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這件好看嗎?」劉詩涵在某品牌服裝店裡挑著連衣裙道,時不時的取下一件比劃一番,在兩人互相惡搞一般,餵了許多古怪小食之後,不由自主的都避開了小吃街,一到服裝店,劉詩涵更是一頭鑽進了shopping的海洋中,無論氣質多麼好的女人,對於買衣服都是樂此不彼的。
周瑾瑜剛剛不久前才被劉詩涵硬逼著吃下了特級麻辣燙,此時滿嘴灼燒一般的疼痛,正用冰礦泉水敷在嘴唇上鎮辣呢,原本看著劉詩涵的背影散發出可怖的咒怨目光,在劉詩涵轉身之際,立即化作了傾慕的眼神,與劉詩涵在一起久了,這表演功力也是見長的,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點頭道:「相當不錯,詩涵,你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穿什麼都那麼有氣質!」同時心裡暗罵道:「這些娛記都是白癡嗎?假裝顧客進來偷拍也不用這麼明顯吧?我都能感受到閃光燈的耀眼了!」
儘管知道周瑾瑜不過是配合自己的台詞罷了,可是劉詩涵依然是心裡一甜,她與莫懷的感情一直處於見不得光的狀態,什麼時候有過這樣肆無忌憚逛街的時候?直到此時,她才體會到一點戀愛的感覺,只不過,對像有些不合時宜罷了,可是劉詩涵並不管這些,她所寄望的不過就是這種過程罷了,當即頷首笑道:「那我試穿一下給你看看吧!」說著就取了幾件衣服鑽進了試衣間。
當然,這家國際品牌的高檔門店絕不會曝露顧客隱私的,所以當幾名娛記心懷不軌的靠近試衣間時立即被服務小姐引開了女人換衣服可不是男人換外套那麼簡單,百無聊賴下的周瑾瑜往店外瞧去,意外的發現服裝店的對門居然是一家樂器行!
周瑾瑜自己家就是開樂器行的,儘管小縣城的樂器行沒有什麼高檔貨,主營的也是一些中國古典樂器,可這並不妨礙周瑾瑜滋生親切感,緩緩踱步間便走到樂器行外,透過玻璃窗向裡面瞧去,這家叫做「萊斯樂器行」的位置並不顯眼,店舖也不是很大,可是裡面卻光敞明亮,只有一名好似工作人員的中年男子正在擦拭鋼琴,店牆上掛著許多吉他,再靠裡面還有架子鼓、薩克斯風等樂器「咦?」周瑾瑜掃眼之間,忽然瞧見最裡面靠櫃檯位置放著一把小提琴,不由驚疑出聲道。
這把小提琴似乎經歷了久遠的歲月,儘管保養的不錯,可仍是有一種古樸的質感傳來在面板位置勾勒著奇特的歐式風格的古典紋路,以周瑾瑜的專業目光看來,這琴橋比一般的小提琴琴橋還要高一些,有些疑惑的周瑾瑜將臉緊緊貼在玻璃窗上看著,心中越來越震撼,以至於劉詩涵來到自己身邊都無所察覺。
劉詩涵穿著換好的淡藍綴花連衣裙輕輕拍了拍周瑾瑜的肩道:「喂!你在看什麼?」
周瑾瑜淡淡的望了劉詩涵一眼,此刻他心中的震撼到沒有情緒去配合劉詩涵,他快步走進樂器行,中年男子放下手上的活道:「歡迎光臨!需要點什麼?」看來他的身份應該是本店的老闆了。
周瑾瑜前世可是做進出口貿易的,深知買賣之間的門道,所以他並沒有直奔主題,而是看著那最醒目的黑色三角鋼琴道:「這架琴看起來不錯,老闆,能試試嗎?」
「原來是個行家,這可是我店裡的鎮店之寶啊!請吧!」老闆眼前一亮道,周瑾瑜看得出來,這老闆相當珍惜這架鋼琴,否則樂器行裡那麼多樂器生塵他都沒有去擦拭,反而不停的擦拭著這架鋼琴。
周瑾瑜在鋼琴前坐下,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彷彿再也不是置身於喧囂的紅塵俗世之間,儘管穿著著極為普通的衣服,可整體看上去卻有一種畫卷般的美感,劉詩涵心緒一動,張了張口卻沒說話,而是站在一旁,她知道周瑾瑜出身上海藝術學院,卻並不知道周瑾瑜的具體專業,此時還以為他是鋼琴專業呢。
那一瞬間周瑾瑜的手指好似溪水一般流過琴鍵,輕躍的音符飄灑下來,好似一抹光輝淡淡的照射進來,輕撫琴鍵的周瑾瑜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儘管他並沒有在鋼琴上浸淫多少,可是一法通百法通,以他長年拉小提琴的音感和獨特的指力彈奏,這首《月光曲》特別有洞穿力,好似「神之音」再次復甦一般,真正有種令人陶醉於皎潔月光下的幽靜,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又彷彿只是彈指一瞬,周瑾瑜停了下來,劉詩涵這才緩過神來,心中留下一抹淡淡的遺憾,看著周瑾瑜的眼神多了些難言的東西。
周瑾瑜原本只是想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可是摸上了這架鋼琴才不由讚歎道:「果然是好琴!豐富清晰而且持久的音色,從極度輕奏的樂段到非常響亮的樂段,動態範圍都相當廣,音色特性在整個鍵擊聲範圍內保持著和諧平衡。響板也在最大限度上設計成了一個永久冠形,在全長方向上用了數條肋木來加以保護,使樂器的使用壽命更長觸感舒適,令人得心應手,鋼琴插入了微細的鉛塊,以用來保持琴鍵觸感的平衡,更難能可貴的是,為了改進觸感,這裡採用了既準確又無故障的擊弦機構。整架鋼琴的零件公差只有五百分之一毫米,音量平均,觸感均勻,減少了維修的必要琴弦要被調音釘拉的很緊,這樣,琴槌打在弦上的聲音更具震撼力,但是為了減少琴弦所受的巨大張力,此琴的後架結構也經過精心的設計,提高了抗應變的效率和延長調整的間隔期,調音針和調弦的方法也十分獨特,提高了調音的穩定和準確性琴槌的芯材採用褐色的金絲楠木,雙層琴槌的毛氈用以紅色芯呢,白色外呢,在琴槌毛氈硬度處理方面是內硬外軟,使得琴槌表面絨狀、芯部堅硬,製造工藝相當複雜,可也能使音色層次感更強,輕彈時聲音較弱,重彈時聲音會完全爆發出來,亮點集中在琴槌芯部,音色含蓄,更適合演奏古典音樂,琴身與部分零件採用的也不是傳統的木質材料,而是高強度尼龍材料,它具有易成型、不易變形開裂的特點,增強了鋼琴的耐久,琴鍵更是採用生產成本極高的實木鍵盤,經過嚴格的乾燥處理後,不易變形,在弦軸部分鑄鐵板後面的弦軸板位置,通過150kg以上的握釘力維持著琴弦張力,能長時間維持鋼琴音準、音高選材的考究,使得此琴在耐久上比一般的鋼琴要強過三倍以上,外觀上也是美輪美奐,我實在是挑不出有什麼毛病了請問這架琴要什麼價格?」
那樂器行老闆笑道:「果然是行家,僅僅是彈奏的過程,就將樂器的所有特點體現了出來,只是望了一眼便能知道其材質,這可不是普通的演奏家能知曉的事情,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先生家裡也有從事手工鋼琴製作的人?」
「不錯,我父親就是手工鋼琴製作者,從小耳污目染的也就瞭解了很多。」周瑾瑜淡淡答道,眷戀的眼神從鋼琴上一閃而過,這並非是對鋼琴有什麼想法,而是想起了那孤苦在家的老父親,可是這一幕卻被劉詩涵收進了眼中。
樂器行老闆頷首道:「既然是同業,我也就不開高價了,收個成本價吧!30萬元,你就可以將它拿走了!」
周瑾瑜心裡一顫,點頭道:「果然是公道的價格可惜了!」他自然知道樂器行老闆沒有騙他,這架琴值這個價格,假如此琴被某位名家在大賽上獲過獎,更整體價值更要翻上好幾番,可惜他渾身上下也就三萬出頭,買這架鋼琴那是癡心妄想,站起身來的周瑾瑜沒有再望那鋼琴一眼,反而踱步走向了早已心動不已的小提琴旁,指著小提琴道:「老闆,這架小提琴我能試試嗎?」
樂器行老闆道:「沒想到先生還精通小提琴?這可是一門極難的樂器,此琴雖然有些來頭,可是因為在中國會使的人不多,所以也是最難賣的,我就放在了裡面,先生想試用的話,請自便吧!」周瑾瑜沒有買下鋼琴,這使得老闆多少有些失望,這倒不是因為少了筆大生意,而是遺憾這麼好的鋼琴沒有機會跟隨適合它的主人。
周瑾瑜取下了那古樸的小提琴,輕輕撫摸著面板,又仔細的看了看側板,在邊角上寫著一串模糊的字體,依稀認得出「Busch」「Menuhin」幾個名字,周瑾瑜的手幾乎要顫抖起來,他心中暗道:「果然是它!世界四大名小提琴中的史特拉地瓦利琴天鵝!」
說起史特拉地瓦利琴「天鵝」,只要是稍微知道些小提琴歷史的人,恐怕都會奉為「神器」的存在,它的歷史價值,並不是「四大名琴」中最為歷史悠久的,但是它卻是所有小提琴演奏家最想得到的「神器」,只因為它蘊含著前後三代小提琴偉人的秘密,最早使用它的小提琴演奏家叫做巴洛克維奇,對於所有小提琴演奏家來講,他的存在等同於孔子對於讀書人的價值,他甚至開創了小提琴最為光輝的流派「巴洛克音樂」,在1737年這位美籍的小提琴家使用「天鵝」記錄了他最為巔峰的時刻,隨後悄然而逝,傳說他的靈魂寄附於「天鵝」之上,使得所有得到它的人都能夠繼承巴洛克維奇的音樂天賦,成為小提琴界獨一無二的王者,而接下來他的兩任繼承者,也的確證明了這一點。
「天鵝」的第二任繼承者布什(AdolfBusch)是來自德國的小提琴家,消失了將近兩百年的「天鵝」驟然在他手中出現,而他也彷彿是巴洛克維奇俯身一般,迅速成為了音樂界的傳奇,1912年,年僅21歲的他便成為維也納交響樂團首席,27歲便成為馬爾托任柏林高等音樂學校教授,28歲就組成著名的布什四重奏團,代表了當時音樂的方向,1931年應托斯卡尼尼之約赴美,演奏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天鵝」那優美獨特的音色再現人間,贏得無數音樂家的高度讚譽,二戰期間,他流亡瑞士,組織了「布什室內樂團」,演奏的許多類似巴赫的《勃蘭登堡協奏曲》等古典作品,風摩一時,吸引無數少年音樂家瘋狂追捧,他的徒弟也從此遍及天下,成為實實在在的「小提琴教父」,其成就絲毫不下於巴洛克維奇,是小提琴成長史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而到了逐漸成熟起來的小提琴音樂,終於迎來了盛大的發展前景,已經垂垂老矣的布什將「天鵝」交給了他最為得意的弟子耶胡迪梅紐因(YehudiMenuhin)!正是這位前幾年才黯然逝去的小提琴家,承領了整整數代的希望,更是將「天鵝」完全神話的關鍵所在。梅紐因生於美國的紐約,早期在柏林的演奏曾得到愛因斯坦的關注和讚賞,在世界各地舉行的音樂會上,演奏了不同時期、不同流派的作品,但他真正聞名於世界時卻是在得到「天鵝」之後,演奏了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當時有人注意到梅紐因在演奏時,握弓時肘的位置明顯比手高,這種高手肘「從肩部」就開始的各部分都參與的運弓方式,使換弓時聲音保持不斷,聲音飽滿而結實,並能在弓根以非常弱的力度,用全部或四分之三的弓毛使人幾乎覺察不到的換弓,這種方法與他的前輩奧厄提倡的應當保持在能使肘與手形成一條直線的位置的方法顯然不同,而造成這種獨特演奏手法出現的原因便是「天鵝」那獨特的造型,琴橋的隆起位置比一般的小提琴高一些,若不是梅紐因的雙手比起正常的標準略為短些,這種獨特的演奏手法就不會那麼明顯,正是有人注意到了這點,這才造就了他「神化」式的人生,他的演奏親切而誠摯,清醒而脫俗,出色的手指技巧和雄渾美妙的音色風格,瘋狂的影響了整整一個時代,連後世的「上帝之手」阿卡多也是在不斷看著梅紐因的影響資料才最終研究出的「God-sgroans」,更有一個匪夷所思的巧合,阿卡多正是「天鵝」的第四任繼承者,這把「天鵝」在八年後,英國的皇家拍賣會上,被阿卡多以八百七十萬英鎊的巨款所買下,隨後兩年中,「God-sgroans」神之音便響徹大地
而此刻,這把被「神化」的小提琴就被周瑾瑜捧在了手上,「天鵝」的側板上刻著使用者的痕跡,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的原因,巴洛克維奇的簽名已經完全模糊不見了,可是布什與梅紐因的字跡還看得出來,這絕不會是什麼仿造品,周瑾瑜撫摸它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想要膜拜的衝動,對於小提琴家來說,「天鵝」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以至於周瑾瑜連試著拉它的勇氣也沒有,直到樂器行老闆喊了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諾諾的問道:「老闆,這這把小提琴多少錢?」
「你要它?雖然年代久遠的也不知拉不拉的響了,但是作為歷史收藏品還是不錯的,就給8萬塊好了!」樂器行老闆說道,8萬塊錢的確足夠買三四把極好的小提琴了,但是作為收藏品來講,這個價格並不貴,周瑾瑜相信,哪怕樂器行老闆不識貨,但是將此琴放到國家博物館去「當掉」,也能換回至少10萬塊的辛苦費來,何況「天鵝」可是在八年後拍出了八百多萬英鎊的天價,哪怕是炒房地產也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利益差額,當然周瑾瑜絕不會將「天鵝」拿去拍賣。
周瑾瑜固然想砸鍋賣鐵也要買下這把「天鵝」,無奈的是哪怕他賣掉內褲,也買不起它,他只好裝作隨意的將「天鵝」放回原處,可是心裡其實都在滴血,他沒有興趣知道「天鵝」為什麼會從梅紐因的遺物中輾轉到了這裡,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買下它,它最終會出現在英國的皇家拍賣會上,而且他並不知道「天鵝」什麼時候離開的這家樂器行,重生以來,周瑾瑜第一次給自己下了個明確的目標,無論如何,他必須得到這把蘊含天機的史特拉地瓦利琴「天鵝」!
「哦!貴是貴了點,不過我過兩天要考上海音樂學院的碩士,聽說導師是個樂器收藏家,正打算給他送點禮品,好讓他能夠照顧我一番這樣吧,這把小提琴我買下了,可是今天倉促出門,沒有帶那麼多錢,這三萬塊算是定金,一個月內,我把餘款拿來,再取走這把小提琴,你看如何?」周瑾瑜裝作毫不在意的與樂器行老闆商量著道。
樂器行老闆尚不知錯把寶貝當垃圾,想到壓箱底的存貨也有人要,當即滿口應下道:「當然可以!你放心,在期限內,我絕不會將它轉給其他人,肯定給你留著」說著話就寫了一張收據,下面也註明了定金的有效期限為8月中旬,周瑾瑜一顆忐忑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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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史特拉地瓦利琴有些解釋,小說裡有一部分為了劇情需要,特意神話了「天鵝」的存在,實際上的確有這麼一把「天鵝」,但「天鵝」史特拉地瓦利琴系列的最後一把,史特拉地瓦利琴是一個系列並非一把琴的名稱,布什使用的雖然是史特拉地瓦利琴,但並不是「天鵝」,而梅紐因成名也並非是因為「天鵝」,早在1927年,11歲的梅紐因第一次登上卡內基音樂廳舞台,在紐約交響樂團協奏下,演奏了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的時候,已經為世界所知了。
另外題外話,冰仔今天陡然發現新書榜俺排上了25名,希望能夠再接再厲,大家多多來捧場一下,把我頂到前十吧,至少能在榜單上看到啊!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