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真飽啊!」周瑾瑜放下碗筷道,絲毫不理會劉詩涵的滿臉驚愕,在這一刻,他真正有了種「活過來」的感覺。
趙君傑瞥眼瞧著桌上落起來四個大碗道:「吃飽了的話就走吧!」
周瑾瑜笑著拍了拍劉詩涵的肩道:「走吧,到了地方,我還有些話想和你說不過,現在先把面錢付了!」
「好好!」劉詩涵巧笑的應下道,一時間兩人親暱隨意的動作還是有些不適應,她幾乎是逼迫著自己習慣這種親暱的舉動,甚至不斷的心理暗示著,盡量把周瑾瑜的形象往莫懷那方面去聯想,這才沒有跳起來抽他。
劉詩涵自然與karen一起坐上了紅色的法拉第跑車,一上車就卸下臉上的微笑道:「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這個周瑾瑜看起來渾渾噩噩的,也不知聽明白了我的那些暗示沒有真是令人放不下心!」
充當司機的karen摘下墨鏡皺眉道:「詩涵,周瑾瑜會開車嗎?」當時這個年代有車族畢竟還是極少數,如果家庭條件一般,又沒有特殊需要也很少有人會去考駕照學開車,按常理來想,周瑾瑜都不會像是掌握熟練了駕駛技術的人,而此時karen卻親眼看到周瑾瑜走上了司機專座。
「開車?應該會吧,那時候我好像隨意問了一下,他說過應該會開的啊!」劉詩涵有些把握不住的道,此時陡然間停在前方的警車一腳油門飆到了底,也不知是幾檔起步,好似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劉詩涵捂著可愛的小嘴驚呼起來
「慢點!慢點!」坐在副駕駛上的趙君傑腦門見汗的說道,儘管他故作鎮定,但是胃裡一股股酸水直往上湧,瞥眼就瞧見儀表上指針過了100,這可是在市區大馬路上!莫非這小子惱羞成怒,要大家一起同歸於盡不成?
周瑾瑜前世的確會開車,也有駕照,不過他卻從沒有在馬路上開過車,因為那時候他正好有個朋友在賣品牌跑車,時常邀他們在公司賽道上試駕,在賽道上開習慣了,周瑾瑜就更加不敢隨意開車上馬路了,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十二年後的車技已經趨向大眾化,並非是職業賽車手才會玩的花樣百出,什麼漂移也好,一百八十度迴旋掉頭也好,許多車技愛好者也玩的熟練的很,周瑾瑜可能並不是最會玩花樣的,但卻絕對是玩的最驚險的,漂移時那與彎道的距離往往不超過十公分,似乎喘口氣就能撞上去,偏偏是蹭著眼皮飛逝而過。
說實話,重生之後,周瑾瑜只想找回陸婉琪安安靜靜的過完人生罷了,可是偏偏會有那麼多煩心事惹上來,他固然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但這並不代表周瑾瑜沒有脾氣,相反,越是安靜的人,一旦生氣起來就越是震撼,一路上跑表就沒低過三位數,趙君傑幾乎看到的都是一瞬白光,根本看不見景物,那輛警車在馬路上超車如同溪水過石,流暢而又柔順,可是卻苦了車裡的兩名乘客,警車不停的急轉彎,坐在後座上的肖永平好似皮球一般被顛來顛去,趙君傑更是緊閉雙眼死死拽著安全帶強忍住喊出來的醜態,這一刻,他們真的有種在坐過山車的錯覺。
「怎麼能慢呢?難得開一次警車,可以無所顧忌,再說趙主任應該是想知道那晚是如何發生的車禍吧?這個狀態應該很能說明事情梗概了!」周瑾瑜淡淡的說道,緊接著他猛打方向盤,警車的後輪與柏油馬路劇烈摩擦,發出「吱」的慘叫聲,車尾硬是擦著護欄邊緣做了次漂移,肖永平整張臉「砰」的一下就貼到了側面玻璃上。
「嘎!」周瑾瑜猛然剎車,從極動陡然化為極靜,趙主任受到慣性使然,整個人往前栽去,若不是安全帶綁著,恐怕就要飛出去了,肖永平早已滾到了車底,這下極停,再次聽到他一聲慘哼,又不知磕到他哪兒了。
警車一停下來,趙君傑與肖永平連忙爬出車,一左一右撐著警局門口就大吐特吐起來,若是平常人,恐怕門衛早衝出來一陣暴打了,可這兩人其中之一可是交警大隊的一把手,門衛自然是認識肖隊長的,所以也只有面孔朝天,假裝沒看見。
兩人這一陣猛吐險些將膽汁都噴出來,周瑾瑜走出警車愜意的做了個深呼吸,果然心裡不舒服的時候,還是飆車最解氣,那種極速的快感是難以形容的,想起來前世在賽道上做的那些障礙訓練還真是沒有白做呢!
好一會兒兩人才停下來,均是面色蒼白雙腿發軟,想想剛才的經歷,都是一陣後怕,肖永平一想到在自己的地盤上丟了面皮,更是將趙君傑恨得牙癢癢,若不是這個討厭鬼拿著上級命令非要調查周瑾瑜,自己也不會攤上這麼混的事情,肖永平顧不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冷哼一聲就往隊裡走去。
周瑾瑜再回交警大隊的時候,也只得到照常拘留的待遇,趙君傑沒有再過來刁難,甚至karen隨後追來與副隊交涉,想要花錢將周瑾瑜保出來時,肖永平卻難得的鐵面無私了一回,堅決要將周瑾瑜拘留十五天,少一分鐘也不肯,這位大隊長顯然是抹不開臉皮了。
周瑾瑜倒無所謂,反正只是拘留,並非是監禁,幾個人關在一個小房間裡,除了不能離開之外,其餘的都隨便,有些人開始不停的拿手機打電話,找人來保出去,也有人隨意找了個角落蒙頭大睡,更多的都是醉醺醺的勾肩搭背的開始吹牛皮,只有周瑾瑜一個人默默的靠在牆角翻開書本做功課。
十級小提琴證書只是一塊敲門磚而已,有了它考研能夠輕鬆很多,但是沒有它也並非是無法進修碩士,倘若文化課全優通過,又在面試時表現出色,即使沒有證書也有被錄取的可能,所以周瑾瑜並不打算放棄月底的研究生考試,畢竟今年的文化課題目是他最熟悉的,只要花幾天的功夫再將答案熟記一下就行了。
想到要被拘留的時候,周瑾瑜就做好了打算,特地從圖書館借來了資料,有《音樂學基礎理論》、《音樂文獻翻譯》(外語)、《中、西音樂史》、《音樂教育》、《律學》等等,MFA並非是單單會演奏小提琴就可以了,它分為幾大門類,比如周瑾瑜想要報考的絃樂,就要求至少要會演奏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中的兩種,除了考題中的任選其一的樂曲演奏外,還要求有自己的作品,並且要有作品的和聲和作品分析,另外作品中如果出現了鋼琴伴奏的話,也必須由本人完成,可以說,如果只是精通一門樂器的話,根本連門檻也摸不到,絃樂因為是眾多樂器中難度較高的樂器,所以還並不複雜,像琴樂、打擊樂那更是種類繁多。
周瑾瑜一邊在《西方音樂史》上找著今年的考題,然後默默的背下來,也不知怎麼了,似乎高燒醒來以後,腦袋就特別的清晰,只是淡淡的一眼望過去,就好像深深刻在了腦海中一樣,周瑾瑜幾乎要錯以為自己有過目不忘的異能了。
「周瑾瑜!出來吧!有人來看你了!」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名警察喊道。
周瑾瑜抬起頭來應了一聲,隨手將書放在牆角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外面要申請看他,果然,一出房門就見到了劉詩涵那張憔悴憂傷的面孔,周瑾瑜二話不說,走上前去就是一個擁抱將劉詩涵抱在懷裡,同時藉著這個動作在對方耳邊小聲道:「做到位就行了,過了的話就有點假了,你真的以為是在演電視劇呢?」
劉詩涵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也習慣了周瑾瑜的親暱動作,或者說她專業的演員素質已經迫使她完全進入了角色,她悄聲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裝的呢?看不出來我是真的擔心你嗎?」劉詩涵主動伸手環住了周瑾瑜的腰,隨著一陣迷人的幽香鑽入鼻孔,柔軟細膩的感覺纏繞週身,周瑾瑜忽然渾身一僵,有些不自在起來。
「沒膽鬼!剛才在肖隊和那個姓趙的面前不是很自然嗎?手也摸了,肩也攬了,怎麼現在抱一抱就嚇成了這樣?」劉詩涵輕笑道,儘管眼圈還有些紅腫,可是眼神中一抹笑意還是被周瑾瑜捕捉到了。
周瑾瑜了然無趣的掙開她的雙手道:「你就玩我吧!我自己什麼份量我清楚的很,還不至於讓大明星投懷送抱。」
「喂!你別掙扎啊!這個樣子哪裡會想又思念又擔心的情侶了?就算我是個明星,也要有小女人的感情啊!我也需要有男人來說軟話,也希望有男孩子來哄我,也會擔心自己心愛的人啦!別把我說的那麼高不可攀,除卻明星的外衣,我也只不過是個普通女人而已你的肩膀靠過來一點!」劉詩涵輕聲道,或許是說到了自己的心酸處她只覺得好累好累,多麼希望能有個肩膀可以靠一靠放鬆一下,就算是假裝也好,或許劉詩涵自己也不明白這個正在靠著的肩膀到底是莫懷,還是周瑾瑜?
周瑾瑜只得見肩膀湊過去,讓劉詩涵輕輕的靠著,在一旁看去,的確好似一對依戀著的小情人,可又有誰知道劉詩涵只是將周瑾瑜當做了莫懷的替身,而周瑾瑜卻又是心不在焉的敷衍著呢?好一會兒之後,周瑾瑜才提醒道:「差不多了吧?」
「怎麼?美人在懷,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好像在吃毒藥一樣!巴不得讓我走開點嗎?」劉詩涵小聲憤憤道。
周瑾瑜苦笑道:「你可比毒藥厲害得多,一刀一刀的剮著我,不知不覺就讓我深陷進去了,我若是早知道會這麼麻煩,怎樣也不會答應你的」
劉詩涵沒有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主動將頭深深埋在了對方的胸膛悄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不勉強你,也不會勉強你,就算你現在把我推開,我也會笑著看你從我身邊走去的」
這一番對白聽得周瑾瑜有些莫名其妙,他輕輕喊道:「喂!這不是你戲裡的台詞吧?你入戲太深了吧?」
劉詩涵抬起頭來才發現那個火熱的胸膛並非是想像中的莫懷,仍然還是周瑾瑜,就算自己騙自己,可現實回轉的也太快了些,難以掩飾眼中的失望,劉詩涵放開了手故作無事的吐著小舌頭道:「呀!居然被你發現了?是不是經常看我演得角色啊?karen姐說你是我的粉絲,看來這也是有可能的喲!」
實在看不出劉詩涵有什麼不妥,周瑾瑜只能將那一瞬怪異的體驗歸咎於自己的敏感,無奈的聳了聳眉頭道:「我還是你的鋼絲呢!」只有他自己清楚,這句真的是大實話,但是劉詩涵聽來就有點諷刺的意味了。
不過劉詩涵並不在意,反而順下去說道:「那就好,本來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你開口呢!如果是粉絲的話,我有什麼要求,你應該都會應承下來吧?」
周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番劉詩涵,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像陰謀得逞的小狐狸,嘴上留了餘地道:「那得看是什麼事!你的名堂太多了,我怕這個陷阱越踩越深,到時候爬都爬不出來。」
劉詩涵臉上的歉疚一閃而過,她主動搭著周瑾瑜的肩膀道:「不會啦!你看,你這麼用心的幫了我兩次,我卻拖累你又是罰款,又是拘留,多不好意思啊!最近有空沒?我請你去吃頓好的!」
「請我吃飯?這個倒是沒必要拒絕!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今天也看見了,我的食量很大的!」周瑾瑜眼珠一轉道。
見到對方已經中套,劉詩涵翹起嘴角開心道:「放心,一定讓你吃到撐,撐到吐!哪個女人嫁給你,真是倒霉了,肯定天天被捆在廚房裡做煮飯婆!決定哪一天了嗎?我好安排檔期!」
「這半個月你也知道了,肯定是在這拘留著,最快也要我出去吧,就我出去的那天晚上好了,我得好好考慮下要吃點什麼?不選對的,只要貴的!」周瑾瑜摸著下巴假作沉思道。
劉詩涵滿不在乎的道:「好的,那就這麼說定了!對了,瑾瑜,我們能做朋友嗎?」
周瑾瑜抬眼疑惑道:「我們不是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難道你想得寸進尺?」說完,他故作緊張的將自己緊緊抱起來。
劉詩涵搖頭道:「不是那種偽裝的我是想真的和你做朋友!就是那種不管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互相幫助,我哭泣的時候,你可以借給我肩膀,你開心的時候,可以和我一起分享的好朋友。」
「怎麼聽起來都是你佔便宜呢?從我答應你,幫助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是朋友了呀!否則,我憑什麼要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呢?說起來,你還是我師妹呢!我理應照顧你才對的啊!只不過,我這個師兄沒用的很,也只能給你遮遮唾沫星子了,那位莫先生才是真正給你遮風擋雨的人啊!」周瑾瑜不無嫉妒的道。
劉詩涵眼眶又有些微紅起來,她用力點頭道:「謝謝你!瑾瑜對不起」
周瑾瑜摸了摸腦殼道:「好好的幹嘛要說對不起啊?前面那句我就卻之不恭的收下了,至於後面的道歉嘛,你還是自個兒領回去享受吧。」
「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有時候也會有一些磕磕絆絆,我怕以後什麼地方惹你不高興了,所以,先說句對不起這樣我心裡也會好受一些。」劉詩涵有些強詞奪理的道。
還想再問明白點,此時警員過來催促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快要換崗了!」
周瑾瑜連忙將劉詩涵抱入懷裡,假作親熱,同時在她耳邊小聲道:「時間有限,什麼謝謝對不起之類的廢話就別說了,趕緊去把我的罰款報銷一下吧,那可是我先給你家的莫先生墊上的,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了,這裡可不管飯的,你再不給我報銷,半個月之後陪你吃飯的只能是一具木乃伊了!」
「切!給你錢,你不要,現在又急著讓我給你報銷?真是搞不明白!」劉詩涵破涕為笑道。
周瑾瑜放開手笑道:「有什麼不明白的?封口費是你自己給自己買單,我拿了你就吃虧,而這個罰款,卻是你給莫先生買單,我拿了,莫先生只能欠你一份情,到時候還不得百倍千倍的還回來呀?我們不是朋友嗎?正是為了你著想,才讓你報銷罰款的喲!」
「沒一句正經的!你自己保重吧,半個月後我來接你,錢的事情我會拜託karen姐的,怎麼也不會把我的男朋友餓著呀!」劉詩涵伸出指頭點了點周瑾瑜的眉心道。