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讓一讓,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周瑾瑜還沒有從鋼琴旁走下來,便被一群學生圍住了,而且都是青春靚麗的女學生,對於這位年紀輕輕已經達到了巔峰藝術成就的傳奇男子,沒有女人會不動心的,尤其是對音樂感興趣的女人,連往常都倍受尊敬的蘇博都被圍上來的女學生擠出了人群,唯獨猶豫的趙雨馨和蘇博一樣只能在外圍被人群推擠的靠在牆根。
或許受到英國浪漫的文化氛圍影響,周瑾瑜總算感受到了一種狂熱的熱情,這種單純的對藝術的崇拜,就如同教義組織對神化性的某個目標的盲目崇拜一樣,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周瑾瑜本就在地攤上隨意買來的黑色毛線衣就被扯了個稀爛,儘管周瑾瑜渾身的本事,卻也不能在這些無辜的學生身上施展,只得狼狽的矮下身從鋼琴的腳縫中鑽了出去,不斷的扒開眼前的腿,躲避著頭上的視線。
圍觀的人群只知一窩蜂的向鋼琴方向擁擠著,連周瑾瑜趁隙偷跑出去也不曉得,也不知摸了多少女學生的大腿,周瑾瑜總算摸到了牆邊,那裡正有一雙手伸出來,那雙手細長白膩、晶潤如玉,一眼看上去就很想捧在胸前好好疼愛一番,抬起頭來卻見到趙雨馨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周瑾瑜狼狽的抹去臉頰上的口紅,伸手牽住了她,趙雨馨猛地喊了聲道:「別讓周老師跑了!他在那裡!」她手指著的方向卻是蘇博努力往外擠的地方,這個失控的場面已經不是他身為教授的范兒可以處理的了,應該趕緊聯繫校方的保衛科才行。
盲目的跟從性的確是可怕的,趙雨馨這一指,頓時讓蘇博如同漂泊在大海上的小舟傾翻一樣,無數雙手抓著他的衣袖、褲腰、甚至頭髮,還伴隨著女性的尖叫和興奮的聲音,蘇博疼的大喊道:「錯了!錯了!我不是啊!……哎呀!誰在扒我褲子?」周瑾瑜不禁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為蘇博祈禱著,趁著蘇博吸引開了眾人的注意力,趙雨馨拉著他從一旁的窗口翻了出去,因為是教學樓一樓的大教室,所以並沒有什麼危險。
看著周瑾瑜從窗口處狼狽的翻下來,驚慌的連往常的敏捷身手都失去了,就好似被抓到出老千的慌了神的賭徒,不過一米高的窗台,周瑾瑜也一個踉蹌摔倒在窗外的草坪上,趙雨馨見他衣衫襤褸的狼狽模樣,不由「噗嗤」笑起來道:「我的英雄怎麼弄的這麼淒涼啊?到底是被人劫色了?還是被人追殺了呢?」
周瑾瑜回頭瞧了瞧喧鬧的教室,身上的那件黑色毛衣已經一隻袖子長到遮住了手指,另一隻被生生扯斷露出了胳膊,褲子還稍微好一點,只是不見了一隻鞋,這副模樣任誰瞧見也是丟臉的,偏偏周瑾瑜還笑起來道:「人生總是充滿了不可預見的災難的!以前是英雄救美,這會兒就成了美女救英雄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喊你老婆?還是喊你小姨子?」
趙雨馨臉上一紅,和周瑾瑜一起同居的日子歷歷在目,那可是自己死皮賴臉的跟著周瑾瑜的,雖然有很多原因在內,可並不能掩飾這個過程所代表的意義,這個時候教室裡也終於發現了蘇博是個冒牌貨了,紛紛湧出窗口,頭兩名大概來自非洲或美洲大地的黑人學生,正興奮的揮舞著雙手,好似要讓周瑾瑜等她們一會兒。
儘管周瑾瑜對新生事物有很強的接受能力,但是在擇偶取向上一直固執的選擇了東方女性,牽動他心弦的劉詩涵、陸婉琪,哪怕是韓秀熙都是有著獨特氣質的東方女性,本能的便牽起趙雨馨的手慌不擇路的逃竄著,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趙雨馨累得呼呼喘氣,再也跑不動了,他才鬆開手,靠著一旁的橡樹休息著,趙雨馨的鞋子也跑得不見了一隻,滿是汗水的額頭緊緊粘著額頭,雖然衣衫還算完整,可是因為奔跑的動作也弄得歪歪斜斜的,實在算不上端莊,兩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為對方整理起來,這一幕就好似在小白樓裡常見的畫面,類似於夫妻的恩愛行為,才做到一半,兩人才發覺,那段往事應該已經過去了,好似觸電一般的趕緊放開手轉過身去。
趙雨馨小臉兒紅撲撲的,心兒也跳的厲害,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確認是到了一個商業區,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飲品店道:「我想吃冰淇淋了,去那裡坐會兒好嗎?」
「這個天吃冰淇淋?」周瑾瑜抬頭看了看天,已經是十二月的月尾了,雖說謝爾菲德的氣候還算溫暖,但是就算周瑾瑜的體魄也不得不穿上毛衣,趙雨馨更是在毛衣外加了件外套,如果是個陌生人的話,周瑾瑜很可能會當即撥打精神病院的急救電話。
趙雨馨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跳了起來道:「怎樣?在冬天裡吃冰淇淋,更加美味哦!夏天或許只是為瞭解暑,但是冬天吃,才真正的是品味呢!大不了我請你嘛,難得你會特地來看我,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呢!」隨著她的身體躍動,她胸前的凸起也跟著搖動著,即使穿了不少衣服,也無法遮擋她玲瓏浮凸的身材,如果單論身型的話,趙雨馨的確是周瑾瑜見過最「S」型的女人。
被趙雨馨牽著衣袖向不遠處的飲品店走去的周瑾瑜突然喊道:「等等……你那隻腳也穿上我的鞋吧,與其兩個人都光著腳,不如你穿著鞋,讓我一個人光腳好了!」
趙雨馨甜甜的一笑道:「可以啊!快一年不見你,你居然也懂得討好女人了?在你眼中女人不都是用來發洩的工具麼?難道我走了之後,你轉性了不成?」
周瑾瑜無所謂的聳聳肩,或許是不太想在這個話題上周旋,岔開話題道:「剛剛說我特地來看你是什麼意思?」
趙雨馨眨了眨眼困惑道:「你不是收到我的信,按照信上的提示找來的麼?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在謝爾菲德大學呢?又怎麼曉得我會在蘇博教授那裡上課?」她隨即尷尬的轉過臉去道:「那天走了本就算了的,可是想想又不甘心,最好o就算是姐夫也好,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你多少也要回報我一些,做買賣不也得有來有往嗎?所以我留下了一封信,說是你有空來謝爾菲德,我會好好招待你,想不到你這麼快就來了,剛剛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你的變化好大呢!」
周瑾瑜更加迷糊的撓了撓頭,他自然不知道趙雨馨的留書被陳謹萱和卓漫妮收了起來,然後當作垃圾一樣扔進了垃圾桶,後來黑面神雖然得到了那張揉的面目全非的信,但是沒看到有什麼重要的內容,也就懶得提醒周瑾瑜了,若不是周瑾瑜興之所至,恐怕真的要跟趙雨馨失諸交臂了,緣分這種事情真的是很難講的,如果兩人有緣,哪怕有再多的阻隔,命運也會安排她們相遇。
或許是在英國成長的原因,趙雨馨有著東方女性的傳統含蓄,也有著西方女性的大膽直接,並不計較自己偷偷留書給周瑾瑜寄托相思的事情,在飲品店裡點了兩個大甜筒,周瑾瑜和趙雨馨就和普通的大學生那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吹著威風吃著冰淇淋,剛剛奔跑過一陣,所以身體有些發熱,也並不覺得冰淇淋有多麼難入口,反而感覺一陣舒爽,的確有別於夏日那種酣暢,似乎舌頭上的甜膩綿軟也變得更濃厚了些。
「你不是特地來看我的,那麼到謝爾菲德來做什麼呢?」趙雨馨問道。
周瑾瑜咬了一口冰淇淋,讓冰冷的感覺流淌在舌頭上,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中浮動的雲彩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走著走著就到了這,在這裡意外的遇見了蘇教授,他是我在上音院的老師,能夠入選MFA都是多虧了他的青睞,受到他的邀請,我別不過他的情面才會來這裡,想不到你也是他的學生,我記得你說你是學歌劇的?不打算在英國發展嗎?」
趙雨馨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是我暫時還無法回去,至少也要畢業之後,還有兩年吧!父親那裡也說了,他現在逐漸穩定下來,我可以畢業之後回去看看環境,如果覺得國內好的話,可以留在他們身邊,我自然是想回國的,所以才要多瞭解一下國內的音樂氛圍啊!我可不想回去之後還得依靠父母,那樣的話,我情願在這裡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她忽然笑起來道:「別看我這個樣子,實際上我在謝爾菲德的小劇場裡還算小有名氣呢!從十四歲開始,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我自己從劇場裡賺來的,再也沒有要過父親、母親的一分錢,怎能回國之後還更加不堪呢?……對了,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呢?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住到我這裡來?」
「住到你那裡?」周瑾瑜翹起眉頭帶著一種「不合適吧」的目光問道。
趙雨馨輕啐一口道:「你想到哪兒去了?因為回國的話,我必須要存一筆錢,不是那麼快就能夠找到演出工作的,不過,目前還是以學習為主,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出去打工,上個月本來跟我一起合租房間的女孩子搬離了,兩個房間的房租一下子都落在我身上,弄得我好重的負擔,在我找到新室友之前,你就住進來吧,順便給我分擔一下房租可以吧?……你放心,我會很快就找到合租夥伴的,不會強賴著你啦!」
周瑾瑜苦笑道:「所謂吃人的嘴軟,我都大口大口吃了你的冰淇淋了,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正好我也打算在謝爾菲德大學待一段日子,有些東西想要學一下,可能會在蘇教授離開後,暫時代理他的管理員工作,等上音院那裡安排好了新的管理員過來,做好交接後我再離開,這麼算的話……至少也要一兩個月吧,與其無頭蒼蠅一樣的去找短期公寓,還不如就住在你那裡,我們這麼熟了,互相也好有個照顧。」
趙雨馨皺了皺好看的鼻子道:「什麼叫互相照顧啊?還不都是我照顧你?你這個大懶鬼髒衣服都堆成了山一樣,也不去理會一下,就是週末讓家政服務來處理,我這裡可沒有家政服務,事先可跟你說好了,現在也不是婚姻的協議期,給你洗衣服啊、擦地啊、整理房間啊、還有……反正都是要收服務費的!到時候會給你張價目表,你要是嫌貴就自己做好了!」
隨著趙雨馨的說話,周瑾瑜不由又想起了在小白樓裡與她假裝夫妻的日子,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微笑來,趙雨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趙雨馨拿起來看了看道:「就這麼說了!我得去打工了,我住的房間在西區十四棟A單元1302,記住了可千萬別忘記,喏……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要是真的糊塗了就給我打電話,不要到處瞎晃悠,謝爾菲德大學地方可大著呢,一不留神你可就走丟了!」趙雨馨從長椅上跳了下來,手中的甜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一邊走一邊急急忙忙的三兩口吃完,隨手將紙屑扔進了垃圾筒,離開周瑾瑜視線前,還特地揮手與他打了個招呼。
「西區?真巧啊!艾森克利老師不也在那裡麼?這倒是方便了……也不知蘇教授怎麼樣了?這麼多女人撲在他身上,他應該感覺很幸福吧?」周瑾瑜靠在長椅上喃喃自語道。
過了好一會兒周瑾瑜的思緒才飄了回來,為了避免聯繫任何人,也避免任何人聯繫他,周瑾瑜的手機早就不知道扔哪兒去了,他沒敢往蘇博的教室去找他,只好來到了蘇博停車的地方,雖然沒有鑰匙,可是蘇博的車並非什麼高檔車,防盜系統並不算高明,周瑾瑜拉開窗口的皮帶,找了根樹枝捅了幾下就打開了車,儘管沒有鑰匙發動汽車,可至少有了個休息的地方,這套毛線衣被扯得稀爛,路上不知惹了多少人的回頭,都以「非主流」的時尚前衛的目光盯著周瑾瑜,加上沒有穿鞋走了好長一段路,早就覺得冷了,正好躲在車裡暖和暖和。
周瑾瑜靠在駕駛位上剛有點迷迷濛濛的感覺時,蘇博就過來了,他已經換了一套衣著,甚至還特地重新梳理了頭髮,那副眼鏡實在是短時間無法修理了,正像一塊破布片一樣搭在他的鼻樑上,一邊高一邊低,顯然是剛剛那場鬧劇造成的。蘇博打開車門,便看到周瑾瑜,不禁抽搐著眉頭道:「都是你這混蛋小子惹得禍,害得我被副校長叫過去好一頓談話……對了,校長那裡想跟你見個面,談談關於加入謝爾菲德大學的事情。」
周瑾瑜卻直接伸手拿過了蘇博的車鑰匙道:「你還能開車嗎?坐我邊上去吧,我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家眼鏡店,先去那裡把你的眼鏡修理修理!」
蘇博不由露出了會心一笑,對於剛才遭遇的那些磨難也全然不計較了,他最怕的就是周瑾瑜現在有了很高的藝術成就,開始追逐起名利場上東西,謝爾菲德大學的教授地位無論是在國際教育界,還是在英國本地都是相當有份量的,而且憑周瑾瑜的身份,他基本上就是個掛名,待遇卻是一分不少,這麼好的事情就是換做他自己,他也很可能無法拒絕,但是周瑾瑜卻偏偏連聽也不想聽,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大家都是聰明人,蘇博自然知道他這是一種拒絕的態度,同樣,周瑾瑜心裡也是更加佩服蘇博的,這樣損己利人的事情,蘇博不但沒有隱瞞,還希望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這件事說清楚來。
周瑾瑜身上沒有錢,他也很少擔心錢的問題,到了最近的商業區,直接拿蘇博的信用卡刷了日用品,還有廉價的衣服,後來更是直接提現,取了兩個月的生活費以及和趙雨馨商定好的房租,暢快的如同用自己的錢一樣,毫無拘束感,蘇博眨了眨眼睛,只能安慰自己道:「算了算了,就當是請他吃了頓飯洗塵好了,他不也請我喝酒了嗎?」
名義上雖然是說帶蘇博來修眼鏡的,但實際上卻是給自己買東西的,跟過分的是,當周瑾瑜開車送他到宿舍時,居然沒有一點還車的意思,直接跟蘇博抬手打了個招呼道:「好好休息吧,改日見!」腳下一踩油門直接離開南區,直奔西區的住宅區,不過到底是先去艾森克利那裡,還是先去趙雨馨那裡,周瑾瑜並沒有想好,他將車停在岔路口想了許久,最後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六點了,他還是決定去艾森克利那裡,畢竟那裡應該有晚飯可以蹭,但趙雨馨那裡大概會痛苦的剝削自己一筆吧?
我是分割線
謝謝書友對我本人還有這麼高的讚譽,實在是慚愧啊!不過,後面的情節沒有抑了,現在是緩慢上揚、厚積薄發的時候,再次謝謝大家的關注!
另外婉之篇可能在二百五十章左右結束,有一大段關於她的情節要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