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回到蘇州小白樓的第三天,上海市進行了一次小範圍的整風運動,主要內容是按照中央要求對各部門進行抽查,據說此次向來低調的市委書記也親自參與,並且在多個部門中發現了問題,尤其是出入境物資管理部門不但發現了漏洞,而且還調查出該局長一大筆不明來歷的巨額資金,這些資金通過馬來西亞的幽靈公司轉賬到戶,已經查不到來源,但是在市委書記的強勢干預下,所有的矛頭還是指向了風頭浪尖上的昌海實業……周瑾瑜看著新聞頻道裡對政治事件隱晦不談,只是空泛談論些展望和憧憬的虛幻,不禁無聊的關上了電視道:「上海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居然在媒體上連個泡沫也找不到……原本就因為銀行的惡*性競爭和房價的增長過快引起了很嚴重的通貨膨脹,昌海實業這一筆大單子無疑是對國內經濟市場的一個衝擊,即使我不要求,趙叔叔恐怕也不能坐看下去,無非是因為我的介入而讓昌海實業無處可逃罷了。」他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將鮮紅的葡萄酒送進口裡。
黑面神在他身邊研究著最新的槍械雜誌道:「激烈的體能訓練之後喝一杯可以有效的緩解疲勞,增加體能的迅速恢復,但是切忌貪杯……儘管這種紅酒如同果汁一般暖口。」
周瑾瑜赤*裸著上身做了個深呼吸道:「那差不多我就去睡覺了,明天的訓練也請毫不留情的去做吧!」他站起來背轉身去卻被黑面神叫住道:「有個問題我很想問,雖然這已經脫離了僱傭兵的職權範圍,完全是出於個人好奇,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也沒關係……我很想知道你讓我這般用力的以特種兵的強度訓練你各種技能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你也有興趣進入『獵人』公司麼?雖然我承認你的底子很不錯,很少有像你這麼年輕就能跟我過上十幾招的傢伙,但是我不覺得你有親自上戰場的機會,有這個時間多打理一下自己的公司不好嗎?或者享受人生也不錯呀!」
周瑾瑜沒有回頭繼續向自己的臥室走去道:「有些事情假手於人雖然同樣能夠達到目的,可是如果不親自去做,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比如殺父之仇!」
「……我想我以前應該沒和你說過吧?你背後的那道刀疤讓你看起來可靠了很多呢!」黑面神祇是淡淡的朝他背後一瞥便繼續低頭翻著雜誌道。……
上海金茂三十三層,昌海實業總經理的辦公室大門忽然被人推開,鄭東一鬍鬚拉碴的模樣瘸著腿走進來道:「方文海!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老是這樣推三阻四的算什麼?」
「對不起,方先生,這位鄭先生說是您的好友,執意要闖起來,我們都攔不住……」幾名保安員道。
方文海看了看如同喪家之犬的鄭東一,向保安員們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我有話和鄭先生說……」等保安員完全退出房間,方文海才收斂起笑容皺著眉頭道:「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驚慌失措?」
「我早就說過周瑾瑜不是省油的燈!能夠在短短幾個月裡做出振東集團這樣的大事業,會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麼?我老鄭算是老麻雀了,哪個枝頭可以棲息,哪個籮筐下面的糧食不能吃,我還清楚的很,可是就連我也栽了進去,還賠上了一條腿!那次我……我聽信你的謊言,將那周老頭殺了,周瑾瑜還不知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我呢!你說躲在昌海實業可保證我的安全,可是我瞧這動靜,怕是連昌海實業也不保了!我不管那麼多,你答應給我的錢立即給我,我馬上自求生路!」鄭東一的枴杖不斷砸著地板道。
方文海眉頭一皺道:「你太杞人憂天了,放心吧,不會有任何麻煩的,周瑾瑜耍的那點小聰明還不至於難住我,唯一令我不安的是,這傢伙居然請動了市委書記這座大神,趙明權這老傢伙可不是那麼好對付,連莫弘文莫老先生也間接的栽在他手裡……」
「砰!」辦公室門忽然被推開來,葉彬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的闖進來道:「不好了!方總,這次真的是大事件了!我們的貨剛運到岸上就被物資管理局的人查沒了,我打過那個局長的電話,結果是另外一個男人接的,說是正在接受調查審問不方便回話……」
方文海不在乎的道:「瞎吵吵什麼?……周瑾瑜還算有些本事,居然能將政治關係打到這個層面……不過,這也只是讓昌海實業虧損一點錢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初,就是考慮到這一層,所以那些貨都是付過高額稅收的,就算被物資管理局扣押,要求限期限量領取,對我們來將也並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周瑾瑜已經付過了巨額的定金,哪怕我們違約無法提供二十四家酒莊的代理權,所賠付的違約金也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只要我們將那些紅酒在正規渠道上成功銷售,所有的虧損都能彌補回來……不過,老鄭,先前答應你的那筆錢恐怕就要泡湯了,誰也想不到周瑾瑜那小子會這般陰損,父親都被我們指著頭了,居然還敢玩花招,不但公司債券沒有出售成功,在紅酒上也要白忙活了。」
葉彬紅著臉道:「方總,恐怕不是虧損一點能夠解決的,振東集團忽然成立了振東酒業,主打產品便是一款新紅酒,以半賣半送的低廉價格向各個地區傾銷著,短短兩日裡,整個上海居然已經完全鋪貨了,這種神速簡直看的令人咂舌,再瞧瞧那十幾塊錢的價格……我們恐怕真的上當了!」他很是慚愧作為一個片區經理,居然這麼後知後覺,在事情發生了這麼久之後才猛然醒覺,被管理局扣押的法國紅酒無法按期到貨,本身就讓各大賣場叫苦不迭,巧的是振東集團用低價格高利潤的方式彌補了這段空白,一下子便將葉彬辛辛苦苦開拓的市場完全佔有。
方文海頓時嘴唇一白,整個人慌得再也無法保持那平淡悠然的模樣,幾乎是從老闆椅上跳起來的,他指著葉彬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整張臉青一最快]陣白一陣的,好半晌後才道:「快!將法國紅酒的貨單全部抵押給銀行,晚了一步,那巨大的虧損我們誰也負不了責!」
葉彬面如死灰道:「我已經想過這個法子了,剛剛我才從銀行那裡得來的訊息,紅酒的報價因為振東酒業的低廉紅酒的衝擊,已經不足三天前的三成了,或是這個時候拿那昂貴的法國紅酒貨單去貸款填補漏洞,就真的全完了!我這是來向方總討法子的!」
方文海聽完葉彬的陳述整個人傻了,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一下子便潰散開去,無力的坐回了老闆椅裡,瞧著方文海那狼狽的模樣,鄭東一知道根本沒有討回錢的希望了,他怒極反笑道:「好好好!方文海,你不是自詡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嗎?怎麼輸得這麼慘呢?我鄭東一最失敗的事就是相信了你!」他說著便要砸門而去,方文海卻突然回過神來道:「鄭東一!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離開這烏龜殼子!你整天躲在裡面受莫懷的保護就以為沒事嗎?你想想我是怎麼被莫懷一腳踢開的吧,很快我現在的模樣就是你的寫照,你覺得我還會繼續留在這裡指望你嗎?」鄭東一道。
方文海的臉透出一股病態的蒼白來,他用力的揉了揉臉,希望自己能夠鎮定下來道:「你信不信?從這裡走出去,你的性命活不過三天!周瑾瑜那麼有錢,坐擁數十億的財產,莫懷能夠做的事,他同樣可以做到,忘記了你第一次和他見面時的情況嗎?莫懷既然可以買兇殺人,那麼周瑾瑜為什麼不行呢?」
鄭東一猶豫了一下,還是冷哼一聲摔門而走,方文海失望的閉上了眼沒有再勸,實際上他也被弄糊塗了而沒有了往常的自信,也不敢保證剛剛自己的猜測就一定都是正確的,或許鄭東一留下來跟自己一起滅亡才是大錯特錯……「看在我在莫先生面前大力舉薦你的份上,能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嗎?」方文海問道。
葉彬下意識的點點頭,方文海直接扔出一張支票道:「這已經是我全部的財產了,你去幫我找一些保安公司來,要在這幾天裡將這棟樓保護的如同鐵通一般……莫先生既然打算讓我自身自滅,那麼至少要學會自救才行……」
鄭東一離開的第三天,振東酒業的「瑰麗紅」開始大肆宣傳,這種可以代替飲料的紅酒,很快就被餐桌文化豐富的中國人民所接受,並且因為低廉的價格帶動了強勢的消費狂潮,同樣的,因為瑰麗紅不足二十元的低價格,迫使國內一線的品牌紅酒和一些法國名酒莊的產品不得不忍痛降價,這樣一來,花費高昂價格購買來的法國紅酒在這短短不足一星期的時間裡貶值的厲害,如果不是真正的收藏愛好者,甚至根本沒人會再提起那些名酒莊的名字……
黑面神和他的僱傭兵職員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鄭東一走出金茂大廈的消息,並派遣人員秘密跟蹤,也不去跟正睡懶覺的周瑾瑜告知什麼,便驅車趕往上海……然而周瑾瑜還是在不久之後被門鈴吵醒,他撓著頭看了看時間,自己已經睡過頭了,還在奇怪黑面神怎麼會突然大發善心沒有用那些魔鬼般的起床方式來呼叫他時,又是一串令人心煩的門鈴聲,他只得大吼道:「來了來了!」
走出臥室的周瑾瑜看不見黑面神,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是出門去了,可能是回來的時候發現沒帶鑰匙才猛按門鈴的,周瑾瑜精赤著身體隨意裹了被子就走出來開門,黑面神說大量運動出汗後,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可以裸*睡,這樣毛孔才能完全放鬆,在睡眠中幫助進行新陳代謝。
周瑾瑜陡然間拉開門道:「都讓你記得帶鑰匙了……咦?你是?」門外站著的並不是周瑾瑜想像中的黑面神,而是一名看起來很眼熟的女子,她梳理著栗色帶著波浪捲的長髮,頭上有蝴蝶結頭飾,粉白的肌膚和精緻的五官,垂涎欲滴的紅唇,還有那眨眨眼都貌似在放電的雙眼,淡淡的黑色眼影將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勾畫的更加清晰,周瑾瑜咋一看去便不由自主的嘀咕道:「乖乖,好一個標緻的美人兒,不過……我怎麼老是覺得有點眼熟呢?好像是在哪兒看過?」
「請問這裡是周瑾瑜的家嗎?……啊!」那女子嬌聲道忽然抬起頭時用尖銳的女音高聲喊了出來,周瑾瑜向身上一望,這才想起自己一件衣服都沒有穿,雖然說用棉被裹住了重要部位,可大多數地方都是袒露的,難怪那狀似清純的美女會這麼大的反應。
「對不起……」周瑾瑜趕緊轉過身去道,他面色羞紅道:「對不起,我平時一個人在家習慣了,沒想到會有陌生女子來敲門,我就是周瑾瑜,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女子拿起手上的照片比對了一下周瑾瑜的側臉,幾乎完全一模一樣,驚訝的面容頓時轉化為千般嬌媚,整個人如樹袋熊般撲了過去道:「老公!我找到你了!」
「喂喂!你這是做什麼?大白天的,我碰見女流氓了?」周瑾瑜掙扎著從女子環抱脖頸的動作中脫離出來,又橫了她一眼繼續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老公?我根本沒有結婚呢,哪裡來的老婆?呃……等一下!你是……不會吧!你是趙雨婷!」依稀記得的模樣和那「老公」聯想在一起,頓時將對方的身份猜出來。
趙雨婷點點頭彎起可愛的嘴角道:「算你啦!居然知道我!老婆都到了家門口了,還不讓我進來麼?」
「等等!等等!」周瑾瑜攔住了作勢欲進的趙雨婷,他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對她猛地一打量,就五官和身材來講的確和趙雨婷完全對稱,只不過周瑾瑜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其實是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周瑾瑜拿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道:「我怕你不是燒壞了腦子了吧?怎麼突然跟換了個人似地,說話也不再冷冰冰的了,打扮還這麼……熱情!而且你不是討厭我討厭的要把我人道毀滅嗎?怎麼會突然投懷送抱的?」
趙雨婷鼓了鼓腮幫子,分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卻有種奶聲奶氣的感覺道:「人是會變的嘛!以前我不是跟你很陌生嗎?所以儘管我平時就這副性格,可是在你面前也得裝成熟啊!還有……我們既然連結婚證也領了,就是合法夫妻了,那關係自然就不能再陌生了嘛,我必須用妻子的心態對待你,你理當應該像丈夫一樣回應我才對啊!老公嗯……」她說著話又是嬌媚的一笑整個人貼了上來一下子便抱住了周瑾瑜的腰,反腳一踢就把門給關上了。
周瑾瑜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道:「我是不是在做夢?這個夢也太……假了點吧?而且就算要做夢,怎麼想也不該是趙雨婷啊!……你剛才說結婚證?」
趙雨婷忽然放開手抬起頭道:「就怕你不信,我特意帶過來了!」她從隨身的小挎包裡掏出兩張紅色的證件來遞給周瑾瑜,周瑾瑜翻開其中一本,差點沒有昏過去,上面赫然便是周瑾瑜和趙雨婷的名字,周瑾瑜痛苦的閉上眼睛道:「哦!天啊!我果然是在做夢,還是個噩夢!難道是因為運動做的太多,影響了睡眠時的潛意識?說起潛意識我倒是一直在擔憂這麼個情況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惡靈退散吧……」
周瑾瑜就要轉身回房間繼續睡覺,卻被趙雨婷一扯棉被拉住他道:「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這結婚證還有兩張相片沒拍,雖然章子已經蓋上了,證件已經生效,但是作為證明兩者關係的重要物品,難道不該將本尊的影像留上嗎?……呀!你這個變態,真的沒有穿衣服睡覺?……該死的!你居然連內褲也不穿!」
看著趙雨婷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親手拿剪刀將下面的重要物事剪,掉但卻直勾勾的瞪著那從棉被遮掩位置中的走光時,周瑾瑜終於歎了口氣道:「這下我總算認出來了,你的確就是趙雨婷啊!不是說在鳳山縣當鎮長?怎麼突然又回上海了?」
趙雨婷收起結婚證道:「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想瞭解我麼?不過,這些話以後再問吧,先將我的行李搬進來,短期內我可能要住在這裡體驗一下夫妻間的浪漫日子啦!」
「什麼?住在這裡?」周瑾瑜驚疑道。
趙雨婷瞪了一眼,自顧自的往裡面邊走邊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是夫妻嘛!慢慢你就會習慣了!……哎呀,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先放水給我洗澡吧,記得把我的早餐也順便做好,我不太習慣過於油膩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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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新的同居對像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