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匆匆忙忙趕到機場,看了看時間離五點還差四十分鐘,心裡稍安,開始茫然四顧起來,只是空曠的大廳來回擦身而過的行人讓周瑾瑜有種大海撈針般的無所適從,陡然聽到一聲呼喚道:「周瑾瑜!」正是韓秀熙甜美的嗓音,周瑾瑜連忙順著方向看去,只見韓秀熙正站在二樓的候機室門口向他揮手。
當周瑾瑜來到韓秀熙面前時,韓秀熙卻是滿臉笑容的俏生生向他道:「你這個傻瓜還是來送我了嗎?我就知道你其實也是捨不得我的吧!雖然有點木頭,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呢!」
周瑾瑜臉色尷尬,抬起手將裝好的禮服遞過去道:「秀熙我來送送你,順便將這套工作服還給你,幫你在東京的工作完成了,我也沒有資格繼續穿上它了」
韓秀熙的笑容頓時僵住,似乎不敢相信這麼傷人的話會從周瑾瑜口裡說出來,強作笑容問道:「你只是來還我衣服嗎?沒有別的話想說了嗎?」
周瑾瑜見她並沒有伸手去接禮服,於是輕輕的將包好的禮服放在她腳邊道:「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非要讓我再說點什麼的話,除了感謝,也只剩下祝福了,秀熙,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
「你已經見過劉詩涵了對嗎?」韓秀熙的笑容冷了下來打斷周瑾瑜的話道。
周瑾瑜默然的點點頭,即使再如何裝傻充愣,這個時候也沒有用了,周瑾瑜決意來此,也早就抱著將一切都說清楚的想法,他不能離開劉詩涵身邊,也不想讓韓秀熙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離開,或許多年以後,他會發覺這樣做很傻,可是現在,他只希望這個天真浪漫的大女孩能夠沒有遺憾。
韓秀熙美麗的唇線抽搐了一下才道:「果然,在你心裡我只能算是個朋友,就算重要性,我也只能排在她後面劉詩涵好嗎?突然暈了過去,大概只是一種遮掩的手段吧?對於你公開的求婚,她有什麼下文嗎?」
「下文?我也很期待她的下文可是詩涵,是那種只會把打算深深放在心裡的女人,她會讓你竭盡心思的去猜,卻不會像你一樣直白的說出來,雖然很苦惱,可是我似乎已經迷上了這種猜謎遊戲呢!秀熙?」周瑾瑜回答道,卻突然發現韓秀熙低下頭的臉頰旁滑落出淚水來,令他有種心酸的情緒。
「壞人、混蛋!周瑾瑜,你是我見過的最討厭的男人!你不知道當著我的面訴說與她的恩愛是一種多麼殘忍的行為嗎?你明明就知道,卻還要撕碎我最後一絲夢幻般的感覺,非要我沉淪在這種慘痛的現實面前,你才會高興嗎?你要我說什麼?祝福你嗎?不會!我永遠不會!」韓秀熙哭道,抬起頭來滿是淚水臉有種令人心碎的淒美,周瑾瑜多想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讓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肩頭,可是他不能,既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種勇氣。沉默中的周瑾瑜只能帶著歉疚低下了頭,他帶著對陸婉琪的歉疚來到今生,可是仍然要對更多的女子繼續歉疚。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你以為那些小手段能騙過我嗎?可不要被我表面的天真所瞞過去了,我可是大你好幾歲的姐姐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特地將我買給你的衣服送過來,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你害怕了!你害怕靠的我太近而喜歡上我,或者說,你早已隱隱約約對我有了感覺,你這是在逼自己,也是在逼我!讓我們永遠不可能有交集,或許我現在會一腳將你送來的衣服踢開去,轉身回國,今生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這就是如你所願吧?不!我偏不!為什麼就要將你的想法加諸在我的身上?為什麼連選擇的自由也不給我?瑾瑜,我明明知道做這種事的時候,你只會比我更痛苦,我明明知道你每一次的掩飾只會讓你的記憶更深刻」韓秀熙踏前一步逼問著周瑾瑜道,越說越是止不住淚水,無需周瑾瑜鼓起勇氣,韓秀熙卻主動拉住周瑾瑜的前襟靠上了他的肩頭。
雖然韓秀熙說的有些誇張,可周瑾瑜卻不能完全否認,他抬起胳膊想抱住韓秀熙的脊背,卻最終沒有勇氣而又放下胳膊,韓秀熙卻拉起他的雙臂環住自己的腰間,完全拋棄了女性的矜持,這一刻她只想抱緊對方用力的在他懷裡哭個夠,周瑾瑜感受著懷中起伏的柔軟觸感,心中卻是一片酸楚,和韓秀熙在一起的感覺如同春風拂面讓人覺得很溫馨,可越是這麼合拍,周瑾瑜就越是覺得害怕,他的確是在逼自己,用狠狠傷害對方的手段來逼自己不要記住這個女人、忘記這個女人,也不無另一種目的,要告誡自己永遠不要沉淪在劉詩涵的美麗陷阱中。
四周過往的行人向周瑾瑜這邊投來好奇的注視,不是沒見過離別的小情人,可是這麼悲情的一對的確值得注視,那好似生離死別般的氣氛讓充滿好奇心的中國人有種駐足圍觀的衝動,周瑾瑜臉色更見尷尬道:「秀熙,別哭了!周圍很多人看著呢」
「我就要哭!你想連哭泣的權利也從我身上剝奪嗎?明明就是我失戀了,為什麼我不能哭!你忘記了你失戀的那天晚上,你哭的多麼淒慘了嗎?那個時候,我什麼也沒說,讓你哭了個痛快,你現在也不准說什麼,只要這樣靜靜的抱著我,讓我哭就夠了!瑾瑜,你知道嗎?我這還是第一次失戀,我現在才明白這種感覺是多麼討厭,讓人很難受」韓秀熙將臉埋在周瑾瑜的胸膛內哭道。
周瑾瑜似乎也被這種哀傷所感染,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道:「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天而已,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有結果,趁現在你對我的感覺並不深刻的時候,忘了我最好」
「你又怎麼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深刻?你是覺得我愛你不夠深,所以覺得你的拒絕也不會讓我很疼嗎?可是,瑾瑜,你又知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有時候根本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你說的很對,我們之間的確一開始就不可能有結果,是我太天真了,國籍不同,年齡也有差距,恐怕連身份背景都無法匹配,為什麼明明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卻還會不由自主的為你著迷呢?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今天走秀的時候,你抱著我的一瞬間,我感覺天地都失去了顏色,只剩下我與你的存在,那種美好的感覺讓我癡迷、讓我無法自拔,我知道在你眼中或許我韓秀熙很不知廉恥,沒有自尊,可是,瑾瑜!我只想告訴你,只想清楚的將我的感受告訴你,不在乎你能不能接受,也不在乎會不會有結果,只要告訴了你這些,我就沒有負擔了,雖然遺憾依舊,我卻不會因為自己缺乏勇氣而慚愧我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能帶著我的這份勇氣,連同我一併記在心裡,不要讓我在傷痛之後還留下失望好嗎?」韓秀熙漸漸止住了哭泣溫柔的抬頭問道。
周瑾瑜看著那雙晶瑩若雪花般的眼睛,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可就是這麼個輕鬆的動作,又有誰知道其中賦予了多少沉重,韓秀熙的臉立即微笑起來道:「太好了!我的淚水總算沒有白流瑾瑜,雖然有緣無分,可是我們以後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周瑾瑜撫摸著韓秀熙的黑色長髮道:「在你這麼強大的勇氣面前,我除了掩面羞愧外,沒有其他的想法,若是連做朋友這點勇氣也無法給予,那麼我又何必答應下來令自己加倍痛苦呢?我會想著你,也會記著你,可是從此以後不能再見你,不能跟你說話,也不能表露對你的關心,這份肯定帶來的心痛也是在太沉重了如同你所說的,秀熙!今生今世,我們會做朋友,也只能做朋友,一定會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韓秀熙輕輕點著頭擦去了臉上的淚水離開了周瑾瑜的身邊,俯身撿起腳邊的禮服道:「那麼作為朋友,周瑾瑜,你能不能接受我的臨別贈禮呢?」
周瑾瑜笑道:「雖然禮物很昂貴,但是我依然可以收下,只希望你別期待我用同樣的價值給你回禮就好!」
韓秀熙翻了翻白眼,從口袋裡翻出一隻首飾盒道:「還有這個,原本就打算好了,你若是肯來送我,我就將它轉贈給你,你若是不來,上了飛機我就將它扔掉,還好你來了!」
周瑾瑜接過首飾盒打開來一看,正是早上他從韓秀熙那裡借來向劉詩涵求婚的那枚鑽戒!而且並不僅僅是一枚女戒,在女戒旁邊還有一枚男戒,從款式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對戒指,周瑾瑜不由驚訝的抬頭看向韓秀熙,韓秀熙還腫著眼睛嘟著嘴道:「難道你以為我還會戴著你拿去給別的女人求婚的戒指嗎?既然你已經為我親手戴過了,它也算完成它的使命了,若是劉詩涵心回意轉想起來,你拿不出來怎麼辦?這是ENZO新設計的一對情侶戒,既然女戒都送給你了,不可能留下孤零零的男戒吧?索性你一併拿去好了不過,這枚男戒必須由我給你帶上!」
韓秀熙說著取出那枚男戒抓過周瑾瑜的右手粗魯的往他中指上一送,卻是如同定制的一般剛剛合適,韓秀熙左右瞧了瞧才道:「嗯!你給我戴過女戒,我又給你戴過男戒!雖然不能真個兒成為一對,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願!周瑾瑜,從此以後,你娶你的劉詩涵,我嫁我的韓國名流,各不相干!但你絕對不許沉浸在溫柔鄉中而把我忘了當然,我也答應你,不論躺在哪個男人的懷裡,我也會記得你的胸膛的!」
周瑾瑜的臉色青的好似黃瓜一般道:「你說話一直都是這麼戲劇性的嗎?我為什麼要答應這種好吧!看在這麼珍貴禮物的份上,我答應你!但是,你就別用那種方式來想我了,會讓我有種很沉重的負罪感,總是感覺怪怪的」
「尊敬的乘客,飛往韓國漢城的XXXXX班機檢票即將結束,請還未登機的乘客立即檢票」廣播裡忽然播道。
周瑾瑜將首飾盒收起來道:「快要起飛了,走吧!」
「你除了催我走,就不能說點別的麼?哪怕是朋友,也得說些捨不得之類的話吧?好了,不為難你!我們要保持聯繫哦!」韓秀熙見周瑾瑜那副模樣,不由自主的笑起來道,似乎跟他在一起無論怎樣都會心花怒放,一邊走著,一邊不住回頭和周瑾瑜揮手道別,直到遞交機票走了進去,整個人消失在周瑾瑜的視線中。
周瑾瑜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駐足在機場等待著,直到那架載著韓秀熙的飛機從他的視線中升空眨眼間消逝在天際後,才重重的歎出一口氣,撥打起了劉詩涵的電話道:「詩涵,你不是想喝酒嗎?正好,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起喝一杯吧!我知道一個酒吧還不錯,我先去那裡等你如何?好的,不見不散!」
這個酒吧就是韓秀熙找來將他帶回酒店的酒吧,不算多大,但是很熱鬧,重要的是這裡的酒錢並不算貴,而且周瑾瑜親身體驗過,不少都是能夠迅速入醉的烈酒,當劉詩涵趕到的時候,周瑾瑜已經是微醺的狀態了,眼見著劉詩涵與karen的到來,周瑾瑜很開心的向她們招手,並讓酒保調製一杯雞尾酒給兩位女士。
劉詩涵顯然是補了妝才出門的,在這昏暗嘈雜的環境下,已經看不到微腫的眼圈,她拍了拍周瑾瑜的背道:「怎麼了?周瑾瑜,你醉了?怎麼都不等我呢?什麼事弄得你比我還難過啊?不是說好了安慰我嗎?」
「能不難過嗎?在T型台上向你求婚,不都被你拒絕了嗎?一想起來,我的心都在痛啊!」周瑾瑜醉道,臉上卻是一副自嘲的表情。
劉詩涵咬了咬下唇,大口喝了一口酒才道:「對不起,瑾瑜那種情況下,我根本無法答應,婚姻這種大事,我怎麼能輕易應承,何況,我知道那並不是你真心,如果,真的答應下來,更會害了你,如果是因為這件事,請你別再難過了好嗎?這並不代表什麼,只是應付那個趙主任的即興表演罷了!」
周瑾瑜翹起嘴角笑道:「原來你是這麼認為的嗎?我平生第一次求婚呢琪琪沒有機會,我老婆沒有資格沒想到第一次求婚,卻被人當成了猴戲一樣,到底是我們誰對感情更漠視呢?劉詩涵,我很想問你,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事很麼嗎?你真的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嗎?」
「怎麼了?瑾瑜?說起話來很奇怪,琪琪是誰?你的老婆?真的是喝多了吧?語無倫次起來了!」劉詩涵疑惑道。
周瑾瑜擺了擺手將酒杯遞上去與她碰了一下才道:「今天發生了很多事,讓我對人生有種新的觀感,我有一個朋友我一直以為那樣做,是為她好,是我和她之間最好的方式可直到最後一刻,她坐著飛機離開的時候,我才覺得也許我是錯了,為什麼要把很多事情拘束起來呢?人活一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活的這麼累,豈不是更痛苦嘛?或者我所謂的對她好,實際上只是彼此傷害的一個借口呢!你說我是不是很犯賤?」
劉詩涵再要勸他點什麼,周瑾瑜擺了擺手,一口將酒喝了個乾淨,然後指著劉詩涵的酒杯道:「喝呀!今天可不是讓你來勸我的,莫懷那個混蛋,當著那麼多的人面讓你嫁給我,你還會有心情來安慰我嗎?今天晚上我誰也不要安慰誰,盡情的醉好了,盡情的忘記那些煩心的事情吧!」
劉詩涵眼眸閃動,這個世界上或許再也沒有比周瑾瑜更瞭解她的人存在了,無論怎樣去掩飾,周瑾瑜總能猜測她的真實心理,即使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丟臉,可劉詩涵的自尊一早就被踩在了腳下,再想撿起來已然是徒勞,只得眼圈一紅一杯杯的跟周瑾瑜幹起來,karen在一旁只能護著,她是一滴酒也不敢喝,生怕這兩人惹出什麼事端來。
酒果然是麻痺人感情的好東西,哭了一陣子,兩人又忽然笑起來,周瑾瑜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五分了,他忽然站起來,不顧劉詩涵詫異的神色走上了酒吧中心的舞台上,上面的樂隊正唱完一首曲子,他走上去在那位主場的耳邊說了幾句,那主場當即點頭將吉他取下借給他,周瑾瑜掛好吉他站在麥克風前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在這最後的五分鐘裡,我想唱首歌給你,當然,也送給那位已經離開的朋友」
酒吧裡頓時一片安靜,周瑾瑜輕輕彈起吉他,充滿柔情的磁性聲線用韓語緩緩唱起道:「你對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你離開我身邊,是多麼的傷心,但是事實選擇了無奈,而無奈又選擇了我,告訴我,你還記得我,我在路上尋找,卻找不到你,我在原地哭泣,你的背影模糊,想著你的抱歉,我的心依然很痛,告訴我,這麼做到底是錯還是對,我想要等待卻無法等待,只剩下眼淚代替我的位置,眼淚我早已沒有,看著天上的星星時,我就會想到你,你讓我明白,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再回來,我已徹底放你走,你現在已經自由,我是真的放開了,我在告訴我自己,也想問自己,離開,是正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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