的檢察長,不論是誰逮著機會就咬一口呢!這一口可真的將我咬得鮮血淋漓,我會找機會與檢察長好好親近親近的。」金澤勳眼中跳動著仇恨的火花,語氣平靜的道,揮了揮手,和自己的心腹一起讓開了道路,就這麼看著金浩民被檢查科的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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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想再對於故意找茬的惡意書評做什麼解釋了,前面都說的很清楚了,同居時代又不是處女時代,實在不明白那麼期待處女出現的理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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